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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住华亭船子法忍寺嗣法门人行谧等编

住浙江台州府天台山通玄禅寺语录

师于崇祯癸未四月四日就本寺,受请开堂。拈疏示众,云:“此是姚江诸护法于毫端上吐出底一道宝光,弥布法筵,光辉泉石。诸人还见么?若也见得,不复者也。周繇其或未然,却请维那宣过。”宣毕,举起衣云:“者是先师用不尽底。争之不足,让之有余。只得信手拈来,大似铺花锦上。”乃披,指法座云:“此者华王座,从来无沮坏。山僧不免纵步踏破毗卢脑盖。”遂升,拈香云:“此瓣香端为祝延

今上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伏愿龙图永固,帝道遐昌,宝祚弥隆,亘河沙劫。”次拈云:“此瓣香奉为满朝文武各省尊官并本郡在任官僚,今辰请主乡绅文学远近檀那本山耆宿,伏愿同明般若正因,共证金刚种智。”又拈云:“此瓣香光吞群象,气绝诸尘。烈焰堆里拾来,奔流刃上拈出,爇向炉中供养再住本山传曹溪正脉南岳下第三十四世先师密云大和尚,用酬法乳。”乃敛衣就座。维那白槌,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云:“若论第一义谛,未白槌前早已露布了。也还有委悉者么?若有,不妨出众与山僧相见。”僧问:“高提祖印,独振寰中。且道祝圣一句如何展演?”师云:“天高群象正,海阔百川朝。”进云:“恁么则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都?”师云:“一句道着。”进云:“可谓圣明恒庆泰,临济又重光?”师云:“谁不恁么道?”问:“今佛放光明,助发实相义。释迦老子来也,和尚如何相待?”师掷拂云:“恁么相待。”进云:“宾主相逢,二俱作家,和尚如何相见?”师云:“两眼卓竖。”进云:“谢师答话。”师云:“向你道甚么?”僧拟议,师便打。问:“选佛场开花雨纷,钟鼓交参龙象集。玄峰迥出众峰巅,无上法王登宝座。今日升座,即不问个中结解事如何?”师竖拂云:“会么?”进云:“有水皆含月,无山不带云。”师云:“且不是者个道理。”僧拟议,师便打。乃云:“今日诸公毕集,咸欲山僧升座。既然推免不下,只得将错就错。鼓已击,座已登,争奈无禅可说,无理可伸。幸喜时逢结夏,绿树垂阴,水流碧涧,鸟啭幽林,历历无回互,分明没两人。所以昔日韶国师道:‘通玄峰顶不是人间,心外无法满目青山。’先师亦道:‘通玄峰顶别是人间,只缘不荐错认青山。’此二老宿与么?吐露山僧与么?举扬大似,难忘熟处。汝等诸人还荐么?若荐得,方知不费纤毫力,便登解脱场。其或未然山僧不免重为显示。玉竹高高挥骤雨,杨柳纷纷舞翠烟。”复喝一喝,以拄杖卓一卓,下座。维那白槌,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佛诞。上堂:“昔日吾佛降生,却向金盘澡洗。便乃指天指地,大似不知羞耻。更道惟吾独尊,山僧未敢相许。且道山僧有甚长处,便乃开许大口。”以杖卓一卓,云:“当门不用栽荆棘,后代儿孙惹着衣。”

上堂:“今日端阳节,诸所咸无,有幸有化主归,做得大馒首。且道与观音将钱买糊饼,放下手却是馒头,又差几许。”以目视左右,云:“座中亦有江南客,休向樽前唱鹧鸪。”

解夏。上堂:“四月初四,雨洒长空。七月初一,凉生蘁首。山僧如此告报,切忌腰包浪走。所以古人道:‘不离当处尝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诸人还信得及么?若信得及,不妨拗折拄杖,高挂瓶盂。其或未然黄叶清秋多胜致,天涯一钵任遨游。”

