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815200000015

第15章 懂懂

当年小安子说过,一定要把马楠培养成一个狐狸精,不然这丫头今后怎么过?一辈子听外婆讲大灰狼的故事吗?一个女人不能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就准备让臭男人们来欺侮呵?

大概是不堪教化,马楠与她同居一室,混了好长一段,还是活得十分迷糊,别说狐狸精,连毛虫精也不是。

她是一个活得提心吊胆的女孩,比如去食堂帮厨,量米、切菜、烧火,干什么都行,连挑水也能摇摇晃晃地对付,只是一见办招待,要破鱼杀鸡了,就跑出去老远,躲在外面不敢回来。即便事后蹑手蹑脚地回来,若看到地上有血迹,还可能一脸惨白偏偏欲倒。曹麻子知道这一点,每次总是在她回来之前把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这也许就是她后来为曹麻子逝世哭得特别伤心的原因。

一位年轻的公社干部最喜欢教她骑自行车。但她说什么也不敢骑,在对方百般鼓励之下,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好容易跨上了车,一起步还是满头冒汗地大呼小叫。哪怕前方路上的人影还只有豆粒般大小,她也会觉得血案迫在眉睫,双手松把,狂叫一声:“前面有人——”然后连人带车扑向最近的树干或电杆,紧紧一把抱住救命的依靠。这时候的她,两只手僵硬的成半握状,需要旁人事后又揉又搓,又捏又拍,才能手指慢慢伸展,恢复指关节活动的机能。

她居然为公家去供销社买过一次鞭炮,相当于吃了豹子胆,英勇顽强得连自己也无法相信。她开始倒没什么感觉,只是一搂住鞭炮就忍不住想象鞭炮受热后的爆炸,想象爆炸时自己的皮开肉绽,于是一路寻找树荫避开阳光不说,走一段就用草帽扇一阵不说,揣在怀里怕它受热,抓在手里也怕它受热,结果左手拿一下,右手拿一下,如同来回捣腾一颗吱吱冒烟的原子弹,回到家里时连毛衣都汗湿了。

她为什么认定人体的热气足以引爆鞭炮?就像她认定自己的左臂比右臂长一点(完全测不出来),认定山上的野草分公母(找不到任何观察依据),认定人的梦有黑白、彩色、橙黄色的三种(她不会是个催眠女巫吧),认定同一只木桶装满冷水时比装满热水时要重得多(温度计比台秤更能测出重量似的)……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经常没来由地冒出来。她似乎存心把大家的智商都统统整回草履虫的状态。

她是属兔的。这只总是能在生活中嗅出巨大危险的兔子,有时也不乏惊人之举,让人们咄咄奇怪。这一天,她在食堂里烧开水烫萝卜菜。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疯子,全身又脏又破的黑大汉,哇哇哇冲进这个厨房,手舞一把菜刀逢人便砍。曹麻子的手臂首先挨了一刀,鲜血立刻喷溅灶台。另一伙计用锅盖挡了一把,很快夺门而逃。还有一位是来打热水的,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倒是她迷迷瞪瞪迎头撞上,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见疯汉子杀气腾腾,指定她大喊“妖怪”,觉得这家伙也太可恨了,闹得这里乌烟瘴气,像什么话?“你才妖怪呢。”她顺手舀起一瓢开水泼过去,烫出对方一声惨叫,捂住一张脸,跑了。

她看看一把落在地上的菜刀,看到曹麻子一手的血,这才突然明白了什么,双膝一折,晕了过去。

人们掐人中,抹凉水,抽打嘴巴,好容易把她弄醒,告诉他疯子已被抓住了,不会有危险了。她不知对方说什么。

大家夸她勇敢,说要不是她一瓢开水,疯子说不定还要把更多的人当妖怪劈了。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同样不知大家在说什么——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那样?给她十个胆也下不了那个手呵。

“我什么时候泼开水?”她冲着曹麻子瞪一眼,“你想把责任赖给我吧?”

“是你的功劳,你还谦虚什么?”

