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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溫州瞎驢無見禪師

頌興化打克賓曰。興化打克賓。言親語不親。棒頭如雨點。敲出玉麒麟。

放牛余居士

古杭人。淳祐間參無門。凡問被門劈面截住曰。不是不是。及見臭菴問曰。吾師甚麼見解。敢對人天顛倒是非。菴曰。我在無門座下無法可得。無道可傳。只得兩個字。士曰兩字如何說。菴曰不是不是。士言下始知無門為人處。述是非關。其言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迴光返照。逈絕遮攔。纔擬思量。白雲萬里。逢人品藻。遇物雌黃。重古輕今。貴耳賤目。任伊卜度。沉吟未夢見是非關在。作麼生透。且看如何是第一義。對答不得打折齒。却逞神通暗渡江。有分奔波不近貴。將心求。與你安。大痛無聲徹骨寒。摘葉尋枝非好手。西天依舊黑漫漫。有佛處不得住。燕子啣將春色去。杜宇鳴時雪滿天。落紅萬點相思雨。無佛處急走過。覺皇寶殿不肯坐。修行六載出山來。方信斧頭是鐵做。安吉州沈道婆問是非關有幾句。士曰有四句。婆曰四句作麼舉。士曰。第一句有是有非則不可。第二句無是無非又不可。第三句是是非非也不可。第四句非是是非亦不可。若離得此四句。始見本地風光。曰我離得否。士曰汝離不得。曰人人有分我何離不得。士曰。嫁雞逐雞飛。嫁狗逐狗走。曰如何是本地風光。士曰。月子灣灣照幾洲。幾人歡喜幾人愁。曰不問者個風光。士曰問那個本地風光。曰無男女相底。士曰。既無男女相。問甚是非關。曰別有向上事也無。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士曰。馬蝗丁住鷺鷥脚。你上天時我上天。

孤峰秀禪師法嗣

福州鼓山皖山正凝禪師

舒州太湖人。姓李氏。蒙山參。師問。光明寂照遍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山欲開口。師便打喝出。次年山得悟。復上方丈。師問。光明寂照遍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山便掀倒禪床。師乃擒住曰。那裏是話墮處。山以手掩師口。師曰誵訛在甚麼處。山曰再犯不容。師曰更頌來。山即頌曰。雲門揑怪。不堪自敗。獅子齩人。韓盧逐塊。師曰。拄杖不在。別日與你一頓。山曰。和尚要用借你。師拈起竹篦打三下。山便拜出。師入閩三十餘年。四眾敬慕。終身布衣紙衾。一無所染。

婺州雙林一衲介禪師

頌傅大士披衲頂冠因緣曰。非儒非道亦非禪。杜撰修行忒可憐。擔閣一身三不了。至今八百有餘年。

容菴海禪師法嗣

燕京慶壽中和璋禪師

一夕夢異僧策杖徑趨方丈踞師子座。天明謂知客曰。今日但有旦過當令來見老僧。及晚海雲至。師笑曰此衲子乃夜來所夢者。雲曰。某不來而來。作麼生相見。師曰。參須實參。悟須實悟。莫打野榸。雲曰。某甲因擊火迸散乃知眉橫鼻直。師曰吾此處別。雲曰如何表信。師曰。牙是一具骨。耳是兩片皮。雲曰將謂別有。師曰錯。雲喝曰草賊大敗。師休去。次日師舉臨濟兩堂首座齊下喝。僧問還有賓主也無。濟曰賓主歷然。汝作麼生會。雲曰。打破秦時鏡。磨尖上古錐。龍飛霄漢外。何勞更下椎。師曰。你只得其機。不得其用。雲便掀倒禪床。師曰。路途之樂終未到家。雲與一掌曰。精靈千載野狐魅。看破如今不直錢。師打一拂子曰。汝只得其用。不得其體。雲進前曰。青山聳寒色。月照一溪雲。師曰。汝只得其體。不得其智。雲曰。流水自西東。落花無向背。師曰。汝雖善語言三昧。要且沒交涉。雲豎起拳復拍一拍。當時丈室振動。師曰如是如是。雲拂袖便出。明日命掌記。復以向上鉗錘勘驗。應答皆契。一日謂曰。汝今已到大安樂地。宜善護持。吾有如來正法眼藏。祖師涅槃妙心。密付於汝。毋令湮沒。雲掩耳而出。即授以偈曰。天地同根無異殊。家山何處不逢渠。吾今付你空王印。萬法光輝總一如。

