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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两河经畧疏

臣潘季驯谨题为遵奉明旨陈愚见议治两河经畧以圗永利事据管理河道工部郎中畲毅中施天麟张誉管河兵备等道参政龚大器副使林绍张纯章时鸾佥事朱东光水利道佥事杨化各会呈蒙臣札付备仰职等躬歴各该地方逐一查阅要见徐沛丰砀缕水及太行长堤冲决者作何筑塞茶城正河变迁由小浮桥出果否成河崔镇等决黄水泛溢正漕淤阻作何堵筑徐邳一带长堤应否加幇宿桃以南应否接筑老黄河故道应否开复髙家堰应否修筑新城外一带老堤是否低薄或原基短促相应接筑草湾既开复淤作何浚治或应弃置仍复云梯关故道黄浦口见今水从东决一望弥漫以致高寳扬州一带浅阻因何不行筑塞高寳一带堤岸有无足恃逐一详议虚心讲求或应修复旧河或应别求利涉勿拘成案勿避烦劳上禆国计下奠民生以圗乆安长治之策画圗贴说具由通详等因蒙此随该职等前徃徐沛淮扬等处督同淮安府知府宋伯华扬州府知府虞徳烨管河同知王琰蔡玠刘顺之并各州县掌印管河等官逐一细加查勘从长计议看得水性就下以海为壑向因海壅河高以致决堤四溢运道民生胥受其病故今谈河患者皆咎海口而以浚海为工策则诚然矣第海有潮汐茫无着足不得已而议他辟岂知海口视昔虽壅然自云梯关四套以下阔七八里至十余里深皆三四丈不等纵使欲另开凿必须深阔相类方便注放则工力艰巨必不能成矧未至海口干地犹可施工及将入海之处则潮汐徃来亦与旧口等耳且海之旧口皆系积沙人力虽不可浚水力自能冲刷乃若新辟之地则土壌坚实不特人力难措而水力亦不能冲故职等窃谓海无可浚之理惟当导河以归之海则以水治水即浚海之策也然河又非可以人力导也欲顺其性先惧其溢惟当缮治堤防俾无旁决则水由地中沙随水去即导河之策也顾频年以来无日不以缮堤为事亦无日不以决堤为患何哉卑薄而不能支廹近而不能容杂以浮沙而不能久堤之制未备耳是以黄决崔镇等口而水多北溃为无堤也淮决髙家堰黄浦等口而水多东溃堤弗固也乃议者不咎制之未备而咎筑堤为下策岂得为通论哉又有所未尽者上流既溃堤以旁决矣至于下流复或岐而分之其趋于云梯关正海口者譬犹强弩之末耳盖徒知分流以杀其怒而不知水势益分则其力益弱水力既弱又安望其能导积沙以注于海乎职等故谓今日浚海之急务必须塞决以导河尤当固堤以杜决而欲堤之不决者必真土而勿杂浮沙髙厚而勿惜巨费譲逺而勿与争地斯堤于是乎可固也如徐邳桃清沿河各堤固矣崔镇等口塞矣则黄不旁决而冲漕力专高家堰筑矣朱家口塞矣则淮不旁决而会黄力专淮黄既合自有控海之势又惧其分之则力弱也则必暂塞清江浦河而严司启闭以防其内奔姑置草湾河而专复云梯以还其故道仍接筑淮安新城长堤以防其末流尽令淮黄全河之力涓滴悉趋于海则力强且专下流之积沙自去下流既顺上流之淤垫自通海不浚而辟河不挑而深矣此职等所谓固堤即所以导河导河即所以浚海也犹虑伏秋水发暴涨伤堤职等查得吕梁上洪之磨脐沟桃源之陵城清河之安娘城等处土性坚实可筑滚水石坝三座若水高于坝任其走泄则水势可杀而两堤无虞矣至若寳应石堤之当复与夫下流支河之当疏扬州运河之当浚皆今时之切务所宜次第并举而不可缓