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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與棲霞嬾菴師

吾師高臥煙霞。燒松葉鬻鹿泉。蓋三十餘年矣。其視塵類。如緣鉢蟲耳。況此瘴鄉逐客乎。楞伽筆記。蓋紅盔下。驢前馬後生涯。奉供山中諸大士。聊以洩此中毒氣耳。聚首想發一大笑也。

與密藏開公

昨日侵晨繞塔畢。即抽身贊經。及至奇哉是法華經藏。深固幽遠。無人能到。此中可容無數分身諸佛。是故遊戲林閒。相與謦欬彈指。必聲震大千。但此中眾生。不覺不知耳。公法緣若畢。可來共坐食頃。若未畢。當究竟真實。無以疲勞生厭倦也。法身不動。於何不樂。某和南。

與悟心首座

昔調達害佛。佛以慈心三昧攝之。竟以成就佛之忍力。達磨初至少林。中毒者五。思大師以弘法被害者七。此佛祖之槩可見者。況吾輩生末法。道德愧不若佛祖。其時又更遠。何足怪哉。但老人本心為曹谿祖庭。生平切以六祖不欠汝命一語。作如幻三昧。觀其定業。必欲醻償。期于生死路上。無少罣礙。果若欠渠宿債。亦任醻之而已。若其不欠。如以禮從人。其人不受耳。此中大光明藏。纖塵不立。方是真實大受用處。子其安心。勉力盡道。

與體玄小師

朽夫投身火宅。真成毒海。自非銕石肝膽。冰霜心地。何以坐消白日。諸所堪能。惟浮漚脆質。幻化死生。不識可能苟存一息。以待諸子。掀髯長笑於高空明月閒否。顧多劫塵習。非此不足鎔冶。儻仗諸佛神力。於此煆煉薰修。使金剛種子。脫體光明。直令微細緣影。蕩然淨盡。成就最上因緣。彌感 聖恩。何惜一死。公萬萬勿以常情。為朽。夫憂也。

寄無相禪人

佛言人身難得。中國難生。正信難發。正法難聞。今座下生塵勞中。具此正信。臨於晚年。為佛弟子。得遇善知識。幸聞正法。此難中之難。蓋無量劫來。善根種子薰發故。遇緣而熟。非偶然也。今後將念佛話頭。把作命根。一息不可放過。閒忙動靜。一切不失。乃至念得夢中純熟。即於大限。生死頭上。少分相應。切要從前一切世俗煩惱習氣。一齊斬斷。於二六時中。切不可橫發。縱然發時。就要照破。決不記憶。再結生死業。又作地獄種子也。

與龍華主人

嘗聞菩薩捨身喂虎。割肉喂鷹。臨當捨時。實為難割。乃作種種觀門。所謂觀身如幻。觀世如空。百千方便而後捨者何也。以其苦行難行耳。今者賢師弟子。捨此身肉手足。喂諸菩薩之貪虎。飼諸知識之餓鷹。此身有限。食者無窮。且又歡喜無厭。不假方便。不生一念退墮之心。若非賢師弟子。以此求無上道。即是來此末法。醻償宿債也。若醻之過當。返徵其剩。是則將來諸方知識。定作今之龍華主人。而賢師弟子。定作諸大知識也。此乃諸佛誠言。非虗語也。唯海印一人。怕結來生債。時時思算。現前醻償。當願以法供養。而準折對之。所謂於食等者。於法亦等。此本懷也。但此時法力未充。貧於法財。待積畜三年。定箕踞龍華樹下。作師子詬。以謦欬之聲。振動三千世界也。是時譬如然香燒指。無始宿債。定要一時醻畢。呵呵。

與月清上人

生滅去來。聚散起止。皆病眼空花。苟幻瞖未除。不無顛倒見耳。朽夫生平。志向上事。於徹骨冰雪中。死者不一。唯愽得胸中無事。此外更無所有。將謂修行無靈驗。及經此段因緣。於痛徹骨髓處。拶破從前關捩子。於生死臺前。如入黃檗之室。及遠投萬里。飲瘴煙面忍飢虗。日坐屍陀林中。唯披閱楞伽。忽見從上佛祖。不是恁般知見。始知從前。皆沈幻化光影門頭。惟此足超三十年行脚。看來古人出家了生死。不是等閒事。作真佛弟子者。亦不是等閒人。說禪道佛法。亦不是兒戲。朽夫所謂因王法而入佛法者。是知諸佛神力。調伏眾生。不止一方便。今日可謂。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也。萬里無可為信。特此報公歡喜耳。其佗復何所云。

與印庵法師

臨行相視於圄中。悲喜之狀。宛然在目。別來雖坐瘴鄉。飲毒霧時。復以此高懷。消熱惱耳。罪夫年來。此中法味不少。古人云。銕輪旋頂。定慧不失。罪夫何敢有此。蓋三十年中。歷此工夫。差亦可見。公知我者。諒不以為妄也。

與方山衲雲師

惟座下踞棗柏之室。受天人之供。挹性海之波。運悲花之檝。蓋已十年於方山石堀閒也。其所享法樂。過於四禪。尚以智眼。覩迷方之客乎。不慧身臨瘴壑。心入寒空。遙聆梵音嘹喨。幾墮無想。若非座下聲震塵剎。則是不慧耳聞十方也。不慧墮此炎荒。不減銕圍。昔聞菩薩亦向此中作大佛事。而如來光照兩山黑暗之間。皆成淨土。此非諸佛大言也。近於穹廬中。所作公案。聊持一葉。奉供九會之眾。想十方諸佛。見此希有事。亦再嘆奇哉。天南雁飛不到。尺素難通。獨有文殊右手。可伸而至。儻不捨有緣。惟願攝之。