南嶽下二十世

徑山端禪師法嗣

杭州靈隱性原慧明禪師

台州黃巖夏氏子。既長不甘處俗。往依樂清寶冠寺出家。後謁元叟。叟曰東嶺來西嶺來。師指草鞋曰。此是三文錢買底。叟曰未在更道。師曰。某甲只恁麼。和尚作麼生。叟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師乃悟旨。久之究盡底蘊。乃曰。纔涉思惟皆為剩法。初住鄞之五峰。洪武五年 詔建佛會於鍾山。召高行沙門。師與季潭泐公與焉。後住靈隱。上堂舉香嚴和尚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眾中忽有個漢出來問。長老錯了也。今朝四月八是佛生日。如何舉此公案。山僧只對道。住持事繁。浴佛上堂。舉藥山儼禪師因遵布衲浴佛次。山問汝祇浴得者個還浴得那個麼。遵曰把將那個來。山休去。師曰。者一個那一個。一一從頭都浴過。藥山布衲謾商量。仔細看來成話墮。成話墮。將誵訛。拍禪床曰。武林春已老。臺榭綠陰多。師室中垂語曰。蓮華峰被蜉蝣食却半邊。因甚麼不知。又曰。泠泉亭吞却壑雷亭即不問。南高峰與北高峰鬥額是第幾機。十九年遭無妄之災逮捕。或勸師早自為計。師不顧。怡然詣所司。未鞠即廡下說偈。端坐而逝。

