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佳没有回她和余童辉的那个房子,而是回了自己的父母家,撇开遭遇不说,她目前的身体情况还不算太好,需要人照顾。
她父母知道他们闹离婚的事,开始只以为是两口子闹了什么矛盾,毕竟他们在一起挺久了,后来真闹到民政局了才急,倒是蒋佳被车撞了一下之后,她父母也跟她当时的心情一样,觉得可以挽回。
直到办手续之前,蒋佳都没有跟父母透露细节,这次回家却带回来一本离婚证,蒋佳的妈妈都傻掉了,念叨着:“你疯了吗?说离婚就离婚?这离婚是离着玩儿的吗?”
蒋佳今天走的路比较多,腿部压力挺大的,径自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才开始安慰她妈妈。
是的,她要安慰她妈妈。当初是她自己选择了结婚,那么如今也要由自己承担离婚这个结果,而且她妈妈年纪太了,当初欢欢喜喜送出门的女儿,如今却灰头土脸地回来。
蒋佳她妈刨根问底地盘问了许久,老太太始终无法接受两个人就这么离婚了的事实。蒋佳实在顶不住,把真实原因说了。
蒋佳她妈顿时气不过,难过得要哭,说:“他就是欺负我们蒋家人丁单薄,这个陈世美,欺负我女儿,不得好死。”
蒋佳的爸爸也气,但他没有像老伴那样直接发泄出来,而是闷头坐在一边抽烟。
蒋佳的妈哭够了,才想起女儿还伤着,又心疼起来,赶紧把她以前的卧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张罗着做饭。
饭菜挺丰盛的,蒋佳她妈还特意给女儿熬了骨头汤。虽然之前余童辉也算尽心在照顾,不过终究比不上亲妈,何况在蒋佳她妈看来,那男人现在已经一无是处,提起他就是一肚子气。
开始,蒋佳还在劝解,提了提这些年余童辉也算对他们不错,挺孝顺的,蒋佳她妈根本听不进去,次数多了,蒋佳也懒得说,想着心里的愤懑还是发泄出来得好,所以也就随她妈骂去了。
这顿饭吃得一点也不开心,胸口堵得慌,光听蒋佳她妈骂余童辉就饱了。
草草吃过饭,蒋佳回卧室休息。门是关了,但挡不住她妈继续跟她爸在抱怨的声音,连许多年前的好些细节老太太都记得,这会儿也成了罪状。
蒋佳听着,也跟着想起过去的事儿,越听也越觉得委屈。余童辉曾对她说,她是为他而生的,她改变自己,迎合他,终于变成最契合他的女人,结果又怎样呢?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别以为挤兑他,让他不痛快自己就会愉快,到最后最不愉快的还是自己。他还有新欢,而她却一无所有。
蒋佳不想让父母过分担心,一个人蒙着被子哭泣。
离婚后的日子,不是说振作就能振作起来的,蒋佳先是把腿养好,有她妈妈的照顾,康复得很快。
但随即,关于她离婚的传言在这个不大的小区里传播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尤其她还拖着一条伤腿回来,甚至有人说她被家暴了。
蒋佳她妈也是个好面子的,面对多年的邻居们或关心或八卦的询问,也变得不太愿意出门。
等能走路了之后,蒋佳回了趟以前的房子,把它彻底收拾了一遍,里里外外连角落都不放过,然后把衣服全都整理了出来,却不是拿回娘家,她找到一个爱心人士组织的无偿捐赠活动的地址,把衣服打包送了过去,一件没留。
这也是一种对过去的告别,那些衣物,有些是余童辉买给她的,有些是她按照余童辉的喜好买的,总之,每一件都有那个男人的痕迹,所以她都不要了。
拿着一张手写的感谢信,蒋佳回了家,本来路上心情有所回复,但一开门,立刻被家里的愁云惨淡影响。
因为传言的关系,蒋佳她妈最近也很少出门,同时也不让蒋佳她爸出门,以前她爸喜欢跟附近的老头儿们在小花园里下个象棋什么的,蒋佳她妈担心家里的事儿被他们打听了去,也不让他去了。
就这样,变成了一家三口整天大眼瞪小眼。
每天一早起来,蒋佳她妈先是趁吃早点的时候大骂余童辉一顿,到中午吃饭时再骂一次,下午固定的午睡时间,傍晚的时候,蒋佳偶尔陪她妈去买买菜,如果碰到熟人,聊上几句,她妈就更不高兴,仿佛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是在嘲笑蒋佳离婚似的。
日子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但习惯了之后蒋佳也没觉得不对劲。
直到有一天,蒋佳从外面回来,偶然瞅了一眼摆在门口的穿衣镜,她顿时停住了。讶异地退后一步,看着镜子里那个人,她愣了。
蒋佳把自己的衣服都捐了,又懒得买新的,随手拿了她妈的衣服来穿,头发也许久没修剪过,随便用发夹夹在脑后,刘海太长了,也只是往耳后别,她的发质比较软,过长的刘海会时不时散下来,她懒得弄,任头发尴尬地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