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北齐的工作量,显然增多。少了两个人,繁琐的事明显增多。他的助手用了两天的时间,都没有将陈映雪要的东西准备好,还差几样东西,下午才能送到。
清晨的曙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开始工作的人们渐渐忙碌起来。陈映雪跟张教授打了招呼,拎着自己的小行李包,在门口等张秘书。
张秘书接到她,直接去了郑总的别墅。这辆宝马Z4是郑北齐的司机早上送到张秘书的楼下的。陈映雪晕车的事,他还记得。想不到,郑总心还挺细?敞篷车可不晕车!
张晶带着陈映雪到郑北齐别墅的时候,郑北齐已经去公司。李阿姨是郑北齐昨天叫来帮忙的。以往都是每天过来两个小时打扫卫生,昨天中午突然接到郑总的电话,说家里有客人来,让她帮忙照顾,大概两个星期的时间。
李阿姨从昨天就开始收拾客房,床单,被子,甚至窗帘都换了白色。地上白色的地毯,给人感觉特别干净。
李阿姨带陈映雪去了她的房间,张秘书住她对面。陈映雪进去后第一感觉,好干净,干净的让人,生怕不小心破坏了这份纯美。
放下自己的小行李包,陈映雪问李阿姨,独立画室的位置。李阿姨带她过去。陈映雪看见自己要的东西,七七八八的放在地上,熟悉的感觉让她感到亲切。李阿姨不明白,和这座别墅格格不入的东西,有什么样的作用!好奇的看着映雪,随后,去忙自己的事。
她找到斧头破开竹子,砍了几下,手被咯疼,不禁有些感叹自己的柔弱。小时候,好奇的跟着充义哥,去他舅舅的作坊玩,看着他们豁的一下,破开竹子,捣烂,没觉得是件很费力的事,自己弄起来,竟这样费力。才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磨出水泡。
四处看了看,想找幅手套带上,无奈,没有找到。想着早点捣烂这些原料,制浆时候,有空余的时间,去看看李子豪的母亲,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陈映雪刚刚弄好,艳阳已高悬,张晶找她过去吃饭,陈映雪对她说,“我想出去一下,你知道从哪里坐车吗?”张晶顿时很热心的说,“你去哪,我带你去。”陈映雪不好意思,“你不是还没吃饭吗?我想现在去,下午,我男朋友有事。”张晶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回来再吃。”不由分说,飞快的跑去拿车钥匙。
陈映雪看着她的背影,顿时期待起来,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子豪。
到医院门口,陈映雪给李子豪打了个电话,“子豪,阿姨怎么样?我想一会儿过去看看。”李子豪接了电话,声音透着疲惫,“我妈还没醒,医生说状态不错。下午公司还有点事,怕你跑空,要不明天再来吧。”
陈映雪没说自己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听到护士喊家属的声音,李子豪匆忙说了句,“映雪,我先挂了。”陈映雪挂了电话,张晶正好从停车场出来,对她说“咱们回去吧!”张晶没问她为什么刚来就走,转身去停车场开车。
陈映雪在医院大门口等着,巧的是,看见了那辆熟悉红色跑车,安悦微的车,顿时,眼睛不自主的看向她,直到安悦微出现,跟在她的身后。
医院的电梯里人拥挤,安悦微没有注意到映雪就在身后。没有在6楼的重症监护室出去,而是,往上了上了两层,才出电梯。她手里带着食盒,送饭,看样子,要看望的人很熟。
陈映雪诧异,她来普通病房做什么?看见安悦微推开一间病房,走进去。陈映雪摇摇头,对自己的疑心有些惭愧。以为她来看李子豪的母亲,想来是自己多心。刚转身往回走,就看见李子豪从电梯中走出来。
看见映雪,李子豪有些吃惊,“映雪,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再来吗?”陈映雪顿时觉的心口有些堵,很难受。挤出时间来看望他母亲,听上去,不怎么受欢迎。“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李子豪拉着她的手,“你来的正好,护士刚通知我,我妈醒了,转到普通病房,我带你去看她。”陈映雪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这样的时候,不应该生气,应该为他妈妈醒来高兴。
李子豪拉着陈映雪的手,进了病房。安悦微看见陈映雪进来,顿时,尴尬的气氛溢满病房。刚刚伯母误认为她是子豪的女朋友,她没否认。
现在陈映雪来了,等于打了自己脸一样难堪,李子豪拉着陈映雪的手,对母亲说,“妈,这是映雪,我之前跟你提到的女朋友。”映雪走上前去,柔柔的喊了一声,“阿姨。”
李子豪的母亲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她倒是觉得安悦微和自己的儿子更般配。
李子豪母亲的一句话,让陈映雪刚刚平息的不愉快,再次浮上来,“子豪,小微不是你女朋友吗?”气氛顿时有些微妙,李子豪连忙解释,“妈,安总是我上司,映雪是我女朋友。”
