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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臣潘季驯谨题为申明修守事宜以图永赖事伏念臣负谴余生甘心草莽谬蒙我皇上曲垂矜贷复赐甄收高厚洪恩实均罔极受事四月夙夜靡宁且当修防已弛之后复值河水暴涨之时东支西吾既竭心力诹谘荒度益信岁修之工不可缓也敬陈覼缕恭候圣明裁察臣窃惟治河之法别无奇谋秘计全在束水归漕归漕非他即先贤孟轲所谓水由地中行而宋臣朱熹释之曰地中两崖间也束水之法亦无奇谋秘计惟在坚筑堤防堤防非他即禹贡所谓九泽既陂四海会同而先儒蔡沈释之曰陂障也九州岛之泽已有陂障而无决溃四海之水无不会同而各有所归也故堤固则水不泛滥而自然归漕归漕则水不上溢而自然下刷沙之所以涤渠之所以深河之所以导而入海皆相因而至矣然则固堤非防河之第一义乎而岁修之工舍固堤其何以乎臣于万厯六年三月内祗承明命总理河漕急趋淮徐视之黄决崔镇而北淮决高堰而东而淮扬高宝之水洚洞无涯汇为巨浸观御史陈堂疏中所谓东横西决散为洪流自徐邳以下至淮之南北不啻千里流离漂没莫可胜数居无尺椽食无半穗上阻运道下垫民生而比时两河情状葢可想矣臣即首拟合淮黄二流以复其本来之性筑遥缕二堤以防其溃决之虞具疏上请谬荷温纶刻期兴工十月告竣年逾八载并无只舰漂流粒米狼籍而昔日流遗之民仰戴我皇上生成之恩咸归故土比屋而居矣不意为日既久人情遂弛掌印管河官视两堤为赘旒矣岁剥月蚀残缺颇多臣于六月初二日受事即申饬各该司道严督掌印管河等官分投帮筑昼夜修防寝食不宁者逾三月矣然立法易而守法难守法于一时易而守法于长久难臣于万厯七年告竣之后将善后事宜种种陈请而台省诸臣亦相继题奉俞命矣而近年以来行者无几失今不为申饬数年之后又当何如哉故敢以修守事宜摘其吃紧最闗河防者条列于后伏望敇下该部再加详议如果臣言有禆俯赐允行特降严旨容臣删削简明榜谕分发司道并各该掌印管河官置之座右庶几常加省阅按时修举而可免疎玩之虞矣谨题请旨

计开

一久任部臣以精练习臣窃谓天下之事皆可以揣摩测度而得之而惟治河一事非身亲经歴足遍而目击之则文移调度之间终属影响故以大禹之智必十有三年而后成功葢其诹谘荒度非假以岁月之久不得也何也水性有顺逆河情有分合地势有夷险堤形有高卑某处迎溜作何卷筑以当其冲某处扫湾作何帮护以防其汕至于分派官夫皆有定额置办器具各有攸宜储蓄物料栽插栁株一切琐屑事宜种种皆须料理总理衙门眇然一身控制于数千里之间岂能一一身亲为之哉所恃者分司与该道而已而该道不免有钱谷刑狱兵戎之事抚按倚办甚殷岂能专心河务故总河之所恃以干济者分司官为多也但部臣初至地方未知原经首尾岁月稍久头绪颇知而转擢之报又至矣臣于万厯八年具疏题请久任奉有成命而数年之间卒未有能行之者又何怪乎河工之作辍也伏望敇下该部再加查议如遇中南两河郎中员缺即将工部主事查有曾经分司河上及歴俸未及三年者遴选推补查照旧规新旧交代以河上事体转相传告代后克修职业任内并无疎虞容其歴俸九年方为破格迁擢则练习久而河防自熟区画当而河患可弭矣臣又查得见任南河郎中罗用敬中河郎中沈修才识敏练勤恪自将臣受事以来歴试诸艰辄有成验但俸资俱有六年转擢之期将至伏望比照原任中河郎中陈瑛事例俟其九年考满方与优处实于河道大有禆益伏乞圣裁

