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了放学,我觉得有些头疼,第一天竟然什么也都没有听懂,以后的日子该怎样过。学习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也会渐行渐远。
如果是哥哥,应该会很轻松的就搞定所有吧,如果自己有哥哥一般的聪明,也不会遭人嫌弃吧。我素未蒙面的哥哥,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当阮阮和苏晴询问我要不要一起走的时候,我摇摇头拒绝了,不是不愿,而是我答应了要等付尧,阮阮和苏晴有点淡淡的失落。
没办法,和苗邬梅吵架了,我又不可能贸然的去回家,如今暂住在付尧家,自然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
收拾好课本,我一个人走在通往付尧教室的道路上,刚下课,嘈杂的人群,不禁微微皱眉。从前的学校里,哪会有这么多的学生。
而且这里和从前的学校完全不一样,从前学校的操场是黄土漫天,而这里却是塑胶跑道,很漂亮。
整所学校都很漂亮呢。
到底我是从乡下来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土丫头,但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塑造,完全看不到我身上散发的农村的气息。在害怕什么呢?
其实都无所谓,习惯了孤立,还会害怕什么,只是想要变得好一点而已,想要为了他而变得好一点。
漫步在校园里,仿佛一切都不存在。突然觉得很郁闷,为什么要比我们晚下课呢?因为是重点班吗?唔,不过不上晚自习还是不错的呢。乡下那边高三上晚自习要上到十点多呢,啧啧,真是可怜。
付尧,你会陪着我多久?这个问题再次出现在脑海,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又有谁能够回答我呢?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高中部的教学楼处。
慢慢的走到付尧教室门口,脚步很轻很轻,唯恐老师发现,虽然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可是扰乱老师讲课终归不好。
到了教室门口,付尧已经换了位置坐在了窗户边,低头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微微皱着眉头,过了一会,皱着的眉头展开了,我想,他可能是解开了题吧。他好看的侧脸,一个个动作,尽收眼底,嘴角轻轻勾勒起浅浅的孤独,那是微笑。
这就是付尧,我能够很快的接受他出现在我的世界,却无法接受苗邬梅和泠正东,我不知道为什么。
还记得陈莫娇说我暑假学画画的时候眼里除了老师再无其他人。刚开始,是不敢和别人主动交谈,我害怕他们会同乡下的孩子一样排斥我。就算我没有朋友,也不想得到别人的排斥,倒不如就我自己一个人。
封闭了自己的世界,谁也走不进开,自己也走不出去,固执的坚持着自己,拒绝了一切的好的坏的。
后来,付尧的出现,打开了我的世界,我承认,我的眼里只有他,就因为最初的那抹干净,我固执的认为,付尧是不一样的,这个只会对我柔情似水的男生,和别人是不一样得。这个夏天,他是我最美的遇见。
看着教室里面认真做题的付尧,他始终没有看见我,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嘴角却隐隐露出笑容。哥哥……你是否同他一样美好?我不知道。
可是倘若你们是最好的朋友,难免会有点相似吧。为什么我突然间想这么了解泠宸,我的亲生哥哥。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不是因为我和他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呢?
倘若不是哥哥突然的去世,苗邬梅和泠正东将我从乡下接来好生抚养,不然我真的会以为我不过是泠宸身体随时出问题需要提取器官的备胎罢了。
因为我记得我看过一个故事,里面有一个小男孩,他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哥哥,从小可以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却要面临不幸的命运,不对,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不幸。
他的父母哥哥从不会对他笑,除非要拿走他身上的东西的时候。因为哥哥从小就体弱多病,父母为了保全哥哥,于是选择了生下他。因为是亲生兄弟,所以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脉,配对的成功率较大,不适能力较小。
刚开始,要抽血。很疼很疼,可是他抽血完了之后,父母会对他淡淡的笑,对他说你真勇敢,哥哥也会对他笑,男孩觉得很幸福。为了这飘渺的幸福,男孩心甘情愿的给哥哥输血,努力忍着不哭,他以为,只要这样一直下去,父母就会接受他,就会对他和哥哥一样好。
直到有一天,哥哥告诉他,你要把你的肾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好好的活了。哥哥说的时候笑的很狂妄,他有点害怕,可是能怎样?他只有接受,因为他的出生就是给哥哥培养器官。
于是那次,从男孩身上拿走了一个肾,然后又拿走了一个,渐渐的几乎拿走了男孩身上所有的器官,男孩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去世了。
他的父母就看了他一眼,就离开去看哥哥了。男孩流下了最后一滴泪,男孩去世了,连他的灵魂都在叫痛,那男孩要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男孩的哥哥由于身体对器官的反应,最终也去世了,父母很伤心,几乎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他们只记得这个有病的儿子,却忘记了那个健全的儿子。
他们看不到男孩在黑夜的哭泣,疼痛的折磨。就因为他不是哥哥,所以就要做哥哥的傀儡,做哥哥养殖器官的温床。
虽然只是个故事而已,但有时候我在想,这会不会也是我的结局?会不会我同小男孩一样悲哀?我是不是父母给哥哥准备的备胎?
