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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熊国——骄奢之城(1)

第七重难关:“投毒”的秃鹫

1

走出孔雀国的疆域,小白蛇他们好欢欣!本来,他们在孔雀国待了这些天,已经快要习惯眼前一直阻挡着自己的不断“长大”的影子,现在,一步跨出孔雀国的土地,忽然眼前的幻影消失了,他们重新清晰地看清眼前的景象,这种快乐,除非亲身经历,怎么能体验得到,他们禁不住大声地欢呼!

“原来有许多快乐是我们已经拥有的,比如我们有眼睛能看,比如有耳朵能听,比如我们有嘴巴可以说话、唱歌,比如我们有一双灵巧的手!”格莱说。

小白蛇更是高兴地一直跳,它眼睛闪亮:“是啊,比如我们有脚能走路,哈哈!比如我们的皮肤、肌肉、骨骼都很健康,不但让我们感觉舒适,而且可以让我们有力地走、跑、跳,只是我们熟视无睹罢了,只有失去之后才懂得它们的珍贵!”

听着年纪小小的小白蛇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大家都笑了。

“所以,”小白蛇跳到队伍的最前面,给大家带路,“让我们,呵呵,走得慢一些,好好享受享受这走路的美好过程!”小白蛇跳跃着,放慢了一些脚步,眯着眼儿,笑着说。

“好!”大家也都笑了。

滴答滴答飞在小白蛇的旁边。

小白蛇鬼鬼地回回头,看一下丹奥、卡萝他们,冲滴答滴答做了一个鬼脸,悄悄说:“哎,我刚才说的是真话啊!”

滴答滴答莫名其妙地看看它。

“可是,我还有一句更真的话没有说——”

滴答滴答看着它。

“哎,你问问我那句更真的话是什么嘛!”小白蛇假装生气。

“是什么?”

“嘿嘿!”小白蛇缩着肩膀一笑,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我其实是,想着一直都这样走就好了,但是不要走到下一个国度去。你想,再经过下一道城门,真不知道我们又遭遇到什么呢!”

它耸耸小小的肩头,皱起了眉毛,撇着小嘴巴,望着远处,惆怅万千地说:“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事情,是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力的!”它自己点一点头,坚定地说:“嗯。”

滴答滴答看着它老气横秋的样子,心里暗暗地笑,故意说:“怎么,你害怕啦?后悔啦?”

“怎么可能?!”小白蛇大叫,“我是那种人——呃,不,我是那种蛇吗?!”

说完,小白蛇像是生气了,迈开脚,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了。

2

“哎呀!”小白蛇欢喜地跳起来,拍着手叫,“现在,真得感谢我们有一双眼睛可以看美妙的风景!这是一片魔法果林!”

不知何时,丹奥他们的队伍走进了一片奇异的树林,在每一棵形状怪异的树上,青碧的叶子稀疏,枝条上坠得沉甸甸的,全是红艳艳的果子,大大小小,看上去就十分美味,浓浓的香气早扑到你的鼻子里来。那繁密的枝条仿佛一下子就簇拥在你的面前,团团簇簇的果子都蹭到你的脸颊、额头、眉毛上了,还有你的嘴唇,它浓浓的香气像虫子一样,刺溜、刺溜地拼命爬进你的鼻腔,浸入你的五脏六腑!

“哎呀!”小白蛇喜欢得不知怎么好,两只小手搓一搓,它仰起头,挤起小鼻头拼命地嗅,“嗯,嗯,香死了!真得感谢我们还长了一个小鼻子可以闻!真得感谢我们有一双手可以,嗯,拿,可以摸,可以采!真得感谢我们还有一张嘴巴,”它对着它小小的脸蛋前面那只巨大的红果子张开了嘴巴,“不,格莱,我们的嘴巴不是用来说话的,我们的嘴巴,是用来吃的!”