“你见鬼去吧。”

“马楠,你看你,这不是夸你吗?”

她还是很不高兴。

其实,她也并非小安子说的那样低幼,比如她有一个服役海军的男同学,与对方常有书信来往,已是一个成年的迹象。这样看来,她倒是下手很快,在大家印象中已属婚恋军需品,只能被我的目光跳过去,大概也被很多男生的目光跳过去。有一段,我们两人被公社抽调,跟随一位姓焦的宣传干部下村,巡回辅导农民编排文艺节目,由她指导表演,由我参与修改脚本,筹备全公社的文艺汇演。那些天里,即便走得近,但她在我眼里仍是一个穿了衣服的影子,有些动静的木偶,处于性别之外的工作搭档。无论我们相互看了多少眼,目光也是毛毛糙糙的。

当然,也可能是我们这种小青豆还不上道,属于绝缘体或半绝缘体,体内的电量本就微弱。就像她后来愤愤所言:对天发誓,她下乡很久后还辨不出什么是女人的漂亮,什么是男人的英俊,总觉得这些话题过于深奥。即便发现自己的衣衫胸围收窄,看见种猪爬背,还会奇怪地参与围观,急急地向旁人打听:“这家伙干什么呢?为什么打架?”又一个劲地催促梁队长,“怎么多出了一条腿?你得管一管呵,快喊兽医呵。”

不用说,队长被她问出了一个大红脸,事后只能摇头,“嗨,这些城里妹,还真是些懂懂。”

“懂懂”的意思是蠢货。

两个懂懂就这样走了十几个村。借居一个乡村小学时,我们自己做饭吃。她切菜,我烧火,她洗碗,我挑水,但吃了也就吃了,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天,她发现一条蛇从门外爬入,吓得魂飞魄散地大叫。我赶过去顺手一合门,靠门板与门框的挤压,刚好把一条蛇卡住,最终将其碾为血淋淋的两段。但叫也就叫了,碾也就碾了,还是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点上油灯去各自的房间,累得只想早一点睡觉。

如果不想睡得太早,我们或许在火塘边坐一坐,看房东老太婆纺纱什么的。一辆手摇纺车不时轻摇,发出低一声高一声的嗡嗡嗡和嗡嗡嗡,如一种催眠的哼唱,从屋檐下丝丝缕缕外溢,在乡村的静夜里显得特别嘹亮,特别飘滑,也传得特别远。这种寒夜中的颤抖让人似乎想到什么,又想不起来。恍惚之际,我回头一看,她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如果早晨醒得太早,我们也许会在村里闲逛一下,比如看一个少年屠夫在地坪里杀猪。她不敢看,捂住耳朵跑得远远的,但事后一再好奇地问这问那,想知道那一位八岁娃是如何降服一座肉山,以至大哥或大叔都只配当下手,帮他煺一煺毛,理一理猪下水。她强烈关心的是少年是如何下绳,如何出刀,如何喝令长辈,嘴里说了些什么话,小鼻子和小眉毛是否有些奇异……问得我烦了,没好气地回一句:“你没眼睛呵?干嘛不自己去看?”堵得她两眼往上一轮,呼了口气,闷闷地走了。

时间长了,出双入对的情形多了,事情还是会出现一些变化。女人大多是地下矿藏,是需要慢慢发掘的东西,特别是像她这样的懂懂,不那么奔放,相当于石头里的玉石(不是宝石),车灯里的近光灯(不是远光灯),丢在人群里不大抢眼。只有在足够长的时间之后,才会有一个浅笑,一个微偏的回头,一次轻盈的跳跃,一回生气时的噘嘴,一条腰身线条的妖娆,一种悄悄拉扯衣角的羞涩,一种下蹲时大腿挤压出来的丰满曲面……渐入男人的心头。这些来历不明的性别语法,涵义模糊的身体邀请,不会一举惊艳,却可能形成某种缓慢的积累。

