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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自香港登舟感怀

又指天河问析津,东西南北转蓬身。行行遂越三万里,碌碌仍随十九人。久客暂归增别苦,同舟虽敌亦情亲。龙旗猎猎张去,徒倚阑干独怆神。

过安南西贡有感

沧海归来伏著书,平生豪气未全除。仰看跕跕飞鸢堕,转亿乡人下泽车。

高下连云拥百城,一江直溯到昆明。可怜百万提封地,不敌弹丸一炮声。

神功远拓东西极,圣武张皇六十年。不信王师倒戈退,翻将化外弃南天。

九真象郡吾南土,秦汉以前既版图。一自三杨倡议后,珠崖永弃不还珠。

班超投笔气如山,万里封侯出玉关。今岂无人探虎穴,宝刀难染血痕殷。

锡兰岛卧佛

大风西北来,摇天海波黑,茫茫世界尘,点点国土墨。虽曰:中国海,无从问禹迹。近溯唐南蛮,远逮汉西域,旧时《职贡图》,依稀犹可识。自明遣郑和使节驰络绎,凡百马流种,各各设重译,金弃铸多罗,玉环献摩勒,每以佛光明,表颁帝威德。

苏禄率群臣,渤泥挈尽室。阑斑被绣缦,扶服拜赤帟。是中蛮夷长,窃号公侯伯,比古小诸侯,尚足称蒲璧。其他鸟了部,争亦附商舶。有诏镇国山,碑立高百尺,以此明得意,此刻之罘石。及明中弃后,朝贡渐失职。岂知蕞尔国,既经三四摘。铁围薄福龙,大半供鸟食。我行过九真,其次泊息力。婆罗左右望,群岛比虮虱。咸归西道主,尽拔汉赤帜,日夕兴亡泪,多于海水滴。行行复行行,便到师子国。

浩浩象口水,流到殑伽山。遥望窣堵波,相约僧跻攀。中有卧佛像,丈六金身坚。右叠重累足,左握光明拳,虽具坚牢相,软过兜罗绵。水田脱净衣,鬮云堆华鬾,大青发屈蠡,围金耳垂环。就中白毫光,普照世大千,八十种好相,一一功德圆。是谁摄巧匠?上登忉利天,刻此牛头檀,妙到秋毫颠。或言佛涅槃,娑罗双树间,此即茶维地,斯语原讹传。惟佛有神力,高踞两山巅,至今双足迹,尚隔十由延。或言古无人,只有龙鬼仙,其后买珠人,渐次成市廛。此亦妄造语,有如野狐禅。实别经行地,与佛大有缘,参天贝多树,由此枝叶繁。独怪如来身,不坐千叶莲,既付金缕衣,何不一启颜?岂真津梁疲,老矣倦欲眠。如何沉沉睡,竟过三千年?

吁嗟佛灭度,世界眼尽灭。是最先王舍城,大辟禅师窟,迦叶与阿难,结集佛所说。尔来一百年,复见大会设,恒河左右流,犍槌声不绝。其后阿育王,第一言佛法,能役万鬼神,日造八万塔,举国施与佛,金榜国门揭。九十六外道,群言罢一切。复遣诸弟子,分授十万偈,北有大月氏,先照佛国月,四开无遮会,各运广长舌。汉家通西域,声教远相接,金人一入梦,白马来负笈,绳行复沙度,来往踵相蹑。总持四千部,重译多于发,华言通梵语,众推秦罗什。后分律法论,宗派各流别,要之佉卢字,力大过仓颉。南有狮子王,凿字赤铜鎒,当时东西商,互通度人筏,但称佛弟子,能避鬼罗杀,遂使诸天经,满载商人箧。鸟喙{艹邪}子洲,畏鬼性騣怯,一闻地狱说,心畏睒摩杀,赖佛得庇护,无异栖影鸽。国主争布金,妃后亦托钵,尊佛过帝天,高供千白氎,乐奏梵音曲,讼听番僧决,向来文身人,大半著僧衲。达摩浮海来,一花开五叶,语言与文字,一喝付抹杀,十年勤面壁,一灯传立雪,直指本来心,大声用棒喝。非特道家流,附会入庄列,竟使宋诸儒,沿袭事剽窃。最奇宗喀巴,别得大解脱,不生不灭身,忽然佛复活。西天自在王,高踞黄金榻,千百毡裘长,膜拜伏上谒,西戎犬羊性,杀人日流血,喃喃诵经声,竟能消杀伐,藏卫各蕃部,无复事鞭挞。