“不,不要吃!”滴答滴答大叫一声,它警惕地盯着蹭到自己脸上的许多个红果子,歪歪扭扭地飞到树的最上面,往下看这一片大树林万千个红艳艳的果子,滴答滴答满脸严肃,大声叫着,“大家不能吃,这些果子万一是有毒的——”

“哦——”格莱他们都已经张开嘴巴了,那些红果子的表皮都已经留下他们的牙印了!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丹奥。

丹奥摘下一只果子,举起来,让它正对着头顶的太阳,丹奥水晶眼瞳上的水膜捉,凝聚起一种神奇的射线,借着阳光的穿透,将那颗果子扫描,然后,丹奥点点头。

丹奥说:“看来没问题,应该可以吃。”丹奥看着那颗果子,自己先咬了一口。

小白蛇、滴答滴答、格莱他们,一个个傻傻地盯着丹奥,看着丹奥把那口果肉嚼碎,咽下去,又咬一口,又咽下。

丹奥说:“大家都吃吧,没有毒。”

大家却还是担心。

丹奥不吃了,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前,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半天,丹奥睁开眼睛,举着手中剩下的半个果子,跟大家说:“放心吧,我已经让这个果子的汁液布满全身的血液,甚至进入了心脏,它是没有毒的!”

小白蛇紧张的神色立刻消失,它灿烂地笑了。

噢,这红艳艳的果子的香气,可是扑满了它的小鼻子!

赶紧吃!

小白蛇蹦上枝条,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一只最大、最红的果子,大大地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格莱他们也开始吃!

卡萝也小心地咬了第一口!

可不得了,这是多么鲜美可口的果子!咬一口,鲜红的汁液就浓浓地淌满嘴巴,刺激得他们口水哗一下流出来,哎哟,嘴巴里面都装不下了,鲜红的“口水”都流出嘴角了,多难为情!

“真甜,”小白蛇大快朵颐的中间,忙不迭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

格莱他们都来不及发感叹,一边想咧着嘴巴笑,一边又太着急吃,抽不出笑的时间,哈哈,他们的表情好可爱哪!

怪不得这群小孩子,要知道,自从那一日离开了大象国“不知”“不问”兄弟的家,他们都没有吃过一口饭,一直是靠水盅捉里的能量水充饥的!哪里吃过这样又甜、又糯、又香、又软的果子!

“这是什么水果啊?!”小白蛇又感叹地叫起来,“怎么这么好吃啊?!”

小白蛇嘴巴周围都被那果汁染得红红的,小脸蛋像涂了红红的胭脂!

“啊呀,太好吃啦!受不了啦!”小白蛇闭上眼睛,陶醉地大叫!

格莱他们终于忍不住,满嘴巴里是红艳艳的果肉,互相指着别人的脸,一起大笑起来!

卡萝看着丹奥,说:“丹奥,你多吃些?”

丹奥说:“好的。”

丹奥看着手中的半个果子,鲜红色的汁液在流淌,那一种鲜红的颜色,让他又陷入了沉思。

一道黑影,不为人察觉的,倏忽间掠过这片神奇果林的天顶。

3

“哦,要是——”幺罕满手捧着果子,嘴巴流着红色的果汁,痴痴地说,“要是现在能有肉吃就更好啦!”

可了不得,那一刹那,果林的果子发出的香气可就变啦,红艳艳的果实在枝头招摇,一时间就全发出烧得烂烂的浓郁的肉香!

大家瞪大了眼睛,手中捧着果子惊呆了。

真的是肉香!红烧肉的、烤肉的、烧鹅的香气,全都有,全都是!

格莱狠狠地吸一口那诱人的肉香,鼓起勇气,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啊!”格莱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幺罕和宝螺也鼓起勇气,张大嘴巴,狠命地咬了一大口果子——“啊!”他们幸福地喊着。

小白蛇可等不及了,也把手中的果子狠狠地咬上一大口,“啊!”小白蛇的叫声最响亮!

