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的刑罚都如此残忍么？溺死之前还要鞭笞？
方才宫女被鞭笞致死的惨象，历历在目。萧鸾歌瘦弱的身子一震战栗，幸而皇后扶了她一把，她这才没有摔倒。天知道这并不是梦！萧鸾歌虽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但为了帮一个陌生女人出一口气而白白丢失自己的性命，未免太不值！
瞧见女童的面色变了几变，皇后忙拍了拍她的手掌安慰道：“鸾儿别怕，有外祖母在，谁也不敢伤害你！”
鸾儿？外祖母？长公主之女？
到此时，萧鸾歌终于搞清了自己这具小身体主人的身份……皇后娘娘的大女儿的女儿，青鸾郡主。古时一贯是早生早育，故而四十来岁的皇后已经有了外孙女。
萧鸾歌抬头对上帝王冷冽的双目，对他的厌恶感又多了一分。说起来，青鸾郡主也该叫他一声外祖父，这小女娃儿的身体里还流着他的血液，虎毒尚不食子，他居然忍心用如此残忍的刑罚对待自己的骨肉至亲，骂他禽兽不如，实在是给他面子了！
“还不快拖下去！”
宸妃失了一个婢女，而皇后娘娘则要用她的外孙女陪葬，这样的买卖，不亏！
鸾歌眉头紧锁，正琢磨着如何自救，皇帝身侧的宫人们便冲上前来，想要从皇后身边将她强行带走，鸾歌惊得往皇后怀里缩了缩。
“阿婆……”
不得不承认，这一声叫得，三分假、七分真。从小都没有亲人照顾的鸾歌，第一次尝到了亲情的滋味儿。如今，她不过六岁的身体，即便是拼死一搏，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愿她这位外祖母念在她娘亲的份儿上救救她。
皇后昂起头来，摆了摆衣袖，奉命执法的宫人们纷纷往后退了一步，没有人敢靠近。她虽然年老色衰、不得圣宠，但她神色狠厉，足可见一国之后的大家风范。
鸾歌紧紧牵着皇后的手，就好像握着救命稻草一般，两个人掌心的汗水交融到一处，霎时间，那股若有若无的祖孙情萦绕在鸾歌心间。
皇后悄悄挣开了她的手，兀自走到帝王面前，冷艳的笑意凝结在唇边，宛如一只高贵的凤凰。
“墨恒。”
她毫无血色的唇角轻启，定定喊出帝王的名讳。
“甄瑟。”
墨恒略一避开甄皇后的目光，却不巧仓皇对上了宸妃的注视，继而他转过头，直直迎上了甄皇后的双眸，淡然唤着她的名字。
帝后对峙，甄皇后一脸无畏，而皇帝墨恒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许是被甄皇后看得心里麻麻的，墨恒终于忍不住开口斥道：“甄瑟，你不要以为朕真的不敢废了你！”
“陛下尽管废了臣妾，倘若陛下不怕臣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皇兴四年你做过的那些勾当！”要挟的口吻，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外孙女，甄皇后已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你！”墨恒气结，双颊顿时涨的通红，继而尴尬地摆摆手到，“朕再放过你们一次！带着慕容青鸾，滚回你的未央宫……”
甄皇后回过头，方才严肃的表情一扫而空，温柔可亲地笑对鸾歌：“鸾儿，我们走。”
墨恒这样的反应显然早在甄皇后预料之中，鸾歌这才长长抒出一口气，总算是死不了了……
“慢着……”
恰在此时，虚空里伸出一条玉臂来，拦住了鸾歌的去路。
“陛下如此轻易放过一个口出狂言的贱婢，倘若此事传出去，他日在朝堂之上，如何立威？”宸妃妖娆的身段出现在鸾歌面前，她俯下身子，细长的指甲在鸾歌的下颚上划过，凑近了问，“小奶娃儿，你说，是不是？”
宸妃靠得极尽，鸾歌甚至能感受到拂面而来的脂粉气息。她居然叫她“小奶娃儿”？鸾歌恨得咬牙切齿，要知道她的心理年龄可不一定比眼前的宸妃小！
甄皇后见状，下意思地握紧了鸾歌的手指，紧得几乎要掐出血痕来。
鸾歌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阵痛，当即回味过来，宸妃是想要借此激怒她，让她再度触怒龙颜，到那时，即便是甄皇后再出面，皇帝也未必会饶过她的性命了。
鸾歌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宸妃的指尖，朝甄皇后怀里缩了缩，指着宸妃，委屈道：“阿婆，鸾儿要回家……鸾儿怕她……”
这样微小的举动落到旁人眼里，倒像是宸妃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了。
“鸾儿乖，外祖母这就带你回未央宫，你阿母来接你回家了。”鸾歌的聪慧落在甄皇后眼里，甄皇后倒是忍不住朝着宸妃一声冷笑。
鸾歌趁众人不注意，朝宸妃做了一个鬼脸，漆黑深邃的瞳仁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冷冽入骨的眸光似要化成千万只利剑，将那妖艳的女子刺得千疮百孔、万箭穿心而亡！
“陛下……”宸妃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缩回墨恒怀里，惊恐道，“妖怪！她一定是妖怪……”
墨恒护住了宸妃，而后走到鸾歌面前，挑起了她的下巴，这女孩儿身上流着他墨家一半的血液，相貌自然差不了，只是想不到小小年纪，就已经生得如此惊艳。
“你可知罪？”
“不知。”要鸾歌违背着自己的良心认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墨恒倒是有些欣赏鸾歌的，这女孩儿身上的锐气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而他的子女身上都未曾体现，个个都显得太过温吞，做事不够狠绝。
尽管再怎么欣赏，鸾歌也确确实实冲撞了他，于是他顺势将宸妃搂入怀中，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继而回头下令道：“青鸾郡主触怒容颜、惊扰宸妃娘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鞭笞三十后，去长门殿跪着，不准起来！直到……认错为止。皇后，你不必再为她求情。”
说罢，墨恒搂着宸妃再度迈入广德宫。宸妃身边的两个宫人上前驾着鸾歌，按住她不停扑腾的小手，向长门殿走去。
甄皇后虽然心疼自己的外孙女儿，倒也知道墨恒并非真的想要鸾歌的性命。鞭笞三十并不是最狠厉的刑罚，但倘若宸妃的人暗中动些手脚，鸾歌是绝对活不成的……
念及此，甄皇后忙唤来身边最衷心的婢女，吩咐道：“隐娘，你速去宁王府，请宁王进宫救人！越快越好，人命关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