即今奔巴瓶,改法用金梜,论彼象教力,群胡犹震忄習慑。综佛所照临,竟过九州阔,极南到朱波,穷北逾靺韍,大东渡日本,天皇尽僧牒。此方护佛齿,彼土迎佛骨,何人得钵缘,某日是箭节,庄饰紫金阶,供食白银阙,倒海然脂油,震雷响金钹,香云幢幡云,九天九地彻,五百虎狮象,遍地迎菩萨。谓此功德盛,当历千万劫,有国赖庇护,金瓯永无缺。岂知西域买,手不持寸铁,举佛降生地,一旦尽劫夺。

我闻舒五指,化作狮子雄,能令众醉象,败窜头笼东。何不敕兽王,俾当敌人冲?我闻觕大力,手张祖王弓,射过七铁猪,入地千万重。何不矢一发,再张力士锋?我闻四海水,悉纳毛孔中,蛟龙与鱼鳖,众生无不容。何不口一吸,令化诸毛虫?我闻大千界,一击成虚空,譬掷陶家轮,极远到无穷。何不气一喷,散为鞞蓝风?我闻三昧火,烧身光熊熊,千眼金刚杵,头出烟焰红。何不呼阿奴,一用天火攻?我闻安息香,力能敕毒龙,尾击须弥山,波涛声汹汹。何不呼小婢,悉遣河神从?我闻阿脩罗,横攻善见宫,流尽赤蚌血,藕丝遁无迹。何不取天仗,压制群魔凶?我闻毗琉璃,素守南天封,薜荔鸠槃茶,万鬼声喁喁。何不饬鬼兵,力助天王功?惟佛大法王,兼综诸神通,声闻诸弟子,递传术犹工。如何敛手退,一任敌横纵,竟使清净土,概变腥膻戎?五方万天祠,一齐鸣鼓钟。遥望西王母,虎齿发蓬蓬,合上皇帝号,万宝朝河宗。佛力遂扫地,感叹摧肝胸。

佛不能庇国,岂不能庇教,奈何五印度,竟不闻佛号!古有《韦陀》画,云自梵天造,贵种婆罗门,挟此肆凌傲。凡夫钝根辈,分定莫能校。自佛倡平等,人各有业报,天堂与地狱,善恶人所召。卑贱众首陀,吹螺喜相告,亦有婆罗门,渐渐服教导。食屑鹁鸠行,夜行鸺鹠叫,涂灰身半裸,拜月脚左跷,各弃事天业,回向信三宝。

大地阎浮提,慈云遍覆帱。何意梵志辈,势盛复鼓噪,灰死火复然,尾大力能掉,别创温都名,布以人皇诏,佛头横著粪,诃骂杂嘲诮,尽驱出家人,一一出边徼。外来波斯胡,更立祆神庙,千牛祭火光,万马拜日曜。嗣后摩诃末,采集各经要,一经衍圣传,一剑镇群暴,谓此哥罗尼,实以教忠孝,天使乘白马,口宣天所诰,从则升九天,否则杀左道,教主兼霸王,黄屋建左纛。继以蒙古主,挟势尤桀骜,以彼转轮王,力大谁敢较。迩来耶稣徒,遍传《新旧约》,载以通商舶,助以攻城炮,谓天只一尊,获罪无所祷,一切土木像,荒诞尽可笑,顶上舍利珠,拉杂付摧烧,竟使佛威德,灯灭树倾倒,摩耶抚钵哭,迦叶捧衣悼。像法二千年,今真末劫到。恶王魔波旬,更使众魔娆。天人八部众,谁不生悲恼?

