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子咬咬牙,“依你!”
很快天黑了,两人在女人处吃了晚饭,背着肖瑶,直奔明月楼后门。
赖子躲在树后,见张老二敲开了后门。
张老二谄媚地笑着,“管事的在不?送货的。”
门房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老二,“进来吧。”
看着张老二进了门,赖子心急火燎地在外面来回转圈。
明月楼。
田摇情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子,“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小神医肖瑶吗?!
田摇情压抑着满心的疑惑和惊讶,先稳住这歹徒,“踩好了盘子?没尾巴吧?”
张老二心中发虚,嘴上却大包大揽,拍拍胸脯:“妈妈放心!干干净净!没五根的人!”
意思是这是孤儿,没人会追究的!
“瞧瞧这狐媚脸、水蛇腰,经妈妈一调教,不出三年,必是楼里的摇钱树!”
田摇情暗暗咬牙:“摇你个头啊!”
“多少钱?”
张老二拍着马屁,趁机提出价钱:“一百两银子!”
“你等着……”田摇情唤来小厮,招呼着张老二,自己则急匆匆地上了三楼。
“主子!”
“进!”流霜放下手中的邸报,眉头微皱,看向门口。
田摇情进门,低声说:“主子,肖瑶姑娘被迷昏,卖到楼里来了!”
“什么?!”
流霜剑眉一皱,眼底嗜血的冷光陡起,看得田摇情一个冷颤。
“走!”流霜起身,面无表情,“去看看。”
竟然有人对她下手,好!有种!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
张老二忐忑不安地喝着茶水,坐卧不宁,正要发问,听得脚步声响,帘子一挑,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高大英俊,冷若冰霜,眼神一扫,张老二心中一颤,杀人的眼神!锐利如利剑穿胸!
流霜看了床上的女孩子一眼,心中一沉,果然是她!
流霜压抑住杀人的冲动,转头看着张老二,声音冷得渗人,“你碰过她吗?”
张老二连连摇头,“没有。碰了就卖不上价了,这个规矩我懂!”
“你确定你的手没有碰过她身上任何地方?”
“这个?我背着她来的!”
流霜咬牙切齿,“很好。”
你死定了!
“给钱!”
田摇情掏出一张银票:“给!”
张老二喜笑颜开,捧着银票走了。
流霜一摆手,不远处的暗一尾随张老二而去。
张老二来到门外,树后的赖子上前,急急地问道:“如何?”
“一百两!”张老二得意地掏出银票,“没还价!”
“走,找银楼兑开。”
二人忽听身后风起,还没转头,只觉脖子一疼,失去了知觉。
一盆凉水浇头,赖子猛地醒来,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冰冷的地窖里,准确地说,是个囚室!
地上血水横流、墙上血迹斑斑、刑具狰狞,宛如地狱!不远处的囚笼里,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高高地吊起,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赖子不过是个地痞流氓,平时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都是小打小闹,哪见过这个阵仗!刚刚转醒,又差点儿吓晕过去!
“这、这是哪里?”赖子结结巴巴地问身边拿着倒刺铁鞭的人。
暗一冷冷地看着赖子,“说吧,今天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姑娘?”赖子被吓晕了的神经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黑衣人问的是小神医。
“实话实话,还有活命的机会。”暗一声音冰冷,“等我查清了,若有一句假话,必对你扒皮抽筋!”
赖子此时只管自己活命,于是结结巴巴地把起因和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当然了,把幕后指使人钱有成也给供了出来!
暗一点点头,那张老二也如是说。
还有那个小院中的女人,刚才也交代得清清楚楚。
看来,事情很简单。赖子报断手之仇,钱有成同行相忌,张老二和女人是帮凶!暗一一摆头,手下人打开了囚室,赖子不敢置信,等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暗一出了地牢,流霜正等在外面,夜风四起,男人衣袂飘飘,美如谪仙,声音却是杀人的利剑:“留下钱有成,其他杀无赦!”
流霜回到室内,把荷包和针灸包放在肖瑶手边,定定地看着肖瑶,良久,吩咐田摇情,“救醒,速速送回胡家庄!”
“是!”
赖子惊魂未定地回到女人的小院,见张老二和女人正吓得面无人色。
相互讲了刚才的经历,正在庆幸侥幸没死,暗一现身,掏出怀中药丸,“一人一颗!否则立斩!”
三人面面相觑,知道不是好东西,可是转念一想,不吃立斩,吃了药丸,总归不会死!
三人忙一人吃了一颗,没成想立即口吐黑血,当场身亡!
一大早,女人的孩子大哭不止,终于惊动了邻居,进院一看,屋里三具尸体,差点儿吓死!
报到官府,吴新勇亲临现场办案,派出仵作验尸。
现场虽步凌乱,未见争斗痕迹!三人身上皆无伤痕!房间无翻动痕迹!
这女人孀居,男人死了,留下一个遗腹子女儿。女人没有生活来源,生活不检点!见断手,邻居认出赖子,都道赖子和这女人平时同吃同进,是姘居关系!
