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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诗经

常棣

诗常棣燕兄弟也悯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毛注云周公吊二叔之不咸而使兄弟之恩疏召公为作此诗而歌以亲之史记谯周皆以召公为周公之庶兄弟左氏传王怒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臣闻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室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故紏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云云孔颕逹云此诗自是成王之时周公所作以亲兄弟但召穆公见厉王之时兄弟恩疏重歌周公所作之诗以亲之耳不言召公所作当别有据(西溪丛语)

鸟鸣嘤嘤

东皋杂录曰诗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郑笺云嘤嘤鸟声正文与注皆未尝及黄鸟自乐天作六帖始类莺门中又作诗毎用之其后多祖述之也洪驹父谓禽经称莺鸣嘤嘤要是后人附合仆观张平子东京赋雎鸠丽黄闗闗嘤嘤然则以嘤嘤为黄丽用自汉已然不可谓乐天始也(野客丛书)

民之质矣

民之质矣日用饮食夫使机智日生而奸伪萌起上下且不相安神奚自而降福乎有起信险肤之族则髙后崇降弗祥有诪张为幻之民则嗣王罔或克寿是故有道之世人醇工龎商朴女童上下皆有嘉徳而至治馨香感于神明矣然则祈天承命之实必在于观民而斵雕为朴其道何由则必以厚生为本(日知録)

小人所腓

小人所腓古制一车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廐飬五人随车而动如足之腓也歩乗相资短长相卫行止相扶此所以为节制之师也繻葛之战郑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卒不随车遇缺即补斯已异矣大卤之师魏舒请毁车以为行五乗为三伍为五陈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専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専任歩卒以取捷速然亦必山林险阻之地而后可用也歩不当骑于是赵武灵王为变服骑射之令而后世因之所以取胜于敌者益轻益速而一败涂地亦无以自保然后知车战之为谋逺矣(日知録)

诗南陔

诗南陔孝子相戒以飬陔何以有戒意据周官裓夏仪礼作陔字则陔通于裓且辰穷于亥是戒之时也(泊宅篇)

南陔六诗

南陔白华华黍由庚崇丘由仪六诗毛公为诗诂训传各置其名述其义而亡其辞乡饮酒燕礼云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奏南陔白华华黍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乃合乐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苹采蘩切详文意所谓歌者有其辞所以可歌如鱼丽嘉鱼闗雎以下是也亡其辞者不可歌故以笙吹之南陔至于由仪是也有其义者谓孝子相戒以飬万物得由其道之义亡其辞者元未尝有辞也郑康成始以为及秦之世而亡之乃引燕礼升歌鹿鸣下管新宫为比谓新宫之诗亦亡按左传宋公享叔孙昭子赋新宫杜注为逸诗则亦有辞非诸篇比也陆徳明音义云此六篇皆武王之诗周公制礼用为乐章吹笙以播其曲孔子删定在三百一十一篇内及秦而亡盖祖郑说耳且古诗经删及逸不存者多矣何独列此六名于大序中乎束晳补亡六篇不作可也左传叔孙豹如晋晋侯享之金奏肆夏韶夏纳夏工歌文王大明绵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三夏者乐曲名击钟而奏亦以乐曲无辞故以金奏苦六诗则工歌之矣尤可证也(容斋续笔)

