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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说宋辽金夏上(3)

庆历中,众贤人,如茅斯拔。(帝改元庆历,国子监直讲石介,乐善嫉恶。时韩琦范仲淹等为枢密副使,帝召夏竦为枢密使,谏官欧阳修等交章论竦奸险,乃罢竦,而以杜衍为枢密使。介以琦等同时登用,而修与蔡襄并为谏官,竦既拜复罢之,因作庆历圣德诗,有曰:众贤之进,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脱。韩琦,字稚圭,安阳人,封魏国公,谥忠献。石介,字守道,泰安人,号徂徕先生。杜衍,字世昌,山阴人,封祁国公,谥正献。蔡襄,字君谟,谥忠惠)

欧阳子,起八代,变怪时文。(自五代以来,文体卑弱,欧阳修游隋州,得唐韩愈遗藁,读而慕之,苦心探颐,遂以文章名冠天下,学者翕然师之。至是知贡举,时士子习尚险恠奇涩之文,号太学体。修痛抑新体,时所推誉,皆不在选。浇薄之士,候修晨朝,君聚诋之,然文体大变,八代之衰以起焉。 欧阳修,字永叔,庐陵人,自号六一居士。在滁州作醉翁亭,号醉翁。时号清白宰相,赠兖国公,谥文忠)

任开封,比河清,阎罗包老。(以包拯权知开封府。拯性峭直,为政务敦厚,虽嫉恶如仇,而未尝不推以忠恕,与人不苟合,不伪辞色以悦人。至是知开封,贵戚宦官敛手,吏民不敢欺,童稚妇女亦知其名。呼曰包待制,京师语曰: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以其笑比黄河清焉。包拯,字希仁,庐陵人,谥孝肃)

宰端揆,惊辽使,潞国文公。(以文彦博司平章事,后辽使耶律永昌来聘,苏轼馆之,与永昌入觐。见彦博于殿门外,却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问其年,曰:何壮也。轼曰:使者见其容,未闻其语,其总理庶务,虽精练少年有不如;其贯穿古今,虽专门名家有不逮。永昌拱手曰:天下异人也。 文彦博,字宽夫,介休人,封潞阈公,谥忠憋)

黑王公,任枢密,军容肃整。(王德用初知枢密院事,状貌雄毅面黑,言者论其貌类艺祖,且得士心,不宜久典枢密,乃罢之。会干元节上寿,立班廷中,契丹使语译者曰:黑王相公乃复起耶?帝闻之,遂拜枢密使。与契丹使者耶律防射于玉津园,防曰:天子以公为枢密,而用富公为相,将相皆得人矣。德用本将家子,军令严肃,又善以恩抚下,虽屡临边境,未尝亲督攻战,而名闻四夷,虽妇女小儿,亦呼为黑王相公云。德用,赵州人)

富郑公,却献纳,夷狄驰名。(契丹乘朝廷有西夏之忧,遣使刘六符等来求关南地,帝遣知制诰富弼报之,许增岁币,或以宗室女嫁其子。弼往,反复晓以利害,契丹主大悟,谕弼使还,曰:俟卿再至,当择一事受之。卿其遂以誓书来。弼还白帝,帝复使弼持和亲增币二议及誓书往,弼至契丹,不复议婚,专欲增币。契丹主曰:南朝既增我岁币,其辞当曰献。弼曰: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契丹主曰:然则为纳字。弼亦不可。契丹主曰:卿勿固执,古有之矣。弼曰:自古惟唐高祖借兵于突厥,当时赠遗或称献纳,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有此礼哉。契丹主知不可夺,乃曰:吾当自遣人议之。乃使六符持誓书与弼偕来,且议献纳二字,弼至入对,因曰:二字臣以死拒之,彼气折矣。可勿许也。帝用枢密使晏殊议,竟以纳字与之,岁增银绢各十万疋两,和好复定。弼名闻夷狄,每辽使至,必问其出处安否。富弼,字彦国,河南人,封郑国公,谥文忠)

中夜里,惜烧羊,存心不忍。(帝尝中夜饥,思食烧羊。近臣曰:何不宣索?帝曰:恐遂为例,何不忍一夕之饥,而启无穷之杀乎)

通天犀,出和药,救疗生民。(京师疫,帝出犀角二,令太医和药以疗民,共一通天犀也。左右请留供服御,帝曰: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立碎之)

薄征徭,省刑罚,弢兵不用。(帝薄赋轻徭,凡大辟疑者,皆令上谳,岁活千余人。每谕辅臣曰:朕未尝詈人以死,况敢滥用刑乎。帝尤不轻用兵,北使言高丽职贡疎,欲加兵,帝曰:此只王子罪,不干百姓事,今加兵,王子未必能诛,且屠戮百姓。卒寝兵)

四十年,恩泽厚,果是仁君。(帝在位四十二年,以宽厚待民,以恩礼待士大夫,以至诚待夷狄,深恩厚泽,洽于民心。及崩,虽深山穷谷,奔走悲号而不能止。史臣曰:仁宗忠厚之政,所以培植国基者厚矣。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焉)