一责成长令以一事权夫州之有守县之有令即家之有长也家务繁琐不得不分任于子弟或司耕作或司出纳或司交际虽各有其人而鸠工庀材备物致用未有不取裁于家长而能成者臣尝以责成掌印官为请前勘工给事中尹瑾兼管河道御史姜璧皆先后具题奉有明旨矣官更吏换若罔闻知臣顷于阅视之时见河水将发急若燃眉问其物料则曰某所官承买未至也问其夫则曰某处调用未补也问其时日非一月即两月也问之掌印官则曰不知也如此而宁有不堕误者哉臣伏愿自今伊始调度夫役备办物料则责之掌印官趋事赴工董率巡守则责之管河官如有疎虞掌印与管河官同罪至于郡之有守闗系尤重琐屑之事固难责成而提纲挈领区裁督察使守令有所受成者郡守之责矣伏乞圣裁

一禁调官夫以期专工臣惟治河有定议而防河无止工工之不可止者乃所以成其议之一定而不可挠也何也治河之道惟有捄偏补弊之法必无一劳永逸之事也不然则禹之治水可称万世永赖矣何不数百年至商之祖乙而都圮于河荡析离居遂有盘庚之迁也葢禹法不守而河防久弛也故管河之官必以河为责而他务俱所未遑防河之夫必以河为事而诸工有所不逮朝于斯暮于斯饮食起居必于斯功以久积业以专成如此而犹有倾圯颓败之患者臣所未解也近该工科都给事中常居敬将管河官查照清江造船厂官事例凡系管河官专属河道部司年终考核分别贤否径呈督抚咨部施行不许别谋差委题奉圣旨近年管河佐贰等官多有营求差委妨废职务不行用心防守的总理衙门务遵敕谕拏问重治不许姑息其余依拟行钦此人心或知警畏而于夫役一节未经申明臣请自今伊始凡遇差委管河大小官员及调用各项夫役必须申呈总理衙门批允方许委调如有抗违容臣指名叅究庶几人无废事而工可责成矣伏乞圣裁

一预定工料以便工作志有之防河如防冦冦至而后为治兵缮甲之计则必为冦所乗河涨而后为鸠工聚材之计则必为河所乗此一定之理也臣请于秋防告竣之后至十月中旬各该司道即便会行各掌印管河官沿堤踏勘分为三等以逼临河濵当冲最急者为第一等或改筑或加帮或添筑马头埽应委何官管理用夫若干应办何项物料若干用银若干次险者为第二等又次者为第三等官夫物料逓加减杀造册开报司道复核停当定限十一月初旬类报总理衙门批允查照分拨应办物料即行各掌印官支领岁修银两如数买办定限正月半以前报完随即兴工定限四月初旬告竣每岁着为成规违误定行叅治庶事以预立功以早成而无临渴掘井之患矣伏乞圣裁