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因为我隐隐约约的知道哥哥貌似有病。无数个夜晚,我曾想要逃走,不甘心就这样做哥哥的傀儡。看来我貌似想错了,或许苗邬梅和泠正东并不是让我做保全哥哥而培养的温床。
就算我再不接受他们,却也能感觉到他们其实是爱我的,但是我阻止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心软,因为他们始终没有告诉我为何当初被送回乡下的是我?倘若真的爱,就不会忍心抛弃吧。
在我需要父母的时候不在我身边,当我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却又出现,他们让我承受了12年的阴霾,让我受别人排挤,曾让我一度以为我不过是个备胎。
可是,事情的真相,又会是什么?那个柔情似水的少年,身上究竟背负着怎样的秘密?那个我素未蒙面的哥哥,又将有着怎样的故事?可是这一切,为什么没有人肯告诉我真相呢?
泠默好奇心重的,想要知道一切,可是没有人肯告诉她,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是真的如我所想,怕我知道了会崩溃,还是真的隐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那些秘密,我不知道。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抬头45度看着天空,那里有我看不到的弧度,泪,突然间低落。却没有注意到付尧的班级已经下课了,从教室走出来的同学都奇怪的看着我。
我不在乎,向来是别人眼里异样的存在,还有什么是可以在乎的呢?他们怎样看我,与我无关。
“你怎么了?”一句熟悉的问候在耳边想起,是付尧,付尧已经走了出来,站在了我身边,我却浑然不觉。
苦笑着,可能是因为想的太投入了吧。
我擦掉那滴泪水,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天空很悲伤。”悲伤的是天空,悲哀的是我。
泠默的骨子里有一股悲伤,或者说是悲哀,那从小被逼迫而所养成的气质,一直跟着她,从未离开。
“好了,这么伤感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付尧调皮的和我开玩笑,企图逗我开心,但付尧明白泠默心里的苦,那个晚上,这个女孩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深深地击中了付尧的心脏。
付尧,为何要待我这么好,我值得吗?
其实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吧。
“没事了,我们现在回家吧。”我佯装轻松的和他说话,仿佛刚刚那一刻,不过真的是天空的悲伤罢了。擦掉脸上的泪水,却带不走心中痛楚的感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不顾众人的差异,付尧拉着我的手去取车子,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直直射向我,仿佛要将我穿透,我下意识回头看去,是黄叶的目光。我眼神带着轻蔑看了她一眼,便回过头。
“怎么了?”我放慢的脚步引起付尧的注意,我摇摇头,跟上他,不去管身后的不安。
到了车棚,取车子的时候看到了陈莫娇,我主动跑到她身边和她打招呼,“陈莫娇学姐。”
“是泠默啊。”陈莫娇笑着对我说:“你也是过来取车子回家吗?不过你骑车子貌似有点危险呢?”
“不是啦,别人带我回家。”我不好意思的回答她,果真如我所想,陈莫娇想歪了,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笑容看得我发槮。
“默默,快点,我们回家了。”付尧喊我,我回过头看着付尧,应声到:“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礼貌的对陈莫娇说道:“学姐,我先回家了,拜拜。”
“恩,路上小心。”陈莫娇始终笑着对我说,我却感觉她看到付尧好像有点怪。
难不成陈莫娇也喜欢付尧哥哥吗?我走到付尧身边,感觉付尧也有点怪怪的。“付尧哥哥,怎么了?”
“没事啊。”付尧迟疑了一下,说:“刚刚那个女生是叫陈莫娇吧?”
“对啊,怎么了?”我看着付尧,他怪怪的,我接着说:“怎么?你认识?”
付尧很平静的说道:“恩,听过。你怎么认识她的?”
“唔……她是美术社社长。”我如实回答他。
恩,付尧点点头,我们走到了学校门口,付尧带着我行驶在回家的道路上。付尧仍旧带我回了他家,我还担心他会将我送回去,看来我担心是多余的。
泠默向来习惯多想,付尧和陈莫娇的古怪,不由得让泠默更加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