者也但前项工程自丰沛徐淮以至海口共长千有余里自清江浦以至仪真共长三百余里地势遥逺工程浩大一时钱粮未措人夫难集除前请发银二十万两并截留漕粮八万石一面先将丰沛缕堤太行遥堤及徐邳一带缕堤酌量幇筑桃清南堤并接淮安新城长堤乘时创筑髙家堰两头水势稍缓先行筑塞寳应湖先用桩笆修筑土堤外其余各项工程相应大加修举者一面请发钱粮调集官夫买办物料次第兴举务保无虞等因并将应做工程列欵呈详到臣据此该臣查得接管河道卷内先准工部咨为竭愚忠陈末见以禆安攘事该御史柴祥题踏勘彭城淮邳等处某处河身淤塞作何疏浚某处堤岸窄狭作何展筑某处下流可开支河则涤为数河以分水势某处海口果有东隘则多方开通以达于海等因又准工部咨为敷陈末议恳乞圣明亟赐举行以禆将来粮运大计事该御史陈世寳题开三义镇引入新河县北或出大河口或出清河县西另开一河何者为便从长定议又准工部咨为河患频仍运道艰阻恳乞圣明亟赐议处以禆国计以奠民生事该南河郎中施天麟题要停运断流大挑河身该部覆题动支官银制造平底方舟长柄铁爬躬亲试验如果挑浚有效先于淤垫最髙处遂叚浚去或大兴工役应否停运仍将髙家堰并朱家等口筑塞至于髙邮寳应堤间多集减水大闸堤下多开支河俱听从宜处置其黄浦口可塞则塞如另为入海一路可疏下流亦宜建减水大闸水涨则任其外流水消则尽闸而止等因又准工部咨为河患愈深经治鲜效恳乞圣明特彰宸断审机宜以图匡济事该工科都给事中刘铉题疏海口泄下流或浚草湾之口使之开广或疏云梯闗之淤使之复旧应开海口去处如盐城安东五港金城一带孰为利便并查小浮桥新冲之口可否济运如有浅阻亦要设法开浚等因又准工部咨为披竭愚衷敷陈治河事宜以备采择以安国计事该户科给事中李涞题要见安东金城云梯闗等处某处地方坚实可以另开一河以泄河淮下流兴化盐城沿海庙道口新兴场牛团铺等处某处可以多浚十余口以导射阳诸水入海相度计议的确陆续修举其徐吕而下河身淤髙之当疏老黄河故道之当复髙家堰溃决之当筑髙寳湖平水闸分水河之当修俱听详估等因又该臣钦奉敇谕内开备查草湾口何为既开复淤及今作何开通全淮水何为南徙不复及今作何疏导徐邳河身髙并州城何以疏之使并黄浦崔镇等口久塞无功何以筑之使固及查诸臣歴年建议有行奏疏遂一勘议要见老黄河故道应否开复清桃正河应否挑浚髙家堰寳应堤应否修筑小浮桥新冲口可否济运应否加挑又徐邳以上地形南髙北下恐堤防一溃势必奔流北徙将为闸河之梗亦要审其孰为正河孰为支河孰为合河或正而当厚其防或支而当杀其势或合而当分其流一并勘议详妥奏闻区处钦此又准工部咨为新开海口复淤河患不测乞敇当事臣工多方计处以图永济事该工科都给事中王道成题行臣亲诣云梯闗踏勘果否原系黄河入海之口从前何以通流今日何以一线详相其势明求其故仍自海口而上逐处讲求及备查草湾何时复淤作何开浚或另择坚实之地多开数口以为通海之路金城以下何以久不疏通崔镇决口何以筑之使固桃源长堤应否修筑髙家堰应否修理老黄河应否开复大端委官之言决不足凭务必躬亲庶有真见合用钱粮应于何处动支原题请各官何以处之使得効力一一筹划委妥等因准此案照前事已经会案札行各该司道逐一勘议诚恐转委属官不足凭信该臣会同漕运巡抚右侍郎江一麟躬亲督率沿河荒度南遡维扬看得仪真东闗歴石人头杨子桥三汊河直抵髙庙止一带运河淤浅寳应一带