小白蛇一边欢乐地跳,一边张大嘴巴咬,一边又是笑,“啊!啊!啊!”他一直叫。

“真香!”小白蛇叫着。

“难道,”幺罕抱着手中的果子,出了神,“这是一种魔幻的果子?”

“对,对!”宝螺也叫道,“是一种魔幻的果子!你想吃什么,它就是什么味道!让我们再试试——啊,要是现在能有巧克力吃就好了!”宝螺大叫。

不得了,那红艳艳的果子立刻四下发射出热腾腾的巧克力的香气!

“快吃果子!”小白蛇大叫,张大嘴巴先咬上一口,又陶醉了,故意闭上眼睛,大叫,“啊!啊!是热腾腾的巧克力酱的味道!我的最爱!”

幺罕、宝螺、格莱他们赶紧抱着果子,猛吞好几大口!

“真好吃!”他们叫着!

大家的手忙不迭地从树上采下新的果子来吃!

“还有,还有,我要吃蓝莓酱!”宝螺大叫!

“还有我,我要吃太妃糖!”

“肉!我还是要吃肉!”宝螺伸出舌尖,舔一舔刚才吃“肉”时候的一丝“肉香”!

“对,对!我要吃东坡肘子!”

“我要吃肥肥的烤鸭!”

“不!不!我要吃鹅肝酱!我只吃用填鸭机喂出来的大胖鹅的鹅肝酱!”

“我要吃茄汁大虾!”

“我要吃咖喱蟹,放奶油的那种!”

“我要吃奶油龙虾!奶油!奶油要多一些!当然,为了防止太腻,”幺罕夸张的表情,手指头捏住,比划着说,“黑胡椒粉也多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

“哈哈哈哈哈!”大家乐得口水都喷出了嘴巴!

这群小家伙,可乐坏了,手里不停地去摘新的果子,嘴巴里面一边狂吃,一边大叫,小白蛇后来都不说话了,只是忙着吃!

咦,小白蛇的表情怎么有点儿怪?瞧它又是笑,又是想皱眉头,可是再尝一口新的果子,又是惊奇不已。

不,他可不说话,那太浪费时间,小白蛇在心里想。不过,一会儿,有时间的话,他必须要说一句话,小白蛇想,它要跟大家说:

哇,这世界上,好吃的可真多啊!还有——这些好吃的,可真是太好吃啦!

所以,这群小家伙是这么忙碌,一边抓,一边吃,一边向前冲向新的果子,更大的果子,更红的果子,还生怕被自己脚底下扔掉的成堆的红果子绊倒,可就是没有一个看到树林上边倏忽间掠过的一道黑影——除了丹奥和卡萝。

哦,还有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通常是不吃东西的,那呼呼的飘向它鼻子的各种香气,已经搞得它有些晕乎乎的,都快犯困了。

忽然,它打了一个激灵,很奇怪的,不知道从它身体的哪一个部位,发出来一声——“丁零零零,丁零零零”的声音!

滴答滴答自己都吓了一跳!

丹奥那一时刻也正抬起头来,望向树林上面的天空。

卡萝那时候感到那魔幻的果子红艳艳的色彩有些刺眼,也正抬起头来,要看看蓝色的天空。

于是,他们三个,同时看见那一道一掠而过的黑影。

小白蛇、幺罕、宝螺,听见了滴答滴答“丁零零零,丁零零零”的声音,心里忽然的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们停下来,一起抬起头来。

他们正看见那一道黑影“刷”地冲进他们面前最大的那棵树的树冠。

黑影遽然在树干上立住。

丹奥他们心中一沉。

“秃鹫!”他们心中叫道。

这是一只无比凶恶的秃鹫。

然而,更可怕的是,这只秃鹫,用无比凶狠,而且,哦,好怪异——一种极其鄙视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所有人。

“你们,和那群烂狗熊,是一样的。”

过了好半天,秃鹫才开了口,说了第一句话。

4

“呸!呸!”小白蛇愤怒地往空中啐口水!

