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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言

在中国,孔子是第一个全面地系统地论述孝道的人。《孝经》、《论语》等书记载了他这方面的大量言论。

孔子说:“孝,德之本也。”又说:“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他认为,孝是一切道德的根本,是人类所有品行中最高尚最美好的品行。就像天空有日月星辰更迭运行,大地有江河流水奔腾不息,各有其固定的规律和法则一样,孝是人们必须遵守的最高道德规范。

孔子认为,孝有天子之孝、诸侯之孝、卿大夫之孝、士之孝、庶人之孝,不同阶层的人,其孝具有不同的标准。但概括说来,不管哪个阶层的人,他的孝行至少应当具备五个方面的内容:“孝子之事亲,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由此生发,“忠可移于君”,“顺可移于长”,即对君王忠心,对长者爱敬,也应是孝的内容。孔子说:“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在他看来,所谓孝,就是从侍奉父母开始,然后是为君王效力,最终是建立功勋,成就事业,光耀门庭。因此强调“明王”必须“以孝治天下”,“是以天下和平,灾害不生,祸乱不作”。

孔子是儒家思想的创始人。从西汉开始,历代统治阶级把孔子尊为“圣人”,把儒家思想奉为统治思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孝道作为儒家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同“忠”并列,极受推崇,被视为修身立志的根本,安邦治国的基础。由于统治阶级的提倡和宣传,“忠”和“孝”便成为中国古代民众最讲究最看重的两大思想观念,影响极其广泛和深远,所谓“忠孝双全”,算是古代对一个人的最完美的评价了。

中华民族向来有尊老敬老爱老的优良传统。封建统治阶级从维护封建统治和宗法秩序的需要出发,把这个优良传统同“孝”融汇在一起,大力彰扬孝子、孝女的事迹,为之树碑立传,予以旌表褒奖。这样一来,许多孝行故事应运而生,并在民间广泛流传。到了元代,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异常尖锐,社会黑暗,世道衰微,风化日下,汉族文人郭居敬遂从历史上孝子、孝女中选择了二十四人,把他们的事迹加以提炼整理,编撰成书,这便是最早的《二十四孝》。

郭居敬,字义祖,福建大田(今福建省中部)人。《大田县志》载,郭“性至孝,亲殁,哀毁过礼。尝集虞舜以下二十四人孝行之概而诗之,用训童蒙”。由此可知,郭居敬本人也是个孝子,他之所以编撰《二十四孝》,目的在于“用训童蒙”,即用来作为教育儿童的启蒙读物。事实上,此书一出,很快流传于世,其作用和影响远远超出了“用训童蒙”的范围,郭居敬的声名因此大震。当时的大学者虞集、欧阳玄等曾荐举他入朝为官,但他生性淡泊,“固辞不起”,居家潜心从事着述,过着近乎隐士的生活,直至病逝。

明、清两代及民国时期,《二十四孝》曾刊行了多种版本,并相继有不少《二十四孝图说》、《二十四孝题辞》之类的作品出现。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为什么会受到人们的重视和青睐,并产生很大的社会效应呢?除了历史的社会的原因外,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该书抓住了孝道这个世代存在、人人关心的永恒主题,教育和启示人们要爱敬父母,侍奉双亲,克尽孝道。这个主题具有普遍意义,在非常注重伦理道德的中国拥有广阔的市场。同时该书写人叙事很有特点,所写人物包括帝王诸侯、文臣武将、小官小吏、平民百姓、知识分子、老人儿童、幼女少妇等,很能迎合社会各阶层人物的口味;所写事情围绕一个“孝”字,或背米,或怀橘,或哭竹,或尝药,或卧冰,或扼虎,等等,引人入胜。而且篇幅短小精练,文字简约生动,深入浅出,雅俗共赏,易讲好记,老少咸宜。这比那些正统经传,无疑更具有吸引力。

《二十四孝》里的一些故事在流传过程中,是经过许多“无名氏作家”想象和加工了的。这些“无名氏作家”从良好的愿望出发,各以自己的历史观、价值观、道德观来塑造他们心目中的孝子形象,因而使得有的孝子的孝行不怎么合乎人情,甚至带有某种荒诞成分或迷信色彩。如郭巨埋儿、丁兰刻木、王祥卧冰、孟宗哭竹等,在现实生活中是难以想象的,或根本不可能的。但是,由于人们非常热爱和同情孝子,希望“至诚天地格,真宰鬼神泣,所求无不遂,所愿无不得”,希望孝子的孝心能够得到有益的回报和完满的结果,所以在一些故事中往往出现奇迹:埋儿者能得黄金,卧冰者能得鲤鱼,木像会流泪,寒冬能生笋,卖身葬父的董永喜得仙女为妻……从实而论,《二十四孝》实是众多作家的集体创作,郭居敬只是从历史典籍、笔记小说、民间传说中进行了筛选、集纳,并加以有限的修饰和润色而已。其中,良莠并存,精华与糟粕同在。对于这一历史的产物,我们应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持批判继承态度,吸取其精华,摈弃其糟粕,古为今用,使之符合现今的社会道德规范——尊老敬老爱老,并使之得以发扬光大。

这本《二十四孝》是根据郭居敬编撰的《二十四孝》,并参照有关的典籍、笔记和传说故事而编写的。每篇故事在突出孝子孝女主要孝行的同时,还扼要介绍其他孝行及重要事迹,使之以更加完整和充实的形象出现于读者的面前。书中二十四幅插图起着二十四孝“图解”的作用。《孝经》白话译文、《劝孝篇》、《劝报亲恩篇》、《二十四孝题辞》都是论述和宣传孝道的,特为附录,这对理解《二十四孝》或许会有助益。本书在编写和出版过程中,李郁、贾云、张晓青、郭颖娟诸同志给予了热情的指导和帮助,这里谨致谢忱。

张云风

1999年6月于西安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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