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君墨阎大手一挥,在不远处竟出现一看不到边际的黑洞。洞沿与洞口都显得虚无,洞内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景物。
“你的小情人,今天我可要带走了。”一言以敝,君墨阎竟然化作一道黑雾消失于视野之中。
白冰鸾心神一紧,与风无痕二人快速蹿向红莲所在的方位,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此时红莲已然有些昏昏沉沉,眼前已是朦胧。
脑海之中闪过一道利剑,白冰鸾的眼中闪过一丝混沌,抓向红莲的手快速化为夺命一掌,竟袭向红莲的胸前。
钻心的痛令红莲惊醒,人却已经朝那团黑雾之中涌去。浑身上下泛上的无力之感,只让他来得及将紧拽着自己衣袖的风无痕推开,便隐入黑洞之中,消失不见。
“红莲……”白冰鸾神情呆滞,不敢置信自己竟伤害了红莲。顿时眼前一黑,无力倒地不起。
恍惚之间脑海之中只闪过匆匆一言:世间有三苦,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天边乌云散尽,却飘起了细雨,绵延不断,足足落了一月有余。
白冰鸾独倚轩窗,望着不远处那汪碎荷,粉荷立于碧水之中,再添上那翠绿的荷叶,依然那般俏丽。
那碎荷仿佛成了她的寄托,养伤之时频频望着,目光却冰冷如霜。一如红莲不存在之前的模样。周身的气息更是冰冷,在这夏日亦是宛若初冬,能够接近她的人越来越少,她愿意接近的人也越来越少。
伤势已好了个七七八八,她要让这一场雨落下一个完满的帷幕。虽然不是人人都见得这样的状况。
眼色被一道浅浅的阴影所挡,她缓缓地抬头,入眼的果然是风无痕淡漠的脸。
“我要走了。”目光复又转到那碎荷之上,久久地望着。
她不能够让红莲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危险,她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危险。她总能找到他的。她要让他知道,她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缓步在凳子上坐下,对于她的答案仿佛没有丝毫的意外,但眉心还是隆起了不少褶皱,拼凑成一个川字。
风无痕沉闷着不说话,心中却生出一股子不悦。不是为了她要离开,而是为了她要离开竟然不带上自己。他以为他和她们都算是同生共死的挚友,但到头来竟然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
侧身直视着风无痕,她的语气微微柔和,“前面的路很难走,你是否愿意同我一起?”
风无痕一愣,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她并无此意让他恼怒,但此番说出来就好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也的确让他高兴不起来。
淡漠的眼扫过那个一脸无辜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白冰鸾早知道风无痕的回答,当下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目光之中满是冷冽与渺远。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思及那一日的战斗,白冰鸾目光骤冷,红光暗闪。
欧阳家,她不会放过他们!
错愕地看了白冰鸾一眼,他的确是没有想到她会出找那人算账。
见他的错愕模样,她肌肉紧绷,面不改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的肃杀已经让他看到,她的确不是说说的,遂抿紧了唇,这卿大夫可也不是好惹的,门内高手无数。
抬头,却看到白冰鸾忧心忡忡的模样,于是目光一闪,笃定道:“他不会有事的。”
二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他便是红莲,白冰鸾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担忧却未退去。她相信红莲一定会好好活着,但是她更担心他。
一个月以来,她总是梦到一片虚无的海,里面盛的水竟然是纯粹的漆黑,看不到边际。那虚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四处半无生机。
虽然不知道这海是否存在,但光是梦境便已经让她心生寒栗。
“哟,你们这是在讨论什么呢?”门外传来一浑厚的男声,白冰鸾微微蹙眉,却并不多言。
见两人都只是自顾自的,根本没有人搭理自己,稼轩佑遂有些慎慎。
“你怎么来了?”不看稼轩佑,她的目光再不离开那一处碎荷。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稼轩佑的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叹息道:“你在怪我那日没有去救红莲?”
话语一毕,其余两人都是一滞,原因却各有不同。
摇了摇头,白冰鸾轻言道:“我没有怪你。在那种境况下,救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她也没有来得及拉住他。
掏出那日风无痕捡到的红玉紧握于掌心,她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阵钝痛。
她亲手伤害了他,虽然不是她自己所愿,但她还是伤害了他。但他却仍然将这一块红玉留给她。
这块红玉是他的宝贝,从来不离身的,如今却这样简单地被风无痕捡到。
她心上一阵悲戚,目光便更是胶着在那一汪碎莲之上。如今只在这一汪碎莲之上还能够找到红莲的影子,他那时候也最爱这一汪碎莲。
风无痕沉默不言,脑海中盘旋的却是那日红莲重重推开自己的那一掌,用尽了全力。而又是那样的眼神,像是要他照顾她一辈子。
目光落在一身蓝衣的白冰鸾身上,薄唇微微紧抿。他做不到,只能在那样之前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你们怕是要离开这儿了吧?”稼轩佑不由得一阵苦涩,她要走,却不愿意带他一起走。
抬眼瞥了稼轩佑一眼,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想跟你们同行,算是历练。”她不愿带他一起走,他只好自己厚着脸皮跟上去。
目色一凉,带着微微错愕的眼光望向稼轩佑,“跟着我很危险。”
稼轩佑的目光落在风无痕的身上,低垂的眼中满是苦涩。
没有再执着于稼轩佑的念头,白冰鸾心中只在思索着该怎样去找欧阳烨报仇。他的女儿伤了红莲,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但她未料到稼轩佑居然这般执着。
“若是你不同意的话我便悄悄跟随,我稼轩佑允诺绝对不会拖累你二人半分。”
稼轩佑凌然的声音在屋内炸响,带着决绝。
白冰鸾似头疼地皱了皱眉,真是不知道稼轩佑在想些什么。留在森罗他将来定然是人中之龙,但若是跟随着自己离开他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这还需要选择么?
心知若是自己真的不答应的话稼轩佑定然会自己跟随,遂无奈地点了点头。
稼轩佑眼光一亮,落座在凳子上。
三人虽然无言,气氛却还不算坏。
细雨淅淅沥沥,落在屋顶之上,又顺着屋檐滴下,在下方的细小水潭之上溅射开来,声音细微。
白冰鸾紧抿着唇,冷言道:“我们该走了。”
其余两人直直望着一身蓝衣,翩然独立的她,竟然生出一股子想要追随的念头。诧异地望了一眼对方,目色大同小异。
三人身形一闪,化作光弧一前一后消失。
“难道不是去魔兽森林么?”稼轩佑错愕道。红莲在哪里消失,他还以为白冰鸾会首先去寻找红莲的踪迹,难道是他猜错了?
白冰鸾红唇紧抿着,眼中闪过一道恨意,冷言道:“先去找一个人算账。”
稼轩佑本是聪明人,听言便知道白冰鸾定然是要要去找那欧阳倩算账。但是这欧阳倩是死是活还不能够保证。
三人轻松潜入欧阳家,谁知道传说中高手如云的欧阳家居然如此好闯。
她的嘴角勾着动人的笑容,目光却冷若寒冰。那些所谓的高手的气息居然集中在一处,这欧阳家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眼中厉色一闪,快速朝着那处而去。她倒要看看这欧阳烨到底在搞什么鬼。
风无痕二人无言地跟随在白冰鸾的身后,亦悄悄向着众人聚集之处而去。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心神,好在变故突生之时最快做出反应。
还未接近,白冰鸾便感觉到涛涛的怒气,入耳的话语也满是震怒。
“你们这一群饭桶!连倩儿都治不好,我养你们是专门用来吃白饭的么!”男声低沉浑厚,怒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