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陈医官口中的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咳咳咳……”李大夫被自己刚咽下去的茶给呛住了!
“啪!”江水手中的剑直接掉到了江月的脚上。
“啊!”江月疼得叫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问江水:“刚才将军说什么?”
“这……”高掌柜一脸苦哈哈。两位小祖宗唉,这是搞什么嘛!
肖瑶却像什么也没听见,重新拿起口罩,冷冷地对高掌柜说:“开始瞧病吧。”
轩辕离顿时脸色紫涨,这是被无视了吗?
轩辕离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肖瑶的胳膊,把肖瑶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半圈在怀里,怒道:“你这丫头!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众人一看这情形,相互看了一眼,各人脸色十分好看,都低头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相互怒视的二人!
彼此身上的气息在鼻尖萦绕,二人大眼瞪小眼,都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氛十分诡异。两个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鼻尖一触即离,看着彼此眼中小小的自己,一时都有些恍惚。
肖瑶被轩辕离圈在怀中,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深邃的双眸怒火熊熊,英挺的眉毛紧皱,薄唇紧抿,平时苍白的脸色气得通红,俊脸满是怒容。
轩辕离则环抱着肖瑶,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俊俏的小脸冰冷,柳眉微蹙,嫣红的小嘴被珍珠贝齿咬得苍白,平日一笑就弯弯的杏眼,此时睁得大大地怒视着自己!
感觉着怀中小女人柔软、纤细的身子,男人鹰眸如同深渊,风暴骤起,有羞涩、有恼怒、有期待、有喜悦,慢慢地,轩辕离的耳尖红了!
肖瑶掩住心中慌乱,垂眸,长长的睫毛微颤,低头看了一眼被轩辕离大手紧紧握住的胳膊,低声喝道:“放手!”
轩辕离袖子一甩,脸色涨红,“等你及笄日到,我自会把此事昭告天下!”
“你要昭告何事?”肖瑶活动着被抓疼的胳膊,杏眼翻白,“当自己是皇帝啊,还昭告天下!”
轩辕离怒极反笑:“哈!如果你想,天下为聘亦未尝不可!”
肖瑶心中一惊,缓缓坐下,小脸紧绷,看着轩辕离,声音冰冷,“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同谋,道永不同。”
“此生所求,不过山间村野一淳厚农家儿郎足矣。”
“哈!农家儿郎你看得上?”
“你管不着!”
轩辕离平息了狂跳不止的心,咳了一下紧张地发疼的嗓子,轻轻坐在肖瑶对面,俊脸含笑,声音轻柔,“等我。”
等我半年,最多一年!等我杀了库依木,平了西诏国,天下太太平平,你已及笄,我自来娶你!
“凭什么?”肖瑶杏眼斜睨着轩辕离。
哼!自说自话的自大狂!谁要等你!
轩辕离磨牙,“看光了我的身子,你敢嫁别人?”
肖瑶理直气壮,“我是大夫!”
“接着当你的大夫!针灸,女病人随便,男病人仅限七岁以下、七十岁以上!”轩辕离一想到那些被肖瑶针灸过的男人就怒火中烧,“再敢给其他男人针灸!针一个杀一个!”
肖瑶抬高了下巴,“此话当真?”
轩辕离鹰眸微眯,“忘了门前的断手?!”
靠,这货真敢!
肖瑶撇嘴,“难道没有王法了?!”
轩辕离毫不犹豫地点头,“有!我正等着王法呢!”
轩辕离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一阵噪杂,有衙役喝问:“掌柜的,人犯在哪里?苦主赖子把你松鹤堂告了!”
“人犯在这里!”轩辕离懒懒地答应一声,两眼就没离开过肖瑶的俏脸。
肖瑶嗤笑一声,“切!明知道人家不敢抓,还做这姿态!”
轩辕离低头喝水,不理肖瑶。
哼,这傲娇货!
衙役们冲进来一看,认识,这不就是那天大堂上的将军吗?唉,自家知府老爷还对人家毕恭毕敬的呢,抓个屁啊!那赖子,得罪了这位爷,丢只手,算命大啦!
“哟,将军您在这喝茶呢?小的们办差,没冲撞您吧?”班头笑呵呵地冲着轩辕离弯腰九十度。
“嗯,来得够快。”轩辕离放下手中茶杯,抬眼皮看了那班头一眼,语调慵懒,“吴新勇治下有方,很好。”
“那不耽搁您了!小的们告退!”
“等等,”轩辕离瞥了肖瑶一眼,对那班头说:“你既然来了,这有诉状一件,你就先替你们知府老爷接了吧。”
班头哪敢不应,抱拳施礼,“是。”
“松鹤堂诉告回春堂钱有成大夫,买凶装病、败坏神医和松鹤堂的名声、欺压同行,行那不义之事!”轩辕离身子靠在椅背上,“本将军可做人证!”
“啊?不敢不敢!”那班头点头如捣蒜,唯唯诺诺地退着出了内堂,来到门口,高喊着:“兄弟们,速去拿人!”
