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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戶政四疆城 戶政五賦役(2)

天下四大宗論

李提摩太

從來政治不能有利而無弊惟能除其弊斯利者益利矣風俗不能有醇而無澆惟能革其澆斯醇者愈醇矣帝王之道允執厥中惟中故詰姦[鋤](助)暴而不厭兵威導義有仁而必恃文教因時酌劑隨事變遷此中國唐虞三代之治所以獨隆千古也苟不審其中而徒徇于一偏則天下多事而吏弗能戢民生受困而上不能舒安在其能飭政治而振風俗乎吾因之有感于今日之四大宗矣攷九十年前環地球之人最大者可分四宗若中國若印度若歐洲若非洲是也中國人面色帶黃印度人面色黃黑相半歐洲人面色多白非洲人面色多黑以九十年前人數計之中國約有三萬萬人印度約有二萬萬人歐洲約有一萬八千萬人非洲約有一萬萬人之四宗者地土廣狹產業多寡所有之人數當時僅可相容而于養生之道固不必過費躊躇也然天下事數十年一小變數百年一大變易曰窮則變變則通觀于前後之四大宗情形則尤難拘守舊規一成不變矣夫中國囗古以來政治風俗最稱醇厚其極善之事約有二端一為三代而降歷皆一統相承宇宙混合一人敷治于上眾人承流于下無分裂之土無爭競之禍祇須如歐洲一國之兵即可保護十八省共享太平之福與歐洲強國林立各養重兵時備戰鬥者不同一為學校惟取真材權勢不能壓金帛不能動但有學問之人無論如何貧賤即可掇青紫而躋顯要諺云白屋出公卿此之謂也所惜者人數日增又無養民新法以濟之致此百年中閭閻貧困平日毫無餘積一經旱澇難以自存老弱轉于溝壑壯者流為盜賊甚至釀成叛逆皆飢寒有以迫之也若印度者在中國之西南與西藏為界其可稱之善事亦有二端一為人素好道當中國漢唐時疊次派人至該處取經載在史冊班班可考其足令遠人欽慕也如此一係俗重德行平日各人心中祇知道高德重者為尊如人果有德行其尊敬之誠較之君上尤重所惜者印度人心祇知好道尚德全不以國家大事為念無論政治得失漠不相關即各人養生之事亦絕不設法籌辦是以近來(亦因之不安矣)漸至貧困飢饉日迫死亡日多且境內所分小國甚眾往往有爭戰之端則民亦因之不安矣若歐洲近最強盛與中國印度迥不相侔其極善之事亦有二端一為通五洲之地蓋歐洲雖無一統之國而能與五洲地土相通者十居其八如美澳非三洲全歸歐人管轄至亞洲則南有印度北有俄羅斯亦為歐人屬地且自通五洲後歐人富足可甲天下從無災祲凍餒之患一為通五洲之學中國經史久經繙為歐文此外印度及各洲經史子一切古書亦皆繙為歐文蓋以人生苟不通五洲文字僅知一國之事終非真有學問之[人](事)而好道者因設會欲救五洲之苦誠善舉也所惜者歐洲論勢力者甚多故各國養兵過盛不獨虛糜帑項設一旦有事亦徒多殺戮有害生靈兵凶戰危古人先我而言矣至非洲各人無一伎之長其可取者不過善謳甲于他處而受人役使性頗謹慎而已蓋非洲人性不一然愚蠢獷悍者多素不通文字難以自立是以外洲各國競至該處反客為主先擄人為奴繼又全分其地遍處派兵看守代為整頓一洲之事以上各節即四大宗之大略也嗚呼治天下者中而已矣中之所主形諸道法不偏不倚道一而法不一則百變不離其宗法一而道不一則與世推宜而要歸于無弊書曰建中于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彼四大宗者曷亦知所補救哉

