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赵明义却不买账,“班头,歹徒已越墙逃走,你等口口声声去抓歹徒,却要砍杀江水一众人等,是何道理?”
“误会,皆是误会!”吴新勇打着哈哈,“必是班头等人夜巡至此,见歹徒行凶,冲入救人,和江水将军发生了龌龊。夜黑难辨,一时看不清人也是有的。”
说完,转头对着那班头等人呵斥道:“瞎了眼的狗东西,还不跟老大人和江水将军赔罪!”
众衙役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可是眼睛倒也不瞎,此时,自然是顺着知府的话往下说,既然让赔罪那就赔罪吧!
众人忙跪倒磕头如捣蒜,“是小人们瞎了狗眼,竟然把江水将军等人误认为行凶的歹徒。老大人、江将军,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们这一次吧!”
赵明义和江水互相看了一眼,此事并不适合大张旗鼓开审,见好就收吧。
“罢了,”赵明义起身,“歹徒狡诈凶残,昨晚夜深天黑,有这等误会,我也不怪你们。吴知府,只怕明城百姓众口烁烁,于您不利啊!”
“惭愧惭愧!吴某定励精图治、恪守奉公。尽快将歹徒捉拿归案,给明城百姓一个交代!老大人请回去歇息,吴某改日定上门赔罪!”
“老夫家里已被歹徒烧成断壁残垣,自己尚无家可归,吴大人就不要去了!”
“什么?”吴新勇张口结舌,一咬牙,喊师爷,“师爷,衙门下拨银子两百两,给老大人修缮房舍!”
“是!”
江水点头,一脸勉强,“既如此,吴大人就安排一下,这半个月,老大人就先委屈些,和我等暂且住在仙客来客栈吧!”
吴新勇差一点吐血,住在仙客来还委屈?那可是明城第一客栈,一晚要一两银子呢!
什么?我等?这些人都要住在仙客来?那得多少间客房啊!
“请问老大人,不知有几位,我等好安排房间。”
“不多,也就十五六人吧!”
“噗……”吴新勇一口老血差一点喷出去!
昨天两支老参花了三百多两,今天又要大出血啊啊啊!江水、黑鹰两个瘟神,你们赶紧离开明城,去京城斗啊杀啊……别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闹啊……我这里庙小,放不下你们这两座大神啊……
一大早,小胖子轩辕煜和肖靖睡眼惺忪地从地下室出来,看到院中一片焦土、残垣断壁、满地鲜血,当场都愣住了!这还是自己天天住着的家吗?
安子看着两人一脸震惊,得意地说:“吓住了吧?昨夜那叫一个激战……只见江水将军……只见江月将军……只见陈强、陈壮……”
安子慷慨激昂地刚讲完,就被轩辕煜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干什么不叫醒我?这么好玩儿的事情我没有亲眼看见,都是你这个臭奴才害的……你别跑……等我追上你……看我不打死你……你给我站住……”
轩辕煜和安子满院子跑着追赶着,肖靖看着满院狼藉和一地鲜血,却一脸严肃陷入了沉思……
冲天的大火和十几条人命却是瞒也瞒不住,没两天,就风一般地传到了明城各地,搞得人心惶惶。
胡家庄毫不例外地也听到了消息,不过已经传得很离谱了……
“听说烧了十几家的房子……”
“听说死了几十人……”
“听说那些歹徒都骑着马,拿着长刀……”
“听说见人就砍,连女人孩娃都不放过……”
“听说是西北的流民变成了马帮……”
“听说是胡人小股潜入……”
……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官方的消息没出来之前,老百姓口中的版本总是层出不穷。
众人听说了这个消息,都有些担心。
赵秀丽更是坐卧难安,自己唯一的儿子肖靖就在明城呢!
肖瑶安慰道:“娘,不要着急,要是有事儿的话,江水会来送信儿的。您要是还不放心,要不我明天一早去明城看看。”
“我去,”肖文接过话来,“明城这么乱,阿瑶近期都不能去。这两天家里的房子就上梁了,把阿靖接回来吧。”
“对对对!”赵秀丽拍着胸脯,“我的心啊,跳得厉害……”
孙秀娥忙劝道:“没事的,别自己急坏了身子。”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肖瑶安慰道。
虽然这样说,肖瑶心里也没谱。战争年代,非常时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明城离西北战场虽说有千里之遥,其实好马也不过一天时间即可到达,若是西北那些胡人真杀过来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情形不是没有可能。
明城的马帮若真是胡人,是不是西北战事不利……
上次,是生了气走的……
轩辕离……
他还平安吗……
肖瑶站在院中,遥望着西北方向,心中突然强烈地思念起那个傲娇的男人了……
“姑娘,”丁元春看着肖瑶呆呆的,忙安慰道,“少爷他吉星高照,会平安无事的。”
肖瑶点点头,想起了种植薏米的事,问肖文道:“爹,今天可以开始种薏米了吗?”