與幻一律師

古云。割髮宜及膚。剪爪宜親體。蓋爪髮疎。而膚體親也。憶下劣被罪之秋。法門震蕩。神鬼驚泣。座下辟糓飲水。再四周旋。恨不得以身代之。非有切於肌膚者。又何以至此哉。是所謂關心法門。有同體之休戚者。是以法為懷。願以法謝。楞伽一部。是足以醻之。

與廬山圓通寺大眾

曹谿糞埽頭陀。敬白廬山圓通合山大眾。惟吾曹谿六祖大師法道。由南岳馬祖大唱於江西。至有宋時。最盛於廬岳。而圓通甲於諸剎。為第一弘法之所。訥師峻節。大覺高風。迄今五百餘年。水鳥樹林。谿聲山色。不異當年諸老陞堂入室時也。況殿宇巍峩。鐘鼓交參。向來無恙。惜乎聖人已遠。此道無聞。汝等諸人。墮於流俗。但知粥飯氣息。不知有從前佛祖向上事黑業更深。心光埋沒。以致龍天見怒。回祿生瞋。一旦遂為煨燼。使琳宮梵宇。委為荒榛。是雖五運使然。寔由汝等業火所燒。變淨土而為火宅也。汝等能知及此乎。所幸佛祖有靈。先得總持。作汝等依歸。心忘人我。力合異同。令汝等各捨貪癡。共為一命。從前法道盛時。不過合千萬人如一身耳。今既如此。又何患叢林不重興。祖道不再振耶。苟從茲以往。心心不退。念念專精。一直向前。至死不二。即可化穢邦成淨土。變火宅為蓮池。況片瓦根椽。咸出十方之力。復何難哉。所大患者。心不等。誓不堅耳。總持長老來曹谿。具述大眾懇意。欲老夫權為汝等作導師。此雖法門所當為吾徒分內事。但老夫夙業未消。罪根未拔。安敢率意妄為。重為法門笑具。儻蒙佛祖冥資 聖恩浩蕩。使老夫頭顱。光爍此時。第一瓣香。以祝吾 皇聖壽。第二瓣香。以醻佛祖深恩。第三瓣香。則當供養南岳廬山諸大知識。定當熏及圓通。是時汝等聞香。悉知憨山老人。降生出胎時節也。汝等勉力。幸勿遲疑。珍重珍重。

與宗玄禪人

公靈根夙植。不失正因。閉關藏修。屏絕外緣。正是吾輩真實行履。但不審曾蒙善知識開示。得正修心法門否。關中定非悠悠歲月者比也。書中具云。因看老人金剛決疑。夜夢通身骨肉。俱被換却。但求換心不可得。此是公夙習般若。靈機渙發。因公靜中。妄念潛消。不覺夢中。現此境界耳。雖是夢幻。正是用心得力處。若以此夢。時時參究。向心不可得處。著力看覰。覰來覰去。久久自有真光獨露時也。豈不見二祖侍達磨。乞師安心。磨云。將心來與汝安。祖云。覓心了不可得。磨云。與汝安心竟。祖於言下大悟。遂受西來衣鉢。公求老人換心。正好與此公案同參。即今老人。問公將心來與汝換。公又作麼生。把作夢中語會耶。不作夢中語會耶。豈不見。佛言生死涅槃。皆如昨夢。政恐公將夢中事。作實法會耳。金剛以六喻。為入般若之玄門。且夢為六喻之首。公能以此夢事。例觀諸法。則法法如夢。畢竟不可得。不可得處。為般若歸極。公若未了。但將二祖問達磨公案。時時參究。自有忽然夢破時節也。

與雲棲寺大眾

老朽仰暮大師。三十餘年。向以業牽。未及一造丈室。自恨生平闕緣。昨持瓣香。贍禮龕前。儼在常寂光中。與諸法侶周旋謦欬。想大師必發一熙怡微笑也。老朽自還匡山。緬念大師存日。說法不減靈山。其調眾條章。因事制宜。即乘時律部。精詳曲盡。惟諸大德。受化日深。根已淳熟。況枝葉不存。唯有真實。故叢林安逸。四事充盈。宛然大師踞華座時。不減毫髮。故大眾身心恬怡寂靜。如明鏡止水。何容纖塵妄想念慮哉。誠如世尊言。末法比丘。能奉波羅提木叉。如親我無異。由是而知。山中法侶。從今日去。至盡未來。受用大師白毫光中一分功德。猶不能盡。何所欠少。所欠少者。一片休歇心耳。若人人放下身心。各各單求。大休歇地。則大明國裏。無容更覓佛法禪道矣。此中纖塵不立。若生一念無慚愧心。則不惟負恩。而自負多矣。聞惠文法師在山。與古德法師。二友相與。夾輔叢林。調和大眾。如侍大師白槌之日。但願在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一語。覿面不昧。即大師日夜放光動地也。老朽老矣。後會無期。故增忉怛。言不盡意。

與巢松一雨二法師

頃人來。知公閉關誦華嚴經數卷。尚有餘功閱疏鈔此等精神入法性海。舉世讓公一籌矣。念老朽老矣。棲息空山。舉目寥寥。以是於二公伯仲。不能去於寤寐也。自恨生逢盛世。竟未覩其盛。豈特佛前佛後之難。今哲人俱往。獨遺朽物。且幸有伯仲在。況復各天。欲一言笑。而不可得。抑恐終身無再見之日。老朽此際諸念皆灰。獨以伯仲為懷者。所重在法門也。老朽山中雨雪連月。擁衲石牀。纂華嚴經要。至十地品。夢中偶有一偈。最可為公道。或佛神力。故假老朽。以發伯仲悲願也。別錄寄覽。用發一笑。只作夢語看耳。頃檢楞嚴通議前卷中。破執文中。似初機難於埋會。儻於中果有不通處。願公為我通之。以法忘情。正不當有人我見耳。匡山景物。最是愜心。第助緣為難。頃於七賢峰下。如蓮華中。結一草廬。可稱極奇絕處。思二公相對一談。亦萬古快事也。有懷不禁。燈下草草。