滇緬分界通商事宜疏

薛福成

奏為滇緬分界通商亟應豫為籌備不使英國獨占先著以免臨時棘手恭摺密陳仰祈 聖鑒事竊查倫敦使署接管卷內光緒十一年冬間印度派兵出境進據緬甸維時出使大臣曾紀澤承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密電疊次與英外部會商初議立君存祀俾守十年一貢之例既不可得始議定由英駐緬大員按期遣使囗獻儀物其界務商務兩事則擬先定分界再籌通商蓋因英人注意商務若分劃邊界偶有轇轕則辦理商務諸多掣肘虧損無窮固不能不審其次第也英人自以驟闢緬甸全境所獲已多是以有稍讓中國展拓邊界之說當時英外部侍郎克蕾曾稱英廷願將潞江以東之地自雲南南界之外起南抵暹羅北界西濱潞江即洋圖所謂薩爾溫江東抵瀾滄江下游其中北有南掌國南有撣人各種或留為屬國或收為屬地悉聽中國之便曾紀澤轉咨總理衙門亦云南掌本係入貢中華之國倘英人果將潞江以東讓我似宜受之將撣人南掌均留為屬國責其按期朝貢並將上邦之權明告天下方可防後患而固邊圉等語曾紀澤又嘗向英外部理論砍索入募之地入募蓋即蠻募之新街昔時蠻募土司之地頗大後乃悉為緬甸所併其商賈匯[集](票)之區謂之新街洋圖譯音則為入募距騰越邊外百數十里在厄勒瓦諦江即大金沙江上游之東龍川江下游之南向為滇緬通商巨鎮英人以其為全緬菁華所萃靳而未許迨爭論數次克蕾始云英廷已飭駐緬之英官勘囗一地以便允中國立埠且可在彼設關收稅據參贊官馬格理云入募雖不可得其東二三十里有舊入募城似肯讓與中國日後貿易亦可臻繁盛且允將大金沙江為兩國公共之江如此則形勢與彼同之利益亦與彼分之其隱裨大局似尤較得潞東之地為勝曾紀澤以商辦已有端緒因與外部互書節略存卷暫停不議旋即交卸回華光緒十二年六月總理衙門與英使歐格訥議約五條第一條申明十年呈進之例第三條中緬邊界應由中英兩國派員會同勘定其邊界通商事宜亦應另立專章等因在案臣竊譯總理衙門與英使訂定之約章及曾紀澤與外部會商之節略雖措辭略不同而大意仍相合蓋外部所稱願讓之地因立約時尚未勘定故以兩國派員會勘一句括之此從前商辦滇緬事務之大略情形也溯自立約至今已越五年英人未嘗催問我 國家亦暫置不理然臣近聞英廷正與暹羅勘辦界務又屢次密派幹員馳往滇緬交界查看形勢探詢礦產並有創築鐵路通接滇邊之意議者咸知彼俟布置妥協必轉以延擱已久為辭來相促迫勢不能不驟允開辦則彼從容而我倉猝彼諳練而我生疏彼措注已周而我進退失據臨時竭蹶成算未操斷無不受虧損之理就今日情勢而論商務須從界務生根但使分界能協機宜則他日通商亦可少滋流弊夫審度利病隨宜操縱固屬總理衙門與勘界大臣之事然使明知彼族之有隱謀而緘默不言坐失事機則咎在使臣若欲先事豫籌則查探邊情又非責之疆吏不可惟是分界固非詳查密訪不能得其要領而其輕重緩急之大勢則有可計議者大抵英人所稱願讓潞東之地南北將及千里東西亦五六里果能將南掌與撣人收為屬國或列為甌脫之地誠係綏邊保小之良圖惟查南掌即老撾之轉音臣閱外洋最新圖說似老撾已歸屬暹羅若徒受英人之產惠而不能有其地恐轉為外人所竊笑倘因此別生枝節又非計之得者蓋南掌撣人本各判為數小國分附緬甸暹羅似宜查明南掌入暹羅之外是否尚有自立之國以定受與不受其向附緬甸之撣人地實大于南掌稍能自立且素服中國之化若收為我屬則普洱順甯等府邊徼皆可鞏固矣至曾紀澤所索入募之地雖為英人所不肯舍其曾經默許之舊入募者亦可為通至大金沙江張本若將來竟不與爭或爭而不得臣竊有五慮焉

夫天下事不進則退從前展拓邊界之論非謂區區邊界足增中國之大也臣聞乾隆年間緬甸恃強不靖吞滅滇邊諸土司騰越入關之外形勢不全西南一隅本多不甚清晰之界若我不求展出彼或反將勘入一慮也我不于邊外稍留餘地彼必築鐵路直接滇邊一遇有事動受要挾二慮也長江上源為小金沙江小金沙江最上之源由藏入滇距邊甚近洋圖即謂之揚子江我若進分大金沙江之利尚可使彼離邊稍遠萬一仍守故界則彼窺知江源伊邇或寖圖行船徑入長江以爭通商之利三慮也我稍展界則通商在緬境夫英人經營商埠最為長技而我在彼設關收稅亦可與之俱旺我不展界則通商在滇境將來彼且來擇租界設領事地方諸務究不能不受牽制四慮也我得大金沙江之利則迤西一路之銅可由輪船遵海北上運費當省倍蓰否則彼獨據運貨之利既入滇境窺知礦產之富或且漸生狡謀五慮也凡此五慮皆在意計之中臣又竊慮英人于此數年內壹意延宕待我相忘稍久乃催勘界或更遇事要求設置前議節略于不顧且謀國之道莫患乎為敵所逆料中國素有不勤遠略之名外洋各國知之稔矣所以伺機而動迭起相乘琉球滅而越南隨之越南削而緬甸又隨之今且駸駸議及朝鮮矣竊思英廷前議節略彼料中國未必竟受而故以此相嘗試固未可知我若出其不意據其前說力與相持或能因此稍展界務各國知中國辦理此等事件與前不同亦可代敵謀而收後效囗彼所予即有不宜收者不妨明指之以為另索之符彼之意即有萬難之允者不妨故求之以得抵制之益蓋邊情不可不洞悉而舊議不可不重理擬請 敕下雲貴督臣王文韶遴派妥員分途偵察如南掌之存亡撣人之強弱騰越關外之地勢民風一一查詢明確據實覆陳以備勘界時有所依據並請 皇上敕下微臣催問英國外部以勘界定期與分界辦法一面即可相機辨論仍與總理衙門函電相聞務衷至當臣非不知英人性情堅韌當其驟得全緬喜出望外故許中國稍分其利今則事隔數年未嘗不思毀棄前說然臣閱卷中節略係英文參贊官馬格理與英外部侍郎克蕾會議時為最多今幸二人均未更換彼或難遽翻異臣不敢多費筆舌多糜日力以與之磋磨雖無速效不致別有損抑或冀得寸得尺稍補涓埃臣因邊疆得失動關緊要且此事為中國全局所繫不敢不罄其愚忱謹摹繪滇緬交界及南掌撣人疆域全圖恭呈 御覽所有滇緬分界事宜亟應豫籌緣由理合恭摺密陳伏乞 皇上聖鑒[訓](謹)示謹 奏

