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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主臣之际难言之矣螮蝀杨辉羲轮不光不见才则难为主见才则难为友固有圣主贤臣共集一堂杀身副之而卒无济于喜起之事当崇祯时天子甚圣顾天下臣子无一足使者熟视在廷犹挹心于倪先生即倪先生亦自谓 圣主知臣臣即死犹一当以报 天子而荧惑乘之载扬载止使 圣天子不知所以用倪先生不知所以赴可悲也倪先生与予同年初为讲官值 圣主始旦排云雾以命岳渎其所争用舍及焚典要三疏凛然社稷之烈也稍迁为司成定齿冑礼命诸子入学所造士甚盛天下求文字笔楮者得其霏絮如贫子之拜金璧即使倪先生不至九卿终老词林其庆誉表见倍于鼎足而 天子固恒念先生不衰先生家居既五六年事太夫人晨夕尽欢乡里待举火者就若慈岁不复谈朝绅间事又见抱足屡蹈汤火以为破胎之国凤不可知也壬午八月虏取八城将攻关河决开封贼出河北取覃怀彰卫当事者谓公不出空有干将名不如畀之盘错且使 天子以为可使也一日 诏下起公为右司马公以太夫人年高辞不就有诏敦趣适虏大至破河间临清循兖济诸城无不下者公乃长跽告太夫人曰有琼州公以来再世禄食今 天子有急奈何太夫人裂所衣襦示之曰为尔旃也岂曰无衣公乃毁家召募得数十人及弟瓒率诸家徒佐之可数百趣淮上问淮使者觅盐徒为助无有应者公叹曰吾即不破贼朝夕必达不以虏独遗君父乃身率十骑持满夹趍冲险出济北十余日达京师 天子闻之甚喜曰固知是吾倪讲官也即日 召见问所以灭虏御寇者公乃条情形前后之数甚备 上为嘉纳于是中外喁喁思公即爰立朝夕有以自着必不愦愦如旧时宜兴亦惭甚自请督师亡何情见败去而井研谋首席甚急以贿虏中宜兴一日虑公至密勿巳乃告 上曰天下不治由兵农不合今廷臣可任者惟倪元璐冯元飙耳使元璐为大司农元飙为大司马彼此参合不日可治 上心然之即日命公为户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与冯公分部共治公以浙人例不为户部固辞不许因 召公至中左门谓曰朕知卿久矣卿志性才猷非诸臣等凡见卿奏议无不井井有条勉为朕任劳又曰古帝王致治不过数人周四友汉三杰即国初刘宋辈不过一二人耳朕专倚卿可坐致太平公念太平非司农可致固辞久之 上不许因问卿今何以佐朕者公曰必使臣当有三做一实做与兵部合筭先凖饷以权兵因凖兵以权饷一大做求民间大利大害一举兴除勿以数小小生节报数一正做以仁义为根本礼乐为权衡苟政有厉民者臣必为民请命奏未巳 上叹曰卿真有学问之言深裨治道公乃叩首谢受事退就冯公商互稽之籍先定簿正次定部差簿正定而诡托者无蠹部差定而贿竞之路绝既乃请以饷部兼职方得以察诸镇将士时郡邑残破蠲免多外解不时至公晓夜持筹漏三十下遶床不休因酌里道以给兵食驰书告督抚使自生节以佐司农之不逮日数百函纤悉备至故终公在部士无哗者而当宁营营苦不富强而矿砂楮币之说日聒于御公数争之未得也柄臣又以是困公公叹曰若使传说化为胶鬲夷吾化为孔桑则吾宁就东海老耳昔西人汤若望挟技巧以开采进公面折之内珰佥主以为无害公乃具疏曰古称铸山埒子煑海原其利害实相径庭其说有六海挹注而巳山须发凿劳费一也民多山居百年坟墓千家闾井或望其气镢鉏及之二也形势所在动伤地脉三也自万历中年矿使为祸海内惋痛今复驿骚羣心易摇四也臣观万历会稽录据其所得子母出入常不偿夫当时道奉威胁包承总为民脂非繇地宝五也有矿卒必有矿贼此辈一聚不可复散与虏寇通六也其争楮币之说稍委婉纳约既遗中使从浙直收买桑穰公乃见蒋晋江告曰此事吾不独力愿与公分之蒋公许诺公乃先疏曰凡民间自取桑穰皆因剪落余条于桑无害今以钦限急迫朝使威严所司望风奸徒生事势必就桑取皮先蚕毁桑此何等时复堪骚动 