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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道場辨禪師

禪師諱明辨。吉安州俞氏之子。說法於郡之道場山。以正堂自號。據令端方。毫不苟貸。每緇素入山請法。必令先具香設拜佛眼遠和尚。然後受謁。謁者悚然。有問。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辨曰。橫身三界外。獨脫萬機。前曰。秖如風穴道。長憶江南三月裡。鷓鴣啼處百花香。又作麼生。辨曰。說者箇不唧[口*留]漢作麼。曰。嫩竹搖金風細細。百花鋪地日遲遲。曰。你向甚麼處見風穴。僧曰。耳裡眼裡絕蕭洒。曰。料掉沒交涉。又問。如何是佛。辨曰。無柴燒猛火。如何是法。曰。貧做富裝褁如何是。僧曰。賣扇老婆手遮日。如何是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曰。古墓毒蛇頭帶角。如何是一喝如踞地獅子。曰。虗空笑點頭。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曰。石人拍手笑呵呵。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曰。布袋裡猪頭。如何是向上事。曰。鋸解秤錘。如何是和尚栗棘蓬。曰。不答此話。曰。為甚麼不答。辨大笑曰。吞不進。吐不出。辨機要精悍。每經旬掩室。即近侍罕得見進。然其章訓痛絕。名根不把翫不暴用。故及門皆三二十載。韜神晦頴。諸方有盛名者。率聞而欽畏之。暮年上堂云。猛虎口邊拾得。毒蛇頭上安排。更不釘樁搖櫓。回頭別有生涯。婆子被我勘破了。大悲院裡有村齋。又上堂。以杖左卓云。三十二相無此相。右卓云。八十種好無此好。僧繇一筆。畵成誌公。露出草稿。又卓杖顧眾曰。莫懊惱。直下承當休更討。下座。歸方丈。跏趺而化。火後得舍利。塔於仙人山。雪堂。見辨達磨贊乃嘆曰。當今滿目珠璣。慰我白首。獨有此耳。其詞曰。昇元閣前懡[怡-台+羅]。洛陽峯畔乖張。皮髓傳成話杷。隻履無處埋藏。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贊曰。辨公初至少林。覽立雪遺跡。乃至隕涕。及出世。必指人知其得法源委。昧者往往以世諦失之。葢擇乳在鵝王也。當時佛眼門下。作略逸羣。獨於辨公。俱嗟不及。嗚呼熠熠赤幟。皎皎白眉。千秋節合。其揆一也。

烏巨雪堂行禪師

禪師名道行。號雪堂。處州人也。其父葉公常遊禪社。自稱見獨居士。以積厚流光而生行。行生而岐嶷。壯克節儉絕笑。俚愛博施。葉公甞謂行曰。中無主不立。外不正不行。此語宜終身踐之。聖賢事業備矣。行茂年不樂。與諸子伍。乃依普照英禪師得度。英有鑑裁。舂汲樵爨。必使行董之。行乘間參請不倦。無所得辭。英參佛眼。因與高菴竹菴。同得究竟法。方是時。佛果佛鑑人滿大江南北。而佛眼下諸賢。多馳化於浙水東西。是以東山法道大闡於三佛。高菴初在龍門時。骨鯁寡交獨喜。行盤桓不間。甞嘆曰。稠人廣眾中。鄙者多。識者少。鄙者易習。識者難親。果能自奮於其間。如一敵萬。庸鄙之習。力盡真挺特。沒量漢也。行感佩其言。如雪峯之事巖頭。故終其身未甞不舉高菴之為人。行居薦福。謂眾曰。我佛眼老人。住龍門時。龍象滿席。尚自潸然太息。以為終愧老東山也。今山僧復愧老人倍倍耳。其流涕太息。可勝道哉。行雖寓名山。去就如流雲。聞妙喜之子博山本有賢操。遂達郡守吳公。以本住持薦福。行遷烏巨。為終焉計。及門者有且菴仁退菴休晦菴光輩。俱為懿範。行老且病。汪喬年王十朋來往問道。行答不厭頻。甞謂十朋曰。金堤千里潰於蟻壤。白璧之美罹於瑕玷。況無上妙道。非特金堤白璧也。而貪欲非特蟻壤瑕玷也。要心之端謹。行之精進。守之堅確。修之完美。然後可以自利而利他也。又示喬年曰。識則識自本心。見則見自本性。識見本心本性。正是宗門大病。一日召喬年。囑以後事。沐浴更衣。跏趺而寂。闍維。齒舌不壞。五色舍利。烟所至處。人皆獲之。塔於西寺。