上海海口形勢輿圖廣袤城池道里丈尺考

許克勤

今天下中外通商久矣中國之地東南瀕海其居南北洋之中為西商所輻輳百貨囗集者厥惟上海一隅上海屬松江府縣在府東北九十里南瞰黃浦北枕吳淞而大海環其東吳淞上承太湖東流至上海東北入黃浦黃浦上承大泖諸水東北流經上海南又繞城東又東北與吳淞會又東北入于海故元史稱上海為瀕海重地蓋至今日而尤甚其北門外為租界曰法曰英曰美而各國商旅囗聚于此其海口有江東沙銅沙石頭沙崇寶沙孤峙海中沙囗交錯此天然形勢也其北而崇明而大江又北而為囗台旅順其東則與日本之對馬島朝鮮之濟川遙遙對峙相去二千里二日可達焉其南而乍浦而定海又南則可達閩廣凡番舶之往來總以上海為必經之路昔人所謂風帆出入瞬息千里引閩越之梯航抗江淮之關鍵而錢塘灌輸于南長淮揚子灌輸于北與松江之口皆輻列海濱互為形援者是也此其海外之形勢也其內則自海口至吳松不五十里又由黃浦而進可直抵于郭下或循浦而南或由江而西皆可以至郡城故上海一城實為松郡之門戶其陸路至上海者有三一自嘉定之南翔以至邑境之柵橋是為吳松江北路一自青浦之七寶以至北境之虹橋是為蒲匯塘中路一自浙江界之金山經柘林青村南匯川沙凡二百餘里而抵吳松口是為捍海塘南路觀此三路乃知上海居嘉湖之肘腋為吳郡之指臂誠要地也此其內地之形勢也至其輿圖廣袤則歷代不同元至元間始置上海縣東至江灣十八里西至烏泥涇三十里南至下沙場五十里北至青龍鎮五十里東西廣四十八里南北袤一百里明代未分青浦前東至大海五十里西至華亭界一百十里南至華亭界七十二里北至嘉定界十八里東西廣一百六十里南北袤九十里 國朝亦先後不同 欽定圖書集成職方典云上海東至川沙堡濱海五十里西至七寶鎮青浦縣界三十六里南至閩行鎮華亭縣界七十二里北至柵橋嘉定縣界一十八里東西廣八十六里南北袤九十里此明季青浦已分之道里而 國初因之者也逮雍正間折南匯縣嘉慶間又分川沙為廳則東至川沙界三十里西至青浦界三十六里南至南匯界七十二里北至寶山界十二里東西廣六十六里南北袤八十四里此當今廣袤之數見于同治縣志者也更即城池考之元置縣時初無城明嘉靖時以倭亂知府方廉始行築城濬濠周圍凡九里高二丈四尺堞二千六百有奇壕廣六丈深一丈七尺周迴瀠繞外通潮汐萬歷間知縣許汝魁加高城五尺後呂濬又增修焉董其昌呂侯續修城記云城袤千一(五)百七十餘丈高視舊約十之二廣視舊約十之四是也其池日久漸堙康熙時淤塞尤甚幾成平陸史彩乃濬之乾隆初王世睿復濬之時隨城周圍長一千五百丈六尺云其後李希舜又濬之環城可通舟楫焉同治三年應觀察寶時浚各河亦浚城濠大小南門五丈至三尺五尺不等大小東門二丈四尺至一丈五尺不等蓋上海本沙地水道易淤故至至環抱城外者長一千五百餘[丈](尺)廣可三丈而已抑又聞之上海在宋時為市舶司之所駐明代亦為貿易所未有若斯之盛者至于倭寇出沒被擾者不一第上海惟粵逆之亂乃率烏合之眾以數十萬而攻一城斯時上海蓋危甚幸有西兵協守卒不為動則上海又甚固同治初李傅相統援師臨滬濱轉戰二年肅清全省遂以制粵逆之死命則閉關以前上海為僻壤中興之日上海又為要區茲當中外締交無虞無詐誠不足慮及是時高其城深其池一朝有變吳松口之砲台扼其外蘇松太之勁旅守其內或設伏于海口諸沙或駐重臣于此以指揮南北之海軍則上海一隅昔可以安內者焉知將來不藉是以攘外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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