上犹豫久之蒋公亦再疏入乃辍不行而噂口囗沓者日益进通州谷城受井研旨谓词臣不任钱谷劝 上撤大司农还讲幄 上曰倪尚书好官肯任事但时势甚艰未能速効即撤谁代之者诸臣结舌 上一日品诸臣至公笑曰计臣却好有心思做文字且公忠体国无如计臣者而诸臣排之不巳以楮币矿砂为 太祖神宗时盛事鼓舞不倦行之在人舍此则计臣坐穷矣 上沉思久之乃 诏计臣元璐着以原官照旧专任讲职公笑曰是吾志也甲申二月经筵讲乐只之章公因敷陈生财大道 上疑其讽切今边饷匮绌压欠最多生众为疾作何理会公徐奏曰 皇上圣明不妨经权互用臣儒者只知因民之情藏富于国耳既不慑亦不引谢翌日 上御暖阁召辅臣谕曰从来讲筵有问难而无诘责昨日偶尔朕之过也葢犹惮公云先是公初在经筵 上方勤政留意启沃每值公直讲必前席倾听而乌程宜兴互有犄摭瑕疵烱然公于讲筵直箴政府营私忘公 上怒以手麾书仰面倚几公杼辞益朗顷之 上乃稍前就案卒霁容受焉故前后讲臣如文陈黄李体备九德未有先公者也公当昌启之际蹑虎操蛇得其要害故羣奸弭耳伏不敢肆每一疏出如撞朝钟上震廊序即使彼人读之亦相对口塞不敢出一语以故天下诵公者难为法忮公者亦难为害公嶷然独行挈日月以走山泽不逢不若则崇祯元年三疏其最著者矣 先帝每得公疏必粘之屏间出入顾盻以为天下伟人诸臣阴谮之无间则引弘治时华容洪洞以六卿称外辅阳奉之耳呜呼以 天子十七载之知不能使一词臣进于咫尺以五日三召之勤不能从讲幄致其功卒抱日星与虞渊同陨呜呼岂非天乎史称陆宣公为相其所听信乃不如其为学士时崔与之避位智于文天祥叶梦鼎弃官贤于谢枋得是皆不然天下之治乱主臣之离合皆有物焉司之至于安身立命或席藁以为胙封或晨夕以为终古七尺之根丽于两极何可夺也公当日相亦歾不相亦歾顾不以相歾者使天下凄怆思所以板荡之故且使 先帝在天顾念来者曰吾旧讲官也是多谤者吾乃今知人呜呼公讳元璐字玉汝别号鸿宝生于万历癸巳闰十一月十六日辰时歾从 先帝于崇祯甲申三月十九日辰时先数日公知贼犯阙劝 上山东宫循康王故事不听请以六十金募一士得五百敢死可以破围 召勤王师亦以为无及是日闻贼踰城乃束带向阙北谢 天子南谢太夫人四拜异索酒入斋与关神对酌出就厅事南面受缳题案云南都尚可为死吾分也慎勿棺衾以志吾痛遂缢死顷之贼至问公安在则陈尸于堂矣各称忠臣叹息而去长子会鼎以奉太夫人家居不获视含敛次子会覃以拒披发乃污命几死贼犹闵公忠得不死扶衬归逢新命旌公忠第一赠光禄大夫太保吏部尚书谥文正予祭六坛有司造葬建祠京师曰旌忠其世系甚着在先琼州雨田墓志及家谱中为之铭曰青州文始春秋着国南渡相土上虞是宅五世乃着厥有战克后乘高尚丘园贲迹届于南城乃领赤社两世而显忤江陵者是为公父守八千石以亶大雅纯德所苞是不一世昆仑委宛葢九万里公践宝笈以扪绿字颉籕捧丹佚盘舒纸董贾而下服就徒季时吐虹舌以舐天髓日轮所经骊珠失威虽有圣人式其崟〈山奇〉乌兔婑之为内外仪古鞠今通春秋问答譬之苍函穹靡不合代言讲篇应本忆草譬之环汉纬靡不杲遂包黄姚以至七朝华骈实登镕为五金靡所不消策足立杓以瞰天地视古圣贤如数鸟尾犹有微畏朝闻夕死乃遂慨然扶彼桥山洗血佩弓而登紫关上帝虽蹈右顾而咳左顾而笑世亦有臣可为知道何必籛铿斟彼雉羮何必徙酖厥踵复还二子繄材能读而书骂雄誉原将登父车何必金吾乃为莱娱呜呼如公不以节着有其着之亦获厥竖裨颜以文济苏以识由柴执经绍壶讲德天壤之间亦大有人弹冠振裾翱翔太清何必同年弃笠毁车宝此区区如予者乎