贊曰。濟下宗師。如鉅鹿鏖兵。萬夫辟易。壯矣。行公去臨濟。其世十三番。為名葩秋月。人人得而就之。經云。具足優婆夷。得菩薩無盡福得藏解脫門。能於小器中。隨諸眾生種種欲樂。出生種種美味珍奇。悉令充足。其行公之謂耶。

慈化普菴肅禪師

普菴禪師。名印肅。政和乙未冬。生於袁州宜春。余姓肅生。祥光燭天。蓮生道周。異香遠馥。襁褓中即善世言。夢異僧點其胸曰。汝他日當自省去在。即寤白母王氏。視胸有赤點。如含桃狀。王氏恍悟初徵。遂捨肅於壽隆寺。師事沙門賢公。賢甞授以法華經。肅曰。諸佛玄旨。貴悟於心。數墨循行。何益乎道。賢大驚。以大器期之。遂遣行脚。侶戒修謁牧菴忠於溈山。度嶺。望叢谷中。有跨黃犢人。近之則忠公所跨者虎也。修擬避。肅下腰包。進前不審。忠微笑以手西指。令其前行。將及寺門回望。惟忠公策杖而來。失虎所在。二人具威儀。請益於忠。忠曰。何遲乎。望汝久矣。肅進曰。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忠以拂示之。肅有省。時年二十九矣。歸壽隆。袁州尹夢金甲人告曰。普菴大士。行道時至。言訖。天光五色。尹驚異。適劉長者亦感異徵。捐資鼎建大伽藍。袁尹俾物色於壽隆。請肅主之。號曰大慈化寺。肅既居慈化。楮衣糲食。脇不沾席。十有二年。一日誦華嚴論。至達本忘情知心體合。通身汗流。乃大聲示眾曰。我今親契華嚴法界矣。李公長者。於此大經之首。痛下一椎。擊碎三千大千世界。如湯消雪。不留毫髮。許於後進作得滯碍。普菴一見。不覺吞却五千四十八卷。化成一氣。充塞虗空。方信釋迦老子出氣不得之句。然後破一微塵。出此華嚴大經。徧含法界。無理不收。無法不貫。便見摩耶夫人是我身。彌勒樓臺是我體。善財童子是甚茄子。文殊普賢是我同參。不動道場徧周法界。悲涕歡喜踴躍無量。大似死中得活。如夢忽醒。良久云。不可說不可說又不可說。即說偈曰。揑不成團擘不開。何須南嶽又天台。六根門首無人用。惹得胡僧特地來。復謂心齋圓通二子曰。達本情忘知心體。合汝作麼生會。二人各以頌呈。肅不諾。乃引聲長吟。以示之曰。先天先地。何名何樣。阿曼陀無物比況。觸目菩提。自是人不肯承當。且輪迴滯名著相。圓融法界無思無想。廬陵米不用商量。血脉纔通。便知道擊木無聲。打虗空盡成金響。又曰。栢庭立雪一場敗缺。了無為當下休歇。百帀千圍但只者孤圓心月。不揩磨鎮常皎潔。無餘無欠。無聽無說。韶陽老只得一橛。十聖三賢聞舉著。魂消膽裂。惟普菴逈然寂滅。俄有異僧。名稱道存。冐雪而來。肅大喜。互相徵詰。棒喝交馳。心心密契。存合爪嘆曰。師再來人也。大興吾道。非師而誰。乃指雪書頌而別。於是肅大唱佛眼宗旨。葢其師牧菴忠觀水磨。發明心要於佛眼拂下。後甞以白木劍。迫死心禪師。死心引頸而笑。忠作舞而出。故馮濟川曰。佛眼磨頭悟法輪之常轉。死心室內容慧劍以相揮。忠出入江湖。人莫測之。宣和間。湘潭大旱。禱雨不應。忠躍入龍淵。呼曰。業畜當雨一尺。雨隨至。時以佛僧目忠。肅既見忠後。亦以神異。利濟含靈。藏汙耐垢。不知有己。演釋談章呪。旋天地。轉陰陽。世盛傳之。布於弦譜。而弭災焉。至其異跡。不可勝紀。有問曰。師修何行業。而得此三昧。肅當空一畫云。會麼。曰。不會。肅曰。止止不須說。歸宗賢禪師曰。慈化乃吾黨黃鍾也。惜哉時流獨傳其跡耳。肅道滿異邦。義學竊疑。其宗趣莫詳。肅憫而說偈曰。蒼天蒼天。悟無生法。談不說禪。開兩片皮。括地該天。如何是佛。十萬八千。一日書偈方丈西壁云。乍雨乍晴寶象明。東西南北亂雲深。失珠無限人遭劫。幻應權機為汝清。乃結跏趺坐。令侍者鳴鐘眾集。瞑目而逝。時乾道己丑年。七月二十一也。