噫嗟五大洲,立教几教皇?惟佛能大仁,首先唱天堂。以我悲悯心,置人安乐乡。古分十等人,贵贱如画疆。惟佛具大勇,自弃铜轮王。众生例平等,一律无低昂。罪畏末日审,报冀后世偿。佛说有弥勒,福德莫可当,将来僧祇劫,普渡胥安康。此皆大德慧,倾海谁能量。古学水火风,今学声气光,辩才总无,博综无不详。独惜说慈悲,未免过主张,臂称穷鸽肉,身供饿虎粮,左手割利刃,右手涂檀香。冤亲悉平等,善恶心皆忘。愈慈愈忍辱,转令身羸尫。兽蹄交鸟迹,一听外物戕。人间多虎豹,天上无凤凰,虎豹富筋力,故能恣彊梁,凤凰太文彩,毛羽易摧伤,惟强乃秉权,强权如金刚。吁嗟古名国,兴废殊无常。罗马善法律,希腊工文章。开化首埃及,今亦归沦亡。

念我亚细亚,大国居中央,尧舜四千年,圣贤代相望。大哉孔子道,上继皇哉唐,血气悉尊亲,声名被八荒。到今四夷侵,尽撤诸边防。天若祚中国黄帝垂衣裳,浮海率三军,载书使四方,王灭镇象主,鬼族驯狼,归化献赤土,颂德歌白狼,共尊天可汗,化外胥来航,远及牛贺洲,鞭之如群羊。海无烈风作,地降甘露祥,人人仰震旦,谁侮黄种黄?弱供万国役,治则天下强。明王久不作,四顾心茫芳。

温则宫朝会

万灯炫耀夜光珠,绣缕黄金匝地铺。一柱通天铭武后,三山绝岛胜方壶。如闻广乐钧天奏,想见重华《盖地图》。五十余年功德盛,女娲以后世应无。

重雾

碌碌成何事,有船吾欲东。百忧增况瘁,独坐屡书空。雾重城如漆,寒深火不红。昂头看黄鹄,高举挟天风。

伦敦大雾行

苍天已死黄天立,倒海翻云百神集。一时天醉帝梦酣,举国沉迷同失日。芒芒荡荡国昏荒,冥冥蒙蒙黑甜乡,我坐斗室几匝月,面壁惟拜灯光王。时不辨朝夕,地不识南北,离离火焰青,漫漫劫灰黑。如渡大漠沙尽黄,如探严穴黝难测。化尘尘亦缁,望气气皆墨,色象无可名,眼鼻若并塞。岂有盘古氏,出世天再辟。又非阿脩罗,搅海水上击。忽然黑暗无间堕落阿鼻狱,又惊恶风吹船飘至罗杀国。出门寸步不能行,九衢偏地铃铎声。车马鸡栖匿不出,楼台蜃气中含腥。天罗磕匝偶露缺,上有红轮色如血。暖暖曾无射目光,凉凉未觉炙手热。吾闻地球绕日日绕球,今之英属遍五洲,亦日所照无不到,光华远被天尽头。鸟知都城不见日,人人反抱天{隋土}忧。又闻地气蒸腾化为雨,巧算能知雨点数。此邦本以水为家,况有灶烟十万户。倘将四海之雾铢积寸算来,或尚不如伦敦城中雾。

在伦敦写真志感

人海茫茫着此身,苍凉独立一伤神。递增哀乐中年感,等是寻常行路人。万里封侯从骠骑,中兴名相画麒麟。虎头燕颔非吾事,何用眉头郁不申。

得梁诗五画

廿年踪迹半天下,数尽新交总不如。四海几人真我友,万金一纸当家书。相期云汉高飞鹄,难忘江湖同队鱼。事事蹉跎落人后,可堪君尚逐前车。

今别离

别肠转如轮,一刻既万周。眼见双轮驰,益增中心忧。古亦有山川,古亦有车舟,车舟载离别,行止犹自由。今日舟与车,并力生离愁。明知须臾景,不许稍绸缪,钟声一及时,顷刻不少留。虽有万钧柁,动如绕指柔;岂无打头风,亦不畏石尤。送者未及返,君在天尽头,望影倏不见,烟波杳悠悠。去矣一何速,归定留滞不?所愿君归时,快乘氢气球。

朝寄平安语,暮寄相思字,驰书迅已极,云是君所寄。既非君手书,又无君默记,虽署花字名,知谁钳缗尾?寻常并坐语,未遽悉心事,况经三四译,岂能达人意,只有班班墨,颇似临行泪。门前两行树,离离到天际,中央亦有丝,有丝两头系。如何君寄书,断续不时至?每日百须臾,书到时有几?一息不相闻,使我容颜悴。安得如电光,一闪至君旁。

