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以来自执政径登元台
国朝以来,自执政径登元台,不历次揆而升者:薛文惠、吕正惠、毕文简、丁晋公、王文惠、庞庄敏、韩献肃、司马文正、吕正愍、章申公、何清源、郑华原、白蒙亨、徐择之、沈守约、叶子昂。独相而久者,章子厚是也。故其罢相制云:“为之不置次辅,所以责其成功。”后来秦师垣岂止倍其数邪?前此如王文公、蔡师垣,虽信任之笃,古今所无,见之训词,然中书、右府,各皆官备,而未始专持柄权,岁月之深如是。秦得志之后,有名望士大夫,悉屏之远方;凡龌龊委靡不振之徒,一言契合,自小官一二年即登政府,仍止除一厅,循故事伴拜之制,伴食充位而已。盖循旧制,二府一员伴拜,不可阙也。稍出一语,斥而去之,不异奴隶。皆褫其职名,恩数奏荐俱不放行,犹庶官云。
本朝先正御书碑额与御书阁名
御书碑额,其始见之宋次道《退朝录》。御书阁名,或传蔡元度为请陵书以赐王荆公家,未详也。次道所纪碑名之后,韩忠献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曾宣靖曰“两朝顾命定策亚勋”,富文忠曰“显忠尚德”,司马文正曰“清忠粹德”,赵清献曰“爱直”,高武烈曰“决策定难显忠基庆”,高康王曰“克勤敏功钟庆”,韩献肃曰“忠弼”,孙温靖曰“纯亮”,范忠宣曰“世济忠直”,韩文定曰“世济厚德”,姚兕曰“世济忠武”,赵隆曰“旌忠”,冯文简曰“吉德”,王文恭曰“元丰治定弼亮功成”,蔡持正曰“元丰受遗定策勋臣”,折可适曰“旌武”,刘仲偃曰“旌忠褒节”,陈长卿曰“褒功显德”,秦敏学曰“清德启庆”。御书阁名,王文公曰“文谟丕承”,蔡元长曰“君臣庆会”,元度日“元儒亨会”,吴敦老曰“勋贤”,梁才父曰“耆英”,刘德初曰“儒贤亨会”,杨正父曰“安民定功囗运兴德”,史直翁曰“清忠亮直”,秦会之曰“决策和戎精忠全德”,郑达夫云“勋贤承训”,何伯通云“嘉会成功”,蔡攸曰“济美象贤”,余源仲曰“贤弼亮功”,邓子常曰“世济忠嘉”、曰“蒙亨”、曰“醇儒”,王黼曰“得贤治定”,蔡持正曰“褒忠显功”,蔡攸曰“缁衣美庆”,朱π曰“显忠”,童贯曰“褒功”,高俅曰“风云庆会”,秦会之曰“一德格天”,杨正父曰“风云庆会”,史直翁曰“明良亨会”。其它尚多,未能尽纪,当俟续考。
滕章敏访荆公,临别赠言
元丰中,先祖同滕章敏、王荆公于钟山。临别赠言云:“立德、广量、行惠,非特为两公别后之戒,安石亦终身所行之者也。”先祖云:“以某所见,前二语则相公诚允蹈之。但末后之言,相公在位时,行青苗免役之法于天下,未审如何?”公默然不应。
东坡知举时,刘无言论效《醉白堂记》
东坡先生为韩魏公作《醉白堂记》,王荆公读之云:“此韩、白优劣论尔。”元中,东坡知贡举,以《光武何如高帝》为论题,张文潜作参详官,以一卷子携呈东坡云:“此文甚佳,盖以先生《醉白堂记》为法。”东坡一览,喜曰:“诚哉是言。”擢置魁等。后拆封,乃刘焘无言也。
晁以道跋《鱼枕冠颂》