中元。上堂:“此日中元节,令士庶咸欲报祖。尔我林下道人,当合鸣钟击鼓。然虽如是,不用感伤。但能情无倚托,便见祖父乘祥。且荐拔一句作么生?道:‘接引慈尊曾弗隐,大千无不体全彰。’”

新方丈。师以杖指门云:“实相妙门,廓通内外。等闲出入,全无障碍。何以见得?”拽杖便入,据座,云:“踞此室,坐此座,任伊伶俐,衲僧到来,顶门一一按过。何故如此验人?端的处下口即知音。”

上堂:“去冬结制,囊褁十虚。今春解制,廓通万象。然虽结解,不同个里,曾无背向。所谓历历明明绝覆藏,劝君不必苦思量。倦顿不妨勤打睡,自然无梦到诸方。”师诞。上堂:“等闲坐断圣凡路,那管人间说死生。今日香馐须饱食,免于此外别搜寻。所以道‘动则乖乎自性,静沉昏醉之乡。’且作么生是衲僧行履处?”良久,云:“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

上堂。问:“转凡成圣,即不问祈福延龄事若何?”师云:“天长地久。”进云:“且喜福星临北极,愿同王母寿齐年。”师云:“万古长春。”乃云:“木叔陈檀越,忠孝素诚笃。而于途次问,切嘱吾祷祝。山僧但愿今上龙图固镇,斧扆弥隆;再愿陈公萱慈寿算遐龄,恒居迪吉。今兹愿祝正其时,自是谷声而响应。虽然且道融摄一句如何举唱?”良久,云:“金殿御前班列早,端恭朝拱圣明君。”

元旦。上堂,拈香,云:“元正启祚,万物咸新。就中一句,了了分明。且道是甚么句?”乃插香,云:“以此祝君寿,寿算等须弥。”

景星奇和尚至。上堂:“连日天降瑞雪,片片不落别处。且道落在甚么处?若道落在地上,未出尝情。若道不落地上,却又无处着落。脱或未知,幸逢景星和尚到来,宜当端肃焚香,同申拜请。惟冀不舍慈悲,俯垂开示。”

诞日。上堂:“穷讫历劫至今日。”举拂子,云:“个里未尝有生死。既然无死亦无生,何用庆吾诞日子。然虽如是,正眼看来,犹未是衲僧省要处,且作么生是衲僧省要处?”遂掷拂,云:“但得雪消去,自然春到来。”

贡法衣。上堂:“昔日吾佛道:‘柔和忍辱衣,诸法空为座。’山僧肩披踞此,诸人不得错过。所谓见之不取,思之千里,敢问诸人取不取则?且止且道,不得错过个甚么?还有解通消息底么?试道看。”良久,无人出众。乃云:“设有也未免唤钟作瓮。何故?”遂拈起衣,云:“不谙者红色,将谓赤袈裟。”

武林金刚庵。上堂:“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虚行,遇缘即应。兹因凤仪曹居士四旬诞日,谨命山僧举扬般若。既尔诺声于前,不免一升斯座。且喜四众临筵,人天骈集,眼眼相对,面面相看,历历孤明,纤无翳障。若人于此彻根源,犹胜灵山亲得记。且道应时一句如何演唱?”乃展手作掬果势,云:“象外仙桃端拱献,寿山高到大椿年。”

师至金粟,费和尚请上堂。僧问:“如何是宾中主?”师云:“未问已前先露面。”“如何是主中宾?”师云:“起坐甚分明。”“如何是宾中宾?”师云:“三千里外辨淆讹。”“如何是主中主?”师云:“无你话会处。”进云:“‘宾主道合’一句又作么生?”师打,云:“向者里荐取。”进云:“秪如‘乾闼婆王奏乐,山河大地尽作琴声,迦叶起舞’,作么生会?”师以拄杖卓一卓。进云:“遍界且无寻觅处,分明一点座中圆。”师云:“闲言语。”乃云:“未到此界时,移舟谙水脉。及乎到此界,忘却别波澜。同门知己蓦相逢,不用抬眸列宾主。不意堂头法兄有此严命,理难固辞。然虽信口诺声,未免忘前失后。且喜行同行,坐同坐,无弦琴曲须同和。且道无弦琴曲作么生和?”蓦拈拄杖,卓一卓,云:“击目皆子期,何妨再一曲。”复卓一卓,下座。

