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下乡睉录》(卷五)引徐柳泉云:“《红楼梦》一书,即记故明相珠家事。金钗十二,皆纳兰侍卫所奉为上客者也。宝钗影高澹人。妙玉即影西溟先生。‘妙’为少女,‘姜’亦妇人之美称。如玉如英,义可通假。妙玉以看经入园,犹先生以借观藏书就馆相府。以妙玉之孤洁,而横罹盗窟,并被以丧 身失节之名;以先生之贞廉,而瘐死圜扉,并加以嗜利受赇之谤:作者盖深痛之也。”按;西溟己卯北闱之狱,为同年李修撰(蟠)所絓累,卒于请室,天下寃之。望溪记其遗言,谢山为作墓表,其诬何尝不白 柳泉乃横被以槛外人之女冠子,是欲白受赇之诬,而平添一诬,西溟身后何大不幸乃尔!金钗十二为容若上客影名,前人未有道,乃柳泉不知从何得之,惜绦士大令不尽记忆,使人阅之闷闷。《红楼梦》原名《石头记》,不署作者姓名。相传云:乾隆末,明相孙成安以多藏为和坤婪索,不遂,又涎美婢侍明相夫人者,作紫云之请,成靳不与;固索之,乃以明相夫人为辞,并微露禁脔不容他人染指意。和坤挟恨,以事中伤之,籍没,遣戍。婢为所得而不死。(《玉山闱文先尚书乞归疏稿题后》云:“司寇殁后八十余年,某相国家籍没,金玉宝货以数十万计。”所云“某相国”,即指明珠。健庵殁于康熙三十三年甲戍,历八十年为乾隆三十九年甲午,则承安藉没在甲午年后,正和骤显用事时。和于甲辰七月,以吏书协办。)成之业师某,目击其事颠末,造为此记,半属空中楼阁:以贾政影明相,贾珠早死影容若,又以贾敬丙辰进士故乱其辞,以宝玉影揆叙,皆瞀妄不足诘。惟袭人影婢珍珠,亦非其本名,明夫人必不至以夫名名婢也。以蒋玉函影和相,以和小名琪官故也。初仅钞本,八十回以后轶去。高兰墅侍读(腭)续之,大加删易。原本史湘云嫁宝玉,故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章目;宝钗早寡,故有“恩爱夫妻不到冬”谜语。兰墅互易,而章目及谜未改,以致前后文矛盾。此其增改痕迹之显然者也。原本与改本先后开雕。(《桐阴清话》卷七引《樗散轩丛话》云:“康熙间,某府西宾常州某孝廉手笔。乾隆某年,苏大司寇家以 书付厂肆装订,抄出刊行。”)世人喜观高本,原本遂湮。然厂肆尚有其书——癸亥上元,曾得一帙,为同年朱味莲携去——书平平耳,无可置议。嘉庆初年,《后梦》、《续梦》、《补梦》、《重梦》,《复梦》五种,接踵而出。《后》、《续》还魂之妄,说鬼謰謱,已觉无谓;《重梦》则现色身说法,并忘原书“意淫”二字本旨矣。《复梦》易“贾”作“祝”,极誉钗、袭,殆认贼作子;文之不通,更无论已。道光中又有《梦补》、《圆梦》、《幻梦》三种。陈厚甫、严问樵两前辈各谱传奇,严后出而远跨陈上。近时复有《增补》、《梦影》二种,每下愈况,益不足观。《寄蜗残赘》谓为谶纬之书,不知何指。柳泉更以为影澹人、西溟,弥匪夷所思矣。果如徐言,以姓名映合通假,则黛玉影秀水,与容若交逾一纪,观祭文可见,尚有潇湘馆竹可以附会。三春为东海三徐,惜春当为严绳孙,晴雯当为田山姜,熙凤为横云山人,李纨、李绮[1]为秋锦兄弟,可卿为留仙谕德乎 岫烟似指查他山愼行,湘云疑指史夔,薛宝钗当是翁宝林,花袭人乃指高澹人,紫鹃为陶紫笥元淳,刘老老当是《啸亭杂录》之刘药邨大槐——海峯先生弟也,巧姐又岂指宗之少宰 皆肊断不足据。唐实君亦与他山同客揆功所,书中应属谁人 古人可作,微特湛园怒不任受,即江邨亦将拔其舌矣。《憺园集》(卷三十七)《通议大夫一等侍卫纳兰君墓志铭云》:“所交游若严绳孙、顾贞观、秦松龄、陈维崧、姜宸英,尤所契厚。吴兆骞,赎而还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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