开函喜动色,分明是君容,自君镜奁来,人妾怀袖中。临行剪中衣,是妾亲手缝,肥瘦妾自思,今昔得毋同?自别思见君,情如春酒浓,今日见君面,仍觉心忡忡。揽镜妾自照,颜色桃花红。开箧持赠君,如与君相逢。妾有钗插鬓,君有襟当胸,双悬可怜影,汝我长相从。虽则长相从,别恨终无穷。对面不解语,若隔山万重。自非梦来往,密意何由通。

汝魂将何之?欲与君追随,飘然渡沧海,不畏风波危。昨夕入君室,举手搴君帷,披帷不见人,想君就枕迟。君魂倘寻我,会面亦难期。恐君魂来日,是妾不寐时,妾睡君或醒,君睡妾岂知,彼此不相闻,安怪常参差。举头见明月,明月方入扉,此时想君身,侵晓刚披衣。君在海之角,妾在天之涯,相去三万里,画夜相背驰,眠起不同时,魂梦难相依。地长不能缩,翼短不能飞,只有恋君心,海枯终不移。海水深复深,难以量相思。

忆胡晓岑

一别匆匆十六年,云龙会合更无缘。隔邻呼饮记同巷,积岁劳思吝一笺。无数波涛沧海外,何时谈话酒杯前?太章走遍东西极,天外瀛洲别有天。

感事三首

酌君以葡萄千斛之酒,赠君以玫瑰连理之花,饱君以波罗径尺之果,饮君以天竺小团之茶,处君以琉璃层累之屋,乘君以通幰四望之车,送君以金丝压袖之服,延君以锦幔围墙之家。红氍贴地灯耀壁,今夕大会来无遮。褰裳携手双双至,仙之人兮粉如麻。绣衣曳地过七尺,白羽覆髻腾三叉,襜褕乍解双臂袒,旁缀缨络中宝珈,细腰亭亭媚杨柳,窄靴簇簇团莲华。膳夫中庭献湩乳,乐人阶下鸣鼓笳。诸天人龙尽来集,来自天汉通银槎。衣裳阑斑语言杂,康乐和亲懽不哗。问我何为独不乐,侧身东望三咨嗟?

吾闻弇州西有西极国,积苏累块杳无极。又闻昆仑山高万余里,增城九重天尺咫。此皆钧天帝所都,聚窟亦属神仙徒,元洲长洲本幻渺,丹水赤水疑有无。又闻西方大秦国,远轶南海波斯胡。水晶作柱夜光络,绣缕织羪黄金涂。犁靬善眩虽略妄,张骞凿空原非诬。谈天足徵邹子说,《盖地》亦列王母图。东西隔绝旷千载,列国崛兴强百倍。道通南徼仍识途,舟绕大郎竟超海。衣裳之会继兵车,跂行蠕动同一家,穆满辙迹所不到,今者联翩来乘槎。吁嗟乎!芒芒九有古禹域,南北东西尽戎狄。岂知七万余里大九洲,竟有二千年来诸大国。

地球浑浑周八极,天设区域限西北。绳行沙度不可涉,黑风况畏罗杀国。咄哉远人来叩关,凿地忽通西南蛮,贾胡竟到印度海,师船还越大浪山。婆罗苏禄吾南土,从此汉阳咸人楚。长蛇封豕恣并吞,喁喁鹣鲽来无路。可仑比亚尤人豪,搜索大地如追逃。裹粮三月指西发,极目所惟波涛。行行匝月粮且罄,舟人欲杀鬼夜号。忽然大陆出平地,一钓手得十五鳌。即今美洲十数国,有地万里民千忆。世人已识地球圆,更探增冰南北极。精卫终偿填海志,巨灵竟有擘山力。华严楼阁虽则奇,沧海桑田究难测。堂堂大国称支那,文物久冠亚细亚,流沙被德广所及,却特威远蔑以加,宋明诸儒骛虚论,徒诩汉大夸皇华。谬言要荒不足论,鸟知坏地交犬牙。鄂罗英法联翩起,四邻逼处环相伺,着鞭空让他人先,卧榻一任旁侧睡。古今事变奇至此,彼己不知宁勿耻。持被入直刺语不休。劝君一骋四方志。