海鹽州天寧楚石梵琦禪師

寧波象山朱氏子。生在襁褓。有僧見而謂其父曰。此佛日也。必當振佛法。照曜濁世。九歲授經。十六為僧。二十因閱楞嚴至緣見因明暗成無見不明。自發則諸暗相永不能昏。於此有省。參元叟於徑山。問。如何是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叟遽曰。言發非聲色前不物。速道速道。師擬進語。叟振威一喝。師乃錯愕而退。已而應書大藏之選至京師崇天門。一夕聞綵樓上皷聲。豁然大悟。述偈曰。崇天門外皷騰騰。驀劄虗空就地崩。拾得紅爐一片雪。却是黃河六月氷。冬歸再參叟。叟迎笑曰。且喜大事了畢。命分座。未幾出世海鹽之福臻。次報國。再遷本覺。帝師錫號佛日普照慧辯禪師。丁酉主郡之天寧。開堂日。僧問。我本無心有所希求。今此法王大寶自然而至。如何是法王大寶。師曰。有眼者見。有耳者聞。曰莫祇者便是麼。師曰擊碎髑髏拽脫鼻孔。曰如何受用。師曰直待雨淋頭。上堂。舉僧問乾峰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甚麼處。峯以拄杖畫一畫曰在者裏。師曰白雲萬里。僧舉前話問雲門。門曰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師曰。白雲萬里。忽有人出來問。天寧與麼批判。還愜得二大老意麼。向他道。白雲萬里呵呵呵。囉囉哩囉囉哩。剎剎塵塵知幾幾。十字街頭石敢當。忽然吸竭滄溟水。你輩茄子瓠子那裏知得。拍禪床便起。上堂。上大人丘乙己化三千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召眾曰。是甚麼語話。孔門弟子無人識。碧眼胡僧笑點頭。上堂。汝等諸人見我開口便作說法會。見我無言便作默然會。總向兩頭覓我。爭知不在兩頭。你道尋常在甚麼處。莫是高高峰頭立不露頂麼。深深海底行不濕脚麼。若恁麼。早被伊尋著也。還知山僧有隱身訣麼。終朝不見長相見。盡日相逢却不逢。有念盡為煩惱鎻。無心端是水晶宮。喝一喝。上堂。聞茶板喫茶去。聞浴板洗浴去。聞壽山道。你諸人休去歇去。為甚麼不肯與麼去。忽有人出來道。和尚怪某甲不得。向他道。未到壽山與汝三十棒了也。上堂。三乘十二分教。大似屎窖子。你無端刺頭入裏許作麼。來來我共你葛藤。拈拄杖曰。百千諸佛。天下老和尚。到者裏亡鋒結舌。你試吐露看。眾皆罔措。師曰。賺殺人。上堂。一向面壁。道絕人荒。一向貪程。眼瞤耳熱。未有長行而不住。未有長住而不行。或時十字街頭拈起拄杖。和其光同其塵。灼然一切處。光明燦爛去。或時孤峰頂上放下鉢囊。杜其谿塞其穴。灼然一切處放教枯澹去。即心即佛也不得。非心非佛也不得。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也不得。我見兩個泥牛闘入海。直至如今無消息。喝一喝。一日因施主送楊梅。僧就盒拈起問曰。一般楊梅。為甚麼有赤有白。師以盒子合却曰。見個甚麼。僧無語。(磬山代。便翻轉盒子曰。請和尚鑑)師又開盒曰聻。僧又無語。(磬山代云。和尚用赤的也好。用白的也好)師曰你只是個無開合漢。問大悲菩薩用許多手眼作麼。師曰春風不裹頭。一夕望月次。僧指月問師曰。一半得恁麼明。者一半得恁麼暗。師曰。明者從他明。暗者從他暗。曰。十五夜圓。暗暗向甚麼處去。師曰也與三十不較多。曰恁麼則全無明暗也。師曰還見真月麼。曰如何是真月。師曰不照燭。曰照燭時如何。師曰多少人撈天摹地。曰莫祇者便是麼。師曰猶是影在。僧擬進語。師便喝。一僧送拄杖。師曰從甚處得來。僧度拄杖。師豎起曰是體是用。曰。拈也從體起用。放也攝用歸體。師曰。你與麼來。只得其體不得其用。曰。和尚與麼舉。只得其用不得其體。師卓一下。靠拄杖曰。體用一齊收。洪武元年九月十一日徵師說法於蔣山。廷臣奏其說。 上大悅。二年三月復用元年故事召師說法如初。錫宴文樓下。親承 顧問。暨還出內府白銀以賜。三年之秋 上以鬼神之理甚幽意遣經必有明文玅。揀僧中通三藏之說者問焉。師與夢堂行中等十六人應 召而至。舘於大天界寺。 上命儀曹勞之。既而援據經論成書。將入朝敷奏。忽示微疾。跏趺書偈曰。真性圓明。本無生滅。木馬夜鳴。西方日出。書畢謂夢堂曰。師兄我將去矣。堂曰何處去。師曰西方去。堂曰。西方有佛。東方無佛耶。師振威一喝而逝。時七月二十六日也。弟子奉遺骸及諸不壞者歸海鹽。塔於西齊。壽七十五。臘六十二。