可能有那么一天,你突然感到一阵心痛,来自对方模糊身影的沉重一击——毫无疑问,那才是情感的不明飞行物真容毕现,并且已形成心理创伤。

很多事就是这样,形式反过来决定了内容。在龙廷上批过圣旨的,不是皇帝也是皇帝。用密电发过情报的,不是间谍也是间谍。没有身份的行为本身就是身份,没有内容的形式本身就是内容。一如现代的某些孤男寡女,一起泡过酒吧了,一起看过电影了,一起在海边畅谈过人生了,还相互关切过肚子痛和领带式样了……恋爱的一切形式都具备,他们不是恋爱又是什么?他们还能像路边小摊砍价双方那样随意地一拍两散?电影导演们肯定注意到这样的情节流程:我与马楠已合伙吃过饭,已联手打过蛇,已在村头一起洗衣,已在月光下多次一起夜行……这不是爱情片还能是什么?Camera!OK——事情还能退回到剧情以前?

尽管我还有点没心没肺,帕瓦罗蒂式的低音美声还是脱口而出:“对不起,借我一下针线……”

借一下针线都不失雄浑、深沉、悲怆以及孔武有力,问题就很大了吧?心怀鬼胎已无可遁形吧?

“别人都在说,你没听见?”我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说什么?”

“说我们两人的事。”

“我们什么事?”

“我们……是有点那个了?”

“什么那个?”

“恋爱吧,是不是?”

“什么?这就是恋爱?恋爱就是这样子?”她似乎很吃惊。

“依我看,好像就是这样子了。你看这小日子,过得老夫老妻似的……”

她脸红了,“你放屁!”

“这可是别人说的……”

“别人说的也不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说了,这话不能由你来说。”

但她的脸红其实已说了什么。她把洗净晒干的衣服叠好,默默地交给我,差不多更是一种自供——尽管她随后紧紧关上她的房门,响亮地插上木栓。

几天后,给一些青年男女改定小演唱脚本后,我下河游泳,没料到上游有人在放巴豆水毒鱼。我看到水面上漂来一两条翻出白肚皮的小鱼,还以为自己捡了便宜,待听到上游的人冲着我大喊,才知河水有毒,不能沾,更不能喝。但事情已来晚了。我上岸时头重脚轻,走上堤时下身已麻辣火烧,走到村头时肯定已面色惨白,嘴唇乌青,踉踉跄跄——否则不会裁倒在大树旁。一位老农急忙找来山蒜拌桐油,灌进我的嘴,让我好一阵呕吐,吐得死过了一轮似的。他还挖来茅坑土,臭烘烘的那种,放在锅里炒热,也是往我嘴里灌,这种解毒之法完全无视人体上下器官的重大区别。另一位汉子还拿来一碗热麻油,涂抹那些毒水浸过和红斑涌现的体位,包括裤裆里的私处。在这一过程中,马楠一直忙里忙外,包括把卫生院的医生请来给我打针。

我的阳具又红又肿,贴满了咬破的芝麻粒,差不多成了一根狼牙棒——据说这也是解毒的土法子。好了,到了这一步,走光如此,简直是黄色镜头,也算是最劲爆的电影情节了吧?如果马楠参与了这一情节,与我的交情尺度是否也大大破位?如果一部电影拍到这里,还能不轰然一声迸放出背景音乐?还能不呼啦啦抡上一堆玫瑰,草浪,明月,红头巾,海鸥双飞的蒙太奇?

她发现我醒来了,要吃稀饭了,显得很高兴。“我知道你死不了。吃吧,多吃一点。我也要去洗头了。”

这话真让人扫兴。洗头不洗头的,她就没有稍微精彩些的台词?虽只是一次有惊无险,好歹也是劫后余生。即便她不能扑来与我抱头痛哭,即便她没有“活着真好”“天空真蓝”“这是不是在梦中”一类感叹,在如此劲爆情节之后,她至少得多一点温柔吧?

她果真去洗头发了,果真去久久地烧水和涮锅了,让我无所事事,只能一个人呼噜呼噜大吃稀饭。空碗在桌上砸出闷闷的声音。

“再来一碗吧?这里还有咸菜。”她的台词依旧平庸烂俗。

“不要。”

“你说什么?”