湖堤圯坏黄浦决口淹及数邑髙家堰水射淮扬清江浦长堤卑薄柳浦湾至髙岭无堤障御西穷鳯泗看得全淮不下清口日益南徙北抵清桃看得崔镇诸决水从旁泄一望弥漫正河淤浅徐沛以上崔家口新河浅阻北陈一带水行陆地仅盈尺余东抵海口看得新挑草湾寻复淤塞今自清口至西桥一带河流复通但不及故河十分之一自安东以下河身渐广虽有淤浅未复全河然河水东下亦无阻碍随处患害一一查阅明白去后今据前因该臣会同右侍郎江一麟议照事师古者罔愆智不凿者乃大孟子论智一章首以禹之治水为喻而论为政则曰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谓智乎是大智者事必师古而不师古则凿矣故治河者必先求河水自然之性而后可施其疏筑之功必先求古人已试之效而后可仿其平成之业黄水来自昆仑入徐济运歴邳宿桃清至清口会淮而东入于海淮水自洛及凤歴盱泗至清口会河而东入于海此两河之故道即河水自然之性也胡元岁漕江南之粟由扬州直北出庙湾入海至永乐年间平江伯陈瑄始堤管家诸湖通淮河为运道然虑淮水涨溢东侵淮郡也故筑髙家堰堤以捍之起武家墩经小大涧至阜宁湖而淮水无东侵之患矣又虑黄河涨溢南侵淮郡也故堤新城之北以捍之起清江浦沿钵池山柳浦湾迤东而黄水无南侵之患矣尤虑河水自闸冲入不免泥淤故严启闭之禁止许漕艘鲜船由闸出入匙钥掌之都漕五日发筹一放而官民船只悉由五坝车盘是以淮郡晏然漕渠永赖而陈平江之功至今未斩也后因剥食既久堤岸渐倾水从髙家堰决入一郡遂为鱼鳖而当事者未考其故乃谓海口壅塞遂穿支渠以泄之盖欲亟拯淮民之溺多方规画以为疏导之计其意甚善而其心良亦苦矣讵知旁支暂开水势陡趋西桥以上正河遂至淤阻而新开支河阔仅二十余丈深仅丈许较之故道不及三十分之一耳岂能容受全河之水下流既壅上流自溃此崔镇诸口所由决也今新开寻复淤塞故河渐已通流虽深阔未及源河十分之一而两河全下沙随水刷欲其全复河身不难也河身既复面阔者七八里狭者亦不下三四百丈滔滔东下何水不容若犹以为不足而欲另寻他所别开一渠恐人力不至于此也以臣等度之非惟不必另凿一口即草湾亦须置之勿浚矣故为今之计惟有修复平江伯之故业髙筑南北两堤以断两河之内灌而淮扬昏垫之苦可免至于塞黄浦口筑寳应堤浚东闗等浅修五闸复五坝之工次第举之则淮以南之运道无虞矣坚塞桃源以下崔镇口诸决而全河之水可归故道至于两岸遥堤或葺旧工或剏新址或因髙冈或填洼下次第举之则淮以北之运道无虞矣淮黄二河既无旁决并驱入海则沙随水刷海口自复而桃清浅阻又不足言矣此以水治水之法也若夫扒捞挑浚之说仅可施之于闸河其黄河河身广阔捞浚何期捍激湍流噐具难下前人屡试无功徒费工料但恐伏秋水发淫潦相仍不免暴涨致伤两堤故欲于崔镇口陵城安娘城等处再筑滚水坝三道万一水髙于坝任其宣泄则两堤可保而正河亦无淤塞之患矣徐州以南之工如此而已或有难臣者曰臣等欲顺水性今淮水欲东而乃挽之使北黄水欲北而乃挽之使东无乃水性之未适乎臣曰水以海为性也决水乃过颡在山之水也非其性也或者又曰昔禹治河播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今臣等乃欲塞诸决并二渎而不使之少杀耶纵有滚水坝仅去浮面之水百一耳亦乌能杀其势也臣应之曰九