“东坡先生为兵部尚书时,为说之言黄州时陈忄造相戏曰:‘公只不能作佛经。’曰:‘何以知我不能?’曰:‘佛经是三昧流出,公未免思虑出耳。’曰:‘君知子不出思虑者,胡不以一物试之。’陈不肯,曰:‘公何物不曾作题目,今何可相烦者。’复强之,乃指其首鱼枕冠曰:‘颂之。’曰:‘假君子手为予书焉可也。’陈于是笔不及并墨,茶且笑曰:‘便作佛经语耶!’说之请公书是颂曰:‘不揆辄欲著其作颂始初本末如此,以视后之学者。’而留落颓堕,负其初志三十有三年矣。今年以其颂归谢甥,闻而有请,所不得辞,遂亟识之,并以当时所书李潭《马赞》归。宣和七年乙巳二月十六日丁巳,朝请大夫致仕晁说之题。”右晁四丈以道跋东坡书,著之于编,欲使后人知作文之所因。真迹今藏谢景思家。
曾文肃夫人招李子约母妻
李撰,字子约,毗陵人。曾文肃在真定,李为教授。家素穷约。夫人尝招其母妻燕集,时有武官提刑宋者,妻亦预席。宋妻盛饰而至,珠翠耀目。李之姑妇所服浣衣不洁清。各携其子俱宋:宋之子眉目如画,衣装华焕;李之子蠢甚,然悉皆弦诵如流。左右共晒之,夫人笑曰:“教授今虽贫,诸郎俱令器,它时未易量。提刑之子虽楚楚其服,但趋走之才耳。”子约五子,四登科,三人至侍从,二人为郎,弥纶、弥大、弥性、弥逊、弥正也。宋之子浚,止于阁门祗候,果如夫人之言。(老亲云)
徐师川改陈虚中判语
陈城虚中,莹中之弟也。以名家典郡。知吉州日,徐师川通判郡事。师川恃才傲世,不肯居人下,尝取虚中所判抹而改之,然非所长也。虚中语师川曰:“足下涂抹城之批判,虽不足道。然公所改抹未当,奈何。况夫佐官妄改长官已判,于法不轻。”即呼通判厅人吏,将坐以罪。师川知己之屈也,祈原之。虚中曰:“此亦甚易。君可使成之前判如故,即便释吏矣。”师川于是以粉笔涂去己之改字,以呈虚中。虚中遂贳之。虚中能以理服,师川不复饰非,皆可喜也。
蔡元度与门下士观画壁
蔡元度为枢密,与其兄内相搏,力祈解政,迁出于郊外观音院,去留未定也。平时门下士悉集焉。是时所厚客已有叛元度者,元度心不能平。饭已,与诸君步廊庑,观壁间所画炽盛光佛降九曜变相,方群神逞威之际,而其下趋走,有稽首默敬者。元度笑以指示群公曰:“此小鬼最叵耐。上面胜负未分,他底下早已合掌矣。”客有惭者。
扬康功使高丽
元初,扬康功使高丽,别禁从诸公,问以所委,皆不答,独蔡元度曰:“高丽磬甚佳,归日烦为置一口。”不久,康功言还,遂以磬及外国奇巧之物,遗元度甚丰,它人不及也。或有问之者,康功笑曰:“当仆之度海也,诸公悉以谓没于巨浸,不复以见属。独元度之心,犹冀我之生还,吾聊以报其意耳。”(韩简伯云)
方达源乞重修汴河短垣奏疏
汴水湍急,失足者随流而下,不可复活。旧有短垣,以限往来,久而倾圮,民佃以为浮屋。元中,方达源为御史,建言乞重修短垣,护其堤岸。疏入报可,遂免淹溺之患。达源名蒙,桐庐人,陈述古婿。多与苏、黄游。奏疏见其家集中,用载于此:“臣闻为治先务,在于求民疾苦,与之防患去害。至于一夫不获,若己推而纳于沟中。昔者子产用车以济涉,未若大禹思溺者之由己溺之心如此,故能有仁民之实,形于政令,而下被上施,欣戴无ル。今汴堤修筑坚全,且无车牛泞淖,故途人乐行于其上。然而汴流迅急,坠者不救。顷年并流筑短墙为之限隔,以防行人足跌、乘马惊逸之患,每数丈辄开小缺,以通舟人维缆之便,然后无殒溺之虞。