“无所谓了。”千容一挥手,懒得看一眼。
是啊!无所谓了。千容一开始只是以为,自己真的是代嫁过来的新娘,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如今,她知道她不是来做媳妇儿的,就用不着这个东西了。
“那我就先帮小姐收着,省的哪天姑爷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不认账!”铃儿欢喜的把合约叠好,塞到袖子里。
千容笑笑,不甚介意。
夜,已经很深了。
千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那幅画上的那个清冷男子;想那个绯衣银面的弦师父;想传说中的神秘小楼;想自己不经意之间说出口的那场云国政变;想铃儿为什么在她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又为什么有那么高的武功。
想今天晚上在赵府看到的情景,想赵千容以前在赵府,是怎么隐藏自己而生活的,想她穿越过来三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就在千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凉气从窗户袭来,不禁下意识的裹紧被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抹凉,好像安慰了她那颗动荡不安的心。
“风……”千容不自觉的呢喃出这个名字,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
轩辕祁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千容,听着她在梦里叫出别人的名字,心里异样的难受。这个女人……他为什么这么容易的,就被这个女人给招惹了呢?从昨晚相识到现在,才一天而已。
从小到大,端木府的人,从来没有隐瞒过他的身份,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端木府本身的少爷们。从懂事的那天起,他就是为了皇城中央的那把龙椅而活着。
端木府所有的人,包括远在皇城的父皇,也都尽心的帮他运筹着。甚至,那个声名狼藉的端木四少的名号,也是端木祈为了掩饰他的身份故意做出来的。
还有那个命定的玉无缘……
他亏欠别人的,何其多?所以他不能停下脚步,不能让这些人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可是,眼前的人呢?
倘若,这次是他,以端木四少的身份娶了眼前的人,那又会是怎样的场景?她会像昨天那样看着他笑吗?他还会这么容易的就被她给招惹住吗?
他期待,但是他不敢想。
他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包括这个女人;也不会因为这个女人,就放弃从出生那天起就开始筹备的计划,甚至不会因为这个女人对生命的珍惜,就放弃利用她,和她心里挂念着的小楼的人。
他何其残忍?不是吗?
可是,倘若他不残忍,那么,他的这一生又是在为谁而活着,为什么而活着的呢?
赵千容。轩辕祁看着女人熟睡的容颜,心里念出这个名字。
倘若有一天,我君临天下,功成名就,那时,你可愿意,追随我?
许久。轩辕祁最终还是低低的叹了口气,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来,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心,还是属于自己的。他依然不会为任何人动摇,包括……她。
轩辕祁一走,床上的人倏地就睁开了眼睛。
他来干什么?一句话不说,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总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多看他几眼,就想要她负责吧?千容被自己的想法,狠狠的寒了一下。往被子里缩缩。
要不然,是因为下午自己对他说话太不客气了,所以想来找她算账的?应该也不是……
说起来,千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碰到皇室的人就想逃避,好像在这里吃过亏一样。
唉……
赵千容啊赵千容,你的记忆要么就不要留给我,要么就全部都给我,别像现在这样,没前没尾的,叫人的心,也跟着纠结。
千容长长的叹口气。拉上被子蒙住了头。
翌日,也就是千容和端木祈新婚的第二个早上,京城又有一个消息像风一样传开了。
京城富甲一方的赵府,今天一大早就人去楼空,连府里的丫鬟小厮都一同消失了。当然,除了已经出嫁的赵府大小姐赵千如,和赵府三小姐赵千容之外。
赵三小姐才刚出嫁两天,赵府的人不等姑娘回门,就急急忙忙的不见踪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不会是为了躲避赵三小姐吧?
赵三小姐虽然生性痴傻木讷,可也不至于让赵府的人举家迁徙啊!更何况赵三小姐嫁的可是端木府,在京城和赵府平分秋色的端木府。
京城上下,大街小巷,老弱妇孺,青年才俊纷纷议论赵府举家失踪这件事。却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赵府在京城是有名的好人家,赵老爷为人和善,经常捐钱给城里的穷人们,乐善好施,赵家的少爷小姐们,也都是清和之人,让人怎么也想不通,赵府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苦衷!
然,即便是在这种全城议论,沸沸扬扬的情况下,也还有一个地方是安静的。那就是,端木府,的芙蓉院。
铃儿看着千容躺在梧桐树下淡定的吃着葡萄,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外面关于赵府的风风雨雨,一定跟小姐昨天晚上在赵府看到的有关。
小姐不说,她就装作不知道,什么也不会问。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娘子!”
千容刚刚吐出一口葡萄皮,就听见端木祈那厮的声音。手一挥,随手扔了两个葡萄过去,端木祈那自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娘子,为夫这副皮囊,除了你,还有很多人稀罕的,不能因为想要独霸夫宠,就让其他人心碎不是?”
这话,跟昨天早上说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甚至连讪笑的表情都一样。昨天早上,端木祈脸上被千容用簪子划破的,那道细微的伤口,已经看不出痕迹。
千容听见这话,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走到端木祈的面前,绕着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好几个来回。
更怪异的是,端木祈这次,竟然一动也不动的任千容非礼而视。
千容复又至端木祈身前站定,“啪啪”的拍起了手,一边拍还一边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