李子豪的母亲,呼吸瞬间变得不平稳,李子豪赶紧跑出病房,大声的喊“医生,医生。”很快,医生过来,提示病人放松,调整了一下监测仪器。
看了看仪表上的数据,对李子豪说:“没太大关系,病人刚刚转过来,注意情绪稳定,不要受到刺激。”
陈映雪有点自责,想起刚刚给子豪打电话,他让自己明天过来。如果自己不来,也许伯母不会激动,还好没事!心里有点酸,忽然有种自己多余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无措。静静的退出病房,悄悄的离开。
李子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映雪的身影。打开门,四处看看,依然没见她的影子。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上面一条未读信息,映雪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子豪,我先回去了。”
李子豪下意识的回了短信,“怎么没说一声就走了?”陈映雪的手机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咚,划开看了信息,不过,没有回。心里很不舒服,这是她第一次不回他的信息。
刚刚会玩手机的时候,总是给李子豪发信息。那时她玩笑般的说:“你要是看到信息后不给我回,当心我不理你。”
那时李子豪说,“只要看到了,我就回你信息。”想到这里,陈映雪的心,更堵了。
子豪,如果刚刚安悦微不在,你紧张母亲,半个小时都没看我一眼,我不会介意,毕竟母亲是世上最亲的人,可是,那样紧张的时候,你没有看我一眼,显然,我不是你心里的依偎。你的目光,紧张的看向安悦微,我觉得自己在你身边,一点意义都没有。
陈映雪不知道,李子豪看向安悦微的目光,是因为,安悦微认识母亲的主治医生,他想找医生求证一下,母亲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还没来得及跟映雪说,母亲手术很顺利,是安总帮的忙。
张晶看着陈映雪满脸的心事的样子,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才追了个人,回来就魂不守舍。本想开口问问,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郑总只是交代照顾她的生活,又没说照顾她的情绪。
张晶美美的开着郑总的Z4,不用工作,还可以随便刷卡,随便玩。开始鼓动陈映雪,“映雪,咱俩逛街去吧,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购物是最好的发泄。”郑总说过,吃饭、逛街、看电影只要跟陈映雪一起,随便刷。
张晶记得郑总递给她附卡时,这样跟自己交代,“如果你说服她跟你一起玩,那是你的能力,随便刷。”
陈映雪对张晶的鼓动,一点兴趣也没有,她不喜欢逛街,眼花缭乱的裙子,勾不起她的兴趣,没意思。
张晶鼓动半天,陈映雪也没有搭茬,“映雪,要不,咱俩去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陈映雪依然没兴趣,“你自己去吧!”无奈,几次鼓动无果,只好灰溜溜的回别墅。
好在,阿姨给留着饭呢。陈映雪简单吃了两口,去了画室。郑总特意交代了张晶,画室的事,不许她帮忙。郑北齐不想让她那么快完成,补好画,她就走了。
陈映雪打算用竹子做主料,唐代末,就广泛兴起竹质纸张,有韧性,只是,纸张很脆,埋在地下比较好,随着潮湿的土壤,渐渐的浸软,色泽也会发暗,和古画的质地,相差不多。
充义哥的开蒙恩师,偏爱收集前人不凡字福,尤其是诗赋。唐代诗赋盛行,还有者,在画中题诗,以显文峰!
充义哥经常偷偷的带出来,和陈映雪一起赏玩。一次,陈映雪不小心撕破,充义哥找他舅舅帮忙修补,那时,陈映雪还小,修补过程记了个大概,陈映雪自小聪慧,一向得父亲夸许,可以试试!
这幅古画,不是名人之作,模仿唐代诗人王维的《雪溪图》之风,看来也是个清儒书生,算得上文雅,只是,作画者的心底,略带隐隐的情伤。画中漫山荒芜,只有静雪,层层叠叠的,错落山间。
小时侯见到修补过程,舅舅从地下取出一张纸,其余的用土封好,以备不时之需。用细小的刀层层刮开,然后用水将纸围着破开处浸湿,错开纸张纹理。
备用的纸,放在上面,用细细的狼毫,蘸水轻拭,直到自然的粘在一起,然后用锋利的小刀沿边缘,将多余的纸削平,破口就这样恢复,不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也是充义哥一直偷偷的拿先生的字画,从未被发现的原因。
将纸做旧,东西准备齐全,需要时间。补画,一两天就可以。
陈映雪费力的将破布、旧渔网、麻杆放在石臼里,费力的捣烂。陈映雪之前的生活中,没有出过这样的力气,陈映雪虽然算不得柔弱,可是,跟现代的女汉子还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