一立法增筑以固堤防臣窃惟天下之事不日益则日损而夫人之情不日检则日弛故自古帝王立法岁有成月有要日有考未有不如此而能成久安长治之业者也淮徐之民十年以来所以得免鱼鳖之患而运道不致梗阻者恃有遥堤也先该给事中尹瑾虑恐岁久坍塌题请每岁行令管河官率领守堤官夫务将各遥堤定限加高五寸加厚五寸年终司道官躬亲核验开报河漕衙门造册奏闻每三年遣官一员前去阅视分别叙録叅究等因工部覆奉圣旨堤工岁修当视其低薄处随宜加筑岂得定以五寸为限河漕当事诸臣能严督地方官着实经理视国如家何事不成亦不必数数差官阅视反滋多事其余依拟行钦此仰见我皇上体念河臣欲其事权归一且便责成也三年差官阅视委为烦琐不敢渎陈矣至于加帮一节向因漫无稽考未尝有分寸帮补雨水之淋漓车马之蹂躏如归仁象山磨脐沟等处剥蚀过半矣臣伏覩大明会典内开各处河堤每岁加高一尺加厚一尺年终管河官具数奏闻是祖宗成法炳若日星大小河臣所宜世世守之者也但河夫屡经裁减为数不多欲共加帮高厚各一尺力有未逮臣又查得堤身两傍率多蔓草盘结足堪遮护若欲加土必须去草反为不美臣见行司道官将各堤坍损卑薄者以原堤丈尺为凖先行加帮取平至明年或可竣事臣请自十八年为始每岁司道官督令管河官率领夫役务觅真淤老土加高五寸不许夹杂浮沙茍且塞责再查护堤之法无如栽栁为最而栽栁六法无如卧栁为佳葢取其枝从根起扶苏茂宻足抵狂澜也每堤一丈栽栁十二株每夫一名栽堤三丈栁樟以径二寸为则离堤以三尺为凖堤内栽完方及堤外如有枯死随时补种年终管河官呈报各该司道要见本堤原高若干今加五寸共高若干栽过栁株若干司道官躬亲验核开报总理衙门覆核无异造册奏闻其不合数及不如式者指名叅究庻几事有成规而人知法守矣伏乞圣栽

一添设堤官以免遥制臣窃惟当官之事兼摄为难而以最卑之官摄最逺之事为尤难臣于万厯七年建复高堰之堤以捍横流于淮郡之东剏筑栁浦湾之堤以遏狂澜于淮郡之北十余年间利赖于二堤者良不浅矣第因比时冗员之禁方严不敢多求添设故止请高堰大使一员兼摄栁浦湾一带堤务但查高堰之堤增筑已几百里而栁浦湾之堤起自清江浦以至高岭戴百户营延袤一百三十余里伏秋之时顾此失彼一大使岂能日奔走于二百里之间耶纵委义民等官不过虚应故事岂肯在堤防守前岁范家口之决实由此也臣请添设栁浦湾大使一员住札本堤要害去处自清江浦起至戴百户营一带遥堤付之管理应用夫役即于高堰八百名数内裒出三百再于南河堤浅夫内裒出二百共夫五百与之其高堰大使专管本堤各令昼夜巡逻遇汕即补庶地有专辖而功可责成矣臣已行司道会议通详未报乞敕工部转咨漕抚都御史及咨都察院转行巡按巡盐御史再加查议如果相应添设覆请施行不胜幸甚伏乞圣裁

一加帮真土以保护堤臣查得淮水发自河南桐柏山挟七十二溪之水经凤泗东入于海然至泗州而龟山横截河中即基运山图中所云湾如牛角势様非凡者是也下沙一转回澜西顾此于风气实为完美然伏秋之时不免涌涨亦由此也臣读宋臣欧阳修先春亭记其畧有云景佑三年泗守张侯问民之所素病而治其尤暴者曰暴莫大于淮明年春作城之外堤因其旧而广之高三十三尺土实石坚捍暴备灾可久而不壊又云泗天下之水会也又云先时岁大水州几溺张侯夏守是州筑堤以御之今所谓因其旧者是也夫曰尤暴者莫大于淮则知淮之为暴于泗旧矣曰堤高三十三尺则知水之高矣先后州守惟以筑堤为事则知御淮之策舍堤之外无策矣今查泗州护城堤高不及宋三之一然幸当水一面甃石可恃但石内土堤皆系浮沙一遇霖雨輙至坍损土堤一圮石将安附不可不虑也臣于六月间躬往阅视即行颍州兵备道及该州知州浦朝柱令其觅取真土另加坚筑第本堤丈数颇多任务费不少钱粮难处延久未报臣请敕下工部咨行抚按衙门多方计处覆请施行庶护堤可恃而州民获安矣再查基运山去州一十余里地势高峻嘉靖十四年间查先任总理河道都御史刘天和令匠役王良等量得地形迥高二丈三尺一寸则又与州不同东麓石堤见在查修以故未及之也伏乞圣裁

