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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遇到小流氓

这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万盏花灯似若璀璨星河。锣鼓声、鞭炮声、吆喝声、嬉闹声、歌唱声、祝福声,构成一部恢宏壮丽的交响曲;猜灯谜、踩高跷、扭秧歌、放河灯、舞龙舞狮,处处弥漫着花好月圆的吉祥气氛。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喧闹的大街和佳节的团圆喜庆,越发衬出冬妹的孤苦无依,她似断梗浮萍随风漂荡,偌大的晓城却没有她的安身之处,她走在长长的黑夜里,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只有两行泪水静静流淌……

随着午夜钟声的敲响,狂欢的人们逐渐散去,隆隆的爆竹声也慢慢淡去,街道又恢复了寂静。晓城沉睡了,只剩下冬妹蜷缩在街边发抖,天上的圆月似乎也耐不住孤寒躲进了云层,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凛冽的寒风席卷着沙土,如雪花妈妈的棍棒和美芳妈妈的恶语,咆哮着鞭笞她。“我会冻死吗?”她想。此时她真羡慕童话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身上有火柴取暖,有光明,有幻想,有美丽的圣诞树,有烤鹅冒着香气向她走来,还有她最亲爱慈祥的奶奶把她搂在怀里,带她飞,飞到那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痛苦的地方……而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泪如泉涌,在心里呐喊着:“爸爸妈妈你们到底在哪里?我要被冻死了,可是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找到你们,问明白为什么要生下我,既然生下了我,又为什么要抛弃我?难道你们真的不在人世了吗?”想到伤心处,不禁失声痛哭,悲凉的抽泣声打破了街道的沉寂。

“有声音,是谁在哭?”几个醉醺醺的小青年闻声走过来。

“哎呦呦,兄弟们,快来看,还是个女的呢。”走在前面的小矮个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

冬妹急忙止住哭声,睁眼一看,见到十来个青年站在面前。

“哭什么呀?离家出走还是做了坏事被你爸妈赶出来了?”其中一个瘦高个男人幸灾乐祸。

另一个自作聪明地补充道:“你这个瘦竹竿,又文绉绉地尽说废话,这他妈的还用问吗?小妞,你一定是跟我一样,受不了啰里啰唆的爸妈唠叨,偷跑出来的对吗?哈哈哈。”

“操他妈的那就从此别回家了,我们十三太保,天下无敌,你只要跟着我们好好混,保你风光无限,享受不尽。”小矮个忙不迭地说。他说着又走近几步捏了捏冬妹的脸蛋,献媚地对身边的刀疤脸说:“二哥,这丫头还很嫩,没准是个雏,今天是元宵节,真是天下掉下个好妹妹,秀色可餐呀!”

几个流氓会心地哈哈淫笑起来,小矮个问:“二哥,咱们是把她弄回去还是就在这里把她办掉?”

冬妹吓出一身冷汗,她早听说过十三太保的臭名,他们横行晓城,无恶不作,今天竟然被自己遇上了。怎么办呢?她想站起来逃跑,可十来个人紧紧围着她,比身后的墙还结实,根本不可能跑出去,她惊慌失措地大喊:“你们要干什么?来人,救命啊!”

听到她的喊叫,他们笑得前俯后仰,说:“操你妈的小婊子,你下面发痒了?你喊什么喊,想找死啊?你试试,你喊破嗓门也没用,不要说是在晚上,就是大白天,兄弟们想玩个女人,又有谁敢阻拦?快跟哥们儿回去陪哥们儿玩玩,你只要让哥们儿高兴了,谁敢欺负你?在晓城谁敢让你不高兴,我们就把他揪出来撕烂,包括你爹妈,哈哈哈!”

那个铁塔一般的二哥朝同伙努努嘴,说:“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快把她带走吧!先让老大尝尝鲜。”

小矮个从身上拔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在冬妹的脸上和胸部比画着,说:“你看看,这刀可不长眼睛,不过别害怕,咱哥们儿是讲信誉的人,你只要乖乖听话,保证不伤你半根毫毛。你只要让哥们儿高兴舒服,你舒服,我舒服,大家舒服。”

全场人都笑弯了腰。

冬妹的心怦怦狂跳,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们抓走,只是现在求生难求死都不能呀!她突然想到晓城有个吴老板,听说他神通广大,白道黑道都得给他面子。不由灵机一动,撒谎道:“吴老板是我爹,你们谁敢欺负我,小心我爹收拾你们。”

几个流氓先是一怔,继而大笑,刀疤脸拿来了手电筒,照着冬妹的脸蛋仔细地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酷似吴老板,心里发憷,嘴里却说:“开玩笑,玉皇大帝是你亲爹吧!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吴老板有个女儿。你既然是他的女儿,半夜三更蹲在这里嚎哭什么?你要敢骗我们,小心把你撕烂,凌迟处死,五马分尸,大卸十八块。”