朱完初先生暨配查孺人墓志铭

予观古诸名贤蚤自奋拔足登岸者类有家学再世乃昌若程大中朱韦斋其较着矣启祯以来荐绅中有朱美之言行恂恂本乎程朱而精心敏识洞诣古学仰观俯察备诸奥渺予心仪其人必有再世积五六十年学问既询之乃知其尊公完初先生古所谓大中韦斋也完初于学无所不窥凡天文地理历律兵农下及医卜之术靡不览究其所发明往往古人未有其言曰天地之理皆妙于用逆皆藏于归余如国家治乱兴衰之故未有得力不在忧患失计不在渺末者又曰天地用逆圣贤用顺天地用明圣贤用清故其学以履顺体清为本间以语人不尽省也公讳一儒字季醇别号完初南宋时有朝奉大夫千二公自新安迁于海宁之华园里遂为海宁人十一世为绍皋公讳瑞登嘉靖辛丑进士官侍御史有直声为要人所忌出守皖城稍迁井陉道副使弃官归绝迹郡县自号真逸先生有真逸集行世生二子长履偁鸣皋次履侨绍皋绍皋娶祝孺人生完初完初生而颖悟绝人读书过目辄成诵九岁居祝丧哀毁如成人乡里称之绍皋亦以此奇爱公公以丧母日夕哀慕每读书归宛转就公膝色咲无方而绍皋性素卞或怒发以首触物不可解公一日佯卧注鸡血篑中以呕红闻绍皋公大惊曰儿何为至此据床泣曰儿无状无以慰大人使大人怒不禁诚愧愤惙惙欲死绍皋惊抚之曰儿幸自宽吾后不复尔葢自后有怒见公必中解也公初娶于吴不踰月卒查日葵公于公世好遂以女妻公为查孺人公与查孺人念祝母蚤丧每食必涕事绍皋公及继母徐昕夕定省眠食无间也当是时士学日艳异鞶帨相悦公独事雅驯不躭非圣之书每云行事不本家礼作文字不本经传此犹以尘饭相啖耳公时亦藉甚累试前茅凡十上棘闱始举明经卒业南雍乃浩然叹曰吾禄养既不逮二人则何必禄养者取锺鼎付儿辈翫之耳于是美之三四兄弟亦稍见头角公为长架发万卷恣其鱼囗攵畋延师督课每三余集群子姓即席征类以颖事多寡驯俚为殿最示劝学且自乐也及美之既登第诸子亦皆以文显户屦日满公夷然谢之曰是吾门无热客亦无热主人一日巾车造旌川观美之治状未入境见山水清淑百尺澄澈野无矰缴喜曰是足旌吾心矣既入境见县庭寂然门无嚣讼乃益喜曰是使吾为令不过如此亡何念徐母昕暮缺定省辄命归归而徐母病且绝公擗踊号恸不移时徐母复苏为和药进之不数日愈众以孝感而公自伤祝母蚤丧不及见儿曹成养阴涕泣时时郄食至是疾作遂不起呜呼公之生孝能使徐母绝而复苏其死孝乃以祝母生而自霣葢自曾闵无有也公甚警敏遇事先识故整暇所抚诸族人子弟甚有恩有从祖兄死子幼众咸利其有公为纪纲印劵得不动及其子殇产巳散其家愿减价归公公终不取其一亩一椽绍皋公卒时徐母遗三女公为亲姊媦厚嫁之所待徐母家与祝母家等而查孺人又为公相中甚庄凡嫁三姑皆罊筐箧簪珥佐之岁时值家祀锜釡必亲或乡里馈荐必盥奠先奉徐母乃及诸子姓一布襦数十年不改见完初公年三十未有子辄为置侧室生子琦未踰年遂举美之视之如孪子也所教子姓及诸群从时时取书传及诸故老谈说可惩劝者扬厉之甞谓美之曰居今之世恶人逞意戴古之天善人得计又曰人有善恶天无今古但当为善以待之耳遂取笔札命美之曰必为吾书古天庐三字吾将终于此卒以是终旧史氏曰古之贤者非独外傅亦内教裕焉予观朱完初及查孺人行事一以韦布圣修一以闰秀抗志皆卓然无藉冠佩而冠佩乃从此出其有美之兄弟无疑也铭曰

