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王适熙,看上去与往日有些不同,可匆匆一瞥,我一时察觉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同。
我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小厮,他为什么要骗我?
“小哥,等一下。”我停了下来。
小厮停下来回过头,“霍小姐有什么事儿?”
我倩笑着开口,“不麻烦小哥了,我自己转转。”
听我这么说,他没起疑,反倒乐得清闲,“那霍小姐您自己好好玩儿,小的就不打扰小姐了。”
装作漫不经心的在赌坊里转了两圈,趁人不注意,我从赌坊的侧门溜了出来,绕到后院的围墙外。
靠着墙根,有一棵高大的黄角树,枝叶正茂。我稍稍撩起裙摆,脚尖儿一点,跃了上去。
就算没有九岁时的那段经历,这些年躲爹手上的家法,也使得我的轻功进步神速。
我从树叶簇里望了下去,王适熙就站在离树不远的院角,在他身旁,还站着的是大通赌坊的赵老板。
今天的王适熙真的很不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他似是随意地看着一旁的赵老板,但他的目光炯炯锐利,根本就没把低头哈腰的赵老板看进眼里,浑身上下发出的肃寒之气,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那样的气势,威仪难掩。
脸还是那张纨绔子弟的脸,玉骨扇也是那把从不离手的玉骨扇,可是,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王适熙吗?那个见了我就手抖结巴的王适熙?
赵老板有些微微发抖,露在袖口外的手垂在身下,泛白的指节也在打颤,一个劲儿地在和王适熙说些什么。
良久,王适熙才对着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
也不知他到底说的什么,只见赵老板的脸一下子血色退尽,惨白得瘆人,双手抱拳一拢,僵着身子对着他福身三拜。王适熙略微颔首,赵老板才转身出了院门,他迈出的步子虚浮,下盘无力,想必是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
王适熙还站在院子里,没有动。
“呆在树上须要盘膝,阁下不觉得腿乏吗?”王适熙看了过来,“不妨下来一叙。”
我吃惊不小,这都能被发现?我的轻功虽不是落步无声,可至少非寻常人能轻易察觉,被我打断手臂的王适熙,是绝对做不到的。
王适熙眸子里的寒光射向树上,精准地盯住了我眼前的那簇叶丛。
我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空……
惨了,我两眼一闭,今天就算摔不死也丢人丢大发了!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儿捂住了我准备张开骂人的小嘴,另一只手钳住了我的腰,把我放到树上,一切都那么流利,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被背后的高大身躯牢牢地圈在怀里,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阳刚之气灼得我面红耳赤,察觉到我的不适,他俯下头,在我耳畔呵出一股低低的气流,“不用怕。”
不用怕……
我的心猛地紧紧揪在一起,连呼吸都有困难。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是他吗?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