师过当湖德藏。上堂:“山僧昔年曾寓此,今日又重游。在座诸名贵,请予指路头。”蓦拈拄杖,云:“大众还见路头么?若然于此见得,折旋俯仰无非本地风光。其或未然,业识忙忙,无本可据。且作么生是诸人本据?莫是百姓日用而不知么?莫是终日圆觉而未常圆觉么?莫是日用事无别,唯吾自偶谐么?莫是百年三万六千朝,翻覆元来是这汉么?若作如是商量,正是痴狂外边走。且道毕竟如何即得?”复拈拄杖,卓一卓,云:“鹤有九皋难翥翼,马无千里漫追风。”

当湖西林请上堂。云:“红尘堆里全彰古佛家风猪肉案头发明祖师心髓。但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所以道‘禅非意想,道绝功勋。直下承当,犹为剩说。’且作么生是无剩底句?来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

出队归。上堂:“昔日五祖道:‘出门半个月,眼不见鼻孔,忘却祖师禅。拾得个骨董,且道向甚处着?一分奉释迦牟尼佛,一分奉多宝佛塔。’五祖恁么道,正是紧握虚拳诳小儿。山僧则不。然出门两月余,两眼却能见。不贵祖师禅,举足甚轻便。其实空手去空手回,且道与五祖相去多少?还有人判断得么?若然判得,便可安闲过日。如判不得,瓶盂高挂禅床角,栗棘蓬当猛力吞。”

密云先老和尚大祥。上堂:“先师住世七十七,生平举止忘得失。手中握条楖栗杖,有问如何蓦头抶。前年此日撒手行,信步纵横离影迹。汝等诸人还知先师去处么?若也未知,好向真前普同作礼。”至真前,云:“大众,先师去世虽见两载,旧日容仪纤毫不改。何以见得?”遂上香,云:“面目现在。”

师五秩送法衣至。上堂:“山僧五旬之年,生平一无所蓄。禅侣既赠法衣,普请诸人证入。”遂拈起衣,云:“高着眼,莫踌蹰,拟议寻思不丈夫。然虽如是,也须自肯。若不自肯,终须不敏。且道敏捷一句作么生道?”乃合掌,云:“端坐受供养,施主尝安乐。”

上堂:“吴宁何居士好善果诚笃,乃不惜家珍,遣使远植福,设供饱诸僧,其功难尽述。但愿悟无生,时时亲面佛。我作如是言,须信无委曲。今此现前大众,无有不信者。信则不无,且道唤甚么作佛?”遂顾视左右,云:“我见灯明,佛本光瑞如此。”

结制。上堂:“每岁到冬方结制,知浴化主甚辛勤。远近檀越功犹胜,炷香恳请转法轮。殊不知山僧居尝十二时,无一时不转法轮。但是诸人情关固闭,识锁未开,故不闻耳。如不闻得,又何待山僧摇唇鼓舌而为说法者乎?然虽如是,也不无些子好处。不见道‘一翻提起一翻新,一度赢来一度快’,‘若是过量人,全超格则外’。且道超格一句作么生道?等闲散步篱门外,笑问客从何处来?”

