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们一天就干了这么多!”
肖靖惊呼着,自己没有参与,还真有些遗憾呢。再说,后天自己就要去明城就学了,以后可就来不了了。家里盖房这么大的事自己没有参与,多遗憾啊!
“放心吧,等上梁的时候,会让你回来的!”
上梁是盖房子的大事,一般要家中的男人亲自动手。肖靖是家里的长子,这么重要的场合必定是不能少的。所以,肖文一说,肖靖立即就笑了。
少年挺起胸脯,骄傲地看着十几亩地大的地方,兴致勃勃地说:“四合院里这么多房子,每一次上梁我可都要回来啊!你们到时候一定要给我通知,否则,我可不依!”
“知道啦!”
“看那些窝棚,”肖瑶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草棚子,“是给劳力们准备的工棚吗?”
这窝棚就相当于现代工地上随处可见的蓝色板房,就是给建筑工人们搭建的临时住处。
“是的,等房子开了工,他们也不能天天往家跑,吃住都要在主家。”肖文笑着说:“夏天住在这里,除了有蚊子,其实啊,比住在屋子里还爽利、还舒服呢!”
“多请本村的不是更好?”肖瑶奇怪了,“他们不就不用来回跑了,还不用管饭。”
这么多壮劳力一齐开饭,光做饭这任务就累死人!
“当然了,大多数是咱们村的,他们回家吃住。”肖文笑着说:“赵集你舅舅村的不少,还有其他村的师傅们,需要管吃管住的,加起来有二三十人吧。咱们建房子的钱只要跟得上,多请些人来,不是可以尽快完工吗?等到了暑热夏季,天太热,雨水也多啊!”
肖靖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嗯嗯,就是,最好伏天到来前,盖好大院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大房子里乘凉了。”
看着赵德胜两脚泥巴、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肖瑶和肖靖一起招呼,“德胜外公!”
肖瑶又特意加上一句,“德胜外公,辛苦你了。”
“这孩子,净说客气话。”赵德胜笑着说:“阿瑶,阿靖,夏天一到,就可以住新房子,高兴不高兴?”
“高兴!”
“肖文,砖渣、石灰明天就要买,你看看让谁去合适?”
在地基土壤中加入一定量的烧土制品碎渣,比如红烧土碎片、陶粒、瓦砾、砖渣、石灰,经夯打后其强度较通常的土地基有显著提高,在耐水、防潮方面也有很大优越性。
用废碎铁渣来代替瓦碴也可,可在这个年代,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了。
“德胜叔,你是行家,这些人也都是你用惯了的,用工你说了算。只说须多少银子。”
赵德胜憨厚地笑了笑,“好吧,我就不客气了。那,打井的人我也自己安排了?”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德胜叔,我信得过你!”肖文呵呵笑着,“秀丽和我都不是难缠的人。再说,等过几天元良他们来了,你们商量着把事情就办了,不用事事来给我说。我只管出钱、招呼师傅!”
见他们讨论这些,肖瑶就不感兴趣了,告辞了肖文他们,很快就回了家。
“娘,我回来了。”肖瑶一进门就看见赵秀丽和孙秀娥两人正在给肖靖做新被褥。
“他们还没歇吧?”赵秀丽叹了一口气,笑着说:“这些人也不知道累!”
孙秀娥一拍大腿,打趣道:“一天给那么多钱,馒头、肉菜管饱,又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说说,不到天黑看不见铁锨,谁好意思歇着!”
赵秀丽笑着拍了孙秀娥一下,“就你会说!”
肖瑶有些好奇,笑问道:“娘,咱们家一天给他们多少工钱?”
“师傅们一天三十个铜板,小工一天十五个铜板。外村的自带铺盖,咱家管吃管住!”
肖瑶大眼睛轱辘轱辘转着,心里暗暗合计:“师傅们一个月才九百个铜板,折合不到一两银子呢。自己可是给松鹤堂张嘴就要一天十两银子咧!”
“也不多啊。”
“还不多?啧啧啧!”孙秀娥放下手中的针线,用手指着肖瑶,笑着说:“好嘛,阿瑶比你娘还大方!他们给别人家盖一天房,师傅二十个铜板,小工们才十个铜板咧!还有吃的那饭,要是碰到心恶的主家,我的个娘咧,都是窝窝头就咸菜,汤就不叫汤,就是稀面水!”
“咱就是那穷日子过来的人,可不能像那样克扣人!”赵秀丽一边缝着被子,一边摇摇头,“想让人家干好活儿,就得好好招待人家,你说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有钱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孙秀娥撇撇嘴,用手一拍大腿,“咱村胡员外家,前几年盖房子的时候,不都是给劳力们吃窝窝头就咸菜!平时连个开水都不给喝!我们铁柱他爹给他家干了一个多月,人都累瘦了一圈,就挣了三百个铜板!我呸!”
赵秀丽一边往被面里放棉花,一边叹气,“唉,那个时候谁让咱们穷呢。”
肖瑶小手握成拳头,“放心吧,我们以后就不会穷了,还要带着大家一起富呢!”
“那感情好!”孙秀娥羡慕地对赵秀丽说:“秀丽,你多有福气啊!我要是有这么个能干的闺女就好了!铁柱那臭小子太淘气!”