贊曰。荻葦之間。病鳥棲焉。六合之外。曲士藐焉。故肅公現三頭六臂。而傳持祖道。其心良苦矣。悠悠者獨以神通見推。則公之大慈悲願足乎否邪。

天竺[仁-二+幻]堂仁禪師

禪師名守仁。號[仁-二+幻]堂。洛陽人也。少持重。寬夷好學。初依東京奉先沙門。宣和間。試經於慶基殿得度。往來三藏譯經所。諦窮經論。每游刃膠結之隊。恢有餘地。故互稱曰。酥酪仁焉。於宗門語句。則曰。按黑豆法也。何足為奇。然疑周金剛蜀之杰士。胡得藞苴之甚耶。當是時。佛果勤公居天寧。天寧參頭則有宗杲端裕曇玩等。擇木寮則有樞密徐俯侍郎李彌達輩。禪風大盛。仁益疑。乃攝衣探之。值挂牌入室。仁默自計曰。若有所長則得。倘違吾教乘。自當別有議論在。佛果知仁在側。乃召仁。問曰。依經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即同魔說。你還湊泊得麼。仁擬引對。佛果以鐵如意迅擊之。因墜一齒。仁以手抹血。大悟。因太息曰。一人發真歸源。十方世界悉同消殞。以為一時表法之詮。安知實有此等境界。至於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不是其人。大難承當。繇是師資契合。住後每瞋。學者滯於奇妙言句。獨以毒棒。出沒江湖。著其聲。甞易服過武林。訪圓覺講主。值其陞堂。勾引經文。反覆浩浩。仁從傍失笑。講主下座。請仁曰。上座高隱何處。仁曰。長行粥飯僧。安有定處。曰。適來上座致笑。非我說與經有違乎。仁曰。違雖未違。合則未合。曰。上座能明此義否。仁曰。明則不明。背却不背。講主即請仁陞座剖判。仁即躡履而登。舉經中道。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以手空指曰。會麼。庭前栽萵苣。萵苣生火筯。火筯生蓮花。蓮花結木瓜。木瓜纔劈破。撒出白油麻。參。講主徹見圓覺宗旨。不從人得。即散席南行。仁為人。不務名。不苛察。輪蹄輳集。罕見其面。衲子至。不時進謁。然機要險絕。旦過堂無宿客。淳熙甲午。召入內廷。上問曰。朕甞披法典。襄州龐蘊奇士也。問馬祖。不與萬法為侶。是甚麼人。祖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蘊於言下領會。爾師圓悟頌云。一口吸盡西江。栗棘[祝/土]殺老龐。當陽若也吞得。管取海內無雙。禪師可中更出手眼。剖朕夙衷。仁對曰。秤錘搦出油。閒言長語休。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楊州。上大悅。癸亥丹書復至。仁集眾說法畢。即法座而逝。

