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919500000010

第10章

安龙纪事

安龙江之春

壬辰二月初六日,上自广西南宁府移跸贵州安龙府。安龙,原名安笼所。时,云、贵皆为孙可望所据。初,阳尊皇上,要封秦王。朝廷内外臣子,稍忤其意,则击斩随之。以故中外重足,无不协署伪职。及东兵陷广西,可望遂改安笼所为安龙府,迎上居之;宫室礼仪,一切草简。时廷臣扈随者,文武诸臣五十余人。中有马吉翔者,本北京市棍也。性便黠,颇识字。初投身内监门下,充长班,复为书办;逢迎内监,得其欢心,故内监皆托以心腹。及高起潜出典兵,吉翔窜入锦衣卫籍,冒授都司;居起潜门下,涂毒军民,无所不至。后又贿升广东都司。及乙酉隆武即位福建,吉翔解粤饷赴行在,自陈原系锦衣世职,遂冒升锦衣卫指挥。后奉使楚中,谄谀诸将,凡报军功必窜入其名;屡冒边功,渐次升至总兵。及永历即位,又营求宫禁勋戚,得封文安侯。吉翔历事既久,专意结媚宫禁宫竖。凡上一举一动,无不预知,巧为迎合。于是,上及皇太后,皆深信之,以为忠勤;遂命掌戎服事。又至安龙,见国事日非,遂与管勇卫营内监庞天寿谋逼上禅位秦王,以图富贵。独虑内阁吴贞毓及朝中大臣不相附顺,内阴嗾其党冷孟銋、吴象铉、方祚亨交章参毓。先是,濑湍移跸时,毓欲上暂留以系中外人民之望,遂与寿、翔忤。至是,两逆交煽,急谋去毓,而銋等参疏屡上。上素知毓忠贞,俱寝不行。寿、翔、銋等曰:贞毓入阁视事,则我不得参豫机密;公等参毓;徒费纸笔。今秦王权倾内外,我具一启托张堤塘封去,求秦王令谕以内外事委戎政、勇卫两衙门总理,则大权归我两人。我内入作秦王心腹,公等作羽翼,然后徐谋尊上为太上皇,让位于秦王,则我辈富贵无量;贞毓何能为乎!吉翔遂遣门生郭璘说武选主事胡士瑞云:今上困处安龙,大势已去。我辈追随至此,无非为爵位利禄耳。揣时观变,当归秦王。况马公甚为倚重,目下即欲以外事属之。若公能达此意于诸当事,共相附和,力劝禅位,何愁不富贵!不然,我辈俱不知死所矣。士瑞即厉声叱璘曰:汝丧心病狂,欺蔑朝廷,遂谓我辈亦随波逐流乎?璘惭而退。吉翔复遣璘持白绫一幅,求武选司郎中古其品画尧舜禅受图,欲以进秦王。其品愤怒不画;吉翔阴报秦王,秦王遂将其品锁去,毙之杖下。六月,秦王有札谕天寿、吉翔云:凡朝廷内外机务,惟执事力为仔肩。若有不法臣工,一听戎政、勇卫两衙门参处,以息其纷嚣。札到,中外惶惧。独吏科给事中徐极、兵部武选司员外林青阳、主事胡士瑞、职方主事张镌、工部营缮司员外蔡演等相谓曰:天寿、吉翔曩在楚、粤,怙宠弄权,以致楚、粤不戒,銮舆屡迁。今不悔祸,且包藏祸心,称臣于可望;一人孤立,百尔寒心。我辈若畏缩不言,不几负国恩、羞鹓列乎?由是,各疏参二逆罪状。章三上,上始知两人欺君卖国,并发其在安龙时曾偷用御笔私封龙府土官赵维宗为龙英伯事。上怒,即召集廷臣,欲治寿、翔罪。寿、翔惧,急入内廷,求救太后,得免。两人奸既露,怨愈甚,欲谋杀极等。于是,专意谄附可望。凡可望所欲为者,二人辄先意为请。可望愈肆无惮,自设内阁、六部、科道等官,一切文武皆署伪衔。复私铸八迭伪印,尽易本朝旧印。而贼臣方于宣谄可望尤甚,为之定仪立制:太庙庙享三王,太祖高皇帝主于中、张献忠主于左,而右则可望祖父主也。拟改国号曰后明,日夜谋禅位。上仅守府,势甚岌岌;私与内监张福禄、全为国曰:可望待朕无复有人臣礼,奸臣马吉翔、庞天寿为之耳目,朕寝食不安。近闻西藩李定国亲领大师立捣楚、粤,俘叛逆陈邦傅父子,报国精忠久播中外,军势丕振。将来出朕于险,必此人也。且定国与可望久有隙,朕欲密撰一敕,差官赍驰行营,召定国来护卫;汝等能为朕密图此事否?禄等即奏曰:前给事徐极、部司林青阳、胡士瑞、张镌、蔡演于秦王发札宠任天寿、吉翔时,曾抗疏交参,忠愤勃发;实陛下一德一心之臣也。臣等将圣意与他密商,自能得当以报。上允之。录与为国诣张镌、蔡演私寓,适极与青阳、士瑞俱至,录等密传意,诸臣叩首云:此事关系国家安危,首辅吴公老成持重,当密商之。三人即诣毓寓,言其事。毓曰:今日朝廷式微至此,正我辈致命之秋也。奈权奸刻刻窥伺,恐机不密;诸公中谁能充此使者?青阳即应曰:某愿往。毓曰:固知非公不可,但奸人疑阻,预借告假而行可也。青阳乃请假归葬。贞毓属祠祭司员外蒋干昌密拟敕,属职方司主事朱东旦缮写,禄等密持入用宝。青阳即日陛辞。时,可望沿途有塘拨盘诘。阳藏密敕,从间道驰出;此六年十一月事也。

