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瞳进了卧室之后,三两下脱去鞋子,像模像样地躺进了被窝里。她这是做给冥帝看的,要是他看见自己慢吞吞的样子,估计又要亲自“伺候”自己上床睡觉了。她可受不起啊,而且要是真是这样的话,他就是烦人了。
两手枕在脑袋下面,两眼睁得老大地望着帐子。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像放电影一样,哦,那个时候还没有电影。像又重新经历了一次一样。他吃糖葫芦的样子,他拿眼睛瞪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抱起她的样子,她把头靠在他心口听见他胸膛里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他掩与大帽子下有些苍白的脸庞。
他肯为了求自己原谅而带自己去人间浪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但是今天确实是发生了,该说出人意料呢还是···他纯属是因为没事干闲的?
她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不较大一点,毕竟没人会愿意在百忙之中带着毫无还手之力,遇到危险还是个拖后腿的小娃娃去人间那种吃东西还要花钱的地方的。
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渐爬上她的眉梢。想着想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大的一个宫殿,地面亮得可以照出人影,甚至连衣摆下方纹着花纹的样式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印出几个烛光清晰的倒影,倒是原本该侯在一边的侍女此时却是一个都没有。再向里看去,印出几个身影。白的有,黑的也有。
“这次把咒文巩固了吗?”他脸上满是肃穆的表情,狭长的丹凤眼看着眼前的几人。身下是一张华丽的躺椅,只是他不躺,说那样太过放松,而失去了本该有的危机意识。
“只是加固了一点点。”判官无奈地说道,捶打了一下身边的茶几,震地几只杯子叮咚响。
“不知道是阵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弱了还是那小子的力量快要恢复了,我们三人的力量在他面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最后几个字,他虽不愿说出口,却还是说了。该说的就要说,哪怕自己此时心里是多么的不爽。只是他这人平时习惯了波澜不惊,这次也是一样的。
“他的力量不可小觑。”放在扶手上的掌微微紧了紧,“看来我要亲自走一趟了吧。”
阵法变弱了也无可厚非,毕竟过了那么久了。他的力量有着恢复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是魔尊的转世。这两个因素本来可以放着慢慢来,只是眼下情况却是不得不警惕起来,毕竟这个地狱中有浓烈的阴气和怨念,对于生灵来说都是不好的,对于魔尊来说却是天然的养料了。当初天帝没当回事,说是地狱才是那种邪恶的东西的最终归宿,他懒得跟那个满口胡言还得到不少支持的天帝说话,就顺了他的意把魔尊留在了他的地狱中;如今即便是他想留也留不得的时候了!
除了讨论这件事情之外,几人还讨论了一下妖魔两界联姻的事情。要嫁给妖君的是那个明丽如花般现在却背叛了整个神界的女子,妖魔两界联姻必定给六界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现在魔尊快要觉醒的消息,明白一点,知道内幕一点的神仙都已经惶恐不已,坐立不安。仙多是凡人历经千辛万苦,受过千千万万的磨难才得以位列仙班,修得仙身的凡人。在修成仙体之前,他们都是肉体凡胎,在凡间已经看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甚至是看着自己的亲人在眼前死去,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早就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简单来说就是,不想死。不要以为成了仙,成了神就可以不死,其实不然,该死的还是得死,万物皆然,不然太不公平。
在提到妖魔两界联姻的时候,冥帝特意留意了一下白无常的脸色,只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便也就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毕竟有人可以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冷静。
但这冷静在有些时候未免也太过伤人。在某些场合那不叫冷静,而是无情。比如说对她。
烛光摇曳了一下便又稳稳地燃着,周围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坠入凡间的那一刻,所有的花都变成了血红色。
——至少在等待的岁月里是寂寞的。
——那是···寂寞的颜色。
床上的人儿紧皱着眉头,不断有冷汗冒出,浸湿了枕头。忽然猛地一惊,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香,只是最后的时候竟然梦见了那一片鲜艳如血的花海,血红血红的,一眼望不到头。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一出口就让整颗心都忍不住揪了起来,那种感觉像是痛到窒息,那个声音也忍不住让人心疼。是谁说的这话?
哦,对了,是白君。
还有那个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