宋英宗,濮王子,韩琦辅政。(仁宗无子,初育太宗曾孙濮安懿王允让子宗实于宫中,以知宗正寺。时韩琦为首相,言宗正之命初出,外人皆知必为皇子,不若遂正其名。帝从之,立宗实为皇子,赐名曙。帝崩即位,是为英宗)

撤垂帘,贬内侍,母子如初。(帝有疾,诏请曹太后权同听政,帝疾甚,举措或改常度,遇宦者尤少恩。左右多不悦,共为谗间,两宫遂成嫌隙。一日,韩琦与参知政事欧阳修奏事帘前,太后呜咽流涕,具道所以,琦曰:此病固尔,病已必不然。后意不解,修进曰:太后事先帝数十年,仁德着于天下,昔温成之宠,太后处之裕然,今母子之间,反不能容耶?后意稍和,琦又进曰:臣等在外,圣躬若失调护,太后不得辞其责。后惊曰:是何言?我心更切也。同列闻者,莫不流汗。后琦独见帝,帝曰:太后待我少恩。琦曰:古称舜为大孝,岂真余尽不孝哉?父母慈而子孝,此常事;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耳。父母岂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由是母子如初。琦欲太后撒帘还政,乃白太后求去,后曰:相公不可去,我当归深宫耳。太后遽起,琦即厉声命鸾仪司撒帘。帘既落,犹于御屏后见太后衣也。初,仁宗未有储嗣,属意于帝,内侍任守忠,欲援立昏弱以邀大利。及帝即位,又乘帝疾,交构两宫,知谏院司马光吕诲论守忠离间之罪,帝纳其言,翼日韩琦出空头敕一道,欧阳修已签,赵概难之,修曰:第书之,韩公必自有说。概不敢违,既而琦坐政事堂,召守忠至廷下,曰:汝罪当死。遂谪蕲州,取空头敕填与之,即刻押行。琦意以为少缓则中变也。其党史昭锡等悉窜南方,中外快之。 赵概,字叔平,虞城人,谥康靖)

礼大臣,好儒术,政稽古治。(帝优礼大臣,爱民好儒,司马光吕公着言:陛下宜亲近儒雅,讲求治术。帝遂诏日讲经筵。每临政,必问故事与古治所宜。 吕公着,夷简之子,字诲叔,封申国公,谥文正)

凡裁决,出意表,传颂彰闻。(帝凡有裁决,皆出群臣意表,无所言议施为,而天下传颂称诋,德号彰闻)

为私亲,立园庙,羣争筑舍。

欧阳子,主濮议,被系纯仁。(诏礼官与待制以上议濮安懿王合行典礼,翰林学士王珪等莫敢先发,知谏院司马光独奋笔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濮王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尊以高官大国,考之古今为宜称。于是珪即命吏具以光手稿为案上奏。中书奏:珪等所议,未见详定,濮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珪等议,濮王于仁宗为兄,于皇帝宜称皇伯而不名;欧阳修引丧服大记,以为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服降三年为为期,而不没父母之名,以见服可降而名不可没也。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历考前世皆无典据,进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太后手诏诘责执政,帝乃诏令有司博求典故以闻。翰林学士范镇上言曰:陛下既以仁宗为考,又加于濮王,其失非细,宜如珪等议。侍御史吕诲范纯仁、监察御史吕大防亦引义固争,以为珪等议是。章七上而不报。诲又与纯仁等共劾修首开邪议,妄引经据,陷陛下于过举。请下修于大理,并乞正韩琦附会之罪。亦不报。既而太后手诏,尊濮王为皇,夫人为后,皇帝称亲。帝下诏,谦让不受尊号,但称亲,即园立庙。时论以为太后之追崇,及帝之谦让,皆中书之谋也。于是诲等皆罢,修亦以言者诋之不已,因力求退,乃以观文殿学士知亳州。王珪,字禹玉,万州人,封岐国公,谥文恭。司马光,字君实,陕州夏县人,号涑水先生,赠温国公,谥文正。大德五年,父守光州生公,故名光。范镇,字景仁,华阳人,谥忠文。吕诲,字献可。纯仁,字尧夫,仲淹子,追封许国公,谥忠宣。大防,汲县人,后家蓝田,字微仲)

宋神宗,勤且俭,励精求治。(英宗崩,太子顼立,是为神宗,即位之初,励精求治,不御游畋,不治宫室,惟勤惟俭,立意兴利除弊焉)

天津桥,啼杜宇,祸乱将兴。(治平中,邵雍与客散步天津桥,闻杜鹃声,惨然不乐。客问其故,雍曰:洛阳旧无杜鹃,今始至,天下将治,地气自北而南;将乱,自南而北。今南方地气至矣,禽鸟飞类,得气之先者也。不二年,上用南人作相,多引南人,专务变更,天下自此多事矣。治平,英宗年号。天津桥,在河南府城北)