與黃檗無念禪師

心光洞照。為日久矣。不慧忝在法門。道不勝習。泛泛一生。無所建立。至於曹谿為六祖道場。又以障重。不能卒業。往承師重念祖道。託梅公為護法。比時不慧已之南岳。機緣不偶。有負慈念。今來曹谿。但了人情。非敢妄意有為。況年已衰。時已過。縱有夙願。亦待來生耳。昨過廬陵諸君子。皆以青原未了公案。切切痛心。頃聞梅公轉虔臺。舉皆相慶。意將仰借文殊遙伸右手。一摩其頂。令其速證此莊嚴佛土大解脫門。然曹谿青原嫡骨父子。惟師以未盡曹谿之願。施之於青原。師以荷擔此道為心。安住平等法界。必不悋一彈指也。何如。

答愽山無異禪師

老朽自愧。道不勝習。無補法門。向為業力遷譌於海外者。二十年所。遠託異國。若無聞見。即令師大建法幢。竟未一通消息。丙辰夏。避暑匡山。因頑石。乃能悉其道妙一班。且恨未及見也。頃聞令師入滅。傷嗟乎。法門薄怙。哀悼久之。比知座下開法於愽山。喜不自勝。辱書幣遠及。以令師塔銘見委。喜懼交心。義且不敢固讓。因念我 明二百年來。禪道寥寥。傳燈闕典。何幸得令師蹶起一代之衰。所係匪細。苟不能開正眼綱宗。則使後學無以接響。此再四鄭重。而不敢輕舉者也。然老朽自信。不謂非令師之知己。故深入其三昧。而略其麤迹。況為文之體。亦不能冗載。銘中但舉其正令。其餘實行。別作一錄可也。深愧不文。聊足以寫萬一。其中無一字敢苟且。恐將來為傳燈所采。自有具眼者。幸諭諸弟子。不可妄意增換。不唯傷文體。且減令師之光明。是可懼也。幸心諒之。在老朽為法門義當讚揚。辱來儀斖疊。增愧多矣。敬為莊嚴三寶以重法乳之誠不盡。

又。

咫尺相望。如在眉睫。音聲相及。不隔一毫。乃辱惠問勤勤。復承慧炬遠照。破我暗冥。相對灰心。益我三昧。法愛之厚。無踰此者。念茲末法。宗門寥落。正賴維持。所悲後輩澆薄。真實者少。多恣黠慧。偷心更甚。非大冶紅爐。不能鎔此陋習。更願不倦津梁。益加鉗錘。是所至望。所云若而人者。以老朽為法門故。曾有口業。無怪爾爾。普賢以虗空舌。稱讚諸佛。固其本行。豈在報乎。公當默然。再不必以此置脣吻也。

與雲門湛然禪師

西來一脈。至我 明百餘年。一絲垂絕久。未見有力振者。何幸得公蹶起東南。建大法幢。獨揚單傳之道。以開羣蒙。使法門後進。頓捨陋習而歸之。如水赴壑。誠一代之偉事也。老朽昨遊吳越。幸覩光儀。慶法道之盛。讚莫能已。老朽愧辱法門。一毫無補。且今老矣。比匿迹匡山。以送餘日。閉關絕緣。一息待盡而已。廬山故稱西江名勝。不惟蓮社肇基。即歸宗自晉開山。有唐赤眼禪師。大闡宗風。下至佛印真淨諸大老。三十七人。皆傳燈盛烈。墮荒榛者。百餘年矣。近以達師發起因緣。重興以來。二十餘年。猶然故物。老朽但有慨嘆而已。護法汪公。邢居士。擬奉迎座下。以光揚道塲。老朽聞之。歡喜讚歎。惟公正當盛化之時。名山勝地。地靈人傑。因緣不偶。想必欣然。命錫大千掌果。定不以山川遠近為懷也。

答四一授公

投老匡山。掩關養疴。僅存一息。遠遣手書。以經論二疏見示。辱委為序。衰病連年。眼目昏花。頭重眩暈。不敢展卷久視。日唯昏睡。是以未能盡閱始終。不得妙指。安敢妄擬。以此不及奉命。儻天假之年。衰病少愈。尚當讚嘆有分。

與關主修六逸公

昨來一塲惑亂。想已平貼。此事不是挾帶做得的。要須斬斷命根處下手。一直做將去。更不當佗如何。我又如何。纔有絲毫存在胸中。便被佗掉弄矣。今日此段因緣。乃百千劫求不得的。若是早有今日之緣。則不流浪到今日矣。今日幸有此大因緣。豈可輕易放過。百年光陰頃刻耳。偷此三年工夫。眨眼便過。咬定牙關。轉頭便是。得做且做。待三年後。憑佗如何。縱不悟道。也了此學道初心。乃是出生死第一步。又豈可出門便打退鼓也。從此著實放下。更莫管佗如何。就是刀鎗劒戟中。也須放身命。況平地白日見鬼作顛倒想耶。切莫狐疑。直須斬斷。快著精彩。不可被佗纏繞也。