白云洞静主请上堂:“善友设斋,缁侣开怀。不用跏趺入禅寂,从来个事绝安排。若便与么荐得,始升得通玄堂,未入得通玄室。若欲得入通玄室,须是等闲无固必。”以拄杖卓一卓,下座。

密云先老和尚忌日。上堂:“才说有生早是诳,更说无生转见赊。两种牢关如踢脱,方堪上奠先师茶。诸兄弟奠则不妨上奠,且道先师还来也无?若道来,以何为验?若道不来,又成虚设。到这里如何剖决?”良久,云:“冬不寒,腊后看。”

二隐、自闲两书记嗣法。上堂:“吾居此以来,将易三寒暑。蓄得数虎儿,小半可解乳。且放两只行,须用藏深坞。秪待力胜充,方踞路猛阻。擒纵杀活在临时,隐显奔腾任意施。”遂各付衣拂。

元旦祝圣,升座,拈香,云:“元旦初一,释子翘勤。”遂上香,云:“以此诚祝,答报圣恩。惟愿圣君无量寿,永息干戈乐太平。”

上堂。僧问:“阳春初放,万木舒光,格外之机,请师道看。”师云:“昨夜雨滂澎。”进云:“恁么则通身显露,处处圆明。”师云:“如何是你圆明处?”进云:“礼拜和尚去也。”师云:“脚跟下失却。”乃云:“连日山僧掩室自若。既请登坛,当为直说。吃饭济饥,饮水定渴。二六时中,莫乱斟酌。何故?‘春风初解冻,万象便舒容。’”

解制。上堂,举:“洞山道:‘众兄弟东去西去,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石霜闻云:‘何不道出门便是草。’又有老宿道:‘直得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此三尊宿,与么激扬个事,各各将谓见地绝伦,仔细简点将来,犹是节外生枝。通玄虽则舌头甚活,终不教诸兄弟向这三途着足。何故?‘白云乍可来青嶂,明月难教下碧天。’”

上堂,举:“古德道:‘即色明心,附物显理。’山僧今日分明剖陈,诸人也须一回猛鉴。”举起拂子,云:“这是色,何者是心?”次指炉,云:“这是物,何者是理?若人于此明辨,多生罪障瓦解冰消,历劫愆尤当下顿释。如未明得,等闲拈匙把箸,切忌热碗鸣声。”遂卓拄杖,下座。

出关。上堂:“山僧掩室月余,胸中了无顺逆。口虽汉语胡言,究竟佛祖难识。所谓言无展事,语不投机。承言者丧,滞句者迷。只饶不承言不滞句底到来,山僧拄杖子尤未放过在。何故?‘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

上堂:“连日割麦插秧,满院道侣俱忙。今朝方得少暇,又烦普众趋堂。然虽如是,须知日用动静,有不涉闲忙底一着子,始可饱食高眠。若或未知,吃水也须防噎。”

同门和尚至。上堂:“昨夜灯花开,今晨喜鹊噪。低首方忖量,却报同门到。到底恰好到,迎底恰好迎。两两抬眸觑,元是旧时人。”蓦拈拄杖,云:“唯有这条拄杖,不属旧新,等闲越量,力镇乾坤,只是不得将眼见并耳闻。何故?若知扑落非他物,始信纵横不是尘。”复卓一卓,下座。

师过法祥,请上堂。僧问:“佛祖从来无法可说,今日法祥请师直指。”师云:“两眼对两眼。”进云:“请师更道。”师云:“堪作甚么?”乃云:“夙闻法祥寺耆旧甚有体者回,亲到来果见无彼此,可谓全宾即主,全主即宾,宾主通同,一天和气。卷舒自在,定动一如。不息化城,端安宝所。且道主宾庆赏一句作么生道?”蓦拈拄杖,卓一卓,云:“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密云先老和尚三周。上堂:“上前年此日午,先师撤杖超今古,遍覆三千及大千,分明觑见没可睹。然虽如是,设有个忍俊不禁底衲僧出来道:‘既是分明觑见,因甚没可睹?’山僧但向他道:‘丹青描不就,终不为君通。’”

上堂:“月半已前,已往之事已往了,月半已后,阴晴风雨固难知。今朝正当十五日,门外幽松微露湿。诸禅德莫动着,动着三十棒。何故?‘青山只解磨今古,流水何曾洗是非。’”