百行之原唯孝弟千年再遇得名世徽国之先此焉继和顺道德理于义近则有祖远不替玉璞金浑启清粹众咸钦宝莫名器家学将昌美乃济遂为考亭执左契圆渊方水萃于是

吴思乔太公墓表

圣人之瞰宇宙犹之空谷也其空谷何也泬囗囗寥之气满于中镗鞳之声触而应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故千里之与居室居室之与宇宙皆有函葢以精气相呼答也传曰隆墀永叹远壑必盈吾见夫仁人君子之言若不出而声闻被天下者矣吾见夫隐身卑约而高不可极者矣吾见夫茹菲衣疏而食于子孙者矣吾见夫其父舍肉而其子刲股者矣吾见夫褰裳济人而津梁四海者矣吾见夫其父赎人不市其子纳沟是耻者矣吾见夫其父增垒其子藩屏者矣吾见夫跰纸而卒上祀者矣吾见夫御难而享社鼓者矣吾见夫为人师不假学虑者矣吾见夫默默报报得之若素不得之若素者矣夫是数者皆出空谷之内相呼答也神明为窍而帝吹其中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仁义之与福泽天地所为桃李也而方外者以为果报则亦谓之果报云耳吾闻之吴孝子源长其父思乔公好仁义隐于浦口得余财为之赎罪行之十年里无罪者作舟筏为人拯溺行之二十年里无溺者事母孝居恒拱手教人行让行之二十年里无不让者又为里修城城完寇猝至荡不得上于是三十年而孝子成进士孝子刲股而成进士自吴源长始也夫是其取之空谷为虚乎为实乎其感之若虚其报之则皆实也曾子曰实之与实若胶与漆虚之与虚若春谷之睹白日函葢虚器其为呼答投报则无不实也思乔之报其亲源长之报思乔以天地为桃李神明为胶漆何让焉予始疑其言既闻之九一卧子皆以为信然信然今浦口城西十里有西林山双阙岿然岁时伏腊浦人羣拜其下葢为吴思乔公墓云

崇祯辛巳岁十二月十七自始雪道周在白云库中取火炙笔草率作此勿遽灾木当寄卧子诸贤删润之也

张茂才凯甫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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