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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夷坚丁志卷第十四十二事

武真人

武真人名元照。会稽萧山民女也。方在孩抱。母或茹荤。辄终日不乳。及菜食则如初。母甚异之。年稍长。议以妻邑之富人。既受币。照鞅鞅不乐。训以女工。坐而假寐。母笞怒之。谢曰、非敢怠也。昨梦金甲神告以后土见召。与之偕往。入云霄间广殿下。见高真坐殿上。玉女列侍。招我升殿。戒曰、汝本玉女。顷坐累暂谪尘境。三纪复来。汝归休。遂弃人间事。及觉欲不食。而母见强。又梦神怒曰、命汝勿食。违吾戒何也。剖腹取肠胃。涤诸玉盆。复纳于腹而缄之。因授灵宝大洞法及大洞大法师回风混合真人印。俾度世之有疾者。母闻言惊悟曰、儿异人也。予为儿绝姻事。俾遂乃志。自是独居净室间。以符水疗人疾。远近奔奏求符。或邀过家视病。则命二仆肩舆以行。不裹粮。至中涂。从者馁。但市桃两颗。呵气授之。人食一桃。往数十里不饥。侍御史陈某。居钱塘。以天心法治人疾。舍旁别圃建层楼。圃人告有骑而行其上者。陈叱去曰、焉有是。薄暮携剑印。宿于下。亦闻马声。未几、家人扣门趣之归。曰、幼女系空中。如物羁縻状。视之信然。女昏不知人。累日、陈诣楼设醮厌之。火起壁间。食卒奔下。火亦止。又召道士摄治。及门亡其巾。家人益恐。致书招元照。照衣冠造之。陈女起。迎门笑语。若初无疾者。照携之宿楼上。越三昼夜无所睹。女亦泰然。韩子扆太尉裔官辇下。尝自书章。拟奏于天。述遭遇太上兴运事。人无知者。邀照奏之。俯伏良久乃起。诵章中语。无一非是。且曰、上帝嘉公恬靖无觊幸。批答云、谨守千二日辨曹赏厥功。后皆应如照言。韩自幼患足疾。每作至不得屈申。照为按摩。觉腰间如火热。又摩其髀亦热。拂拂有气从足指中出。登时履地。厥疾遂瘳。韩仆宿于庐侧隘舍。夜梦鬼物压其身。叫呼而出。值照至。不告之。故与纵步至其处。照及户而返。曰、室有自缢者。蓬首出舌。见吾求度。即书符。命仆焚之。夜梦人谢过曰、吾得真官符超生。不复来矣。启关而出。韩氏设榻留照寝。不闻喘息。徐见青云起鼻端。一婴儿长三寸许。色如碧流离。光射一榻。盘旋腹上。顷之不见。张循王家婢有娠。过期不产。请照往。诸婢杂立。照独视孕者。咨嗟曰、尔宿生为樵夫。尝击杀大蛇。今故仇汝。在腹食尔五藏尽。乃已。急白王出之。书二符授婢。婢如戒焚符。以水饮讫。产一大蛇。王闻之大骇。敬礼之。欲赠以金缯。不受。复如韩氏。留岁余。欲归。止之不可。涕泣而别。言予不再至矣。众疑其将羽化也。旦日、拏舟归萧山。至家无疾而卒。先是邑中十余家。俱见照衣道服。各诣其家聚话。移时乃去。数日、或诣照家访之。家人云死矣。邑子数辈先后至者。同曰、昨方至吾家。何遽尔。验其访诸人日。乃尸解日云。时绍兴十一年也。韩俣廷硕说。

存心斋

赵善琏、与其弟居衢州。肄业城内一寺。榜小室曰亦乐斋。是岁获解。而绌于春官。或为言乐与落同音。士子所深讳。而以名其居。宜不利矣。乃改为居易斋。久之。梦老翁高冠雪髯。来相访。指而言曰、子所以易此者。正以乐字为不美。独不思居易者。唐白乐天之名乎。白乐之称。尤为未韪。琏谢曰、然则何为而可。曰、当命为存心斋可矣。觉而更之。遂以干道五年登第。调章贡幙官。为予言

明州老翁

明州城外五十里小溪村。有富家翁造巨宅。凡门廊厅级。皆如大官舍。或谏其为非民居所宜。怒不听。财成而翁死。其子不能守。先是魏南夫丞相寓城中。无宅可居。及罢相来归空橐中得千万买之。家人时时见老翁往来咨叹。如有恨者。共以白丞相。为立小室。塑以为土地。自是不复出。徐闶说。

