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之所以不对崔诗雁痛下杀手,那是因为他心中尚有迷惘,不能说服自己崔诗雁就是导致他全家灭门的凶手,之前他被抓到那个秘密基地,很多事情都被自己尘封了起来,现在终于慢慢回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身上背负的责任,何蔚觉得有必要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蔚收起盒子,“我想过了,你没有理由对付将军府,在我查明白事情的真相前,我不会对你动手。”
“那我这颗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多呆一会了?”
“当年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他在相府等了一个两个多时辰,回去的时候将军府已经没了。
“那么久的事情,我怎么还会记得。”
何蔚见她不想说,也没办法多加追问,只好默默转身离开,只剩下垂着脑袋的崔诗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年前,六月初六是夙元与燕云峥头一回见面的日子,据说因为国师活的太久了,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寿辰,于是燕云峥也将这天定为国师的生日,虽然国师的寿诞不像太后或者皇上那样盛大,但是毕竟是圣上心尖上的人,就算不能明目张胆地操办,私底下也要热闹一回。
而且听说这次国师还挑选了童男童女各一百名,都是卯时出生的,大的不超过十二岁,小的不低于十岁,就因为国师觉得这些孩子身心干净,还未受到世俗的染指,所以要用这些童男童女服侍自己的起居以及炼制丹药。
不止如此,皇上还下旨让翰林院帮忙写诗词,都是些赞美国师的,听说也是寿诞上用的,郭郁尘自然也少不了要写上几句,不然那就是抗旨不尊,随便写写也不行,写的不好国师看了不高兴,呵呵,那比没写还可怕。
郭郁尘虽然没见过国师,但是夙元在翰林院的风评实在不怎么样,而且在他看来,国师不过是比其他男子长得好看些罢了,哪怕被说的再厉害,到头来不还是以色侍人,而且每年光是维修国师的玄月观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哪怕这些钱原本是应该花在后宫上面。
说归说,做归做,写完诗词下班的郭郁尘照样到自己经常关顾的小摊坐下,老板已经一脸热忱地迎上来,“状元郎,还是吃鱼丸羹?”
“嗯,和以前一样。”郭郁尘说道。
这家小摊的鱼丸羹很不错,毕竟郭郁尘的家乡跟京城离得较远,口味也相差很多,有时候难免怀念家乡的味道,这个小摊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一次老李的儿子将冰糖葫芦糊在了自己身上,老李认出他是状元,非得请吃馄饨赔罪,郭郁尘盛情难却,看旁边放着鱼丸,只好点了一碗鱼丸羹。
结果却发现这家的羹汤做的十分好吃——晶莹洁白的鱼丸浮在水面,骨头熬成的肉汤滋味香甜,再撒上翠绿的葱花,再可口不过了。
鱼丸十分有嚼劲,一吃到嘴里,都是鱼的鲜味,郭郁尘每天忙完事务,得空了就要来吃一碗,很合他的口味,因此对卖鱼丸的老板也熟络了几分。
“老板是外地人吧?”这样的鱼丸在京城可不多见。
“状元郎这回可看走眼了,老李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店家说道。
“那这鱼丸店家是如何做得的?”
老李边擦桌子边说,“实不相瞒,我这里的鱼丸是前段时间一个姑娘捎给我卖的,京城里的人很少像状元郎这么爱吃鱼丸的,都是馄饨吃的多些。”
“是什么样的姑娘?”郭郁尘突然就有了一个猜想,难道郭小姝真的留在京城还没走?可是他派人去打听了这么些天,也都没有消息啊。
“长得白白的,不是很高,挺标致的,听说是家里出了变故,没办法才做鱼丸谋生的,怪可怜的。”
“原来是这样。”郭郁尘一听店家的描述,又觉得不像是郭小姝,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我看状元郎这么喜欢这位姑娘做的鱼丸,肯定也很想见见她,她每天五更刚过就会把鱼丸送过来……”看郭郁尘的脸色有些奇怪,他又说,“老李我也是随口说说,状元郎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郭郁尘从怀里掏出几文钱,“在下先告辞了。”
“状元爷慢走,有空再来!”老李惦着手里的铜钱,虽然是受人所托,但是让状元郎白白做自己的活广告,最近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啊,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