六笙诗未亡

诗序所次篇目合六笙诗共三百一十一篇后人相传以为定本而史记言古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者三百五篇龚遂谓昌邑王曰大王诵诗三百五篇王式曰臣以三百五篇谏及谶纬之书如乐纬诗纬尚书璇玑钤其传自汉世者皆以三百五篇为夫子删存定数未尝有三百一十一篇也抑微独史记诸书而已当孔子未录商颂之时所删周家之诗篇始于周南而以鲁颂为殿亦只有三百篇耳故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三百者全诗之数思无邪者殿卷之语也其后以己为殷人复录商颂五篇缀于鲁颂之后合之始有三百五篇然则三百五篇之为夫子删存定数审矣乌自而虚悬有六笙诗之名以为三百一十一篇乎盖縁汉儒见仪礼有此篇名谓诸诗皆见经不应此六诗独无辄便搀入于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之间俾以类相从而又复窜弁序语俾与诸诗一例大抵皆赝托非初本也若夫仪礼所取断不为夫子所删而经夫子删后之诗其存者唯有三百五篇而已则六笙诗何得不在其内故愚谓六诗具存特因笙奏曲名与诗篇互异遂至此误亦犹斯干之诗以管奏之则别名新宫时迈雝诸诗以钟鼓奏之则别名九夏也六诗伊何南陔即草虫也二章三章皆有陟彼南山之语故曰南陔陔者陇也谓南山之陇也白华即采薇也其四章曰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常者常棣也常棣者白棣也隠常棣之名而着其色曰白华也华黍即出车也其四章曰昔我徃矣黍稷方华此则摘字为名如汉广之类其尤昭晰者也三诗皆言为君宣力之事故于燕礼乡饮酒礼奏之使凡在席之臣闻而知劝亦与歌四牡皇皇者华同意者也由庚即吉日也以吉日庚午取之礼歌鱼丽则笙由庚谓燕飨之物无所不僃水产有鱼陆产有麀鹿有豝兕竭诚尽礼之至也崇丘即绵蛮也以丘阿丘隅丘侧取之礼歌南有嘉鱼则笙崇丘谓上之人志在得贤必有后车之载而后足慰翩鵻之思望诸侯贡士宾王也由仪即菁菁者莪也以乐且有仪取之礼歌南山有台则笙由仪古者飬老必于太学凡视学必飬老一以崇宪乞一以储俊造是教化之大者也夫故燕礼乡饮酒礼均有取焉尔也(诗世本古义)

伐太原戎

薄伐玁狁至于太原后汉西羌传穆王西征犬戎迁戎于太原夷王衰弱荒服不朝乃命虢公率六师伐太原而戎至于俞泉宣王遣兵伐太原戎不克盖自穆王迁戎于太原而太原为戎狄之居宣王仅能驱之出境而已其后料民太原而戎患益深骊山之祸已兆于此其端自穆王迁戎始西周之亡犹西晋也书此以补诗说之遗(困学纪闻)

其车三千

朱子曰法当用三十万众故有谓兼起乡遂公邑之兵有谓会诸侯之师毎致疑于动众之过多夫大司马之法王六军军万二千五百人合七万五千人适当六乡民户之数六遂亦赋兵车再合之畿内都邑可知非户尽籍为兵也战车之制轻车一乗七十五人重车一乗二十五人合轻重车三千亦湏十五万人中兴之兵精而不多贤者为将练而有律或言车兵三千人耳其三章曰陈师鞠旅即三千之数也不然北伐之师元戎十乗其先锋兵只有二旅中军三倍之可矣(毛诗明辨录)

古之用兵谓之遏刘不尚杀戮至战国时王翦非六十万人不可直是残民以逞厯观春秋隠之初年郑命子封帅师二百乗以伐京闵公二年齐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乗戍曹用人不多犹有古意至于襄二十四年郑子展子产率七百乗伐陈昭公八年鲁大搜于红革车千乗昭十三年晋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乗以渐而多即二百四十二年而前后不同如此然晋鲁治兵车不过千乗此诗在周盛时其车三千必非三千乗也(毛诗明辨录)

方叔元老

盐铁论引诗曰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故商师若乌周师为荼盖谓商用少而周用老也(困学纪闻)

芑杞荼

诗芑有三薄言采芑菜也丰水有芑草也维穈维芑白粱粟也礼记引丰水有芑郑氏注芑枸檵也杞有三无折我树杞栁属也南山有杞在彼杞棘梓杞也集于苞杞言采其杞隰有杞桋枸檵也荼有三谁谓荼苦苦菜也有女如荼茅秀也以薅荼蓼陆草也(困学纪闻)