寄怀左子兴领事秉隆

古人材艺今俱有,却是今人古不如。十载动名辅英簜,一家安乐寄华胥。头衔南岛蛮夷长,手笔西方象寄书。闻说狂歌敲铁板,大声往往骇龙鱼。

送承伯纯厚吏部东归

他日是非谁管得,当前聚散亦飘蓬。茫茫海水摇天缘,说到归心谅总同。

岁暮怀人诗

三年秉节辉英簜,万里持戈老玉门。太息韩江流水去,近来心事共谁论?

卅年冷署付蹉跎,归去空山卧薜萝。写到哀辞哭金鹿,黄门老泪定无多。

既死奸谀胆尚惊,四夷拱手畏公名。一篇荐士通天表,独尔怜才到鲰生。

门第将军双戟围,长安花好马如飞。只怜同听秋声馆,瘦竹疏桐鹤不肥。

祭酒今为天下师,帝尧苗裔汉官仪。文星光照银潢水,流到人间万派奇。

要使天骄识凤麟,传闻星使出词臣。毡裘大长惊相问,李揆中朝第一人。

岛夷史读《吾妻镜》,清朝书传《我子篇》。写取君诗图我壁,自夸上下五千年。

自笑壶丘慑郑巫,有时弹指说兰阇。四朝盟会文山积,排比成书有意无?

十载承明校石渠,搜罗《七钅录》更无余。传闻《大典》藏蛮貊,欲访人间未见书。

天竺新茶日本丝,中原争利渐难支。相期共炼补天石,一借丸泥塞漏卮。

怀仁久熟《坤舆志》,法显兼通佛国言。闻说荷囊趋译馆,定从绝域纪輶轩。

典属从公欲请缨,吓蛮草诏喜谈兵。迷云毒雾飞鸢坠,曾左星轺万里行。

汉学昌明二百年,儒林中有妇人贤。绛纱传授宣文业,自诩家姑王照圆。

天边雄镇北门管,海内通儒东塾书。膝下传经幕中檄,数君才调有谁如?

释之廷尉由参乘,博望封侯自使槎。官职诗名看双好,纷纷冠盖逊清华。

一疏尊崇到许君,壁中古字发奇芬。亭弟子湖洲法,讽籀人人解《说文》。

粉署归来作画眠,花砖徐步日如年。不知新旧《唐书》注,红烛增修得几篇?

赤嵌城高海色黄,乍销兵气变文光。他年番社编《文苑》,初祖开山天破荒。

老去头陀深闭关。悔将游戏到人间。杨枝骆马今都去,负杖闲看乌石山。

百人同队试青衫,记得同歌宵雅三。上溯乾嘉数毛郑,瓣香应继著花庵。

高柳深深闭户居,看儿画扇妇钞书。著书注到萍蒲懒,恨不将身化作鱼。

结客须结少年场,占士能占男子祥。二十年前赠君语,于今憔悴鬓微霜。

走遍环球西复东,莼鲈归隐卧吴淞。可怜一副伤时泪,洒尽吞花卧酒中。

十洲三岛浮槎去,汗漫狂游久未还。输与清闲阳朔令,朝朝拄笏饱看山。

闻君近人焦山去,欲访要离伴伯鸾。一个蜗庐置何处?漫山风雨黑如磐。

娓娓清谈玉屑霏,仲宣体弱不胜衣。十年面壁精勤甚,多恐量腰减带围。

骨肉凋零感慨多,玉关人老发微皤。金壶自写《神伤赋》,每念家山辄奈何。

教儿兼習蟹行字,呼婢闲调鴂舌音。十载蓬莱作仙吏,公庭花落屋庐深。

珠江月上海初潮,酒侣诗朋次第邀。唱到招郎吊秋喜,桃花间竹最魂消。

石鼓摩挲拜孔林,每谈佛性说仙心。赤松辟穣知难学,要学先生戏五禽。

拔萃簪花十五余,倾城看杀好头颅。不知今日灵和柳,犹似当年张绪无?

