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吉一怔,随即回身说:“朕也是为此事前来,没想到,母后先儿臣一步,还是母后您想得周到。”语毕,回眸对着离歌浅浅一笑。
太后点头说:“皇上这几日也累了,哀家自然要多帮皇上分担一些。日后,等你册封了皇后,这些事也不用哀家操劳了。”
离歌下意识瞧向萧元吉,却看到他神色淡淡的,古井无波,瞧不出所以然来。
太后又说:“无事的话,你们都回去吧,哀家要去看看贵妃去。”
萧元吉起身,欠身说:“是,儿臣先告退了!”转眸看向离歌说:“离妃,你与朕一起回去。”
离歌也急忙福身说:“是,那臣妾也告退了!”语毕,发现萧元吉居然已经先走了。太后向离歌使了个眼色,离歌立刻向外追去。
听着坠儿说道:“恭送皇上!”离歌追出去,也顾不上坠儿说了什么,就看着萧元吉居然已经走了那么远。还说什么与他一起走,屁,走的那么快!
离歌心底不满,手下却提起裙摆,飞快地追上去。偏偏萧元吉却忽然停住脚步,离歌收势不准,直直撞了过去。
惊呼一声,离歌道:“皇上!”
萧元吉却是轻笑着,转了身,拉着离歌的手说:“今晚你回去早些休息,明日要早起。”语毕,拉着离歌一起向前走去。
离歌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既然楚国不是皇帝亲临,您也大可不必亲自去迎啊!”
萧元吉却是浅笑说:“他们既然是送郡主来和亲,朕亲迎,就是要他们看到朕的礼数,朕到时候再下旨将郡主赐婚给珪王,他们自然也挑不出什么来。”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他并不是因为那郡主是丁芬的妹妹,而决定亲迎的。这便好,他果然如自己对太后说得一样,睿智而明智的。
冷不防,萧元吉问道:“离妃,你认为朕的决定怎样?”
离歌浅笑:“皇上英明!”想起珪王说萧元吉圣明,离歌禁不住改了个字,回答。
孰料,萧元吉却忽然面色一沉,冷哼一声说:“朕讨厌你学他说话!”
离歌不干了:“皇上,一字之差,不一样啊!”
萧元吉却是斥道:“朕不准!”
哈,真是醋性很大。离歌不免凑近他,好笑地说:“皇上,您吃醋啦?”
萧元吉别过头,微哼一声说:“朕用不着!”
离歌心底不免好笑,当初他对云天朗吃醋,如今又换成了珪王。心底不免有点儿打鼓,若是要他知道了,自己命伺书特意接近珪王,恐怕他要大发雷霆吧?
暗自在心底庆幸,离歌瞧着他,面色似乎已经没了怒气,便拉了拉他的手说:“皇上,您将大辉和晋国的国君全部安排在西郊,真的合适吗?”
萧元吉收回眼神,睨了一眼离歌说:“你又想说什么?”
离歌认真地说:“臣妾听闻,当初大辉内乱,晋国国君公然与大辉叛党勾结,趁机侵占了大辉许多国土。如今您将他们安排在西郊,算不算是狭路相逢,仇人相见呢?”
萧元吉微哼一声说:“政场之上,哪里有绝对的敌人?你可知道,大辉与晋国,最后却还是联手了?”
离歌点头,大辉后来侵占了南诏国,并且用南诏国近一半的国土与晋国国君换了什么,具体的,离歌就不知道了。
虽然离歌明白萧元吉说的,前世的时候,离歌也深知商场上无绝对的对手和敌人以及伙伴。但是,大辉的国君,就真的一点儿也没有记恨之心吗?
萧元吉没有继续与离歌说那些事,离歌也识趣地插了话题说:“皇上,记得您说,在您生辰那日,要臣妾箭下猎物做为您的生辰礼物。可臣妾本就技术不佳,这会儿又长久未练,到时候恐怕射不准,该如何是好啊?”
先示弱,再一鸣惊人,离歌想着,自己会防身术的事情,要一点一点慢慢让萧元吉接受。
萧元吉一怔,随即轻笑说:“射不准,唔,也不赖。”
离歌倒是讶异了,忽然又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了。
萧元吉又说:“明日或许要在西郊住一宿,到时候,朕再教你一回。”
离歌点头,对于林庆春的事情,总算是也想出了头绪。林庆春用来杀左景荣,既能够成功,又能够保住他的命。既然离歌应了林淑媛,便要言而有信。
虽然丢了林淑媛的锦帕,离歌一点儿也不后悔。但是对于林庆春,离歌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他一命。到时候,就只有自己上了。
“想什么呢?”萧元吉忽然淡淡的问。
离歌面平如水,浅浅地说:“在想明日的事情啊!”
