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向我们展示着奇迹。不向大自然请教的科学家不过是平庸的小儿,大自然才是我们最好的老师。
达芬奇写给全国六届美展银牌奖获得者、青年画家王宏剑和他的油画《奠基者》。
作家的确算得上是运用语言的“能工巧匠”了,有些事物经他们挥毫作文,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诱惑性和可信性。不是吗?那唐代诗人张继写了首《枫桥夜泊》,竞吸引得游客流水般步入那座本无什么绝妙景致的寒山寺里,还有那东洋日本友人,也远渡至此,还特意栖息在黑黑沉沉的午夜时分的小船上,细心聆听寺院里传出的悠悠钟声呢。之后,他们又像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带着终生不会忘怀的韵味,恋恋不舍地离去,而这姑苏城外的寒山寺的名气,也传播得愈来愈远了。不信吗?再来看看对山岳的描绘,这里更能展示出文字的“魔力”呢。“山”,也许由于众多的缘故,在人们心中已不大神奇,而“岳”在全国仅有五峰,这就有了“五岳归来不看山”的文字,无疑,“岳”在人的观念中更富有可看性。然而,接下去发展的是“黄山归来不看岳”,真是这样吗?满有兴致的旅游者络绎不绝地踏入攀登黄山的漫漫幽径。当他们劳累得精疲力竭、不堪回首地“滚”下山来,各自心中自有一番难言的感受和复杂的情绪,这时,作家们又说话了:“黄山不可不去,黄山不可再去!”唉,对这些舞文弄墨的专家们,真没治。大干世界,无奇不有,怎能把文字作得那等绝呢!我要说,要看山吗?请到太行山,太行山,才算得上真正的山。那山的原形,山的化身,山的概念。都集中地表现在太行山上,不信吗?请君伴我来此一游。
啊!巍巍太行,只见你那浑厚壮阔的躯体,却望不到你的峰巅,清澈的山泉水从上面滑下来,悠悠然地摔得开了花儿,山腰岩石缝里,拱出几株没有名字的小草,那色彩,并不翠绿,但却颇有生机,这就是太行山吗?是的,坚硬、实在、古朴、单纯、而又有点冷寞。此刻,这座大山正陈列在首都的中国美术馆里,屹立在宽大的油画布上。耐心的观赏者们对视着画面,在交谈、在沉思、在赞叹;有几个白种人拿着相机,咔啪咔啪地拍着照,镁光灯把大厅映得闪闪烁烁,这就是太行山的艺术再现,油画《奠基者》。山的前面,行进着五个背石头的人,他们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高有矮。然而,那弓背的姿态,专注的神情,倔强的气质,前进的信念,却成为这些山民的共性呢。他们从山中采来石头,又默默地吃力地用背驮起这长长方方的大块石头,一步一步地向前迈动着,这些石头要被运往哪里?又要它来做什么用场?
一年前的仲夏时分,我曾来到这幅油画的作者的画室,约他搞一幅插图。那时,他正为完成这幅油画做着最后的“拼搏”,画布靠在屋子一侧,旁边竞放一块足有一尺见方的石块,他说,这是专从太行山里背回的石头。那色彩、那质地,的确与画布上的山石极为肖似呢?他还说,为了这幅油画,他已花去了两个春秋,无论是生机盎然的暮春,还是硕果累累的金秋,他总要抽暇深入画中的大山一一太行山里,去生活、去观察、去思考;即使到了酷暑三伏,数九隆冬,那如火的骄阳也要把他的身影映照在这幽远的旷野,那皑皑白雪也要把他的脚步烙印在这大山的胸膛。是的,艺术,这个既漂亮、又朴素,既神秘、又平凡的“姑娘”,总是让人弄得“踏破铁鞋无觅处”而苦恼。然而,忠实于艺术的人,又总是在这没完没了的苦恼中去寻觅,去追求。我沿着画家的路,行进在太行山中,从一个山村走进另一个山村,然后,又向更深的地方走去啊!好一个石头的山,这里山民的房子是石块砌的,没有砖;房顶是石片铺的,没有瓦;要过河吗,请踩好一块一块的“方石桥”,弄不好,会落入水中的;那通往山上的路,也有一大段一大段是石块铺就的、或在那石山上凿成的;那台阶,虽不算整齐规格,却显露着一种天然的美。绵绵的高耸的山环抱着这山间小路,深深的悬崖故意与山峰拉开距离,山,是石头的,悬崖,是石头的,山坡上,还散布着大大小小、方方圆圆的石头啊!这乃是石头的天地,石头的世界。能植根于这里的生物,也得有石头的“顽固”吧!不,是得有比石头还硬的倔强吧!