一行人逃也似地跑远了。
高掌柜、陈医官等人听见内堂闹哄哄的,忙进来,见衙役们退走,都松了一口气。
众人见肖瑶和轩辕离二人既无好事已成的羞涩;也无决裂交恶的盛怒,表情都淡淡的,并无异常,也不知道二人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一肚子好奇,却谁也不敢问。
至于吴新勇会怎么样断钱大夫一案,大家并不关心。不过,一番惩戒是免不了的了!
无论如何,诸事情也算是平息了。
肖瑶看着高掌柜,说道:“抱歉,今天耽误的时间有些长,通知病患,中午不休息。开始吧。”
轩辕离冷冷的声音传来,“江水,门外病患留下前三十人。其余的,午时前敢来,打断腿!”
为了那些病人,想要把自己也累成病人吗?瞅瞅那巴掌大的小脸,身子瘦的……抱在怀里都硌得慌……
“不要瞎操心,”肖瑶无语,看着轩辕离:“你是病人,病人要多注意休息。”
所以,回去吧、回去吧。
“神医说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针灸不用了,药也已经停了。”轩辕离一脸无辜。
“轩辕离!”肖瑶咬牙,俏脸伸到轩辕离面前,大眼睛喷火,“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众人左右转头看着打嘴仗的二人,心中叹道:“唉,这是又闹上了!”
“等白纤尘回来了再走。”
等大款朋友管饭呢,是吧?
看肖瑶咬牙,轩辕离挑眉,“陈淳、李大夫帮忙。”
早诊完,早结束。连着忙了三天,不知道累吗?傻丫头!
众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江水出门,高喊道:“二号进来!”
吴娇在队伍中激动地小心肝直跳,“哎呀,贵公子的侍卫出来了,他在里面!”
可是,看看前面还有十几个排队的病人,吴娇急得要上火了!
“莲儿,你快想想办法,我一定要见那个公子一面!”
莲儿皱起眉头,“小姐,刚才班头不是说那凶犯不在松鹤堂吗?”
当众砍了人,他还不早走了!傻瓜才留下来等着官府来抓呢!
“不!他肯定在里面!当众敢那么做,就不是怕官府的,说明我爹这个知府衙门他根本就没放到眼里。你想啊,连知府衙门都不怕的人……”
那得有权有势到什么地步啊!
说起来,这吴娇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自己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别说自己终身有靠,就连爹的官职都升迁有望!两个哥哥入仕途也很有可能了呢!
莲儿看着吴娇一脸花痴的样子,暗中鄙夷了一下,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也不怕官府!
脸上却笑盈盈地说:“咱们出银子,和第三号换换牌子,下一个不就轮到咱们了!”
“对啊!”吴娇激动地一拍手,“你快去啊,多少银子都行!”
莲儿很快就回来了,“一吊钱!”
搞定了!
吴娇从莲儿手中接过三号的牌子,紧紧地攥住手里,心咚咚直跳!
终于可以见到那个人了!
看着松鹤堂的大门口,吴娇的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一会儿拽拽衣服,一会儿顺顺头发,再摸摸小脸,哇,自己的脸竟然滚烫!
吴娇有些害羞,看看四周的众人,并没有什么人过多地注意自己,自己带着白纱的幕离呢!
“嗯,等会儿进屋,见了那人,第一件事就是先取下幕离!莲儿,我要是忘了,你到时候一定要提醒我!”吴娇千叮咛万嘱咐。
莲儿信誓旦旦地满口答应,“小姐放心吧,莲儿什么时候误过小姐的事儿!”
两人正说着,江水大踏步地出来,扫了排在最前面的吴娇一眼,“三号!”
“嗳,来了!”
吴娇娇滴滴地应了一声,小拇指翘起,两手兰花指撩起了裙裾两边,在莲儿的搀扶下,袅袅婷婷地上了台阶,进了松鹤堂。
江水领着吴娇来到内堂,吴娇抬眼一看,心“砰砰砰”地狂跳起来,那人果然在!
轩辕离坐在肖瑶右侧不远处的桌边,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杯盖,正缓缓地饮茶!姿态优雅,贵气十足,果然芝兰玉树,公子如玉!
吴娇魂不守舍地就要朝着轩辕离走去,莲儿用力拉住,带到肖瑶面前。
吴娇看着对面带着口罩的肖瑶,微微一笑,坐到了肖瑶对面。眼风瞟了一眼头也未抬的轩辕离,吴娇用手轻轻地掀开幕离,莲儿上前接过。
“神医好。”
肖瑶定睛一看,这一主一仆都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来。
“哪里不舒服?”肖瑶搭脉。
吴娇峨眉微蹙,声音娇软,边说边心头小鹿乱撞地瞟着轩辕离,“自小就身体弱,常感风寒,病愈却咳嗽不止,这几年在回春堂断断续续地抓药,也不见好。前几天偶然得了个方子,吃了这几天倒有些见效……”
肖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在布庄犯了哮喘的、吴知府家的千金小姐吗?
从脉象上看,河车大造丸于这吴小姐十分对症。
肖瑶收了手,“那药方你还接着吃吧,一年半载地就好了。”
“哎呀,那药方我爹非逼着我吃,不过是个野丫头随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