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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国左拉之待望(2)

精公不用说也能做诗词,大约就是因的爱读小说吧,他做国文时也每每爱用些小说笔调,因此也就每每要受我们的一位国文教习“漩翁”先生的斥责。这“漩翁”也是绰号,是起因于先生之讲苏子瞻的《留侯论》。那儿一起的几句话是:“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夹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先生坐在讲坛上拖长声音一口气读了下来。接着便说:文章一起便是这样的一个大漩涡儿。他的伸着食指的左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大漩涡。从班白的胡子下流出的声音也打了一个漩涡,踞在颈子上的头,嵌在额下的两支眼睛,都各各打了一个大漩涡。于是,“漩翁”之嘉名便因而肇锡了。“漩翁”是崇拜“唐宋八大家”的,于精公之裨官小说体当然不能满意。记得在赵尔丰将要取出高压手段之前,“漩翁”先生出过一道论时事的国文题,对当时的民众运动颇有微言。精公的课卷本子是新置的,文章自然是写在第一页上,全文不足五百字。一起是几句唐诗,便是那“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这已经就算是破格了,文中又论及保路同志会的战死者,竟有“其人虽死血犹香”之句,你想,这在当时怎么能够通得过去呢?文卷发下,在批语上不用说是大受申斥。漩翁先生说:“精公用字不通,而且迹近胡闹。这使精公的一片烧疙瘩的脸也会气得来板起了石榴皮。他连那课卷本子也不要了,被好事的我替他保留了下来,替他加了许多顶批后赞,在同学中传观。这一来便把同学中好弄文笔的人又挑动了,你来一篇颂辞,我来一首赞诗,甲在摹仿《陋室铭》,乙在效拟《获鳞解》,四六体,《满江红》,不久之间便把那一本课卷完全写满了。这本课卷,我在年假回家时,是和着我自己的一些课卷寄放在我的朋友嘉定城的张其济(伯安)家里的,说不定还没有焚毁。假如那能流传得出来,我相信会是足够“幽默”的一种宝贝。

反正后,分设中学是遭了裁撤的,剩下的丙丁两班人,五年级与四年级,一同归并在成都府中学的新甲新乙两班里,四班人成为一班,济济一堂,足有二百人的光景。我们在那儿又住了一年算把旧制的五年中学弄毕了业,我们要算是这种制度的殿军。在快要毕业的时候,精公曾把我和周太玄(此君本属丁班,但同时毕业)邀到他家里去过一次,但印象却很模糊了。

中学毕业后,我不久便出了省,二十五年来没有重入过夔门一步。精公呢?听说后来到过巴黎,听说前两年在成都的四川大学当过教授,现在听说是赋闲在家里。彼此不通闻问者,也算有二十几年。

这,便是我和李劼人的以往的关系。在旧时的少数的同学里面,这关系自然是知道的;但在局外的人,我相信是不会有一个人知道,如不经我提起。

精公的小说,我没有那样的时间,来作细细的剖解,读者如有意,还是请自己去读阅吧。读了如一点也不感觉趣味,我愿意受责。如有人狃于党派的见解,要信口雌簧,我也任他去。我只想保持着一种立特牟斯纸的态度,遇着酸性变成红色,遇着碱性变成蓝色,好的说他好,坏的说他坏,如此而巳。

我于精公毫无贪图,精公已有大书局替他出书,得到我的批评也不见得会有怎样的好处。不过我总觉得,凡是有能力的作家,我们的社会是应该给予以充分的“同情”而使他尽量发挥他的才能的。就如植物之需要温暖的日光一样,作家实在要需要“同情”

的鼓励,尽管有倔强的人,口头笔上要反对“同情”这种字面,其实那是饥渴于“同情”的反语。“到处遇见的只是冷酷,残忍,麻木,阴险,仇视,”能不“失望”的作家究竟能有几位呢?为文化的前途设想,我总希望我们的作家在可能的范围内少见些冰霜。

是的,我这或许也怕不免是出于阿好。因为精公是我的老同学,而他所描写的是我的故乡。且多少又是我自己所经历过的生活,例如青羊宫看花会,草堂寺喂鱼,劝业场吃茶,望江楼饮酒,铁路公司听演说流泪,后院讲堂骂土端公……这些几乎没人了忘却的深渊里的过去的生活,都由他的一枝笔替我复活了转来。这,必然是有莫大的效果为局外的人所不能领略的。

别的且不说,就看他在《大波》里所描写的中学堂监督土端公吧。

讲博物课的郝又三把课本丢开讲了一大篇推倒满清的革命的宣传。

“郝又三还要说下去时,忽从窗口上看见那个绰号土端公的监督,一摇一摆的从对过讲堂门口走来。监督也是一个举人,捐了个内阁中书衔,平日讲的是忠君敬上,虐下弄钱的大道理。自言平生最恨的是革命党,维新派,‘若得其人,必手刃之。’郝又三连忙打开教科书,似乎继续在讲的一般,说道:‘植物也有吃肉的……’学生们很是茫然。土端公正走到窗外,觉得这话真乃闻所未闻……于是监督便弓腰驼背的站住了。”(二五页)这所写的,分明就是分设中学堂的监督都喇嘛了。只是那讲博物的郝又三其实是讲代数几何的刘光汉,作者是发挥了他的创作的自由。郝又三另有其人,但我在这儿不愿意作更详细的索隐,还是请让我继续着追踪他所描写的监督。