上堂。僧问:“要知端的事,须问个中人。世尊未降王宫达磨未来东土已前,佛法如何举扬?”师云:“突出威音上,万象莫能该。”进云:“恁么则‘红日当空照,清风匝地寒。’”师云:“未是你立地处。”进云:“珍重。”师云:“普!”乃云:“每月有个初一,日月运行不息。临济无位真人,全无些子定力。若人当面识破,管取日日好日。便将云门二十五遗来,今朝当初一。”乃呵呵大笑,下座。

腊八。上堂:“昔日吾佛微时,胸次偶生惑乱,慌忙走入雪山,坐得通身疲倦,究竟虚度六年,何尝用得思算。且喜夜睹明星,一见不复再见。既然如此,且道转身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早知灯是火,饭熟已多时。”

师诞。上堂:“‘维扬秀禅德,来山避其乱,惯破旧时囊,供众曾不倦。尚切庆吾年,愿吾绵寿算。今既获饱餐,各须乘快便。’且作么生是乘便底句?‘等闲踏断千差路,直向毗卢顶上行。’”

同日,上堂:“悉达四月初八生,老朽本月今日产。彼此出世各乘时,个中初不较早晚。所以道:‘过去诸佛亦如是,现在诸佛亦如是,未来诸佛亦如是。’且道如是个甚么?”乃举起拂子,云:“海神知贵不知价,留与人间光照夜。”

岁旦祝圣。云:“圣化无私,等育万物。一人有庆,兆民赖之。”乃拈香,云:“林下道流,肃此上报。惟愿‘万邦归圣化,八表乐升平。’”

解制。上堂:“历祖出兴,各有施陈。”蓦拈拄杖,敲香几,云:“怎如山僧者拄杖,信手击开不二门。”复举杖唤众,云:“者是山僧拄杖,且道不二门在甚么处?若向这里辨得出,不妨紧帩草鞋。如辨不出,莫道通玄山势险,前头犹有最高峰。”

上堂,举:“昔日文殊问庵提生以何为义。提云:‘生以不生生为生义。’殊云:‘如何是生以不生生为生义?’提云:‘若能明知地水火风四缘未尝自得,有所和合而能随其所宜,是为生义。’又问:‘死以何为义?’提云:‘死以不死死为死义。’殊云:‘如何是死以不死死为死义?’提云:‘若能明知地水火风四缘未尝自得,有所离散而能随其所宜,是为死义。’看他二圣如此酬对,真是棒打石人头。  论实事。汝等诸人还委悉么?如委悉得,便见中也。”上座:“昔本不生,今亦无灭。妙净明体,曾无变异。设使劫火洞然,大千俱坏,亦不动着秋毫。‘许动不动且止,只如古今不异’一句作么生道?‘死生同一际,万化悉皆如。’”

上堂:“永怀善士两到深云,不独捐己资,亦且劝他施。广设香馔,谨供缁流。用荐宗亲,令登净域。吾既导众,当为指陈。佛祖有通津,古今无二致,切勿暗地踌蹰。”乃举拂子,云:“请从这里直入。且道这里是甚么处?‘弥陀非外得,即此是西方。’”

佛诞。上堂,维那问:“我佛诞生四月八,阎浮祸事从兹发,开张大口独称尊,惹得云门要打杀。学人只恁么,未审师意何如?”师云:“坐却你顶门也不知。”进云:“恁么则当台一鉴明如日,万古晴空绝是非。”师云:“须知有转身句始得。”进云:“此心能有几人知?”师云:“知的事作么生?”那便喝,师便打。乃云:“黄面老子示生此日,指天指地有损无益,所以后代儿孙至今以虚为实。”乃举起拂子,云:“且道这个是虚是实?若向这里荐得,佛病祖病瓦解冰消,圣解凡情悉皆坐断。如未荐得,山僧更与诸人下个注脚。”复以拂子作点势,云:“点石化为金玉易,劝人除却是非难。”