一接筑旧堤以防淤浅臣窃惟清口乃黄淮交会之所运道必经之处稍有浅阻便非利涉但欲其通利须令全淮之水尽由此出则力能敌黄不为沙垫往年高堰溃决淮从东行清口遂为平陆高堰既筑独虑清河县对岸王家口等处淮水从此决出则清口之力微矣臣于万厯八年行郎中畲毅中即扵本处筑堤一道以防其溢数年之间清口利便实赖于此不意凤泗商贩船只又于长堤之东盗挖一渠取便往来岁久成河已阔九十余丈淮水尽由此出清口不免沙淤臣查得此处系清河对面地方该县知县出入之间一览在目何致任其盗决汪洋北注而若罔闻知且不以报也其秦越肥瘠亦甚矣除臣见在查理及行司道官候淮水消落接筑长堤一道务期坚久可恃外臣请堤成之后专责清河县知县管理每岁派定官夫时加幇补如遇水发率同地方人等昼夜巡逻以防盗决傥有疏虞即将掌印官叅治盖此堤即在县治之前较之他所不同而掌印官常川在县较之管河官尚有他处奔走者又不同也伏乞圣裁奉圣旨工部知道

工部覆前疏

题为申明修守事宜以图永赖事该总理河道右都御史潘季驯题前事等因奉圣旨工部知道钦此钦遵抄出到部送司案查万厯七年七月内该巡按直隶监察御史姜璧题为河工将竣敷陈末议恳乞圣明俯赐采择以保治安事内条议严责成等四事要将河工专责府州县掌印官督同管河官管理等因八年四月内该工科右给事中尹瑾题为河工告成敷陈善后事宜以图永利事内条议重久任等七事縁由俱经本部覆奉钦依备行总理河漕及山东河南各抚按衙门钦遵讫今该前因似应具题案呈到部看得黄河自古号称难治我国家又以黄河为运道其治之更有难者万厯六年黄决崔镇淮决高堰运道阻絶上厪宵旰之忧该河臣潘季驯创筑遥缕二堤合黄淮二流遂使八年之间转漕数千万石只舰粒米悉达京师功成之日详陈善后事宜其要归于修堤束水使之归漕其法甚备乃日久人玩迄于去年黄河再溢几至不支则堤渐圮而岁修之法渐废也季驯荷蒙召用再履兹任乃举旧法而重新之又择其中吃紧最闗河防者列为八欵疏请严旨特加申饬葢思保前功于不毁杜后患于将来不图旦夕苟且之安而为国家久逺之计通应依拟恭候命下本部移咨吏部及总理河道凤阳山东河南保定各巡抚衙门并咨都察院转行各该巡按巡盐巡漕御史仍札各管河管泉郎中主事督行各该司道府州县一体遵行仍听总河衙门将题准事理刋刻简明榜谕分发各该官员置之座右常加省阅按时修举庶法守常存而河防永赖也

计开

一久任部臣以精练习

前件看得河工最巨治河最难其司道各官非久于其任精于其业鲜克有成者今河臣潘季驯灼知其故申议久任之法特以中南两河郎中为请而又举见任郎中罗用敬沈修贤能令歴任九年方行优擢葢两河之地甚要则倚办甚殷且见任郎中既称得人是诚不可数易者合无悉如所议今后二河郎中员缺敕下吏部即于工部主事查有曾经分司河上及歴俸稍浅者遴选推补俟后查果职业克修容令歴俸九年方为破格迁擢其南河郎中罗用敬中河郎中沈修俸资已及六年相应比照陈瑛事例俟其九年考满方与优处如有异绩即于京堂缺内推用葢必有超迁然后可以行久任此又法之相须者也伏候圣裁

一责成长令以一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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