“土端公的严厉已经有过成例:上学期开学时一个开江县的学生,原本算着日子,可以在开学前半天快到的。因为路上遇了三天雨,直到开学那天的傍晚,才赶到北门外,偏偏关在城外宿了一夜,次晨十点钟的时候才到学堂。论起理来,这逾期本可以原谅的。然而土端公竟自板起面孔,一点不通融,说他违犯了学堂章程,理应斥退。那学生说了多少好话,又请了几个没甚势力的人写信来说情,还是不准,那学生被逼得不能不去投考空军小学堂,而牺牲了两年的成绩。”

(二零零页)这也是实际的事实,那个学生的面目我还能仿佛,但名姓可记不得了。

再看他所写的在保路同志会成立时,监督失掉了威势的那一段。

“楚子材回到学堂的时候,罢课的条子,凡柱子上壁子上全贴满了。却不见一个学生。

他很是诧异,心想:今天的事体真反常呀!问到一个小工,方知学生们全在梯级式的理化讲堂中开会,说是监督监学教务都在那里。

他刚刚转过后院,隔着一块槐阴满地的空坝,巳听见讲堂上有好些声音,同时大喊着在讲甚么,其间就有士端公的讨厌声音。可怪的是……几乎一句话里必有一个‘诸君’,……这倒要望诸君原谅了!……我并不是要干涉诸君,不要诸君发起这会……诸君自然是主人翁,不过……我只要求诸君一件!诸君自然都能自治的!……还是该顾到章程!

……

——滚你妈的!这一声最尖了,比机器局的汽哨还尖。

同时好多声音:我们全明白你的话!……好了,没有你的事!……我们不会造反的,你放心!……自然,自然,别个学堂不成立同志会,我们自会解散的……

土端公诚惶诚恐的,带着三个监学,一个教务,从讲堂门走了出来。背脊越发弯了,两手垂到屁股后了,眼睛看着地下,脸上含着微笑,比上年刘提学使到学堂来视察时,他恭迎到大门外的模样,还要卑下些。”(二二二页)这些也都是事实。那个“槐阴后院”就是分设中学的寝室所处了,绝底是一座西式的理化讲堂,分设中学成立同志会时的确是在那儿开会的,而且在傍晚的时候。不过那后院里所有的树木,我记得是梧桐而不是槐树。

再抄一节。

“一个姓邬的学生就最不守规则。有士端公在场,他一定要做些花样出来,表示他那反抗的精神,以及轻蔑的情意的。叫不要咳嗽,他还要大声的咳几声,叫大家留心听话,他总东张西望的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态度。显然无一事不在与土端公故意捣乱,而土端公是装着没有看见听见。仅一次,把他叫到房间里,轻言细语劝他:‘你才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对于师长,总要恭顺一点才好!’他反而恶声的喊道,‘我的脾气是这们样的!’众人看见如此情形,又因那学生同众人恰好,又极能受人的欺负,大家打听下来,才知道那学生的哥哥恰是土端公的顶头上司。他为了这个监督位置,曾不警觉那学生在旁边,而向着他哥哥磕了无数的头,请了无数的安,说了无数不好听的话。他受恩深重,如何敢不让这位小英雄故意侮谩他呢?就他自己,也不惜当着众学生这样的表示道:‘小邬,你太欺侮我了!我若不看你哥哥面上,我真要把你弃如腐鼠了!’”(二零一页)这“小邬”似乎就是二十几年前的我了,虽然事实也有些不尽相符,说我“同众人恰好,又极能受人的欺负,”我自己是有点惭愧的。事实上我对于“众人”并不必“恰好”,而“众人”

对于我也未见得便肯“欺负”,我自己倒是一个幸运儿,读了精公的作品,我是倍加感觉着的。

我的成绩很有限,而我所“遇见的”倒和精公不同,是“同情”的多而“欺负”的少,所以我这人是乐观的,一点也不感觉着“失望”。这,怕也就是我的浅薄的地方吧。

然而精公实在值得人佩服。他有那样的成绩,而他“到处遇见的只是冷酷,残忍,麻木,阴险,仇视。”然而,他却并不因而流于死心踏地的“失望”。否,他是敢然地屹立了起来,在“死水”中搅起了“微澜,”在“大波”前唤起了“暴风雨”。

这毅力!这实在是足以令人佩服的。

我现在要恢复二十几年前的童心,在这儿向芙蓉城内的作者叫出:——精公,一点也不要失望!请赶快把你的新《鲁弓·马卡尔丛书》,逐一逐二地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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