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说:“孩子暂时保住了……”
章嘉泽焦急地问:“大人没事儿吧?什么叫暂时保住了?”
护士淡淡地回答道:“大人没事儿啊……暂时保住的意思就是还需要观察……家属赶紧去办住院手续!”
章嘉泽的脑袋像是一团糨糊,他是一个靠文字为生的人,在这种时候,连他都不得不感叹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暂时”两个字,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无望。
比希望更惨的事情是绝望,比绝望更惨的事情是无望。
他只觉得,现在度过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他机械地拖着步子,按照医生的说法,去办住院手续。
况小松一拐一拐地凑过来,低声说道:“我去办吧。”
章嘉泽回头冲他吼了一声:“滚!”
况小松只好默默地退到一旁。
洁白的病房里,宋雅竹双目微闭,气若游丝,一动不动。
章嘉泽握着妻子的手,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他嗫嚅着嘴唇,低声说道:“老婆,让你受苦了……上天保佑,让我们一家子渡过这一关吧。”
章嘉泽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妻子隆起的腹部,失神地说道:“孩子,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病房的门口,蹑手蹑脚地走进一个人来,这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牛皮纸信封,信封里鼓鼓的。
这个人将牛皮纸信封放在宋雅竹的病床脚头,转身走了出去。
这人正是刚刚被章嘉泽狂揍了一通的况小松。
况小松刚刚转过身,只觉得耳边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哗啦”一声,一大叠花花绿绿的钞票飞得满天都是。紧接着,章嘉泽走过来,咬牙切齿地道:
“拿上你的臭钱,限你在5秒之内从老子眼前消失!”
况小松咧了咧嘴,苦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只得蹲下身去,将地上的人民币给抓起来。
一处宽敞的居室里,张晓妮坐在沙发上,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电视。
客厅的门打开,况小松鼻青脸肿地走了进来。
张晓妮扭头看了一眼况小松,盯着他脸上的伤痕发呆,心里已经料到了八九分。
况小松“啪”的一声将一串钥匙丢在茶几上,没好气地说道:“张晓妮,咱们离婚吧!”
张晓妮一听,像一颗子弹一样,“豁”的一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指着况小松的鼻子厉声质问道:
“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就说吧,早就勾搭上了!况小松,老娘实话告诉你,你在外面找小三也就算了,现在,你却要赶我走,哼,门儿都没有!让老娘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没那么容易!”
况小松强忍着心里的巨大怒火,说道:“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马上跟我走。”
张晓妮蛮横地问道:“去哪里?”
况小松说:“当然是民政局!”
张晓妮轻蔑地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冷哼的鼻音:“哼!况小松,老娘再给你说一遍,你要想跟小三在一起,没那么容易!”
况小松冷静地说道:“我一向很鄙视打女人的男人,你不要逼我动手!”
张晓妮蹦到况小松旁边:“好啊,你有种今天打死老娘!你别忘了,当初要是没有老娘,没有我爸爸给你撑腰,你扪心自问,你能混到今天吗?车子、房子,哪一样不是老娘拿的钱?你倒好,背着老娘在外面养起了小三!况小松,你还是人吗?”
况小松动了动嘴唇,强忍着平复心中的怒火,最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张晓妮的鼻子说道:“好,你有种!你有种!”
说完,他抓起桌上的钥匙,返身又出了门。
走出门去的况小松,漫无目的地走到车库,走上车子,发动汽车,双手握着方向盘发愣。他第一次体会到孤独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世界如此之大,他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原本平静的生活,为何搞成现在这样的一团乱麻?
房间里,张晓妮见丈夫摔门而去,愣了愣神,原本还想跟丈夫大干一架的她,顿时被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包围着。
她不知道,丈夫如果长期不回家,长期在外面跟小三在一起鬼混,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一辆路虎驶出小区的车库,缓缓地朝街上开去。开路虎的人,正是况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