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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治體七臣職(3)

聞各國洋人皆有薄待華人之意或禁止華工或焚殺華民或迫入為奴或歲收身價凡一切任意苛政不願中國設領事者美國為最荷日次之英法又次之此丁提督巡洋如新嘉坡各島華商因被土人欺凌剝削無不環訴哀求擬請各設副領事一員即薛星使有添設南洋各島領事一疏為華民起見是以選派人員宜何如相機籌辦以安海外數百萬生靈雖洋人性情堅韌每多一事必多波折然必援公法以爭之不憚筆舌之繁不參遊移之見不紊緩急之序致使洋官無可致喙土人不敢侵侮矣此皆在外洋人員辦理洋務之稱職也曷言乎在中國也自中國與泰西立約之初中國人員每不識洋務受損實多即洋藥而論為生民之毒物各國所不容入口無如中國立約遽許洋人販入載在約中知中國貧弱之形總始於此囗洋藥在孟買出口每箱徵銀六十磅中國出口茶稅每箱僅徵每百圓之七五不上一成至英國入口所徵不下四成五成更有英民有犯事者皆由英國懲辦中國人欺凌擾害英民皆由中國地方官自行懲辦若是則洋人與華人同一犯事而中國之罪重泰西之罪輕其利害可知矣至於每歲購辦船砲人員視為優差若何而船堅若何而砲利竟茫然也惟知私飽宦囊以賤報貴又其次者如船政製造各局司事濫竽者不知幾人甚至每月給二十餘兩銀而尸位以待亦不知幾人又其次之又次者招股開礦往往誤僱礦師虛縻歲月礦未開而銀皆烏有礦即開而潰敗半途以致鉅富破家錢庄閉市者不可勝計孰[令] (為)為之孰令致之蓋辦理礦務人員試問其鍊礦石幾斤出銅鐵幾斤則貿然不知也所謂辦理礦務人員未免有慚色矣夫辦理洋務不勝枚舉擇其大者而言不外富國強兵之計一旦辦理鐵路蓋鐵路以勘路為第一關鍵必須精於輿地之學深諳測量之術凡山川險易道路平陂無不了然胸中方能勘定合法之地一切過山渡河皆須測準而繪有平剖面圖圖中注明每里高若干尺地圖既明則造路之全局在胸矣又以估工估料工則以築路硪池開山砌洞鋪軌為大宗而停車之廠渡河之橋次之料則以鐵軌墊木碎石為大宗而汽車客車貨車又日用之煤中途之棧次之工程估定則造路有把握矣此為辦理鐵路人員之稱職也一曰礦務中國為財賦奧區雲南產銅山西產鐵湖北江西湖南產錫齊魯荊襄產沿臺灣產硝以及伊犁淘金和闐採玉礦產之富誠為五大洲所未有凡查礦之法以土色定層次石質分原雜既分之分抑知何石含金何石含銀何石含銅含鐵含鉛硫鋇錫等質成免分剖絲毫不爽且鑽深礦層試其厚薄寬窄依法推算而知礦藏幾何以汽機之馬力若干者而合用礦夫幾何以每日出礦若干者而核計成本幾何即使礦師謬指某處產金銀某處產煤鐵任意高談聽之者無不受其愚然有精於礦務人員者往查其總力辯其非不至如前誤聽礦師一敗塗地此誠辦理礦務人員之稱職也

一曰軍械自西人崇尚武備精益求精中國每年購辦軍器下不數千萬金無如泰西槍砲月異日新而中國往往購辦之時半成舊式其如耗費金銀何蓋辦理軍械人員未諳製造之法何怪其受西人欺飾也若能購求器械如臺砲略重無妨即英之亞吾土郎之砲似已足用如船砲非輕則船不能勝即德之克虜伯廠為最宜要皆以身長擊遠為貴如行營諸砲即克虜伯車砲之六生特七生特半口徑者八生特徑者北方南方皆合用分截行營綱砲利於踰山行遠田雞砲利於憑城據嶺夾岸擊船如各種後膛鎗單響者以德之毛瑟為最連響者以美之五響黎意槍為最如各種水雷以魚雷最為猛烈一物而兼船砲雷三者之用如果悉心考校剖別精粗此誠辦理軍械人員之稱職也曷言乎改士科變士途也自文科以文章取士故中國文人其所知所能者不過時文試帖而已吁時文試帖果能經文緯武安內攘外乎一旦廁仕途辦洋務幾如矇瞽安望有裨時局哉自武科以弓石取人者凡糾糾武夫其所擅長操強弓舞刀而已然試思槍砲用事之世而猶欲重挽強命中之才殆欲恃刀石弓矢禦水雷鐵甲乎宜西人傳為口實也以是知中國積習難除所習皆非所用至於濫職京員不屑談及洋務凡辦理洋務者目為用夷變夏之人迨擢任封疆恍然於近今時勢與昔囗殊囗歎洋務之不可不講求也然已晚矣囗一官有一官之令雖前任大員極意經營意良法美然有後任者每更易之前後異轍此華人所以辦事鮮精也若不稍變成法於洋務開用人之道使人人皆能通曉將來即有萬全之策數十年後主持乏人亦必名存實亡漸漸頹廢然則為今之計莫若破除舊例凡供職京都者考試差及翰詹科道大考時試以洋務策題通達時勢條對詳明者不次超遷雖然紙上空談坐而言未必能起而行然專心於時務之中以博取人間富貴其稱職可立而致也歲科鄉會試八股縱不能盡廢亦當有以減其途宜於沿海七省之中誠能減文額之半以取別途專考天文輿地兵法及水火電重氣光聲化礦醫等學首篇繕寫華文次篇繕寫西文其有西文通而華文不通如前之出洋學生不過為海關添一通事為洋行添一買辦庸有益於中國乎其有通華文而不通西文但知潛心帖括識見拘墟行為迂謬是腐儒也皆不得與試惟二者兼之方準入試名為特科其有獨出[心]裁能造各種機器物件者准其隨場呈驗并許指明所長何蓺以憑先期報名命題考試俾天下人民知功令所在不得不用心而學為邀榮希寵之謀一旦脫穎而出安知無精通洋務之人才哉其稱職固不待言矣武科首場改試洋槍次場試以槍砲三場試以測量繪圖既中甲科即投入水陸各營隨營操演以壯其識如果才蓺俱優者給以品級他日臨陣邊疆胸有把握其稱職又可知矣仕途以專而愈精久而愈囗凡省中有交涉外洋之事即以明白洋務者倚任之終其身不出洋務差使其先為洋務人員者專司繙譯繼授海疆州縣繼授海關監督內陞總理衙門差使每擢任之時一切刑名錢穀皆置之不問另以委員幫辦致使辦理洋務者精神專注叢脞無虞不致視官為傳舍而百廢具舉矣其職稱更當何如耶庶幾功令變而真才出上有好者下必甚囗中國地廣人稠若奮其才力心思超軼四國何難哉二十年之外辦理洋務人員其稱職當不可縷述矣此中國今日之天下一大轉機之天下也其在斯時哉