冬妹听刀疤脸的话外之音,知道吴老板在十三太保心中的分量和威慑力,感到自己有救了,急忙趁热打铁说:“我是我爸养在外地的女儿,你们不知道很正常,我也不需要你们信我,有胆就跟我去见我爸,你们不就知道了。”

“兄弟们,看来她脑子有问题。算了,我们走吧!”刀疤脸说着带着一伙人扬长而去。

冬妹看几个流氓走远,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急忙擦干眼泪,不敢再在街上停留,站起来就径直地往大明叔叔家跑去。在心里,她始终觉得他是个好人,觉得他那里最安全,这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大明叔叔家里的灯还亮着,不时传出女人的嗲笑声,冬妹听出是那个漂亮阿姨的声音。她不敢敲门,蹲在门口静静等待着,一会儿就昏昏睡去。一会儿,随着“妈呀”的一声尖叫,一只高跟鞋重重踩在她手上。冬妹瞬间清醒,她忍着剧痛急忙站起,怯怯地说:“阿姨,对不起,是我,没有吓着您吧?”

那女人认出是冬妹,惊魂未定地责怪道:“你这死丫头,吓死我了,半夜三更的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呀?”

大明急忙跑出来,蹲下身去揉女人的脚,边说:“亲爱的,脚没有崴着吧?疼不疼?快点回屋上药。冬妹呀,你这孩子,也不敲门进屋,鬼鬼祟祟躲在门口做什么呀?”

冬妹不知道怎样回答大明叔叔,只感到心里发酸,委屈的眼泪一直往下流。

那女人说:“好了,有什么事先进屋再说吧!你怎么深更半夜跑来这里?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老板娘欺负你了?我一看她就不是个好人,你快说给阿姨听,我帮你去收拾她。”

进了屋,冬妹哭着把事情经过向他们描述了一遍,直气得那个女人跺脚骂人,她拿来纸巾递给冬妹,说:“不哭了,以后有阿姨替你做主了,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对了,我看你在小吃店没少干活,他们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冬妹摇了摇头,说:“他们只给我吃住,没有工资。”

那女人尖声说:“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我下回叫几个小兄弟去砸了他们的店,让他们还敢再欺负人。”

大明若有所思地说:“我也知道这小吃店的老板夫妻不是好人,可是冬妹以后怎么办?一个大活人要去哪里吃住?谁养活她呀?”

女人媚笑着说:“当然是在这里吃住啦,我们总不能让她去睡马路吧!”

大明为难地看着女人,说:“那样多不方便!”

女人也暧昧地回望了他一眼,说:“没事,就让她睡沙发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

冬妹心里暖洋洋,除了感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见到桌子上杯盘狼藉,就急忙去收拾碗筷。

女人说:“这孩子多懂事呀!你就当请了一个免费小保姆,也好让她看着你,看你还敢去偷腥。”

大明就伸手在女人的腋下挠痒痒,女人咯咯地娇笑着……

这个菩萨心肠的女人就是荣华集团的副总经理张巧红。她在高中时暗恋大明,给他写纸条,谁知这畜生竟然把纸条交给老师,害得她面子扫地,辍学回家。她发誓要混出个人样给大明看看,没事就去街头买一些杂书看,心中萌生出许多想法。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得不到爱情就说爱情是垃圾。从此,她看不起那些像傻瓜一样的女人,早早结婚生子,身材变得松松垮垮,一辈子侍候男人,过黄脸婆的生活,到头来还被男人抛弃。

巧红立志要出人头地,可一时找不到机会,便天天去舞厅消遣,舞厅鱼龙混杂,她希望邂逅一个能帮助她的男人。在她不懈的坚持和等待下,终于等来了福星,竟然认识了晓城鼎鼎有名的吴老板。她使出在闲书上学的媚术勾引他,男人果然受不住诱惑,当晚就和她去了招待所。事后,吴老板扔给她一沓钱就要走人,巧红在背后抱住吴老板,抽泣着说:“我崇拜您,我不要您的钱,只想跟您学习做事,能在您身边侍候您……”听得吴老板好不感动,觉得这姑娘不同于别的女子,是个人才,就把她安排到厂里做销售。果不出所料,她天生是个业务能手,为企业拉来一单又一单的大业务,不到三年就升为分管业务的副总经理。

巧红崇拜英雄,敬慕吴老板,感谢他的知遇之恩,也曾真心实意地爱他。她用过很多手段,甚至偷偷怀孕想要感动他,试图取代老板娘的位置。然而,她越耍心计吴老板就对她越冷漠,压根没有要和她结婚之心。相反,传闻他和一个新来的大学生好上了。她忍痛打掉孩子,从此对吴老板不再抱任何幻想。她也想过要离开荣华集团,可又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地位和高薪。就在这时候,大明出现了,虽然她已经不再爱大明,可他毕竟是她的初恋。况且,现在角色转换,她喜欢大明仰慕的眼神,爱看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和大明重燃旧情,谈起恋爱,以此来排解内心的抑郁和落寞。后来,公司买车要选拔司机,巧红力荐大明,不久,大明便成了令人羡慕的驾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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