贊曰。寶覺云。一塵飛而翳天。一芥墮而覆地。安樂處切忌許多骨董。直須死却無量劫偷心乃可耳。葢仁公以經論鳴世。偷心正熾。及遇本色作家。一擊而絕骨董。即家珍也。忌云乎哉。但其前後垂機。所謂浪子憐鄉客。杯翁愛醉人者。非也。

瞎堂遠禪師

瞎堂禪師者。名慧遠。生眉山之彭氏。為圓悟禪師之晚子也。圓悟復領昭覺時。年老。乃以化柄屬之門賢。其門賢已播海內矣。以故摩竭之令。復行於昭覺。而遠新從靈崖來。靈崖為徽禪師所居。得起鐵拂為首座。敲唱黃龍宗旨。遠事之二載。於徽言下。得其概焉然起首座。屢誘掖之。遠無留意。乃抵昭覺。侯十日。始得通謁於悟公。公與語大奇之。嘆曰。吾道未衰也。許遠得非時入室。遠每大跪請益。公但笑曰。將謂吾老矣。故如此著急耶。遠屏氣自失。不敢進言。一日聞舉龐居士不與萬法為侶因緣。大徹其旨越眾進問曰。淨躶躶空無一物。赤骨立貧無一錢。戶破家殘。乞師賑濟。公曰。七珍八寶一時拏。曰賊不入謹家之門。公曰。機不離位。墮在毒海。遠便喝。公以拄杖擊禪床曰。喫得棒也未。遠又喝。公連喝兩喝。遠作禮趨而去。自此機發莫禦。叢林共加其號。為鐵舌遠。遂與元布袋輩齊名。紹興間。嵋守請居象耳山。不赴。未幾圓悟順世。遠勃然起曰。芳躅云亡。繼之者誰。高臥北窓。顧可得耶。扁舟出峽。抵淮南開化龍蟠。遷瑯琊。繇瑯琊遷普濟。繇普濟遷定業。繇定業遷光孝。歷十八載。名輩歸之。僧問。即心即佛時如何。遠曰。頂分丫角。非心非佛時如何。曰。耳墮金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又作麼生。曰。禿頂修羅舞柘枝。又問。浩浩塵中如何辨主。遠曰。木杓頭邊鐮切菜。莫便是和尚為人處也無。曰。研槌撩餺飥。又問。不與萬法為侶。是甚麼人。遠曰。脚踏轆轤。曰。菴裡人為甚不知菴外事。遠曰。拄杖橫挑鐵蒺藜。又問。昔有一秀才。作無鬼論。論成。鬼叱曰。爭柰我何。意作麼生。遠以手斫額曰。何似生。曰。祇如五祖以手作鵓鳩嘴曰。谷孤孤。又且如何。遠曰。自領出去。曰。東山水上行。明甚意旨遠曰。初三十一不用擇日。曰。十二時中如何用心。遠曰。蘸雪喫冬瓜。其機海無涯。約多類此。