又。

久雨苦人。不能遣訊。此心未常一念放下也。知公安居寂靜。身心泰然。妄念久自銷落矣。但當妄念銷落之中。自一輕安快活。不可以輕安為受用也。若以此為得。則從此墮於任病。只圖幽幽綿綿。以無事為妙。殊不知此病最毒。久久抱守。則毫無增進。潛長無明。流注業識。命根不斷。終是以唾擦死水銀。絕無用處。當此妄念銷落時。正好著力提持話頭。切切參究。重下疑情。若疑情得力。靠定話頭。晝夜審究。愈究愈深。終有冷灰爆豆之時。若認定無事。不起疑情。終非真實工夫也。高峰語錄。正好為師。且不作玄妙道理會也。勉之勉之。

與漢月藏公

聞公以向上一路。極力為人。此末法中最為難得。但眾生識情深固。苟學人以思惟為參究。以玄妙為悟門。恐不能透祖師關。亦難出妄想窠堀也。公如真實為人。切不可以偈語。引發初機。直使死偷心。泯知見。為第一著。庶不負此段因緣耳。若曰。如來禪。祖師禪。如何如何。皆餖飣耳。聞寒灰同居。誠為益友。幸同以此見勉。

答頑石上人

善知識為人。如師子調兒。雖一欠一伸。必盡全力。老朽向為公者。誠不惜眉毛。所幸入博山之室。將謂脫體俱化矣。適見來書。猶然故吾。悲矣。足見入道之難也。若此爐韝不化。則將為不祥之金矣。公其勉力哉。所須無足以當法眼。姑置之。幸以本分著力為望。

上山東德王

伏惟賢王殿下。聰明天縱。善果夙培。慈德內融。仁恩外著。深居宮壺。存想山林。此實般若因深。誠福慧兩足者也。切念貧道雲外野人。屢荷垂慈。眷顧殷勤。馳情再四。感激甚深。慚愧無地。昨幸親覲威光。仰勞玉體。問道談心。超塵脫俗。此實千載奇逢。三生慶幸。雖瞬息片時。已勝多劫矣。且感信心彌篤。采納不疑。句句投機。心心在道。況以有限生死為懼。無常病苦為懷。此在富貴所不留心者。賢王令所刻意。斯實迥出濁世之表。歸依淨土之門。若非多生善根。何能如此。伏承問日用工夫。敬陳如左。

戒殺生可以延年壽。寡婬欲可以却疾病。息妄想可以明真心。斷煩惱可以出苦趣。念佛可以生淨土。寬仁可以治國家。懺悔可以滅罪障。慈悲可以養臣民。歌唱盈耳。不如念佛千聲。嬉遊終朝。不如靜坐一日。此上功德。乃却病延年。多嗣永祚之妙法也。真心本來清淨。因妄想染污。而苦惱旋生。佛身元是自心。因無明障蔽。而光明不現。即心是佛。自心作佛。念佛念心。觀心觀佛。一念妄心起。佛做眾生。一念惡心起。佛即造業。一念覺心起。眾生即化佛。一念善心起。地獄即變天堂。所以道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心造天堂。心造地獄。心淨則佛土淨。心穢則佛土穢。除此心外。無片事可得。是故心想穢濁。則夜夢夢顛倒。心想淨。則夢遊勝景。然而生死如夜旦。境界如夢幻。皆從自心之所變現。若人心心念佛。念念淨土。則現前觀想成就。過去罪業消除。臨終病苦不纏。一念往生淨土。即得見佛聞法。親近彌陀。與安養極樂世界。諸大菩薩。同遊蓮池海會。將來垂悲願力。轉去十方度生。不被生死拘留。往來得大自在。此修行直捷法門。除此心外。皆是邪魔邪法也。故曰惟有徑路修行。但念阿彌陀佛。切不可錯認穢濁五欲之樂。遮障本有清淨真心。失却本有清淨極樂也。

與蒲州山陰王

憶念往昔。乞食人閒。持鉢大檀之門。即辱法眼相看。忘形屈勢。使野人區區。自不知其固陋。出入朱戶。側傍玉顏。若遊蓬蓽。而狎鷗鷺。自非達人。深證無生。兩忘物我者。不能如此德香薰人。不覺點染心骨。別來十載。端若須臾。縱居冷地徹髓冰霜時。或隱隱妄想潛興。妙音色相。儼然現我心鏡也。自入臺山。深賴妙師硺磨之力。然雖上愧古人。要且不失初心。頗有自信之地。未敢有負知己。自爾雲散清涼。妙師振迹蘆芽。山野潛形東海。亦復數年。日坐海印光中。安居澂平世界。塵境幽然。身心日遠。是於大檀音問。竟歸寂滅矣。適萬固老衲。隨緣海上。入我堀中。詢及大檀所證法門。且云日深如幻三昧諸有併空。寸心無住。山野喜不自勝。嘗聞輕拱璧駟馬。而重坐進此道。至有善入塵勞而作佛事者。未見其人。是今見之大檀。足不負我輩知己者耳。然雖山川幽邈。且心光炤明。纖毫不隔。第恐情生故自隔耳。嗟乎。此生已矣。言笑無期。惟願大檀。安心一境。平視死生。是則把臂寂場。至無盡際。豈直千里同風者比哉。未遂接足。故託此寂音。以扣玄默。冀神珠朗炤。不在多言。