风雨寒更寒守一庐,墓门夜夜泣啼乌。多情人惯伤心语,更谱哀弦十斛珠。

十七年来又悼亡,续弦仍复谱求皇。鬶鬶四十罗敷喜,摩捋郎须细看郎。

两两鸳鸯挟凤雏,调羹食性各谙姑。一家寿母红氍拜,最羡君家家庆图。

新声五十瑟弦调,爱我诗曾手自钞。远隔蓬山思甲帐,此生无福比文箫。

悲欢离合无穷事,迢递羁危万里身。与我周旋最怜我,寒更孤烛未归人。

春游词

垂柳含春春意多,几分婀娜几婆婆?车声怒马尘黄黮,桥影横虹水绿波。并坐竞夸中妇艳,缓归争唱少年歌。黄鸡白日堂堂去,欲唤玲珑奈老阿!

郁郁

郁郁久居此,依依长傍人。梨花今夜雨,燕子隔年春。门掩官何冷,灯孤仆亦亲。车声震墙外,滚滚尽红尘。

登巴黎铁塔

塔高法国三百迈突,当中国千尺。人力所造,五部洲最高处也。

拔地崛然起,崚峥矗百丈。自非假羽翼,孰能蹑履上?高标悬金针,四维挂铁纟罔。下竖五丈旗,可容千人帐。石础森开张,露阙屹相向。游人企足看,已惊眼界创。悬车倏上腾,乍闻辘轳乡。人已不翼飞,回出空虚上。并世无二尊,独立绝依傍。即居最下层,高已莫能抗。苍苍覆大圜,森芒列万象。呼吸通帝座,疑可通脄迥。自天下至地,俯察不复仰。但恨目力穷,更无外物障。离离画方羖,万顷开沃坏。微茫一线遥,千里走河广。宫阙与城垒,一气作苍莽。不辨牛马人,沙虫粉扰攘。我从下界来,小大顿变相。未知天眼阯,么麽作何状?北风冰海来,秋气何飒爽。海西数点烟,英伦郁相望。缅昔百年役,裂地争霸王。驱民人锋镝,倾国竭府帑。其后拿破仑,盖世气无两。胜尊天单于,败作降王长。欧洲古战场,好胜不相让。即今正六帝,各负天下壮。等是蛮触争,纷纷校得丧。嗟我稊米身,尫弱不自量。一览小天下,五洲如在掌。既登绝顶高,更作凌风想。何时御气游,乘球恣来往。扶摇九万里,一笑吾其傥。

苏彝士河

龙门竟比禹功高,亘古流沙变海潮。万国争推东道主,一河横跨两洲遥。破空椎凿地能缩,衔尾舟行天不骄。他日南溟疏辟后,大鹏水足扶摇。

九月十一夜渡苏彝士河

云敛天高暑渐清,沈沈鱼钥夜三更。侵衣雪色添秋冷,绕槛灯光混月明。大漠径从沙碛度,双轮徐碾海波平。忽思十五年前事,曾在蓬莱岛上行。

舟泊波塞是夕大雨盖六月不雨矣

流沙亘千里,绝塞比龙堆。飞准盘云去,明驼载水来。破荒三尺雨,出地一声雷。溽暑都销尽,当风殊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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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猫》确立了夏目漱石在文学界的地位。小说采用幽默、讽刺、滑稽的手法,借助一只猫的视觉、听觉、感觉,以主人公中学教员珍野苦沙弥的日常起居为主线,穿插了邻居资本家金田企图嫁女不成、阴谋报复苦沙弥的矛盾冲突,嘲笑了明治时代知识分子空虚的精神生活,讥讽他们自命清高,却无所事事;不满现实,却无力反抗;平庸无聊,却贬斥世俗的矛盾性格,鞭挞金田等资产阶级人物及帮凶的势利、粗鄙、凶残的本性。小说构思奇巧,描写夸张,结构灵活,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
  • 斗罗大陆之血冰传奇

    斗罗大陆之血冰传奇

    血眸杀之。一条不成文的宗规,让墨心从小便被扣上了废物的帽子。然而觉醒之日,极致之火的出现,海神唐三留下的千年预言已经开始。史莱克的地位受到威胁,冰与火的相遇,大陆的危机,与新一代的七怪共同创造新的辉煌!
  • 风流嫡女欠调教