用新法,改旧章,劳烦百姓。(帝以王安石参知政事,问曰:卿所设施,以何为先?安石曰:变风俗,立法度,正方今之急务也。帝深纳之,安石因言周置泉府之官,以变通天下之财,后世惟桑弘羊刘晏粗合此意,今欲理财,当修泉府之法以收利权,乃创立制置三司条例司,掌经画邦计,议变旧法,以通天下之利。命陈升之安石领其事,以吕惠卿等为检许文字,事无大小,安石必与惠卿谋之。又以章惇为三司条例官,曾布检正中书五房公事,而农田、水利、青苗、均轮、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诸役,相继并兴,号为新法,颁行天下,而百姓始不胜其劳烦矣。御史中丞吕诲疏言:安石无远略,惟务改作,立异于人,误天下苍生,必斯人也。 安石,字介甫,临川人,封荆国公,谥曰文。刘晏,字士安,曹州人)

王安石,性执抝,贬窜朝臣。(王安石好读书,善属文,曾巩携其所撰以示欧阳修,修为之延誉,擢进士上第。仁宗朝,除知制诰,终英宗之世,被召未尝起。帝在颖邸,韩维为记室,每为帝称扬之,帝由是想见其人,即位即召之,俾知江宁府,即召为翰林学士,诏越次入对,即令参知政事,议行新法。中外皆以为非,羣臣力疏其害,韩琦疏请罢提举官,依旧法施行。帝袖其疏以示执政曰:琦真忠臣,朕始谓可以利民,今乃害民如此。安石曰:中外大臣、从官台谏朋比,欲败先王正道,以沮陛下。帝遂以为然。安石持新法益坚,驱逐异己:滕甫以见忌而罢出,郑獬王拱辰以梗新法而去官,钱公甫吕诲以直言得罪,范纯仁以沮法而左迁,刘述刘琦等六人以疏奏忤安石而坐贬,韩维论保甲法而罢黜,欧阳修论青苗钱而致仕,富弼杨绘刘挚皆梗新法救正人而贬谪。由是范镇等皆罢,而老成人不惜矣。宋敏求苏颂等落职,而熙宁三舍人逐矣。程颢张戬李常诸人罢,而台谏为之一空矣。先是吕诲谓司马光曰:安石虽有时名,然好执偏见,置诸宰辅,天下必受其祸。后帝问光曰:王安石何如?光曰:人言安石奸邪,则毁之太过,但不晓事,又执抝耳。 曾巩,字子固,文章与欧阳修齐名,世称南丰先生)

司马光,苏轼辈,纷纷外出。(司马光求去,帝曰:安石素与卿善,何自疑?光曰:安石执政,凡忤其意如苏轼辈,皆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但欲苟全素履。乃出知永兴军。苏轼自直史馆召见,问政令得失,轼曰:陛下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帝竦然曰:卿三言,朕当熟思之。又尝以新法不便,上疏极论,安石不悦,使侍御史谢景温论奏其罪。慈圣曹后一日见帝不悦,问其所以,帝曰:廷臣有谤讪朝政者,欲议施行。曹后曰:莫非轼辙也?老身尝见仁祖时策士,大悦得二士,问是谁,曰轼辙也,朕留与子孙用。帝色渐和,始有黄州之谪。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人,谥文忠。弟辙,字子由,号颖滨,又号栾城,谥文定)

吕惠卿,韩绛等,个个夸能。(泉人吕惠卿,自真州推官秩满入都,与安石论经义多合,遂定交,因言于帝曰:学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独惠卿而已。荐为崇政殿说书。司马光谏曰:惠卿憸巧,非佳士,使安石负谤于中外者,皆惠卿所为也。不听。安石又荐韩绛制置三司条例,安石每奏事,绛必曰:臣见安石所谏非一,皆至当可用。安石恃以为助。时中外皆言新法不便,帝曰: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众之所恶也。光曰:陛下当论其是非,今条例所为,独安石韩绛惠卿以为是耳,陛下岂能独与此三人共为天下耶?后安石罢相,知江宁,因荐绛与惠卿自代,乃以绛同平章事,惠卿参知政事。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 真州,今扬州府仪真县。泉,今福建泉州府。孙叔敖,名饶)

农商困,怨嗷嗷,路盈械锁。(新法既行,征敛苛急,甚至身被械锁,而负瓦揭木卖以偿官,累累不绝,愁苦怨恨之声盈道路。韩琦言农者叹于畎亩,商者叹于道路。有上安石诗者云:青苗助役两妨农,天下嗷嗷怨相公)

天人怒,变彰彰,不足关心。(时灾异屡见,帝减膳撤乐,安石言于帝曰:灾异皆天数,非关人事所致。又久旱,帝忧形于色,安石曰: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知开封府韩维言:诸县团结保甲,乡民惊扰。安石曰:此不足怪。帝言民言合而听之,则圣不可不畏,安石曰:为天下者如止欲任民情所愿而已,何必立君而为之张置官吏也?惟陛下独断,不恤人言以行之。安石每自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韩维,字持国,灵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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