又。

不覲光相。屈指十五秋矣。人生悠悠夢幻。顧如此耶。惟妙契忘言。真俗不二。若檀越之於貧道兄弟者。法親骨肉。兩閒屬目。難再其人。每妄想一興。心光瞥爾。頓現法身。是知三千里外。不隔寸絲。殆非虗語。龍華譚上人來。得奉法言。手之三復。足見深入無量義處。但貧道黃楊木禪。進寸退尺。乃不自知量。偶落語人閒。遂為好事揭露。不意遙塵天眼。實增慚愧。何敢更辱印證。過譽如此。儻不吝法愛。并流無窮。使千載之下。想見同風。豈直音聲相和已耶。妙師齎藏往雞足此誠一椎兩當。但萬里雲遊。此心不無縣縣。向未有問。達師當代師子也。向云遊目三秦。囑過門下一會。未審至否。然此師風骨。真橫空寶劒。使人一傍。則愛根永斷。豈但能輕萬戶耶。嘗謂像代。可無臨濟德山。而末法不可無此老也。

又。

數年不通音問。想檀越髮無遺墨矣。人生夢幻如此。豈不重增悲慨耶。妙師造無縫塔。已呈其樣。必收檀越祕密藏中。他日儻至借觀。不識如何拈出。山野住那羅堀中。修行無力。被山鬼搬弄。直嚷動三十三天。致驚天王震怒。擲於大鞴爐中。通身鍛鍊一番。且使身心俱化。骨肉全銷。以至家破人亡。迄今投之瘴海。孤征萬里。且喜火枷脫卸。慶快行脚。將補三十年前未完公案。意檀越聞之。必心生痛癢耳。今已長發就道。恐檀越愛心不斷。必作天南地北。夢想顛倒。撓亂禪悅。特此問訊。乃報喜非報憂也。惟檀越與妙師。眉閒光明。炤萬八千土。然此萬里。猶在眉睫閒。不知何以攝受我也。

又。

一往夢事。前書具見。既皆顛倒。夫復何言。第在世相有成虧於法性無加損。智眼明炤。諒不以之撓泰定耳。山野以幻化空身。投之蠻煙毒霧中。如坐千尺寒巖。萬年冰雪。即有骨未融。而亦為之銷爍也。不審異日賢王。於何處索空生耶。山野近在五羊。得奉法旨。讀之深委慈念眷注之切。細披諸作。皆精心中出。自當光耀千古。比於邸報。見斷髮表誡疏此。實賢王歷劫菩提習氣。於此感發。亦乃負荷眾生願力所持。山野以為賢王。果能親生死如一髮。則必能以一髮引千鈞。以此上為社稷。下為蒼生。致君堯舜。夫復何難。是不待越三界。而取菩提。儻或習發於忠。以忠資習。是不免於徉狂。雖博名高。難收實效。而世出世法。兩皆失之。意賢王必有所以自處矣。便當幸以教我。翹首德音。慰此縣切。

又。

塞北天南。相縣萬里。在智眼圓觀。曾無間隔。而妄情自蔽。寧無去來之思乎。不審比來檀越。以法自娛。能無衰惱耶。嘗聞佛為波斯匿王。指不遷之見。以觀河印之。惟我賢王。終日臨流。賭逝者如斯。而見未嘗往者乎。昔者每聆談者。謂四大無常。而佛性真常。則以為祕印。今則謂之不然。何也。以法性徧在無情。而法法皆真。是則五蘊元虗。四大又何加損。觀佛骨金剛舍利之光。是以無生之念。薰有漏之軀。而成佛性常住不壞者。比瞻六祖全身。信乎佛言不妄矣。賢王以此視幻軀。如水月鏡像乎。果於是中。覓之而不得。回視目前。皆曰幻化。而憂惱之情。亦無地可寄矣。鈍根未入此番爐鞴。未免墮半生半滅之見。今入楞伽法性海中。則洞達昔之知見。正若貴魚目耳。由是知古人不肯輕易可人。必到窮原絕迹之地。殆非以知見凌物。殊非把住放行之說。此皆戲論。觀永嘉之見六祖。則一切狐疑。頓然冰釋矣。賢王智炤。以此為何如耶楞伽筆記。皆鈍根年來懺悔公案。寄上賢王。同妙師判之。若此中有容鍼地。則鈍根又當貶入鐵圍矣。

又。

計與老居士一別。幾三十年。瞬息頃耳。信乎念劫同一時也。第恐人生浮世。幻影幾何。良友勝緣。不能再得。況參復商異路。宛如隔世。縱精神洞達。而形迹靡從。言之令人悲慨耳。前大義自河中。持法旨來。今忽屈指又三年矣。日月欺人。亦至於此。讀札語知法體耐老。筋骨益強。此老居士。多劫以般若薰蒸。金剛種子。以為胚胎。況為造物遷流者而作真宰。於何不健。深以為慰。山野幻軀入此爐冶。所賴 天恩陶鎔。渣滓漸見消落。撫心感愧。無以報稱。雖坐瘴鄉。不敢一念忘 君恩佛慈也。

又。

人生天地閒。忽如遠行客。況以一息餘生。持浮脆之軀。而為客中之客。當此炎荒瘴海。毒氣薰蒸者乎。知賢王以此念我。而不知我以此念賢王也。自入罪鄉。三接法音。琅琅在耳。回想舊遊。不隔纖毫。是知古人不遷之旨。即在當人日用中也。山野年來。此中法味不淺。但不得與知己共之耳。昨某來。具悉賢王起居狀。備審長殿下。仁孝純至。此自般若種性中來。況今得入聖胎。又得滋培長養之力。何慮不臻其妙。且又喜以貧養志。以恬養知。此又從願力而得。燄燄火宅中。求此清涼人物。豈易見哉。惟賢王幻遊浮世。百無可心。可心者。惟此淡薄滋味耳。妙師無縫塔。一手託出其樣子。又在賢王幞頭角邊。即今如從地涌。而分身之眾。未知集否。又不知誰為彈指。開寶塔戶。普集人天。盡見多寶全身也。又不知幽暗眾生。可能盡睹此段光明否。