端阳。上堂。问:“艾叶桃枝翠,色映垂门之晓;包金切玉朱,明迎午漏之祥。正当恁么时,摧邪辅正一句作么生道?”师云:“当堂慵正坐,那赴两头机。”进云:“恁么则‘道泰不传天子令,时清休唱太平歌。’”师云:“易开终始口,难保岁寒心。”进云:“一堂风冷淡,千古意分明。”师云:“快便难逢。”乃云:“时值端阳节,世俗咸戴艾。惟我林下人,而不作此态。不用贴钟馗,自然远诸害。但愿秀公萱慈,从此身心庆快。无论百[女圣]千妖,到此一齐捉败。且道凭个甚么,乃有如是威权?自从击碎阴魔窟,举首低头总是符。”

因荒旱,上堂:“今朝鸣鼓,无别举扬。廪将绝粟,须用商量。现前大众,虽则个个意底无私,分文不蓄。须知有贫而自适处,始称行脚高士。即今还有贫而自适底么?试商量看。”良久,无人出众。乃云:“既然一众吝慈,山僧有个贫而自适之句,对众拈出。”乃以拄杖架肩,云:“楖栗横肩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

师至灵峰。山翁和尚请上堂:“主款客优,客从主便。既请登坛,当无疲倦。国师驱侍者,诸昆谅已荐。其间过量者,自是喜成现。同门复聚首,开怀忘顾鉴。忘与未忘则且止,且道‘主宾顺适’一句作么生道?”视左右,云:“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

师过金峨。上堂:“古释迦不先,今弥勒不后。所以百丈祖面目仍如旧。”举起拂,云:“现前大众还见百丈祖在山僧拂子头上放大光明照十方界么?若向这里荐得,便见自他不隔于毫端,始终不离于当念。如未荐得,未免舍近趣远。且道‘不涉远近’一句作么生道?”遂掷下拂,云:“打面还他州土麦,唱歌须是帝乡人。”

师再过。法祥请上堂:“昔日释迦老子初生下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乃云:‘天上天下,唯吾独尊。’所谓面赤不如语直。云门老汉道:‘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贵图天下太平。’语直不如面赤,不若未生已前,不露这般消息。然虽如是,文彩已彰了也。且道文彩未彰已前作么生道?他家自有通霄路,不用当阳指画伊。”

师过乍城。请上堂:“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等闲运慈力,接引无间歇。”蓦拈拄杖,云:“现前大众,还见观音菩萨在山僧拄杖头上现随类身演不思议法么?若然见得,转凶星为吉曜,更短寿作长年。其或未然山僧不免重为指出。”复以拄杖卓一卓,云:“将谓春归无觅处,谁知转入此中来。”

师过西林。请上堂。僧问:“百匝千重关不住,纵横遍界自昂。然今日相逢呈旧面,殷勤末后请师宣。”师云:“有棒且待别时吃。”进云:“光天化日凭渠力,一句无私耀古今。”师云:“你向甚处见得?”僧便喝,师便打。进云:“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师云:“未信你在。”乃云:“鹫岭家风,曹溪的旨,一切现成,切忌取与。若或厌凡欣圣,正是对面千里。岂不闻僧问古德云:‘月朗当空时如何?’德云:‘犹是阶下汉。’僧云:‘请师接上阶。’德云:‘月落后来相见。’有般汉闻恁么道,便道:‘还家尽是儿孙事,祖父从来不出门。’山僧要问他,即今祖父在甚么处?若或眼目定动,未免连棒打出。何故?选佛若无如是眼,假饶千载又奚为?”

送法衣至。上堂。问:“如何是西来大意?”师云:“流沙河阔。”进云:“不会。”师云:“待汝渡了来向汝道。”进云:“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便打。进云:“如何是和尚家风?”师复打。进云:“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打。云:“汝试分析看。”僧拟议,师以杖擉退,云:“钝根阿师。”乃云:“昔日庾岭提不起,今朝这里却省力。虽然成就未曾披,草木昆虫皆获益。现前大众如解看,触目分明无异色。所谓尘,尘尔;念,念尔;法,法尔。等闲如荐得,不用分彼此。且道互融一句作么生道?”举起衣,云:“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信士胡行荣助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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