“我说了不要就不要,我又不是一个饭桶。”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那你就睡觉吧,不要说话了。”

事情过去很久后,我笑她不解风月而且嘴笨无比。她倒是承认自己嘴笨,而且一直痛恨这种无可救药的木头木脑。她说这张嘴岂止是不够甜,差不多一说就错,开口即祸,得罪过不少人,以至她很长一段时间内总是避开人,没事时情愿把自己关在房内睡觉。奇怪的是,她可以上台跳舞和演戏,甚至一抹上油彩就比谁都如鱼得水,昂首挺胸的胆子天大,但如果要她上台讲话,那无异于逼她杀人,只能让她浑身哆嗦。

一次言语事故据说是这样:她织了一条纱巾送给二姐,说出口的热情居然是:“这东西我反正用不了,你拿去吧。”

二姐冷冷一笑,“小楠,你的剩余物资太多,搞扶贫是吧?”

马楠觉得不对味,不知该如何接话,想了一阵,忙追加一顶大高帽:“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你哪是扶贫对象?我什么人都不佩服,只佩服你们这些当老师的。”

刚说完又捂住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能这样说?这算是讨好二姐了,但在座的还有一位邻居,一位响当当的革委会副主任。如果她只佩服老师,那副主任往哪里摆?

她瞟了一眼,发现邻居果然收起笑容,放下一份报纸要走。

“徐叔叔,你怎么能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就走呢?你看,已经到饭时了,就在这里吃一碗吧。你反正也没地方吃饭。”

对方嘿嘿一声,“我没地方吃饭?”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对方还是拉门而去。

是呀,什么叫“没地方吃饭”?人家好歹一个副主任,到哪里没人招待,还指望你这里一碗?她留人吃饭,什么猪嘴巴没事找事又多出一句,能不把人家气得七窍冒烟?

她见二姐没带走的围巾,又见徐叔叔远去的背影,顿觉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椅上,捂住脸呜呜地哭了。

同类推荐
  • 亲爱的,我们离婚吧

    亲爱的,我们离婚吧

    小说以流畅的通俗性,深度剖析了下人们的关注热门婚姻话题,从多个视角进行展开,让读者读起来欲罢不能。著名情感婚姻专家,看完此小说,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并为之落泪。张华与陈颖是新婚夫妻,一次同学聚会上,张华无意间听说妻子陈颖与其公司老总是情人关系。张华一直不相信文静、贤惠的妻子有如此行为,但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相信,一对新婚夫妻于是快速结束婚姻。整部小说围绕离婚后的张华与陈颖以及他们身边的一群都市年轻男女之间的生活、情感与工作状态,真实的反应出目前都市年轻群体所存在的现实状况与思想挣扎。
  • 单孔衍射

    单孔衍射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就像没有绝对纯净的单晶硅一样。古河再次从痛苦中领悟到这个道理。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公开的招聘、笔试和面试,所有评阅的试卷和成绩都可以联网查询,还有层层的监督机构、投诉举报制度,烦琐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过分。但是自己又一次落选了。从公布的信息来看,获聘的是一个三流大学的本科生。当然,并不能以学历来判断能力的高低,可是他那局长侄子的身份却又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有人举报过,可是那人的笔试和面试分数都很漂亮,漂亮得让人找不出任何瑕疵。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只会让人更加憋屈。
  • 茄庄的愤怒

    茄庄的愤怒

    赵老四落了个走路不利索,嘴还跑风。到这种地步,茄庄人就没法再恨他了,又开始跟他说话了。赵老四又成了以前的赵老四,脸皮比城墙还厚,见人就跟人家要烟,人家手里刚割的肉,他也敢张口让人家给他。吓得茄庄人见了他就绕弯,躲他。文玉没躲过他,有时还主动塞给他十块八块钱。今天文玉虽然没给他整盒烟,却塞给他五块钱。赵老四呵呵笑了,一挂口水淌下来,他也不擦,拄着拐杖进村了。
  • 人偶的杀意