與曾見齋太常

惟公信心篤厚。念道情真。殊非聲音色相者比。至若冥二利之行。蘊護法之心。而以斯道為任。若公與二三君子者。無多讓已。末法之幸。何幸如之。鄙人私念。塵中作主。最難得人。以其現處五濁煩惱深坑。今欲就路還家。不離當處而證菩提。非勇猛丈夫。不敢自視。若果真為生死大事者。第一要具金剛正眼。覷破目前種種幻化。不為五欲技兒之所引弄。不為是非人我之所障蔽。不為功名富貴之所惑亂。不為身心世界之所籠罩。不為妄想憎愛之所牽纏。如是則處世如空。居塵不染。可謂善入無礙大解脫門。所以慶喜示溺。世尊獨以如幻三昧示之。正謂此耳。惟公特為生死事切。願試入此三昧。若入得其真。則如大火聚。觸處洞然。彼何物而敢攖傍耶。世人學道。舉皆捨却目前。別求玄妙。不知妙在目前。往往多作障礙。不得真實受用。且又別生無量臆見。橫談竪說。殊不知即在見聞覺知之閒。但只識破虗偽。不被其瞞昧耳。佛祖說法。如猜謎之技。止以空拳示人。昧者不知。謂將果有奇特之物。生無量圖度之想。若智者看破。殊發一笑。由是觀之。則佛祖亦無奇特。止是不為諸幻誘惑之人耳。故云。諸優戲場中。一貴復一賤。心知本是同。所以無欣厭。看破則無欣厭。無欣厭則無取著。無取著則無障礙。無障礙則得解脫。得解脫則無法無縛。無法無縛。則不被生死拘留。如此可稱具金剛眼大智人矣。不出生死而證真常。不涉程途而登佛。地。豈非雄猛大丈夫哉。鄙人憶昔。偶以無礙大解脫門。一語突出公前。然公著意扣之。鄙人常數舉其玦。觀公眼目動定。似未全身擔荷。故雖去百餘城。而法愛之心撲落不下。不惜遙伸一手。再為舉之。殊不覺舌長拖地也。

又。

緬惟道誼真期。頓超色相。妙契忘言。初無彼此。良以獨居幽眇。寂寞情深。心境寥寥。豈不依依法中骨肉。頃月清上人來。承動定勝常。知己善於日用工夫。漸增綿密。逆順境緣。無非佛事。第恐於佛事中。增益知見。以為病刺耳。看來此事。原一平等真際。任運現前。了無遮障。吾人所以不得真實受用者。誠所謂四相潛神。非覺違拒者也。悲夫末法。五慾熾盛。盡被燒然。孰肯留心冷地。惟公力荷擔之。自非般若緣深。何能篤信如此。更冀順時勉圖。志登彼岸。庶不負法門知己所望也。那延僻處東鄙。為蔑戾車眾。埋沒倒置久矣。鄙人不自量。適當其衝。非敢振起名山。抑願度諸難度。自非內恃寸心。外仗諸大知識神力所被。則所不敢留影石室也。

又。

十月得接西來法音。儼如色相臨我石室。不獨憶念精真。抑及道心濃厚。皎然徹見高抱矣。忻躍何如。悲夫世道交喪。人心汩溺。火馳而不返。槩不知其誰為己有也。豈得挂齒於生死大事哉。惟公所云以此事為大。且痛切如此。實雄猛丈夫之所能者。但不知於日用一切順逆境緣。能炤破否。於一切煩惱習氣。能消磨否。然此事鄙人早年。切切用志。將謂萬分奇特。只今十五年中。窮歷冰雪。冷地看來。原無異樣。願公但只於此身心世界。圓觀一念炤破。如鏡中像。來無所黏。去無蹤迹。直令此智現前。如大冶紅爐。一切境界。煩惱習氣妄想。觸之如片雪輕霜。不可依傍。又如太阿當空。誰敢攖其鋒者。此則名為大自在人矣。何者。良以吾人本體。原是妙明真心。圓炤法界。本無身心我人世界生死之相。因最初一念妄動而有生。因生有滅。既有生滅。即名生死。既有生死。則有身心世界虗妄之相。宛然具足。被其籠罩。所謂迷本圓明。是生虗妄者也。由是吾人認以為實。不能炤破。故為生死拘留。故於一切境界。若功名富貴。人我是非。喜怒哀樂。妄想情慮。兒女眷屬。種種意態。諸生死業。皆在目前。念念與之打交滾矣。安有一念暫息哉。一念暫息且不能。又安能圓觀洞炤。當下消滅。如片雪紅爐者乎。是則雖為生死。而不知生死之根本也。由其不能於此炤破。加之求道之志。與之角立。便起無量欣厭思算之念。思算日深。則厭離日切。苦惱日重。將謂必待捨離而後能。若終身不能。則終身於此絕分矣。豈不虗生浪死哉。此蓋世有志者之通弊也。至若有志於塵勞境緣上作工夫者。又以見聞覺知昭昭靈靈。緣塵對境生滅之念。認為真實。都謂即此便是。此又病中之病。最難治者也。良以縱滅一切見聞覺知。內守幽閒。猶為法塵分別影事。此正所謂識神之影明。妄想之機關。生死之堀穴。所知之大障。此尚非真。況彼緣塵擾擾者乎。由其無真知見人。與之決擇。大都流入此弊。見之不明。炤之不破。若是則雖為生死。而實重增生死。豈不謂病中之病也。惟公既為生死痛切。則願不可坐在此中。亦不可思算厭離等待將來。但只日用工夫。將一切境緣煩惱身心世界。一一炤破。目前無有一法當情單單的的。於一念妄想未生以前。一覷覷定。任他種種變幻起滅。切不可追隨。譬如明鏡當臺。雖現色相。而無去來之迹。如此鑑炤。久自圓明。圓明則生滅無寄。生滅無寄。則生死何從而寄之耶。此則雖非要妙。乃初心第一步之要緊處也。惟公以道相看。即道中骨肉。既為生死痛切。就當隨處下手。更不可思算等待。虗拋日月也。信口不知所裁。願公朗炤而力圖之。