又過南嶽寓南臺。是時璉禪師住龍王。與方廣行公。皆月菴高弟。道著湖湘。私相語曰。此間壁立萬仞。遠來何所措足乎。故請陞座。設三十餘問。皆從上誵訛。險節關棙。遠畢酧之。辭旨超倫。璉等屈服。欲以名剎居遠。遠不顧。東隱天台。來往國清護國鴻福三寺。乾道丁亥。平江守以虎丘迎遠。又奉旨歷崇光靈隱二處。孝廟常召見。咨詢法要。加號佛海禪師。名儒日遶座下。以居士身而嗣法者。則有內翰曾開知府葛郯。郯號信齋。聞遠發揮即心即佛之案。有省。而呈頌曰。非心非佛亦非物。五鳳樓前山突兀。艶陽影裡倒翻身。埜狐跳入金毛窟。遠曰。公見處只可入佛。難入魔在。郯愕曰。何也。遠曰。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郯乃領旨。曾開字天遊。久升圓悟大慧之堂。聞風來訪。故問曰。如何是善知識。遠曰。露柱燈籠。猫兒狗子。曰。為甚贊即歡喜。毀即煩惱。遠曰。侍郎曾見善知識否。開變色曰。三十年參方。何言不見。曰。向煩惱處見。向歡喜處見。開擬議。遠喝之。開復擬進語。遠搖手曰。開口底不是。開愧汗透重襟。遠召曰。侍郎向甚處去也。開猛省踴躍。說偈曰。咄哉瞎驢。叢林妖孽。震地一聲。天機漏洩。有人更問意如何。拈起拂子劈口截。遠笑曰。也秖得一橛。妙喜在嶺南。因閱遠語錄。大駭曰。老師暮年有子如是耶。遂以圓悟所付法衣。寄贈之。於是江湖以為。遠公見超妙喜云。一日忽示眾曰。淳熈二年。閏季秋九月旦。閙處莫出頭。冷處著眼看。明暗不相干。彼此分一半。一總作貴人。教誰賣柴炭。向你道。不可毀不可贊。體若虗空沒涯岸。相喚相呼歸去來。上元定是正月半。時都下喧傳。頗疑之。遂達上聽。至期無疾。陞座如常。然士庶競集。上亦密遣中使。伺起居。遠命侍者。並赴堂。及齋畢。寢室窅然。白氣氤氳。侍者入帷。見猿行者手捧卷莊立榻前。遠已化矣。急取行者手卷視之。乃辭世偈也。偈曰。抝折秤錘。掀翻露布。突出機先。鴉飛不度。四眾殷留十日。受朝廷最後之供。其顏不少異也。年七十四。坐五十九夏。遠公素蓄一黑猿。馴知人意。名曰猿行者。亦悠然脫去。其小師道濟及緇素。奉遠公塔於寺之烏峯。亦葬猿行者於其側焉。