我继续在大山里行进,我领略着这山的气势、山的威严、山的险峻、山的造化看,那一个峰巅似乎插入云霄,到了极顶又往外扩张,形成蘑菇状,许是太高太高的缘故,我立在山下,真有一种畏惧感呢。特别是那粗犷的山风吹来,那凸向外侧的伞状山顶竟隐隐约约地晃动起来了!我身体另一侧,却是万丈山涧。不,可以说是一条奇特的河流,只是那河床落在了深得吓人的沟壑之中了,河水并不深,雪白雪白的水花儿,发出淙淙的声响,不远处,河床突然加宽,形成一个小湖泊,而那水的颜色,也由雪白透明变成湛蓝湛蓝的了,像深深的贝加尔湖的缩影,深奥、神秘、莫测。我依然沿着这条神奇的山道,走过了五黄六月会结冰的“冰冰背”,来到了严冬腊月能开桃花的“桃花洞”;又从落在太行的天上银河红旗渠,来到奥秘奇丽的五龙洞这里,每一个镜头都是一幅天然的图画,每一座山峦,都是一种绝妙的构思。我走进山民家吃饭,到山民家借宿,与山民谈心,他们至今还过着简朴的生活,池们没有占有、没有享受、没有嗜欲;他们只有辛勤、只有劳作、只有抗争。然而,他们却是那样的满足,那样的对明天抱着希望,是的,我听不到他们的怨言,他们的叹息;也许,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烦恼吧?什么是心灰意懒吧?一个成熟的构思,往往用新的思索否定旧的思索,方能透过生活的表层,洞察人生的底蕴,望穿纷纭的现象,发现生活的本质,以开掘出那最有社会价值和现实意义的“艺术矿藏”。我沿着太行山的路,又返回画家的作品之中,这时候,图画中的人物似乎都更熟悉、更亲切了。看,那个四十余岁的汉子,穿着脏了的背心,一只脚趿拉着解放鞋,着一条褪色的军裤。这是一个当过兵的山民,如今,他该是个身负重任的村干部了,正背着石头坚实地行走在这支队伍中间;那个老人,已年过花甲,脊背佝偻着,一根根筋骨仍很硬朗,瘦削的身子印证着他含辛茹苦的人生。如今,他依然与这顽石奋争;那个少女,皮肤黝黑紫红。体态匀称健美,一双小辫更是精神,她,毫不示弱地走在这支队列之中,脊背上的大块岩石没压掉她的锐气,她的锋芒,多好的姑娘,大概她从降生人世间那一天开始,就不知姑娘的娇气,姑娘的妩媚,姑娘的享乐,姑娘所该得到的关照吧!啊!这太行山的女性,这太行山人,还有这太行山!在这里,我下意识地感到,这山,这人,又是何等的相似,何等的统一,何等的不可分割。我真正走进了画中,我在画里观望,在画里思考,在画里寻找。啊!我发什么?又有什么发现?世界上最伟大的是什么?人们的观念中什么最伟大?而什么又应该是最伟大?是什么最容易被人发现?而什么又最容易被人埋没和忽略蓦地,《奠基者》在我的心灵里有了一种沉沉的分量感、灼热感、振奋感啊!太行山,你好!啊!山民们,你好当我在真诚的祝福声中离开了画面,又一次行进在太行山中时,我方真切地感到,太行山,才算得上真正的山。虽然,它比不上黄的妖娆风流,缺少庐山的温柔妩媚,逊色于泰山的庄重安稳,也赛不过华山的武士气概、锋芒逼人。然而,我还要说,太行山,却更有山的仪表、山的性格、山的质量、山的风度,山的韵味。是的,太行山是天然的山、自然的山、安然的山;她没有雕琢、没有造作、没有装饰、更不会故弄姿态,迎合时势。
啊!巍巍太行,一座真真实实的山,实实在在的山,坦坦率率的山。那泉水的叮咚,那小草的抗争,那坚实的躯体,那古朴的空灵,我还是要向山的更深处走去,啊!多么静寂、多么空旷、多么单纯、多么富于向往,这是绚丽的画、圣洁的诗、一首娓娓动听的歌曲呢!净化的氛围、抒情的空气、活跃的石头、刚韧的生命。
啊!巍巍太行,又是一座严厉的山,冷酷的山,无情的山。从严厉中领略爱抚吗?冷酷中体察温暖吗?无情中获得赐给吗?
我在观察中思考,在思考中行进,在行进中观察啊!太行山,我好像看见了山的灵魂,听到山的脉搏,感到山的一种信息,我朦胧地悟出人世间宝贵的东西生存。
油画《奠基者》在北京展出,震动了首都,还吸引住了外宾,更震动了她的故乡中原大地、太行山乡。他赢得了全国六届美展颁发的银牌奖(全国共有十二幅作品获银牌奖)。一位教授注视着《奠基者》,激动地说:“这幅油画拿到首都,它就代表了河南,倘若拿到世界去,那么它就是代表中国的”是的,我相信,意大利的天才画家达.芬奇是画不出巍巍太行的山味的,而俄罗斯的艺术大师苏里柯夫也难以产生《奠基者》的构思。是的,我们应该有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有我们自己的东西。
今年(1985)的仲夏,我又走进这位80年代的青年画家的画室,不,这次走进的是他的宿舍,一间普通的屋子,坐落在河南省安阳师专校园南侧。他,依然担任着学校艺术科美术专业的油画和素描课。屋子里是凌乱的,好像是刚刚搬进来的一个单身汉,只是画架摆设得很规矩,那上面放着一幅草图,像是茫茫的草原。此刻,他刚从大西北回来,端正的面庞似乎仍带着祁连山的风尘,适中的身躯好像还披着大戈壁的晚霞,一口地道的中州语,却分明闪烁着敦煌艺术的灿烂异彩呢!“祝贺你的《奠基者》获得成功!”我由衷地向他祝贺。“不!不!我还远没画出那山的气势、那山的内涵”是谦虚吗?是外交辞令?不!只要看一下那灼热得烫人的目光,就会发现一颗勃勃跳动着的真诚的心。
是啊!献身事业的人,关心的不是获得什么,而是应该做出什么。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问。
“还到太行山里,还要去寻觅,只要持续地去寻觅,在这大山里面,是能画出中国最好的画的,是能画出世界上最好的画的。”他,是自信的。
他,像支拉满弓的箭,又跃跃欲试了,我真为他的良好“竞技状态”而高兴,就半玩笑地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嘛,哈哈哈”。
他稍稍思索一下,很认真地对我说:“不过,我理解的是,要想得来全不费功夫,就必须踏破铁鞋寻觅。”他。依然是自信的。
“啊!是的!”我钦佩他的这种富有哲理和辩证的发现。我默默地表达着我的期望:“年轻的画家,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