河非禹所凿特疏之耳盖九河乃黄河必经之地势不能避而禹仍合之同入于海其意盖可想也况黄河经行之地惟河南之土最松禹导河入海止经郏县孟津巩县三处皆隶今之河南一府其水未必如今之浊今自河南府之阌乡县起至归德之虞城县止凡五府河已全经其地而去禹导河之时复三千余年流日乆土日松土愈松水愈浊故平时之水以斗计之沙居其六一入伏秋则居其八矣以二升之水载八升之沙非极湍急即至停滞故水分则流缓流缓则沙停势所必至者臣等不暇逺引他证即以近事观之草湾一开而西桥故道遂淤崔镇一决而桃清以下遂涩去岁水从崔家口出则秦沟遂为平陆此眼前事也又何疑哉所据司道诸臣款议前来臣等复加叅酌似应允从伏望敕下该部再加查议如果臣等所言不谬俯赐俞允行臣等遵照及时兴举除工程夫役钱粮数目另本具陈外谨题请旨

计开

一议塞决以挽正河之水窃惟河水旁决则正流自微水势既微则沙淤自积民生昏垫运道梗阻皆由此也臣等查得淮以东则有髙家堰朱家口黄浦口三决此淮水旁决处也桃源上下则有崔镇口等大小二十九决此黄水旁决处也俱当筑塞但伏秋之水相继而至非惟地为水占无处取土抑且波涛汹涌为工不坚除将决口稍窄者见在分投兴筑外其决至数十丈以上者一面鸠集工料相时兴举伏候圣裁

一议筑堤防以杜溃决之虞照得堤以防决堤弗筑则决不已故堤欲坚坚则可守而水不能攻堤欲逺逺则有容而水不能溢累年事堤防者既无真土类多卑薄已非制矣且夹河束水窄狭尢甚是速之使决耳合无力监前弊凡堤必寻老土凡基必从髙厚又必绎贾让不与争地之旨仿河南逺堤之制除丰沛太行堤原址遥逺仍旧加帮外徐邳一带旧堤查有迫近去处量行展筑月堤仍于两岸相度地形最洼易以夺河者另筑遥堤桃清一带南岸多附髙冈但上自归仁集以至朱连家墩古堤已壊相应修复下抵马厂坡地形颇洼相应接筑以成其势北岸自古城至清河亦应创筑遥堤一道不必再议缕堤徒糜财力及查清江浦外河一带至柳浦湾止为淮城北堤除扫湾单薄量行加幇外但原基短促防护未周仍自柳浦湾至髙岭创行接筑四十余里以遏两河之水尽趋于海自清江浦运河至淮安西门一带旧堤相应再行幇厚勿致里河之水走泄妨运如此则诸堤悉固全河可恃矣伏圣裁

一议复闸坝以防外河之冲查得先该平江伯陈瑄创开里河仍恐外水内侵特建五闸设法甚严鎻钥掌于漕抚启闭属之分司运毕即行封塞一应官民并回空船只悉令车坝此在嘉靖初年尚尔循行故事制非弗善也奈何法久渐弛五闸已废其一仅存四闸亦且坍塌殆尽漫无启闭是以黄淮二水悉由此倒灌致伤运道合无议复旧制将见存四闸俱加修理严司启闭俟二月前后粮运过完即行封闭惟遇鲜贡船只方许启放仍行查复五坝以便官民船只照旧车盘毋致曲狥使客致坏良规伏候圣裁

一议剏建滚水坝以固堤岸照得黄河水浊固不可分然伏秋之间滛潦相仍势必暴涨两岸为堤所固水不能泄则奔溃之患有所不免今查得古城镇下之崔镇口桃源之陵城清河之安娘城土性坚实合无各建滚水石坝一座比堤稍卑二三尺阔三十余丈万一水与堤平任其从坝滚出则归漕者常盈而无淤塞之患出漕者得泄而无他溃之虞全河不分而堤自固矣伏候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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