“小白蛇,别生气了。”卡萝一直劝小白蛇。

“没法不生气,他以为他是谁,哪个林子的鸟!”小白蛇跺一跺脚,恨恨地说。想一想,更加严肃地说,“你从语法上去分析他那句话嘛!什么叫‘你们,和那群烂狗熊,是一样的’?!这就等于是说,‘你们,和那群狗熊,是一样的烂!’这真是,这真是,岂有此理!”

小白蛇的小肚皮都气得鼓鼓的!

“说我们像狗熊,已经够侮辱人了,还说我们‘烂’!”小白蛇怒火燃烧!

它眼前闪着秃鹫蔑视的眼神。

小白蛇气得跳起来,一直跳:“你瞧他看我们的眼神!羞辱,无上的羞辱!”

“好了,”丹奥劝慰他,从路边采了两片又圆又大的叶子,像做一个襁褓,把小白蛇抓起来,轻轻放在里面,用手托起来,说,“休息休息,睡一觉吧!”

小白蛇不好意思地吐一下舌头,倒在“襁褓”里,不一会儿,就呼呼地发出小小的鼾声……

小白蛇就那样睡啊,睡啊,睡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在睡梦中,它还说了一句梦话呢。

小白蛇说:“那眼神……太侮辱人啦……简直……和火烈鸟国城门……一样……比眉心射进血刺……还让人难受……”

说完那句话,小白蛇似乎就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呼呼呼,睡得更香啦,它结结实实睡了小白蛇的历史上最长的一觉,之一。

所以,小白蛇可就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场景。

他首先错过了丹奥他们走过的漫漫无边的泥潭。

出了那神奇的魔幻果林,向前走了不久,丹奥他们就来到了一片水洼的湿地。

他们以为是很美丽的景色,心情刚要放松,丹奥就大声叫起来:“大家小心!这是一片沼泽湿地,青翠的草丛下面,到处都有可能是深深的泥潭,一不小心,脚就会深陷下去,就会被烂烂的泥浆吞没,永不生还!”

丹奥用长长的草叶,编成一条粗大的绳子,拉住大家的手,在无边无际的沼泽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一直走下去。

他们走了两天两夜。

小白蛇也错过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

它错过了过黑熊国的城门的那紧张一刻。

丹奥一跨过城门,就“哎哟”叫了一声。

所有的孩子跨过城门,都“哎哟”叫了一声。

大家站在城门的里面,回头看一眼,弯下腰来,扶着自己的腿,表情都很奇怪。

“这就是黑熊国!”

“‘骄奢之城’!”

最小的宝螺不懂,“什么叫‘骄奢’之城?为什么我们的腿,”他蹲下身,抱着自己的两条腿,“我们的腿就像不能走路了,就像是,变成了烂泥一样,就像我们刚刚走过的沼泽湿地里的烂泥浆一样!”

就在那时,宝螺话音未落,忽然听见自己的耳朵里,一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宝螺惊讶地看着身边的格莱、丹奥,他看看所有的人,却发现,其他人都和他一样,忽然地看着对方。

“怎么,你们也都听到了?”宝螺有些战战兢兢地问。

宝螺和大家一起扭头,望着飞在半空的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却闭着眼睛。

怎么了?滴答滴答怎么那样奇怪的神色?

它紧闭着双眼,似乎努力在倾听一种秘密的声音?

所有的孩子也闭上眼睛……

没有,这一次,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他们的耳中,什么声音也不再有。

大家没有说话,静默着,努力地用上全身的力气,起步走。

差一点儿他们就寸步难行。每一步他们都走得好艰难。

因为,从经过“骄奢之城”的城门下那一刻,他们的双腿似乎变成了沉重的烂泥,又软又烂,软到你自己都觉得,你的手都可以伸进腿里去,软到你觉得,似乎骨髓中都塞满了黑的泥浆……

然后,你继续走,向前行进,可是,你的两条腿,往软里变,往更软里变,好像他们不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是假的,而且,那假肢都已经像一种肉腐烂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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