贊曰。姬氏曰貞勝者也。余考佛海提唱。如赤帝子斷蛇。而神姥夜號。其出沒縱橫。與五祖演公類也。此妙喜寧不望風而駭焉。

湖隱濟顛書記

書記禪師。出浙東天台李氏貴族。名道濟。母夢吞日而孕。娩時紅光燭室。國清本禪師。以為法中之寶。摩頂而讖之。濟年十八。走靈隱。見瞎堂遠公。遠即為濟斬髮。未逾年。神悟絕倫。遠為印可。然濟性狂簡。出入僧堂。每大言忤眾。眾以濟犯規。白遠。遠曰。禪門廣大。豈不容一顛僧耶。自後常出冷泉亭。與少年撲跤。或狂歌酒肆。或去呼猿洞。引猿同翻觔斗。或擕葷酒。污看經處。主事復白遠。遠惟以顛僧保護之。是以呼為濟顛云。遠公歿。濟之顛酒愈甚。寺不容住。遂挂搭淨慈。淨慈德輝長老。奇濟行履。以書記延之。然終不能忍酒。淨慈之眾。亦短濟於輝前。輝之曲護亦如瞎堂。書記常私遊十六聽朝官之門。毛陳二太尉。日以香醪饋之。人不敢非。書記醉則賦詩千百言。言超意表。識者尚之。一晚醉臥十里松寺。主令人扶歸。憨睡厨下。初夜分忽起遶廊。狂呼火發。眾以為顛。中夜羅漢堂瑠璃火。延幡脚寺燬。輝公乃留偈。承光化去。書記遂請嵩少林主方丈。嵩之賢書記亦如輝公。書記則曲設靈機。而夢感朝廷。不二載。萬礎千楹。頓還舊觀。又以兩廊影壁未就。欲達臨安新任王安撫而成之。嵩止曰。不可。我聞王公微時。常投齋僧寺。業被寺僧所賣。王公怒。題寺壁曰。遇客頭如鱉。逢齋項似鵝。今凡見僧皆恨。汝干之可得耶。眾亦阻之。書記笑而唯。徑投府前。值王公陞堂。書記則探頭引望。王公大怒。令陰執擬笞之。書記曰。吾乃淨慈書記濟顛僧也。有段因緣。惟閣下能省。特來計較耳。公亦微聞濟顛詩酒之名。意稍解。書記遂以王公昔年題壁事。造玅語諷之。王公大笑。留濟公。宿內衙。濟公徐以影壁意扣之。王公遂捐鈔三千貫。以懺前非。濟公之演化無礙。約類如此。至若釋結弭災。遊戲三昧。異跡饒剩。不勝述也。一日入城訪舊。與張提點。飲酒賦詩。歸便臥疾。嵩下安樂堂。問公。公撫榻謝曰。慚愧。乃請嵩為沈萬法披剃。萬法為人誠重。事公有年。公隨命萬法。報諸詩酒故檀。即沐浴跏趺書偈。瞑目而逝。太尉朝官俱赴淨慈。諸山宿德畢集會。送者千萬人。至虎跑寺前。茶毗。獲無數舍利。回至淨慈寺前。有二行脚僧。謁嵩曰。某甲適從六和塔過。遇濟公。寄書一緘僧鞋一雙。嵩大驚曰。濟公終時。我以此鞋。易其敝屣。對眾啟緘。其辭懇切。計二百零九言。紙餘又附頌曰。看不著。錯認笊篱是木杓。昨夜三更月正西。麒麟撼斷黃金索。幼年曾到鴈門關。老少分明醉眼看。憶昔面前當一箭。至今猶是骨毛寒。只因面目無人識。又往天台走一番。又旬餘。有錢塘差使。過天台山下。會濟公。復寄來詩二首。又後五十年。有范村人。送木料於淨慈。言近屬濟公所化。

贊曰。濟公徹樞旨於瞎堂言下。遂以格外玄機。混俗同塵。或嘲風弄月。發明佛祖心宗。時不恠。以顛僧目之。幸也。及示化天下。始同稱公。為不可測人。豈非末後實效光明之被於萬物也。博矣。於戲鑑公生平。若非賢聖應世。求不巧盡拙。生亦不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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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year 2013 is the 50th anniversary year of the assassination of John F. Kennedy, who still ranks as one of the top five presidents in every major annual survey. To commemorate the man and his time in office, the New York Times has authorized a book, edited by Richard Reeves, based on its unsurpassed coverage of the tumultuous Kennedy era. The Civil Rights Movement, the Bay of Pigs, the Cuban Missile Crisis, Vietnam, the space program, the Berlin Wall—all are covered in articles by the era's top reporters, among them David Halberstam, Russell Baker, and James Reston. Also included are new essays by leading historians such as Robert Dallek and Terry Golway, and by Times journalists, including Sam Tanenhaus, Scott Shane, Alessandra Stanley, and Roger Cohen. With more than 125 color and black-and-white photos, this is the ultimate volume on one of history's most fascinating figures.
  • 阎瑝驾到

    阎瑝驾到

    我叫阎瑝,一个孤儿,被爷爷收养,也就跟着爷爷姓了阎。原以为我的人生将普普通通,和一般人无二,直到一通电话的到来。爷爷突然的病逝,村里十七人的暴毙,一夜之后,又是怪事连连,被卷入其中的我,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看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