比来短墙多隳,而依岸民庐,皆盖浮棚,月侵岁展,岸路益狭,固已疑防患之具不周矣。近军巡院禁囚有驰马逼坠河者,果于短墙隳圮之处也。又闻城内续有殒溺者。盖由短墙但系河清兵士依例修筑,而未有著令,故官司不常举行。欲望降指挥,京城沿汴南北两岸,下至泗州,应系人马所行汴岸,令河清兵士并流修墙,以防人跌马惊之患,每数丈听小留缺,不得过二尺。或有圮毁,即时循补。其因装卸官物权暂拆动者,候毕即日完筑。或有浮棚侵路,亦令彻去。委都水监及提举河岸官司常切检察,令天下皆知朝廷惜一民之命,若保赤子,圣时之仁术也。”达源生三子:元修字时敏,元若允迪,元榘道纵,皆有才名于宜、政间。允迪尝为少蓬。世以为阴德之感。时敏之子,即务德也。
东坡舟次泗上
东坡先生自黄州移汝州,中道起守文登,舟次泗上,偶作词云:“何人无事,燕坐空山。望长桥上,灯火闹。使君还。”太守刘士彦,本出法家,山东木强人也,闻之,亟谒东坡云:“知有新词,学士名满天下,京师便传。在法,泗州夜过长桥者,徒二年。况知州邪!切告收起,勿以示人。”东坡笑曰:“轼一生罪过,开口常是,不在徒二年以下。”(张唐佐云)
建中士人与曾蔡启语两易
建中初,曾文肃秉轴,与蔡元长兄弟为敌。有当时文士,与文肃启,略云:“扁舟去国,颂声惟在于曾门;策杖还朝,足迹不登于蔡氏。”明年,文肃南迁,元度当国,即更其语以献曰:“幅巾还朝,舆颂咸归于蔡氏;扁舟去国,片言不及于曾门。”士大夫不足养如此。(老亲云:“米元章。”)
曾文肃┮沙粥
绍兴中,章子厚在相位,曾文肃居西府。文肃忽苦腹疾,子厚来视病。坐间,文肃忽思┮沙粥,时外祖空青先生曾公卷在侍侧,咄嗟而办。文肃食之甚美。子厚犹未去也,询其速致之术。空青云:“适令于市中货┮沙馅担中买来,取其穰入粥中,故耳。”子厚赏叹云:“它日转运使才也。”其后窄青仕宦,果数历输挽。
石豫言邹志完再窜及降复元人
石豫者,宁陵人。外蠢而中狡。崇宁初,以交通阍寺,姓名遂达于崇恩,繇是至位中司。首言邹志完,再窜昭州。昭慈复从瑶华降复,元人立党籍碑,皆其疏也。当时士大夫莫不愤其奸凶。后五十年,其子敦义为广东提刑,坐赃黥隶柳州。
毛泽民和蔡元度鸳鸯诗
毛泽民受知曾文肃,擢置馆阁。文肃南迁,坐党与得罪,流落久之。蔡元度镇润州,与泽民俱临川王氏婿。泽民倾心事之惟谨。一日家集,观池中鸳鸯。元度席上赋诗,末句云:“莫学饥鹰饱便飞。”泽民即席和以呈元度曰:“贪恋恩波未肯飞。”元度夫人笑曰:“岂非适从曾相公池中飞过来者邪?”泽民惭,不能举首。(吴傅朋云)
钱昂轻童贯
钱昂治郡有声,以材能称于崇、观间。尝帅秦州。时童贯初得幸,为熙、河措置边事,恃宠骄倨。将迎不暇,独昂未尝加礼。昂短小精悍,老而矍铄。一日,赴天宁开启,待贯之来。久之方至,昂问之曰:“太尉何来暮邪?”贯曰:“偶以所乘骡小而难骑,动必跳跃。适方欲据鞍,忽盘旋庭中甚久,以此迟迟。”昂曰:“太尉之骡雄也雌耶?”贯对曰:“雄者也。”昂曰:“既尔难,奈何不若阉之。”贯虽一时愧怒,而莫能报。其后贯大用事,卒致迁责。(陆务观云)
黄鲁直浯溪碑,曾公衮不欲书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