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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林芳丽把袁小林带到李氏宗祠左面的中侧院里。这左中侧院与华团长那边的后侧院结构一般模样,靠里也有一个小厅堂,中间也是小天井,四周都是客厢房。林芳丽把他安排在其中一间房里,对他说:“你就住这里吧。你们姚队长等他来了我再给他安排。如果他不介意就住到这后面的侧院子里去,那里住的都是营职以上教官。”

袁小林应道:“好好好!给林主任添麻烦了。”

趁林芳丽给他整理房间的时候,袁小林问她:“林主任,你们通信兵团就这么些人吗?”

林芳丽笑了笑:“怎么可能呢?这里是团部,我们的教官和学员都在对河军校里上课呢。这里只住团部机关、机要室、话务连、警卫连和部分营职以上军官。警卫连也有部分人在军校负责警卫,有的在巡逻,还有的在训练场训练。”说着她直起身来,指着外面说:“眼下在这团部里就还有上百号人呢,只是这大院太宽,加上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认真工作,你看不到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袁小林回想起刚才进祠堂时见到有人进进出出,也听到两旁的房间里传来的“嘀嘀”声,想必里面确实有不少人在工作,于是点着头说道:“是这样啊!”。少倾,他又有些好奇地问:“林主任,您怎么知道俺的名字呢?”

林芳丽笑了笑,说:“你们从厂里一出发,你们厂长李代琛将军就给俺们团座发来电报了,电文是俺翻译的,你说俺怎么会不知道呢?”

袁小林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刚到林芳丽就能叫得出他的名字来。

说话间,林芳丽给他整理好了床铺,对他说:“俺们机要室的女官兵就住在那头,喏,跟这个相对应的右中侧院,你有事可上那边找俺。”

说着她指着床上的一套军服和放在军服上的一张卡片说:“那套服装是我们通信兵团军校的学员服,给你需要时穿。那张通行卡要随身带着,出入团部方便些。”

稍顿,她又问袁小林:“你以前来过浦市吗?”

袁小林说:“没来过。俺们厂虽然离这里很近,但一直没有机会过来。”

林芳丽说:“这个小镇真是太美了!你有空出去转转吧!”继而又问道:“你们姚队长的太太也在十一厂吗?”

袁小林笑着说:“俺们姚队长还没有成家呢,哪来的太太!”

“哦?”林芳丽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他还很年轻吗?”

袁小林说:“也不年轻了,应该有二十八九岁了吧。”

又聊了几句闲话之后,林芳丽就出去了。袁小林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有些闷,于是就带上那张通行卡,信步出了通信兵团。

一路上他边走边看,最后竟然又从原路来到了街上。他沿河街慢慢往前走,途经一个路段时,发现这条街两旁有很多小旅馆。这些小旅馆都是清一色的吊脚楼,这些吊脚楼的第一层是小旅馆的大门,第二层和第三层结构一样,楼中间是房间,房间外面便是吊脚的围栏,第二层楼刚好高出河边的城墙,从楼上靠河的一面可以俯瞰下面河里停泊的那些船只。这时袁小林注意到,那些小旅馆门口和吊脚楼上有不少打扮妖冶的青年女子,这些女子有的穿着时髦,有的则是苗家女打扮。她们靠在围栏上,嗑着瓜子,有的在聊天,有的则不时挑逗着街上那些船夫模样的行人。袁小林从下面路过时,不少女子向他抛媚眼,有的还拿食指作“勾引”的动作。袁小林心里偶尔也有阵阵冲动,可他初来乍到,不敢造次。

这条街走完之后就到了犁头嘴,这时街上的行人更多了。那些演抗日剧的和作抗日演讲的师生还在继续,只是演讲者已经换了一个人,在离他们不远处又多了一些街头卖艺的,他们在大声吆喝。袁小林在一处练杂耍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离开,又沿正大街一直往前走。走到十字街,行人少了很多,街道也比正大街窄了一些。他正不知往什么地方去逛时,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但一下子又不知道是什么。于是他慢慢走到街旁边,偷偷拿眼往街上的行人看。这一看便在行人中看见了早上在小茶馆里遇见的那几个人,只是不见了那个被称作“黄五哥”的人。他们正风风火火从河街方向过来,在人群中急匆匆地往前挤,直往西而去。