车攻

有人问古来田猎诗何以为第一某答之以车攻问者笑云又来说道学了某云叙田猎孰不铺张热闹即至结束收归正论又显然发露意味便短杜工部观打鱼诗亦只如此诗乃云萧萧马鸣悠悠斾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宛然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之意即相随众人皆有网开三面之仁至云之子于征有闻无声说得逼静闻逺而声近闻次第而声嚣张闻小而声大闻安和而声疾急却不说出仁爱物类终事皆肃静字面而意味深厚玩味不尽凡物力之备射御之精法度之整齐人心之归向一叚虚公有学问之意无不曲曲传出其实有闻无声岂惟田猎万事皆要如此一有声便偾事(榕村语录)

祈父

祈父传谓宣王之未司马軄废羌戎为败按通鉴外纪三十三年王伐太原戎不克三十八年王伐条戎奔戎王师败绩三十九年战于千畆王师败绩于羌氏之戎四十一年王征申戎破之转予于恤盖谓此四役也(困学纪闻)

尸饔

尸说文云陈也饔说文云熟食也孔云明熟食故可陈也许氏异义云谓陈饔以祭也独言有母者以母性爱子又或此从征之人多是无父以王师屡丧复遣孤子出征犹战国策所谓今其存者皆死秦之孤也其悲甚矣苏辙云饔祭食也士忧兵败身没不得还守祭祀而使母独主祭也愚按苏解近之但尸饔非主祭之说乃是虑己必死则其母当陈熟食以祭己也(诗世本古义)

白驹

陈际泰谓白宋色客宋号言授之絷以絷其马颂之有客已言之矣其谓留微子与其子孙之诗欤邹氏直以为饯箕子也其说云殷人尚白至周犹仍其色乗彼白驹非殷士而何受之以絷维隆之为嘉客至公侯不足挽空谷之辙而尚兾其无金玉尔音此其意何笃挚然卒不强留者以贤者固各有志无苦相逼也尝观肤敏之亿丽侯服周京者不为少矣且以不如夏廸简在王庭服在大僚为憾所谓伊人何独可近不可攀如此则予又意非他人必箕子也盖周人诚不吝公侯之爵以宠殷献臣而箕子自靖罔为臣仆岂肯变其初志武王亦不敢强臣之故访范之后封之朝鲜雅歌白驹颂謌有客要之皆此志也夫殷有三仁微箕犹并在而予独以如玉目箕子者盖微子向己行遯矣若如抱器奔周之妄说则必非倐来而忽去今朝今夕何烦絷焉若旣就封则固已膺桓而为上公矣尔公尔侯又何劝焉即返斾宋都亦未可云遁思也夫维箕子释囚而陈范陈范而又不为臣是以有朝鲜之长徃在彼空谷此行是己无金玉尔音其有味乎洪范之言而更祈嗣音乎予故曰白驹饯箕子也(诗世本古义)

尔公尔侯

宋人经义云以尔为公则夙夜在公以尔为侯则谨尔侯度劳于王事逸无期矣职思其忧豫无期矣何如怡然处顺慎哉尔之优游确乎不拔勉哉尔之遁思乎盖为国家计则深惜贤者之去为贤者计则又深体其情之不容不去也此深得诗人之旨可补诗传之未备故特录之(丹鉊录)