自从肖瑶表明了小神医的身份,家里看病的、瞧热闹的村民不断,今天终于消停了。这两天忙着给村民们诊病,把种薏米的事儿给忘了。
肖文一边收拾农具,一边说:“嗳,地晾得差不多了,底肥也施过了,吃了早饭就去!”
肖瑶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道:“对了,薏米播种前要提前处理种子,我咋没看见啊?”
肖瑶宠溺地拽了一下肖瑶的小辫子,笑道:“傻丫头,你看看,你明亮叔家哪里还有地方?我让三顺在他们家弄的。”
薏米播种前,需要选择晴天摊开晒一两天,还要不断翻动,这样才能晒透。然后还要在水中浸泡一夜,这样薏米种子吸饱了水分,容易发芽。
肖瑶吐了吐舌头,笑:“爹,我又在你这个资深农业专家面前班门弄斧了!”
肖文摸摸肖瑶的头,“这丫头!”
见肖文收拾好了农具,肖瑶忙喊赵明亮,“明亮叔,走了!”
肖瑶、肖文、赵明亮三人来到地里,胡三顺、胡金良等人已经开始犁地了。
这几家的女人们都在赵明亮家帮赵秀丽做午饭,所以只有几个男人在地里干活。
胡金良家的牛发挥了重要作用,胡金良在前面拉着牛缰绳,胡三顺在后面扶着铁犁,吆喝着牛,两人合作,看着方向以免那牛把地犁歪了。
同时也要量好距离,否则就会出现有的垄宽,有的垄窄,对农作物的生长和采收都很不利。
全部犁完后,用铁耙换掉铁犁,牛拉着,胡金良站在铁耙上,压住铁耙,以免翻了,一遍一遍地把地耙平整了。
耙地,既可以把一些大块土块弄碎,也可以把地块弄得非常平整,保证整块地是一个水平面,而不是有明显起伏。
因为地不平的话,一但下雨,就会出现旱涝不匀、粮食减产的糟糕情况。
地耙好了以后,每隔四五十厘米作成一个宽垄。然后在上面再次犁出一二十厘米深的小沟,就可以播种了。
这是小孩子最爱干的活儿,量无需多,只要撒得均匀就可以了,对薏米种植来说,一亩地只需八斤左右的种子。
肖瑶挎着篮子,在小沟里小心地撒上薏米种子。
肖文则跟在肖瑶后面,用锄头把已经撒了种子的犁沟用土盖实、压平。
如此全部做完,薏米就种植完毕。
吃了午饭,三奶奶和张霞也过来了,几个男人帮忙,把三奶奶家的一点儿地也犁好了,张霞和肖瑶抢着撒种子,地里一片欢声笑语。
几个人整整干到了天黑,才把开垦的二十亩荒地种完了。
看着天边已经升起的月亮,肖瑶直起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肖文抬头看看天,“过两天,家里屋子上了梁再来浇水,浇透了,就放心了。”
薏米只要温湿度适宜,大约七到十天就可以出苗,因为薏米喜湿,所以种子进地后,适时浇水非常重要。
胡金良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河,说:“浇水的事儿我来吧。我这里有牛车方便,多借几个水桶就行了。你们都不用管了,都去肖文家帮忙吧。”
也是,一趟一趟的来回挑水真够麻烦的,用牛车一下子可以拉好几桶,效率高多了。
再说,三奶奶年纪大了,张霞又太小,这娘俩儿抬水得到什么时候,万一再有个闪失,才不划算咧。
“也好!”赵明亮笑着说,“我那木匠手艺,在工地上削木头、锯板子的,也中!”
肖瑶忙说,“就这样安排吧。我家给大伙儿算工钱!”
三奶奶不依了,拍了肖瑶一把,“这丫头,咱们这几家可不用算得这么清。”
“阿瑶这孩子越大越外气了,”胡金良等人都笑了,“这算个啥,互帮互助就好啦!”
肖文开始收拾农具,“不说了,回吧!”
肖瑶心中其实是十分感动的,在物欲横流的现代,什么都用钱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友情都苍白得很。
反而是农村这些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民,简单得多,他们之间的这种淳朴、厚道真是久违了。有时候自己家的活儿干完了,帮邻居家干一天,连口水都不喝。
就像在肖瑶家帮忙做饭,肖瑶家只是管她们吃饭,说好的工钱,几个女人死活都不要。
“爹,医书上说,薏米苗长到约六寸高的时候,要移植定苗的。可按两寸株距,留拐子苗定植。一定要留苗合理,不可过密。”
“嗳,晓得。”
肖瑶拍着老牛热烘烘的肚子,猛地想起一事,“对了,等秋天收了薏米,咱们地里的秸秆都送给金良叔,薏米的秸杆是很好的牲畜饲料嘞。”
胡金良高兴得很,“嗳嗳,那感情好!还以为秸秆只能当干柴烧呢!”
冬天,青草都没有了,牛的饲料是个大问题呢。
这下好了,连牛的口粮都解决了。
肖瑶转头看着零零散散的若干块地,心里满足的同时也有些遗憾,土地太少了,离得也太远,更没有大块连片的,自己发家致富的大业实现得太慢了!慢慢积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