千鸡梦

新安郡士人。梦鸡数百千只。飞翔廷中。时方应举。疑非冲腾之物。以告所善者。或曰、世谓鸡为五德。今若是其多者。千得万得也。可为君贺。果登科。罗颉说。

武唐公

武唐公者。本阆州僧官。嗜酒亡赖。尝夜半出。扣酒家求沽。怒酒仆启户迟。奋拳揕其胸。立死。逾城亡命。迤逦至台州国清寺。自称武道人。素精医技。凡所拯疗。用药皆非常法。又必痛饮斗余。大醉跌宕。方肯诊视。然疾者辄愈。后浪游衢州江山县。豪族颜忠训之妻毛氏。孕二十四月未育。武乘醉欲入视。颜曰、道人醉矣。须明旦可乎。武曰、吾自醉尔。病人不醉也。遂入。又呼酒数升。乃言曰、贤室非妊娠。所感甚异。幸其物未出。设更半月殆矣。吾请言其证。平生好食鸡。每食必遣婢缚生鸡于前。徐观其死。天明一饱食。终日不复再饭。审如是乎。颜生惊曰、诚然。武与约索钱至二十万。始留药一服。戒家人预备巨钵及利刃曰。即饵药。中夕腹痛。当唤我。如期果大痛。急邀之入。入则毛氏正产一物。武持刃断为两覆以钵。命婢掖孕者起。绕房行。明旦。启钵视之。盖大鳖也。首足皆成全角。目亦开。特为膜所络。动转未快。故不能杀人。颜生敬谢。欲偿元约。且以所主酒坊与之。皆笑不取。曰、吾特戏君耳。建炎中。卒于国清、年八十余岁。国清僧道益。从其学医。话此事。

孔都

饶州狱卒孔都。素与酒家妇人游。一日过其门。用他故争阋。郡牙校夏生适见之。明晨。妇人诉于郡。夏生颇左右之。孔受杖。心衔其事。后数日、出至冰平监之东。欲买酒。而夏生又先在彼。望见孔入。从后户佚去。孔径回抵赡军库。以私酝告官。官乃追卖酒人并比邻送狱。狱成。酿者坐徒刑。且籍产拆屋。四邻皆均赏钱。夏生亦被罪。酿者当出赏百余千。无以偿。至于鬻其女。不胜怨。率邻人共诣东岳行宫。具诉孔夏私隙。迁怒破其家。祈神为主。是日孔在家。忽震恐不自持。呼妻子及里人聚坐。过夜半。乃言遭十余人见捕。赖此间党盛。今舍去矣。天未晓。索衫着。出曰、当往狱官厅。是晚不还家。历五日。或言有溺死于澹津湖者。孔妻惊疑必其夫。及厢官涝出尸果也。盖孔挟一时之忿。致诸家挠坏如此。故神殛之云。淳熙元年四月也。

白崖神

梓潼射洪县白崖陆使君祠。旧传云姓陆。名弼。终于梁泸州刺史。今庙食益盛。政和八年十月七日。蜀人迪功郎郭畤。自昌州归临卬。过宿濑川驿。梦为二吏所召。行数里至官府。极宏丽。厅事对设二锦茵。廷下侍卫肃然。顷之、朱紫吏十辈。拥一神人。紫袍金带。引畤对立。眙未及言。神顾曰、且易服。乃退如西庑。吏云、王自言与君有同年家契。当受君拜。曷为不言。王甚不乐。畤曰。王为谁。曰、射洪显惠庙神。昔年泸南安抚使英州刺史王公也。其子云。今为简州守。畤始悟与云实同年进士。甚惧。曰、然则欲谢不敏。且致拜可乎。吏曰、可。再揖至茵次。通叙委曲。因再拜。神喜跪受。劳问如世间礼。遂就坐。神曰、吾入蜀逾二纪矣。曩过陆使君庙。留诗曰、泸洲刺史非迁谪。合是龙归旧洞来。一时传诵。指为警策。暨以言事得罪。弃官谢世。获居于此。独恨王氏族人无知者。藉子之简州告吾儿。畤敬诺。寤后六日。至简池。谒太守弗获。不得告。明年过资州。复梦神召见。责其食言。畤愧谢。神曰、是行必为我言之。吾近数有功于民。不久亦稍增秩礼命矣。畤既觉。兼程至简。以手书达所梦。太守感泣。访手泽于家而得其诗。王公名献可。字补之。自文阶易武。仕至诸司使英州刺史知泸南而卒。岂非代陆公为白崖神乎。龙归洞之事。见于庙记。宣和六年。宇文虚中与云同在河北宣抚幕府。为作记云。