赵秀丽还没说话,肖瑶就接话过来:“秀娥婶子,你再生个女儿好了。”
“这丫头,也不知道害臊!”赵秀丽宠溺地点点肖瑶的额头。
肖瑶笑笑,看着孙秀娥的脸,蜡黄、有斑,“秀娥婶子,我给你把把脉。”
“哟,这丫头,医术也学会了!”孙秀娥一脸惊喜,放下针线,一本正经地坐好,真的伸出胳膊来。
赵秀丽笑:“就你信她一个小孩子的话!”
“娘,我给你抓的那些药,你按时吃了没有啊?”
“吃了。我感觉这两天腰不那么酸了呢。”
“那就好。秀娥婶子,你有些肾虚、血虚。我给你开个方子,明天给你抓药回来,你也吃吃看吧。比赛一下,你和我娘谁先怀上小宝宝,哈哈!”
“哎呀,阿瑶这个丫头……”赵秀丽羞得满脸通红,扑过来就要拍肖瑶的屁股!
孙秀娥也笑得不行,过来追打肖瑶,肖瑶边躲边笑,“哈哈哈……哈哈哈……”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离多远都听到你们笑成那样!”
肖文和赵明亮一齐进屋,两个男人都很好奇。
三人都不答,只是笑。
跟在后面进来的肖靖摇摇头,“你们没听说吗?三个女人一台戏!”
肖文坐下来,对赵秀丽说:“做饭的事儿,再找几个人吧。明天人都到齐了,几十个壮劳力吃饭,一天三顿呢,你们两个忙不过来。”
也是,青壮年本来饭量就大,干体力活的就更不用说了。每顿几十个男人吃饭,光每天和面、蒸馍、擀面条就能累死个人!
“就找金良嫂和三顺嫂吧,还有三婶子,一天给她们十五个铜板,三顿饭也在咱家吃!”赵秀丽略一想,就说了这几个关系比较好的。
说到这里,赵秀丽摸摸肖靖的头,有些骄傲也有些心疼,“今天忙不过来,阿靖负责烧火了呢。”
肖文点头,“需要采买的吃食,你每天晚上给我报,就让金良去山子镇上买吧,他有牛车方便些。明城太远了,一天才打个来回。”
肖瑶插嘴,“明天还有马车接我,爹去吧。”
“厨房里满满当当,吃的多着呢。”肖文笑着拍了拍肖瑶的胳膊,“需要买的是材料。要去找砖窑厂、石匠、石灰坊、木匠铺子……要忙起来喽!明天,我去石头村找石匠。明亮,你下午去镇上请木匠啊。阿靖还有铁柱,来回跑腿传话!”
说着,肖文冲着赵铁柱眨眨眼,“铁柱,到时候,肖叔叔也给你发工钱!留着娶媳妇啊!”
肖文神采奕奕地安排着,很有指挥大战的将军风范咧!
十四岁的赵铁柱挠挠头,嘿嘿直笑。
“不要!不要!”孙秀娥赶忙阻止,“我和铁柱他爹领工钱都不好意思了,再说现在我们吃饭都是你家出钱,小孩子跑个腿,还不是应该的!”
赵明亮也说:“邻居住着,说这些就外气了!”
“好!不说了!”肖文笑呵呵地起身,“今天都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了早饭,肖瑶依然坐着松鹤堂的马车到了明城。
经过朱雀大街的时候,看看门可罗雀的平安医馆,肖瑶暗暗提醒自己,过几日别忘了给张大夫送点儿药材来。
说起来,自己的第一桶金还是在平安医馆挣得呢,再说,张大夫也是个很实在的好人,自己可不能忘了人家!
“姑娘,到了。”赶车的伙计提醒正在车内发愣的肖瑶,松鹤堂到了。
“好,谢谢你。”肖瑶掀开帘子,跳下马车,从后门进了内堂。
内堂只有高掌柜和两个坐堂大夫,白纤尘和轩辕离都不在,肖瑶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能消停点儿了吧?
“肖瑶来了。”高掌柜眼睛一亮,笑呵呵地跟肖瑶打招呼,“累不累,先喝口水。”
这个丫头,真不得了啊,昨儿一天松鹤堂净赚一百两银子!一百两啊,搁以前那可是半个月才有的利润!
她要是开了医馆,全明城的药堂、医馆都得关门大吉!
肖瑶取出口罩,戴上后,坐下说道:“好了,开始吧。”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男孩子急急地走了进来,“大夫,你看看我儿子的病,这孩子出疹子几天了。”
肖瑶一边让孩子父亲坐下,一边观察孩子。
孩子呼哧呼哧地呼吸甚粗,脸色很难看,肖瑶转头对做记录的大夫说:“患儿闭目昏昏,时作谵语。气息迫促,其唇干裂紫黑,上多凝血。脉象数而有力。周身出疹甚密,且灼热异常。”
“孩子的大小便怎么样?”
孩子父亲一脸焦灼,“一天要拉好几次稀。”
“记下方子。”肖瑶略微斟酌了一下,“生怀山药一两、滑石一两、生石膏一两捣细、生杭芍六钱、甘草三钱、连翘三钱、蝉蜕一钱半,共煎一大盅,分、七八次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