交鄰得當論

張玠

中國富貴利達皆時文試帖小楷之中而黌序呫嗶之儒除時文試帖以外無學問矣台鼎勳華之貴除時文試帖小楷以外無經猷迨道咸以來歐亞互市洋務盛興氣運使然也而狃於故常者謂非我族類何可為伍鄙之棄之痛絕之幾欲不與之同日月或有言及洋人精巧而又作事足蹈實地彼反厭聞反其唇以稽此憤時者也憤時者不可以辦洋務又有人焉中無定識見洋人心事精巧作事勤勉心亂目炫譽為括地而通天並舉其不足為法者而亦譽之此趨時者也趨時者尤不可以辦洋務中國各大憲苟於洋務促至不事揣度誤派以上二種人辦之未有不溺厥職者然則何者為稱職乎試申論之 中國從前所辦洋務者未得當其弊有二一不慎一不公洋人所辦之事半為中國所未見稍涉粗囗當時以未為礙事後動受其愚心不慎可乎天下無論何人與我交涉宜皆作設身處地想稍存意見其怨蓄於中終有憤發之一日囗洋人氣盛而勢重先宜準理以論是非心不公可乎夫慎也者非無關要事故意與之糾囗也公也者非軍國大事一切不與計較也事在必爭執以西國之法不敢稍寬事可稍讓通以我國之權不必過泥洋務頭緒繁雜折之無非軍民兩層而君民兩層之中又分輕重殺傷焚毀搶囗鬥毆貨財拐[騙] (編)以及碰船置產諸案此民事也侵越疆界偷漏稅囗違例便己闢埠通商以及傳教游歷諸案此君事也[事] (君)為民事可延西國公正律師原其情即逐層剖別而屈在我照律治罪或議囗賠償毋庸諱也若屈在彼重則追其依西律處治否則咨請 總理衙門行文彼國政府以治其不遵律法之罪不如是則不已輕者聽彼國領事或略為監禁或略為杖責了事梯航萬里孤處我邦事本細微枉法矜全不失忠厚事為君事重者 朝廷自有簡放判決於總理衙門輕者亦當依西律處治苟於大局無損[者]者不妨聽其略佔便宜養和氣而全邦交所謂克盡厥職者此也顧或者曰中國勢弱洋人勢強事事順從斯為盡職又曰中國愈弱洋人愈強事事力爭斯為盡職或者更曰公法一書萬國繩矩事事援引斯為盡職而皆非也畏洋人而避其鋒希圖省事即為多事之階輕洋人而與之抗將欲取勝然取勝即為取敗之漸彼此勢均力敵萬國公法足稱鐵券若有強弱則公法特廢紙耳要之洋務人員平日宜熟讀史籍洞悉古今事變則方寸之中已有把握根柢既真措施自當而又存心至公至平不偏不倚故一旦派辦洋務不惟無尊中抑西之心並無我中彼西之見則洋人自必心為之折首為之肯而就我範圍矣為大憲者平時見有此等之才當夾袋儲之以為臨時之用一朝有事量其才力按名選派又何有洋務難辦之說哉獨是今日各大憲平日不以洋務存心並不求辦洋務人員一旦有事茫然無定見聞某員嫻洋語則選派之聞某員解西文則選派之聞某員曾經遊歷外洋又選派之以為必能盡心能盡職也豈知一與相見洋人知其並無膽識略一恫喝略一為難已無所措其手足上囗大憲大憲亦無成見含糊批覆照洋人所說定案而已吁也可慨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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