张老二也是地痞,三人多有往来,一起死了,也算是消了羞耻。
因为没有苦主,吴新勇以“二人争风吃醋,三人共赴黄泉”匆忙结了案!
明月楼。
肖瑶混混沌沌地睁开眼睛,入眼粉红帐幔、绣金描银,鼻端淡淡花香,床边站着一人,笑意淡然,竟是明月楼的田妈妈!
“姑娘,你醒了?”
“田妈妈,我这是……在明月楼?”
“姑娘被歹人迷昏,万幸,送到了我这里。”田摇情胖胖的脸上一脸慈爱,“起身吧,我送你回家。”
肖瑶猛地想起自己和一个女人进了一个小胡同,脖颈一疼,瞬间坠入昏迷的事儿!感情是被人给害了,卖入这里!
见荷包和针包放在枕头边,肖瑶摸摸全身,除了有些头疼,并无不适。
肖瑶一阵后怕,真是万幸!这要是被送到别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结果呢?
肖瑶气得脸色发青,青天白日的,明知道自己是谁,竟然还敢如此猖獗,真是岂有此理!抓住他,必定千刀万剐!
“谢田妈妈的救命之恩!”说完,肖瑶咬牙切齿,“田妈妈可知道那人是谁?我要报官!”
“不知!再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田摇情摇头,随即正色道:“此事姑娘万不可报官!我可保证,以后再不会有这类事!”
可怜主子一片痴心,做了那么多,竟然瞒着这姑娘。
也是,报官会牵扯到明月楼吧?人家又救了自己,肖瑶无奈,此事暂且放下。
看窗外天已经黑了,肖瑶忙起身道:“爹娘该着急了,田妈妈,大恩以后再报。我要回去了。”
“车已经备好,姑娘请随我来。”
肖瑶头有些晕,那蒙汗药的后劲儿挺大。
肖瑶随着田妈妈下楼,出了后门,上了马车。
三楼窗户大开,却无灯光,流霜站在窗后,望着马车辚辚走远,俊脸平静无波,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倏忽,身后人影一晃,暗一回来了。
“主子,赖子三人喂服了毒药,皆已身亡。钱有成怎么办?请主子明示。”
“此人暂时杀不得。”流霜微微皱眉,“赖子三人不过地痞流氓,死了就死了。钱有成乃明城名医,家中子侄、徒弟颇多,家族势力不可小觑,明城的众多富户、权贵从此人处受益良多,知府吴新勇对他也颇为敬重。况且前几日钱有成和肖姑娘当街医斗,众人皆知二人已然结怨,若钱有成突然死了,恐牵扯到她。钱有成之事,尚需从长计议。还有,近日西北战局不明,我等在此须事事小心!”
“是,主子!”
……
肖瑶刚进村口,就见肖文和赵秀丽、丁元春三人在村头大树下等着自己,心中一暖。
忙命人停车,送走了车夫,肖文等人已经迎了上来。
赵秀丽眼睛都有些红了,一把拉住肖瑶胳膊,“这丫头,干什么到现在才回来!吓死我了。”
“没事儿的,娘,下次一定早些回来。”
肖文拍拍肖瑶的肩,“回家吧。”
丁元春迎上来,扶着肖瑶:“姑娘。”
收到主子的飞鸽传书,要自己以后寸步不离得跟着肖瑶,丁元春就知道肖瑶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心中愧疚得要死!
众人回到赵明亮家中,赵明亮和孙秀娥还没有睡觉,正等着呢,见肖瑶平安回来,也放了心。
赵秀丽嗔道:“秀娥,你怀着身子,干嘛也等在这里,快回屋睡吧。”
孙秀娥脸一红,“这也值当拿出来说!”
肖瑶忙说:“婶子,对不起,我下次会早点儿回来的。”
肖瑶想起了三奶奶,也抱歉得很,说给人家拿药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呢,就被人家给抓了……
还有买薏米种子、找江水一起买地,都还没去呢,尽快还得去明城一趟。
“爹娘,明天还有得忙呢,大家都早点儿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吃了早饭,肖文到工地上安排完毕,打算和赵明亮等人去河边翻地,赵秀丽、孙秀娥等女人在家里收拾,准备午饭。
肖瑶一定要和肖文一起去。
“爹,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地,然后山里有些药材我也得去看看。”
肖文点点头,“五灵脂也该收一次了,还有那个茵陈,我知道有个地方长了一大片,我们给它割过来。”
丁元春忙走过来,看着肖瑶,“姑娘,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可以帮你背东西!”
肖瑶看着丁元春一脸可怜,点点头,“去吧。”
肖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拿起绳子,“对了,还有我挖的陷阱,今天也该去看看了。说不定逮到什么野物了!”
众人拿了工具,朝山脚下走去。到了昨天看好的河边,胡金良和胡三顺已经开始干了,众人打了招呼,肖文说:“我陪阿瑶先上山,等会儿回来和你们一起干。”
众人应了,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