同类推荐
  • 善说

    善说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寄陕州王司马

    寄陕州王司马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Bucolics

    Bucolics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端溪砚谱

    端溪砚谱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佛说护诸童子陀罗尼经

    佛说护诸童子陀罗尼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热门推荐
  • 重生之若你爱我如珍宝

    重生之若你爱我如珍宝

    张悦的前生,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最大的希望是能够拥有一个爱她并被她所爱的男人,可希望永远变成了奢望!重生了,张悦终于明白,靠人不如靠自己。家庭,金钱,事业,个人能力,这些远比爱情更重要。于是,此生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凭借自身的努力,带领全家好好过日子。可是,老天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曾经那么希望爱情的时候,一切都是奢望,现在,爱情靠边站了,为什么偏偏招惹上这么多美男啊?温馨甜宠文,没有太多金手指,细水长流,女主自强自立,男主干净专情,对女主极尽宠爱。喜欢甜文,宠文,种田文,校园文的妹子看过来,在这里,你一定能够找到属于你的那盘儿菜!
  • 知识界的抗争

    知识界的抗争

    本书是《江南时报》社为纪念首个“国家公祭日”而策划的“知识界的抗争”系列主题报道,全书分11个主题:1.国立中央大学西迁;2.张恨水风雨飘摇中创办《南京人报》;3.国立中央大学西迁;4.南博文物西迁;5.林学大师陈嵘冒死入虎穴;6.金陵女子大学西迁;7.留守南京保护校产的建筑师齐兆昌;8.鼓楼幼稚园西迁;9.国立药专创办之初被迫西迁;10.南京盲哑学校师生抗战往事;11.鼓楼医院惟一的中国医生。本选题为主题出版,11个主题围绕抗战时期南京知识界应对日本侵略战争而采取的抗争举措展开,集故事性和历史性于一书,可读性强。
  • 缺席与偶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文库)

    缺席与偶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文库)

    《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文库:缺席与偶在》主要分为三编,第一编讨论西方哲学与美学问题,兼及中西思想比较。其中多数文章试图把哲学和美学的若干基本观念放在“现代问题”的视野中加以考察;第二编讨论环境伦理学与生态政治问题,探究生态主义意识形态的缘起、主张及政治合理性限度;第三编是中国当代艺术批评。其中多篇是作者正在从事的“症状——中国当代艺术档案”研究计划的初步成果。
  • 大乘法界无差别论(一名如来藏论)

    大乘法界无差别论(一名如来藏论)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一个后妈三个娃

    一个后妈三个娃

    悲剧的她误拣3个有尾巴的宝宝,当上后妈。3只赔钱货3天花光她所有积蓄,更招来飞禽鸟兽,从此她家沦落成动物园。为养活三只小吃货,她错嫁全城最神秘的大富豪。月圆之夜,老公大人郎性大发,吓得她连滚带爬,N次后她怒烧男人别墅。次日,男人赖上门:“亲爱的,我没地儿住,以后负责养我!”
  • 清君则

    清君则

    天下纷争,鬼王出世。林中有鸟,自言凤凰,非醴泉而不饮,非梧桐而不栖……
  • 农家王妃太逍遥

    农家王妃太逍遥

    顾如瑾,现代第一鬼医,却因飞机失航穿越异世,落入悬崖底下成了无人问津的山林野蛮女。萧夜寒,元夏国人人敬畏的鬼王爷,杀人如麻,冷若冰霜。一次暗杀身负重伤不慎跌落悬崖,砸破某女辛辛苦苦盖了三个月的茅草屋。她秉着医者父母心救了人,然后理所当然使唤当劳力,日子过得舒坦又惬意。“萧夜寒,给你报恩的机会来了,带我上悬崖。咱们两清!”“嗯,带回王府,送柴房!”野爪太锋利,先磨磨性子,再好好调教!顾如瑾炸毛,养金丝雀啊,找错人了!于是她逃了……当日,通缉令遍布全城,鬼王萧夜寒全城通缉一女子,据说是这样写的:离王府出走某暴力女一枚,看似软妹子,内心硬汉子。虽面若桃花顾盼倾城,却为人野蛮恶毒,做事毒,嘴巴毒,心更毒!有能人者将其带回王府,重重有赏!然后的然后……她成了元夏朝人人羡慕的女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骂公主逗皇子,皇宫内外横着走!有人要挑衅?离王府几百侍卫齐刷刷一站,挑衅者灰溜溜跑了。有人要比斗?离王亲信军队几万人一出,比斗者目瞪口呆傻了。有人想攀关系?行,先过问离王妃再说。什么,离王在哪里?某男人抱着娇妻爱不释手,本王很忙,一直没空!白天忙,晚上更忙……本文一对一,盛宠温馨路线,男女主身心干净!喜欢的赶紧跳坑吧!
  • 毁灭者之全世界的误解

    毁灭者之全世界的误解

    且看一个世界通缉犯,如何在全世界的误解中,做自己
  • The Yarn Whisperer
  • 武林客栈:星涟卷

    武林客栈:星涟卷

    《武林客栈》(星涟卷文化底蕴扑面,文字功底娴熟,以神韵走工尺,玩小兽若大虫,有举轻若重之概,兼好整以暇之雅。凌波人不见,江上一云轻。若持此为业,鸿程岂可量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