萧元吉低哼:“有什么好想的?”
离歌浅笑不语,抬眸,忽然发现已经走到了御书房。心底微微吃惊,离歌就要停下脚步,萧元吉却是拉住离歌,径直进了御书房。
进去一看,离歌简直错愕住了。居然,那么多,堆积如山的奏折!难道说,萧元吉那么繁忙,还有这么多奏折没有处理?
萧元吉却轻笑一声说:“各地为朕祝寿的折子,看得朕眼花缭乱。”
离歌不禁更诧异了:“那皇上带臣妾来,是为了……”
萧元吉随手丢过一奏折说:“喏,瞧瞧就知道了。”
离歌迟疑了下,还是打开看了。居然是,纪青明的奏折!
萧元吉说:“朕想不到,他们父子的想法,居然那般风马牛不相及。”
离歌不禁失笑,自然了。纪青明是老狐狸,纪轻扬却不同,耿直。离歌感觉好笑的是,直到现在,纪青明依然说萧元吉决定春猎的提议,真是太英明了。奏折上还提及了,纪轻扬年轻无知,冲撞了皇上,望皇上网开一面。
离歌想着,纪青明不会不知春猎不宜,只是,他选择了与大众一样谄媚奉承而已。
萧元吉又说:“朕觉得,纪轻扬着实不错。”
离歌心底一喜:“皇上,您打算用他吗?”
萧元吉睨了一眼离歌,却并未生气,而是感叹说:“只是如今,没有适合他的官职。”
咦,就是有戏了?离歌不免上前问道:“这么说,如果有合适的官职,您打算重用他了?”
萧元吉却是失笑:“怎么,你想给他谋官职?”
离歌浅笑着说:“皇上您英明无比,哪会让臣妾随心所为啊?”
萧元吉微哼一声,倒是不再说话。
外头传来小安子的禀报:“皇上,珪王求见。”
萧元吉抬眸瞧去,离歌也是一脸的惊讶,就听萧元吉说:“你先回宫吧。”
离歌起身道:“是,臣妾告退。”
到了外头,萧子珪瞧见离歌,很是吃惊地说:“娘娘。”
离歌心底不禁郁闷,该不会,他又以为自己是干政了吧?浅浅一笑,离歌抬步离去,伺书刚好也上前来,扶住了离歌。
心中一动,离歌悄然瞄了一眼,珪王果然回头瞧了一眼。呵,看伺书?
心情不错,离歌回了甘泉宫,晚上萧元吉还是没来。不过离歌记起白天萧元吉的话,他的意思很明显,有合适的官职,他会给纪轻扬的。而离歌,从没想过,纪轻扬会进入朝堂。现如今,他为了自己进了宫,而离歌,也已经为他想好了官职。
四月初六,楚国的人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那一日,离歌盛装出来。瞧见左芬扶着香菊的手,远远地面上带着勉强地笑意,眼底深处,夹杂着讥讽和恨意。
伺书将骄帘掀起,离歌坐进了鸾轿。很快,到了宫门口,瞧见萧元吉的御驾已经候在那里。纪轻扬牵着马,站在最前方。
离歌走上前,萧元吉与上次一样,拉了离歌一起上了御驾。
御驾启程,驶出了皇城。艳阳高挂,温度是一天天的升起来了。小安子从外头唤道:“皇上,来了!”
萧元吉起身出去,离歌也急忙跟了出去。站在他身边,抬眸瞧去,远远地可以看到很长的队伍,声势浩大啊!
最前面的人,一身白衣,在他身后一杆旗子迎风飘扬,上面醒目地写着楚国二字。再向后,是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想来里面的人,就是楚国的郡主。
离歌怔怔地看着,萧元吉忽然伸过手握住她的手,轻笑一声说:“怎么,紧张了?昨日母后与你,还没有交代清楚么?记住了,你是朕的妃子,没什么好紧张的。”
离歌有些诧异,不过低首瞧着两人交握的手,浅笑一声说:“皇上,您握着臣妾的手,臣妾自然不会紧张了。”
萧元吉微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眼神却是直直瞧向前方。
离歌也抬目望去,阳光有些刺眼,离歌只得半眯着眼睛。前面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应该就是楚国的潇王了。
很想努力看去,可惜不知是离歌有点儿散光,还是太阳真的太过刺眼的缘故,居然总是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楚国的队伍也迅速加快,想来也瞧见了萧元吉。
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离歌终于依稀瞧清楚了,那个端坐在马背上的人,心竟然狠狠地揪起来,阳光下,银色面具折射出一道刺目的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