與汪南溟司馬

某憶往昔。參長者於毗耶離城。辱慈光洞炤。不以下劣。授我金剛如幻三昧。是時猶住音聲色相閒。雖其心領神會。尚成眼鈍頭迷。至於廣大自在無礙解脫門。深信長者獨證之餘。皆無入者。某固識之而未能也。蒙以法示我。動之以定。拔之以智。喫喫相為。恨不能令我七日掩關。一超直入。爾時某雖暗鈍。豈不勇猛躍然。良以絲毫未透。如隔千山。此古人親證實到真切語也。既而長者隱宰官身去。復教某善事良友妙峰禪師。長者無他念。蓋悲法門寥落。屬望區區。將有以負荷耳。臨行迴旋。說偈叮嚀。懇懇言外。不啻骨肉。斯豈常情哉。盡皆法愛也。清涼分錫。某傾一命。以事知識。如妙師者無二志。是故十年巖穴。耿耿孤明。一念冰霜。心心獨炤。雖痛徹骨髓。有愧古人。至若比比小歇場。亦頗自信。此皆自我長者大智光中所流出也。敢忘所自。有負於知己哉。比知長者深證無生。遊戲人世。某固願一振錫。走繞禪床三帀。以謝慈惠。良為宿業所引。至於東海。愛此深山大澤。志卜納此枯骨以休。其於長者妙音色相。未嘗去於三昧也。[曼-又+万]室老人。豈不時時遙伸右手。過有餘城。為一摩頂攝受乎。

與周幼海天球

往從長者。遊王舍城。嘗坐四衢高樓。共談不二。爾來瞬息十年。都成夢幻法門矣。鄙人居五臺十七年。寒徹心骨。幻體不禁。遠尋東海暘谷。結廬以居。所居二牢。東海名勝。乃佛經所載。古那羅延堀者。鄙人卜於最深幽絕處。其形則背負眾山。面吞滄海。羣峰擁抱。中藏一菴。天然奇妙。建立禪堂數楹。聊為裝點化工。容此幻眾。上倚重霄。下臨無際。儼如蜃結。長波入座。魚龍繞階。而梵侶經行。影沉空水。端入琉璃之鏡。竊憶長者年高。苦無濟勝之具。似不能入此海印三昧。敢求妙書數篇。縣之高閣。再得長題數篇。競秀乾坤。則是長者法身。常住此中矣。長者能如願乎。

與瞿太虗

貧道往持一鉢。走王舍城。首參長者。重辱慧眼相炤。頓入不二法門。連牀促膝。每為終夜之談。令諸初心大士。皆發無上菩提。此一段般若勝緣。皆吾長者宿願所持也。慨茲末法。斯道寥寥。求之真諦。凡在色相之閒者。宛若陳人。未嘗不拊髀深悼。若夫揭疑霧於性天。索玄珠於智海。非長者罔象之手。誰可當之。西郊慰別。雪滿祇林。片言見心。痛徹骨髓。直使天華錯落。釋梵欽崇。慧日圓明。魔宮震坼。惟此因緣。又非淺尟也。別後三千里外跬步不移。百萬法門。寸心無住。在路沿緣。長至日方抵白下。諸凡無恙。所持大藏入寺之期。舍利散於重霄。祥光現於塔表。光光北向。網網交羅。瓦礫叢林。普皆金色。人天瞻仰。不可勝計。感應之徵。一至於此。豈非長者末後半偈。預為授記耶。期月效事。即歸海上。逼除二十五日業以入堀。與諸龍象誦長者無量義。各各皆發正等心。但不審維摩室中諸大士。身心能無疲厭否。

與顧朗哉

別來坐此瘴鄉。飡嵐煙而飲毒霧。頗與嚙雪吞氈同味。每念龍華樹下。細語論心。海印光中。長吟發嘯。此境此時。但一興懷。炎蒸頓失。是又足下洗我此心也。斯又夢想所不到耳。長安火宅不減炎方。誰與足下清涼熱惱耶。山野此中冰雪心腸。受用不盡者。具在新刻數種之中。願與足下共之。

謝毛文源待御

鄙人初念世道寥寥。自知匏落。甘伏巖穴。尋見末法之餘。人心不古。大都皮膚損益倒置。故逃遯海上以自休焉。不意 聖澤無私。法雲廣布。光被海宇。濫及草茅。降斯盛典。置此名山。以垂萬世。然而雖為正治之餘。實所謂治天下者。將以為真治之事。爰自受命以來。夙夜惶悚。人微事重。不能敷揚教化。誠恐有負 聖心。湮沒聖典。懼徹心骨。比者天幸明公。現宰官身而作佛事。一彈指頃。頓令海印發光。須彌涌動。天人忻悅。磨幻傾摧。使我法王正令全彰。羣生向化。非夫妙契契靈山。亦乃乘宿願力。以緣會象形。鼓簧斯道者耶。誠可謂世出世法。真俗交歸。人非人等。歡喜無量。恭惟盛世功德。實並山海同其高深。明公法身。當與 社稷相為常住矣。營建之業。奉承法旨。獨檄鄙人一力任之。此實省煩費。所司尤為便益。但寺居深山。道路隔絕。凡百運用。不無艱難。幸馬即墨。力任持之。邊鄙書刻無人。多不如法。止完三碑。尚有一後序。即續圖之。其木植南方。求之未至。天氣逼寒。碑亭俟於春融興造。姑此先報。以了現前公案。惟此勝緣不易。願乞明公。會同大中丞。各垂一機。以當法施。不獨山靈增重。萬世之下。猶闚妙音色相。於孤峰片石間也。草凟威嚴。不勝惶悚。