“原来又是他们几个,”袁小林暗自一笑,“偷荤小猫现在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他决定继续往前走,走到这条街的尽头,看看究竟有多长。可是刚走了十几米,突然想到早上姚逸才对他说的“眼睛放亮点,多动脑子”,特别是从小茶馆出来时问他是否有什么发现时,姚队长那种神情似乎觉得这几个人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于是他赶紧回过身,紧赶慢赶地追上了那几个人,然后隔着一小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想从他们身上打探点什么。

那几个人一直走到一家小酒楼门口停了下来,然后那年龄稍大的回头跟其他几个交待了一句,就走进了酒楼。约十分钟后,那人跟着另一个四十多岁、留着连鬓胡子的男人走出酒楼。连鬓胡子对等在门外的三个人又说了一番话,只见那几个人连连点头,之后,他们一行人沿堤上街来到城门口,然后从这里出了城。袁小林跟出城门后,发现城外的行人不是很多,本不想再跟踪下去,但一来受好奇心驱使,二来也想一探究竟,所以与他们拉开距离,跟了下去。

那几个人出城之后就沿城墙下的大路一直往右走。袁小林判断了一下方位,发现大方向也是往通信兵团去的。这条路看样子没有太多的岔路,因此他开始浏览起沿路的风光来。

这时他看到,路的右侧有三座高大雄伟的古建筑物与城墙融为一体,但它们的大门都朝里开,看不到正面,但走近了才发现,每座建筑物上都嵌有一块石匾,匾上刻有建筑物的名称。袁小林认真一看,发现依次是文昌阁、乾元宫、尹公庙。没走多远又看到左侧共有五座古建筑连成一排,每一座都是气势恢宏,雄伟壮观。袁小林逐个看去,依次是三圣宫、正一宫、三公殿、观音堂、三皇宫。“乖乖,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这么多宫殿啊!”他暗自想道。

再往下路边不再有建筑物,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条清潾潾的小溪。袁小林刚才很想去这些宫殿里看上一看,但受好奇心驱使,他想跟住那几个人,看看他们究竟要去哪里。于是想,反正还有时间,改天俺一定要认真地、仔细地把浦市这些宫殿寺庙好好逛上一逛。

再沿路下去,溪面上出现了几座很别致的石拱桥。他所看到的第一座就是五花洞附近的印家桥,再下去大约一公里处又有一座仙人桥,没走多远,又看到远处有一座桥,这座桥比先两座要长,而且有三个石拱,造型更为别致。袁小林正想近了好好欣赏一下,却发现前面几个人刚走到三拱桥附近时突然不见了。

袁小林一惊,玩赏山水的心情一下子没了。他紧赶几步,追到桥边时,才发现这里的城墙边有几级台阶,城墙上有个小城门。袁小林走上台阶,进了城门。发现里面是一条不宽的小巷,巷口的墙上钉着一块木牌,写着“油篓街”。这巷子里一个行人也没有,刚才那几个人也不见。没有岔路,他断定他们是从这条巷子进去了。于是拔腿往巷子里追去。可刚走上几步,就发觉有些不对,刚才他是在跟踪别人,这会儿却发现自己身后被别人跟上了!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思忖着怎样应付可能突发的情况。

这巷子两旁都是连着的小窨子屋,当他走到5号窨子屋的大门口时,突然有两个人从门洞里现出身来,他一看,正是刚才跟踪的连鬓胡子跟那个年长的。他回头一看,另有三个年轻人在他身后,五个人把他堵在中间。那个连鬓胡子瞪着眼问他道:“小杂种,为什么老跟着我们?”

袁小林一下子懵了:“俺……俺没有跟你们啊!”

“啪!”没等他缓过神来,一记耳光清脆地在他脸上炸响。这一掌劲道很大,直打得袁小林眼冒金花。连鬓胡子又一把揪着他的前襟,压低声音吼道:“说,哪个派你来的?”

袁小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得想办法尽快脱身才行。于是他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说:“各位大哥,俺是通信兵团的学员,刚从河南来的。听说浦市古镇美得很,所以来浦市街上到处看看,没料到就走迷路了,不知道咋回去了。刚才偶然看见几位大哥从这里进来,我想这里应该是可以通到街上,所以想先回到街上再找回去。”

连鬓胡子暗中运足了劲道,正准备伸手将袁小林打晕带走,突然5号窨子屋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打扮得十分妖冶的女人来。

那女人二十五六岁模样,长得很俊俏,也很丰满。她一出门就说:“这几位大哥,站在这外面说啥呢?进屋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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