慈感蚌珠

大观中。湖州人邵宗益。买蚌于市。烹而剖之。其一有珠。宛然罗汉像。偏袒右肩。短首左顾。衣纹毕具。观者敬骇。遂奉以归慈感寺。寺僧椟藏。客至必出示。叶少蕴作诗云。九渊幽怪舞垂涎。游戏那知我独尊。应迹不辞从异类。藏身何意恋穷源。归来自说龙宫化。久住方惊鹫岭存。此话须逢老摩诘。圆通无碍本无门。一时名流属和甚众。曾公衮纡云、不知一壳几由旬。能纳须弥不动尊。疑是吴兴清霅水。直通方广古灵源。月沉浊水圆明在。莲出污泥宝性存。隐现去来初一致。莫将虚幻点空门。此寺临溪流。建炎间。两浙提刑杨应诚。与客传玩。不觉越槛。跃入水中。四坐失色。亟祷佛。求之于烟波杳茫之间。一索而获。葛常之立方说

蔡郝妻妾

蔡待制之子某。建炎间。自金州囗阳令解官。避地入蜀。久之。得监大宁监盐井。挈家之任。妻生男五岁女三岁矣。同处一舟。而蔡私挟外舍妇人。别乘一小艇日往焉。常相距数里。至暮或相失。妻密知之。平旦遣童持合至蔡所。曰、孺人送点心来。启之。则二儿首也。蔡惊痛如痴。止桌以须其至。至已自刎矣。蔡竟与嬖人之官。持身复不谨。为郡守王君所按。其家多赀。悉倾倒以献。仅得免。未几亦卒。郝师庄者。尝为忠州垫江令。后寓夔府僧寺。妻先亡。一妾有子。专家政。郝生招同寺人饮酒。或指墙而笑曰、此处独无瓦。又光洁。得非僧徒夜逾垣至君内乎。郝信以为然。日夕诃责其妾。疑忌百端。虽小故不舍。妾不胜冤忿。伺郝晓出。即刃厥子。且藏刀衣下。郝闻变走还。门欲入。适别婢拥彗在前。瞬目使去。凶妾知不可奈。亦自戕。妇人天资鸷忍。故杀子陨身而不惮。传记中所载或有之。

郭提刑妾

政和末、陕西提刑郭允迪。招提举木筏叶大夫饮酒。出家伎侑席。一姬失宠于主人。解逢迎客意。叶乘醉谑之。曰、吾从主公求汝。必可得。当卜日遣车相迎。姬大喜满望。信为诚说。穷日夜望之。眠食尽废。遂绵绵得疾。不能兴。傍人往视病。辄曰、叶提举车马来未。明年元夕。忽自力新妆易衣。告人曰、向正约今日。而肩舆果来。我即去。才举步。奄然而陨。盖叶君酒间戏言。旋踵不记忆。此姬乃用迷着以致死。二司皆在河中府。时外舅为学官云。

刘十九郎

乐平耕民植稻归。为人呼出。见数辈在外。形貌怪恶。叱令负担。经由数村。历洪源石村何冲诸里。每一村。必先诣社神所。言欲行疫。皆拒却不听。怪党自云。然则独有刘村刘十九郎家可往尔。遂往。径入趍庑下客房宿。略无饮食枕席之具。明旦、刘氏子出。怪魁告其徒曰、击此人右足。杖才下。子即仆地。继老妪过之。令击左足。妪仆如前。连害三人矣。然但守一房。不浪出。有侦者密白一虎从前跃而来。甚可畏。魁色不动。遣两鬼持杖待之。曰、至则双击其两足。俄报虎毙于杖下。经两日、侦者急报北方火作。斯须间焰势已及房。山水又大至。怪相视窘慑。不暇取行李。单身亟奔。怒耕民不致力。推堕田坎中。蹶然起。则身乃在床卧。妻子环哭已三日。乡人访其事于刘氏。云二子一婢同时疫困。呼巫治之。及门而死。复邀致他巫。巫惩前事。欲掩鬼不备。乃从后门施法。持刀吹角。诵水火轮咒而入。病者即日皆安。予于乙志书石田王十五为瘟鬼驱至宣城事。颇相类。

雷震犬

淳熙元年六月十五日。饶州大雷雨。市店有客携猎犬。来数日矣。是日正午。卧于茶卓下。忽浓云蔽屋。店中渐暗。客妻出呼犬。为一青面长人掣其手使去。少顷开晴。犬已死。毛皆焦灼直上。屋瓦碎者甚多。犬之罪无由可知。然雷威亦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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