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溪曰。吾有大病。非世所醫。釋迦醫王也。文殊。醫相也。降而歷代祖師。古今善知識。皆醫國手也。然而自醫則可。醫人則否。故曰吾有大病。非世所醫。且既非世所醫。彼醫者即病者。既不自醫。胡能醫人。故無論言句是病。揚眉瞬目亦是病。擎拳豎拂亦是病。行棒行喝亦是病。既皆是病。醫可廢乎。廢醫則醫病。(敗種焦芽)不廢醫則眾生病。(聲求色見)且廢醫則醫先病。而後眾生病。不廢醫則醫不病。而眾生有病有不病。眾生有病有不病。而醫仍病。必也眾生皆無病無不病。而醫乃不病。降而論之。等病也。有已病之病。有益病之病。何謂已病之病。著著向未舉以前打脫透過者是也。何謂益病之病。步步在既舉以後輾轉摸索者是也。其服未舉以前藥者。吾不能言其味。瘳者自知之。服既舉以後藥者。譬猶調味之鹽。適口之醬。鹽為飯而醬為飲。其與砒鴆相去幾何哉。要之非醫咎也。故眾生雖有病有不病。而醫總不病。醫不病。信吾病。苕溪一語。洵久病之良醫也。打○相云。已上病供。心圓押字。
我宗止破法。無成法。破家散宅。即作活計。昔南泉住菴時。有一僧至菴。泉曰。我上山作務。待齋時。作飯自喫了。送一分上來。其僧作飯自喫了。却一時打破家事。就牀臥。泉待不見來。便歸菴。見僧臥。泉亦就伊邊臥。僧便起去。諸公還識此僧喫南泉飯不孤負南泉底作用麼。還見此僧送絕好一分飯與南泉。南泉到口便吞麼。譬如世尊出世四十九年拆一間屋。拆樑拆椽。拆柱拆礎。拆成一片白地。然後椽樑柱礎。件件精嚴。所以南泉一見。便印可道。汝既如是。吾亦如是。古人云。若有一法過於涅槃。我說亦如夢幻。參學人具此眼目。方始好看教。辨別得諸方邪正。不則到處墮坑落塹。披枷帶鎻。卒未有出頭日在。
南泉云。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此老眼光。觀千古事。如掌中菴摩羅果。今有孔被楔塞者。巧匠乃以楔出之。而無奈彼楔既出。人即以此出楔之楔。奉為至寶。遂至彼楔既出。此楔旋已牢著孔中。更出一楔。更填一楔。如是輾轉。經百千劫。楔終不盡。孔終不出。又其甚者。彼楔未出。此楔羼入。楔楔相並。更無孔穴。間有黠者。視出楔已。旋更添穴。或吹一吹。或拂一拂。孔穴之中。更安孔穴。是又一楔也。噫。
佛法大要。一言以蔽之。曰淨地上勿屙。古德云。修證即不無。染汙即不得。但形文彩。即屬染汙。佛見法見。左降鐵圍。纔生便齩。自然無事。自然露倮倮地。即是從緣薦得相應疾也。雖然心圓恁麼道。早已屙了一地。更說誰屙。伶俐學人。向者裏著得一隻眼。見人說禪說道。說妙說元。驀口便築。教伊合取屎孔去。却有些子氣息。忽有箇齩人矢橛底惡狗奴出來道。雖復不以言語見。亦復不著無言說。心圓不覺大怒。跳下禪牀。擒住此奴。問伊有甚麼言說。速道速道。眼目定動。奮金剛拳。碎魔子首。猶如微塵。咄。
偶閱拂子源流。舉此數語。此圓操觚大意也。居士選本成集。為後人學佛津梁。但使讀居士集者。人人成佛作祖。不必人人作唱導師。庶幾不孤負居士一番選刻之意。鄙見如此。陳之執事。他日書成。以為跋也可。以為序也亦可。圓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