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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喜事

她和那个万众瞩目的男人睡了一晚。

她一直安静本分地过日子。她等的公车常常过很久才来,看电影总错过好座位,抽奖也只中过安慰奖,买东西多找给她的零头,还没等她发现,就先被售货员追了回去,就连在梦中捡到了巨款,也会整晚不安地在梦中寻找失主。她上了个好大学,找到好工作,完全因为她的勤奋。在她的生活里,还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物。除了那一晚。

她遇到他,跟随他去了他家,直到他抱住她,她还在想,也许他只是有点寂寞吧。等到他吻了她,她才意识到大概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咦,难道我也有今天吗?”她一边提醒自己要好好珍惜这一刻,一边却不争气地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她没有穿低胸的衣裙,没有穿最喜爱的鞋,没有化亮闪闪的妆,甚至都没说什么话,今晚她没有费心做任何勾引男人的事,本该和往常一样冷清地回家,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多呢?

第二天上班,她因为一晚没睡有了黑眼圈,在公司的洗手间,她对着镜子想,或许自己在某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魅力吧。女同事们照常在一旁攀比的时候,她甚至想要加入她们了,“不如来比比谁睡过的男人更厉害。”她幻想说出他的名字,把她们都吓一跳。在他炫目光芒的照耀之下,像她这样一个从不相信突降喜事的人,一度也以为这是爱。在下班的路上,她放慢脚步,幻想他会在暗处等她。雨天增添她的伤感,她想起她整晚欣喜地看着他,细细抚摸他的眉眼,聆听他像其他男人一样浓重的呼吸。她小心翼翼,却没有表现出一点迟疑,她以惧怕美梦醒来般的警惕,维护两人间暧昧不明的氛围,生怕他会退缩回去。这样也是爱吗?那些平凡的男人,每天辛苦地在爱,却好像怎么也不够;这样的男人只不过爱了一小会儿,却大到遮天蔽日,想想也算很不公平。

有好几次她都想,把这件事告诉朋友算了,和这么显赫的男人睡过了,实在很难忍住不说呀。看到电视上出现这个男人的影像,听到别人在议论他,她也会暗自高兴:喂,这个男人我睡过的呀!虽然有些惆怅,她仍庆幸没有更多的奇迹在她生活里出现,她没有和他恋爱,没有嫁给他,她品尝了和这个男人之间的一点甜,而不用承担未知的辛苦,回想遇见他时她在容妆上的不作为,实在已经很值了吧。

“话说回来,很久以前,我和他睡过一晚呢。”临睡前,她指着杂志上的他,告诉她的男人。

“是吗。很爽吗?”男人问。

“一般吧。”“那你还记那么久。”男人背过身去,转眼,呼噜声就在她身边响起了。

2007.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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