杭州徑山愚菴智及禪師

蘇之吳縣顧氏子。生而靈異發祥。及入海雲院為童子。釋書儒典並進。其師嘉之。使其祝髮受具。聞賢首家講法界觀往聽之。未及終章莞爾而笑曰。一真法界圓同太虗。但涉言辭即成賸法。縱獲天雨寶花。於我奚益哉。遂往建業參笑隱於龍翔。隱以文章道德傾動一世。師微露文采交相延譽。同袍嶼上座呵曰。子才俊爽若此。不思負荷大法。甘作詩騷奴僕乎。無盡鐙偈所謂黃葉飄飄者不知作何見解。師舌噤不能加答。即歸海雲。目不交睫者踰月。忽見秋葉墮於庭。豁然有省。謁元叟於徑山。遂得法焉。至正壬午宣政院舉師出世昌國之隆教。上堂。師召大眾。眾皆仰視。師曰。鷂子過新羅。便下座。上堂。僧問。釋迦已滅。彌勒未生。正當今日佛法委付何人。師曰。老僧打退皷。曰。前無釋迦。後無彌勒。還有參學分也無。師曰風不來樹不動。乃曰。目前無法。心外無機。皇風蕩蕩。民物熙熙。花霏霏。日遲遲。高下林巒錦繡圍却。怪當時杜鵑子。春山無限好。猶道不如歸。上堂。時維三月節屆清明。不寒不熱半陰半晴。落花啼鳥一聲聲。驀拈拄杖曰。穿却解空皇孔。散瞎達磨眼睛。踏破草鞋。赤脚走好。山猶在最高層。解制謝都寺藏主上堂。齩破鐵酸[酉*舀]。百味具足。演出大藏教。一句該通。三脚驢子弄蹄行。萬里無寸草。上堂。四大本空佛依何住。青青翠竹盡是法身。若悟無依。佛亦無得。鬱鬱黃花無非般若。諸人信也好。不信也好。三千里外遇著本色道流。輙不得道徑山從來柳下惠。善權通長老嗣書到。上堂。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少鹽醬。雪後始知松柏操。任汝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事難方見丈夫心。有底便道江西信息通也。大梅梅子熟也。善權方便固當如是。只如石頭道。書亦不達。信亦不通。諸人如何話會。直下道得鈯斧子。未到你在。師一日入園見典座割瓜。師問割得幾個祖師頭。座曰三十個。師曰那個皮下有血。座曰和尚何得重重相戲。師曰好心不得好報。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月色知雲白。松聲帶雨寒。問藥山示眾。曰。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即向汝道。未審是那一句。師曰。千手大悲提不起。曰時有僧出云。特牛生兒也。祇是和尚不道。山喚侍者將燈來。僧便抽身歸眾。意旨如何。師曰。一對鴛鴦畵不成。問。竺土大仙心。東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師曰。九秋黃葉亂飄金。曰和尚莫將境示人。師曰老僧罪過。問。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未審誰與安名。師曰。我行荒草裏。汝又入深村。問。淨法界身本無出沒。因甚釋迦老子今日降生。師曰。知而故犯。曰遵布衲浴佛次。藥山問你只浴得者個還浴得那個麼。遵曰把那個來。如何是那個。師曰擔枷過狀。問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師曰不離闍梨所問。曰如何保任。師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問如何是一句中具三玄。師曰萬仞峰頭駕鐵船。曰如何是一玄中具三要。師曰眼裏瞳人吹木呌。曰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吹折門前一株松。曰學人不問者個風。師曰汝問甚麼風。曰家風。師曰我者裏大功不豎賞。問既是一真法界為甚麼却有萬別千差。師曰。甜瓜徹蒂甜。苦瓠連根苦。問。道遠乎哉觸事而真。喚甚麼作真。師曰千年無影樹。曰。聖遠乎哉體之即神。喚甚麼作神。師曰今時沒底鞭。曰。羣陰欲去未去之際。一陽欲生未生之。時還有佛法也無。師曰。鐘作鐘鳴。皷作皷响。曰。今古應無墜。分明在目前。師曰莫眼花。洪武癸丑 詔有道浮屠十人集京師天界寺。而師實居其首。以病不及 召對。乙卯 賜還海雲。戊午八月忽示微疾。至九月四日索筆書偈而逝。其徒分爪髮塔於徑山。

蘇州府萬壽寺行中至仁禪師

饒之番陽吳氏子。自幼識見卓頴。參元叟。叟曰仁書記虎而翼者也。出世德章崇報萬壽等剎。辭萬壽歸松林。示眾。幻軀將逼從心年。松下經行石上眠。珍重。北山龍象眾。普通年話幾時圓。洪武初。 上問以鬼神之理。師以佛旨為書而 上大悅。臨終書偈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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