节南山三诗

节南山正月雨无正序俱谓刺幽王郑谓十月之交以下当刺厉王孔氏又谓雨无正斩四国笺云诸侯妄相侵伐指厉王时沔水笺云诸侯妄相侵伐指宣王时而论语注以为平王东迁诸侯始相侵伐幽厉虽无道尚能治诸侯故论语注征伐自诸侯出从平王为始三家之说已乖刺不相合矣而诗言亦有可疑者四焉幽厉之将亡也召公知之芮良夫知之伯阳父知之然犹曰其与几何曰周室将亡皆惧而戒其将然之词今曰国既卒斩曰宗周旣灭直是已然之事矣若未斩未灭而以斩灭期之不几病风丧心作诅天子乎里巷小民为此言者犹将隠其姓氏以免祸不应直言家父作诵也其可疑一也檿弧箕服之謡虽闻于诸侯然及褒姒之存王室大夫亦何敢言今曰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其可疑二也春秋桓八年天王使家父来聘十五年使家父来求车是家父厯幽平桓三王不应若是之寿其可疑三也谓尔迁于王都笺以为王都为彘刺羣臣之不从王者厉王之流彘也宣王在召公之宫国人围之召公以子代宣王乃得解厉王之流宣王尚不能从而谓羣臣能从之乎且彘不闻有都之名其可疑四也今按节南山为家父刺尹氏而春秋隠三年书平王崩是年即书尹氏卒则诗之尹氏即春秋之尹氏其为平王时无疑矣公羊于尹氏卒为讥世卿其说与家父之诗合家父之求车也在十年之后其作诗也在十年之前亦为不甚悬隔矣骊山之祸振古未有作诗示诫正宜明言曰既斩曰灭之亦殷鍳不逺之意也且褒姒于平王为雠陈其恶而归罪焉亦平王意中之事无虑其直而罹罪也雨无正卒章明刺羣臣之不从迁者左传瑕禽曰昔平王东迁吾七姓从王从王而止七姓则不从者亦多何必纷纷曲为之解也刘公瑾为节南山正月雨无正皆东周之变雅其后雅亡于上而国风作于下于是春秋托始于隠公之元年实平王之四十九年其言甚伟因广其意而详辨之郑氏谓十月之交是夏八月苏子由谓阳月是夏十月孔氏及孙莘老是郑说朱文公及严华谷是苏说是苏说者则以左传二分二至日有食之不为灾又汉厯无幽王八月朔日食之事惟唐厯有之出于后人附会是郑说者则以春秋昭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其年八月卫侯恶卒十一月季孙宿卒以此知虽在分至亦有灾又汉厯古厯有差古厯无推日蚀者王基独言周无八月辛夘交会之事不足信以此两说抵牾又有从而为之辞者王伯厚谓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六厯皆无推日蚀法通鉴皇极经世秦始皇八年岁在壬戌吕氏春秋云维秦八年岁涒滩厯有三年之差后之算厯者于夏之辰弗集于房周之十月之交皆欲以术推之亦已踈矣余谓诗志歳时皆是夏正此无俟逺引即观下烨烨震雷之句已知郑说之误岂有八月震电而诗人诧为灾异者哉(砚溪诗说)

讹言

维熊维罴兆幽王之祸维虺维蛇兆褒姒之乱安在其为祥哉岂宣王末年好言符瑞大人所以有是占欤此端一开无羊遂有牧人之梦正月亦有故老之占纷纷藉藉相率而为讹言矣(砚溪诗说)

其言明且清

礼记缁衣篇诗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国家以寜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谁能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郑氏注不言何诗今毛诗节南山章但有下三句而微不同经典释文云从第一句至庶民以生五句今诗皆无此语或皆逸诗也予按文选张华答何劭诗曰周任有遗规其言明且清然则周任所作也而李善注曰子思子诗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世之所存子思子亦无之不知善何所据意当时或有此书善必不妄也特不及周任遗规之义又不可晓(容斋三笔)

莠言自口

莠言秽言也若郑享赵孟而伯有赋鹑奔之诗是也君子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狎侮之态不及于小人谑浪之词不加于妃妾自世尚通方人安媟慢宋玉登墙之见淳于灭烛之欢遂乃吿之君王传之文字忘其秽论叙为美谈以至执女手之口发自临丧之际啮妃唇之咏宣于侍宴之余于是摇头而舞八风连臂而歌万歳去人伦无君子而国命随之矣(日知録)

乌之雌雄

诗云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注云相似而难辨也然乌其翼左掩右者为雄右掩左者为雌一说焚其毛置水中沉者为雄浮者为雌(因树屋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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