    风流嫡女欠调教

    传闻,东陵国前任丞相的嫡女容貌倾国倾城,不过可惜天生痴儿,尤其爱美男,那怕是她的大哥,她看着也会直流口水,因此,她被誉为第一花痴!当生性潇洒淡然的她穿到她的身上……额,好吧,美男确实养眼,发发花痴也无所谓,不过,流口水就不必了。话说,古代的日子过得很爽,随便就有帅哥出来和她玩暧昧;随时就有帅哥喜欢跟她玩亲亲;随地更有帅哥喜欢偷窥她洗澡;更有帅哥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啧啧,一定是上辈子做的好事太多,居然换一个国家还能安心地继续做米虫!只是,帅哥,你打哪来啊?怎么换了一个国家还总遇到熟人啊!而且,帅哥怎么都只增不减啊?*坑爹版的玉女神功*开心看着眼前光溜溜的男人们,咽了一下口水:你们,想干嘛?男人们:难道你想吃完不负责吗!这坑爹的玉女神功,怎么木有人告诉她,练此武功会中毒?还要是男人才能解的毒!!!*某只妖孽宝宝正在伤心哭泣!开心:咋了,宝贝?宝宝:呜呜!殇爹爹说我的眼睛长得像他;漓爹爹说我的脸长得像他;言爹爹说我的嘴巴像他;飞爹爹说我的头发像他;风爹爹说我左手像他;彻爹爹说我右手像他;凌爹爹说我的左腿像他;远爹爹说我右腿像他;痕爹爹说我的皮肤像他……我按照他们说的画了一幅画,我成九不像了!某女人立即炸毛:我找他们算账去!太过份,竟然敢欺负我宝贝!于是,在女人转身的刹那,某宝宝奸诈地笑了,嘿嘿,那些男人想跟他抢娘亲?别说没有门,连窗都没有!(*^__^*)简介很小白,很天真,不过内容绝对不小白,不天真。本人保证绝不弃坑,亲们请放心。其实它就是一篇“伪色女”与一群“伪纯情男”的NP爽文,本来想……结果一不小心,又NP了。推荐偶另一篇完结了的NP宠文(夫君个个都很坏),很搞笑的哦!
  • 天降萌宝:毒女医妃

    天降萌宝:毒女医妃

    “这位公子,看你印堂发黑,四肢无力,定是长期纵欲的后果,让本姑娘为您开一贴药,保管药到病除!”某女看着男人鼓囊囊的腰包,贼心四起。某男上下打量了某女一番,不屑的努了努嘴:“爷我从未碰过女人!你这个江湖游医,骗旁人罢了,竟然骗到爷这儿来了?看爷我不掀了你的摊子!”某女献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公子您别生气啊!那就让我免费为您算上一卦吧!看看您什么时候才能娶妻?”男子立刻招呼身后的护卫一拥而上:“来呀!把这姑娘给爷绑回去!今晚就成亲!”【简介无能,请看文】
  • 小老婆大翻身之错嫁

    小老婆大翻身之错嫁

    一家满有情调的咖啡厅里,坐了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当然也有谈情说爱的情侣们!每个座位都采用秋千式,两旁绳索上还挂着红色玫瑰。这是一间极近奢侈,又极度浪漫的情侣咖啡厅,情侣们可以在这里谈情说爱,单身汉可以在这里调情找爱,而姐妹淘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这不,窗户旁的三位就在那叽哩呱啦的讲个没完。“我要结婚了,你们会来吧?”瓜子脸美人尖,白皙光滑得有如初冬新雪的肤色,及腰如瀑布般……
  • 情忆·名人·美文

    情忆·名人·美文

    蔡先生回国后住在上海的时候,似乎曾经跟了吴先生到他的府上去过。但是除上一所一楼一底的房子之外,什么也不记得。也许这一楼一底的房子还记忆的错误,实在不曾去拜访过也说不定。但是那时候一个印象是相当清楚的。也可以说是蔡先生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大约是在张园举行的许多群众大会之一吧,蔡先生的演讲是在那里第一次听到。《情忆·名人·美文》讲述了名人的生平事迹和经典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