與張守菴

嘗聞佛說學般若菩薩。即為擔荷如來。今見我公。如是用心。求無上菩提。誠信世尊言不虗也。切念末法。法門衰替。若非我公全身擔荷。何得慈尊光炤十方。且如天人多受欲樂。不省發菩提心。又非我公天鼓音聲。無思說法。何由能解佛之智慧耶。是則公為真報佛恩者。不知誰為報公之恩耳。嘗念常不輕菩薩。授記人人成佛。即有以惡罵捶打。菩薩皆悉能忍。此乃吾佛觀此末法眾生。多剛強難化。若菩薩願於此時。弘通佛法者。須具堅忍力。精進力。大慈悲力。方能善入塵勞。而作佛事。若此三力不充。但生一念退墮之心。則不能頓超五濁矣。鄙人自謂世尊現身東方。安坐海印道場。日每諷誦華嚴。六時不斷。且又善巧說法。而以種種譬喻因緣。演說諸法。頓使天龍欣悅。頑石點頭。十方雲集。菩薩推擁不開。但毗耶室內。多有小乘。每於齋時。見鉢中無水。竈裏斷煙。人人皆生疲厭望食之想。鄙人雖善談不二。愧無維摩神通。遣人前往香積請飯。以解大眾之飢耳。承慈恩重會普光明殿。昨構木南方。今已登彼岸。其法海無涯。全仗神運耳。喜不可言。鄙思再得。充滿三千。則可三展淨土。可容十方分身諸佛矣。若少一毫端。則不免又勞彈指也。

又。

昔人多為法忘身。未見實事。今于公見之矣。今目前誰不強口高談。向佛門中做地獄種子。及拔一毛。皆生死相關。何人能似公生平解脫。視生死如遊戲。一切禍患了然不動於心。古偁大力量人。便是此等樣子也。嘗聞菩薩。為一切眾生。甘受三途之苦。公為大地眾生。捨此身命。猶是本少利多也。記得與公別時語云願老和尚。說法利生。我安心歡喜。為法門死。只此一言。入在貧道金剛心中。窮劫不壞。直至成佛。亦不能昧。此非大菩薩人安能如是。貧道自入瘴鄉。因此一言。不能傾刻怠惰。專以度生為事。以佛法為命也。今將三年內所著諸書。皆發明佛祖心印。究明大教旨趣。以此祝 聖壽無疆。報護法之德。萬分之一也。但願公仗此法力。早蒙解脫。尚冀未盡之年。廣作無邊佛事耳。

答龔修吾

尋繹所問三則。皆從山僧無念一語中來。然非公真切工夫於本分事者。究論不能至此大段。今人作工夫。多墮識情窠臼。錯認光影門頭。但以昭昭靈靈為妙悟。却不知昭昭靈靈者。正熠熠妄想耳。且又將心待悟。以謂此中實實有箇光景。為所得之地。此皆未達究竟心原。而以有思維心。圖度無思維境界也。然山僧所言。無念如空者。非是斷滅無知豁達空也。論云。心體離念。離念相者。等虗空界。以其吾人心體。本自靈明廓徹。廣大虗寂。本無纖毫妄想情慮。清淨光明。了無一法。永離諸見。本無身心世界之相。但有一念妄見。即是生死根本。何況種種思算計較耶。吾人做工夫。第一要諦信自心。本來清淨光明廣大。而觀此現在身心世界。皆是幻化不實。如夢中事。如太虗浮雲。倐起倐滅。起滅自彼。而吾心體寂滅。湛然不動。雖有種種分別計較之心。總是妄想。以清淨心中本無此事。由其心本無生。所以山僧說無念耳。是則所無者。但無一切分別妄念耳。豈是斷滅頑然無知耶。故老龐云。但願空諸所有。切勿實諸所無。是以山僧示人作工夫。先有的的信得自心。如此而於一切時中。但任運觀之。凡有一念起處。即是妄想。當下一覰覰定。勘此念畢竟向何處起。不知起處。莫道不疑。疑至極處。當自了知。不知亦不許思算。亦不得相續攀緣。如此看來。久久純熟。自然心體靈明寂滅。現前一切妄想情慮。如湯消冰。應念化為真心矣。到此方信自心。真個如此廣大靈明寂滅。始信心佛眾生。本來平等。了然不疑。無復他念耳。若果無他念。不妨念念而竟何念哉。至此亦無光景可得。即此便是工夫。不用別求主宰。然此段工夫。切不可將心待悟。亦不可向光影門頭。把作實事。亦不可將他古人言句。存在胸中。當作自己知見。亦不可作道理玄會。亦不得除去目前。別尋好處。心境本來一如。不可話作兩橛。亦不可說心在腔子裏黑漫漫地。古人目為黑山鬼。堀若墮此中。最難出頭。若心體離念。即是常寂光土。何用別求淨土。若一念圓明。心體離念。觸處逢原。可謂大自在人耳。公果的信山僧此說。則前來三疑頓斷。不必分星擘兩也。若一一搜求差排。更增馳求妄想耳。惟公為道真切。但願從今以去。將前一切伎倆知見放下。再將求玄尋妙。佛法知見一切放下。若一切聖凡情盡。非真而何。所謂但盡凡情。別無聖解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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