    人偶的杀意

    我是一个人偶模特,栖息于一家服装店里。服装店不大,住在这里的人偶模特只有三个,包括我。第一个是我的妈妈,她的头发是褐色的,身上穿着一件紫蓝色的衣服,十分漂亮。第二个是金发姐姐,她长得很美丽,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纱,看上去像仙女一般。不过我跟她感情不深。第三个就是我,一个小男孩,穿着一套黑色的小西装,依偎在妈妈的身边。服装店真的不大,用人类的话来说,只有十多平米。然而这个对于人类来说毫不起眼的小店,却是我们三个人偶的家园。
  • 如厕时光

    如厕时光

    小昌,80后新锐作家,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山东冠县人,1982年出生,大学教师。曾在《北方文学》、《黄河文学》、《延河》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若干。现居广西北海。
热门推荐
  • 续补永平志

    续补永平志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千姿百态做老婆

    千姿百态做老婆

    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成为很好的老婆,只要丈夫爱她,当她是宝,看她什么都好,她就是好老婆。女人们不要拿自己的老公去和别人比较,因为好男人很多,你只能找一个丈夫。你喜欢,他就是最好的。丈夫找的对,你这个老婆就当的对。
  • 九毛钱大逃亡

    九毛钱大逃亡

    作者的太太做了个梦。在梦中,有个小孩推着购物车一直追着她跑,不停向她乞求施舍。我们大家都十分熟悉这个场景。虚假的经济增长率,毫无用处的生产过剩以及计划性淘汰策略掩盖了贫困现象,虽然这些都是社会经济中的基本假设。在这种“虚拟经济”中,米兰可预见的未来将完全被金融银行业主宰。整个城市被分割成一个个封闭的社区,而这些社区都由小型区域性银行和信用机构管理。本书透过一个从乡村小姑娘的视角审视这种疯狂的“虚拟经济”现象。一个意大利小镇姑娘来到时尚之都米兰拜访姨妈。经过一个周末的观察,她发现这个城市的经济已经把居民拖入了恐怖的境地。
  • 异火饲养指南

    异火饲养指南

    修道者叶凡在月黑风高夜,捡回一个性别为女的红毛小废柴。该废柴架子大,脾气差,贪吃又嘴馋,胆小又刁蛮,自称异火,住万象之境,目标是去九重天上找一个神,目前无偿征用叶家茅屋以及屋主叶凡,允许旁人称她为“大神”。身为钛金好人卡持有者的叶凡,从此在修炼升级兼职奶爸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书友群:161737894,欢迎加入~
  • 礼佛仪式

    礼佛仪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重生之毒妃

    重生之毒妃

    重生后,只想复仇的她,发誓不再爱上任何一人的她,却遇到了自我中心、唯我独行、旁若无人的他!
  • 蜗牛姑娘勇敢向前走

    蜗牛姑娘勇敢向前走

    离家太久,踏上回去的路,心里都是怯懦。苏惠希望,有一天能站在贾家聪的面前说,我比你更有钱,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挣的不是家里给的。肖谨希望,有一天自己在苏惠眼睛里不是一个她养大的孩子,而是一个能顶天立地的男人。贾家聪希望,他能用剩下的一辈子时间来洗刷年少时代寄居在苏惠家里被金钱收买的耻辱。
  • 超级位面商城

    超级位面商城

    重生平行世界,发展华夏的军工科技,为成为全宇宙最大的军火帝国而努力。QQ群:523304758
  • 重口味心理学

    重口味心理学

    在当今这个复杂的世界里,存在很多奇怪的人和事,如果你看不懂,那么很有可能糊里糊涂地被利用。本书便结合社会现实,通俗易懂地讲述了各种重口味心理现象,少了些小清新,多了些重口味,给大家新鲜刺激的阅读感受的同时,让你轻松掌握心理掌控术、读心术和攻心术。
  • 水浒逐鹿传

    水浒逐鹿传

    穿越水浒,逐鹿天下!交流群:294684407(需要粉丝认证,老新书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