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游湖的雅兴,新帝慌张命人掉转船头,驶回了围场。早有太医候着,将公主抬进房里诊治。
下船后,花容无力的站在凤希晏身旁,一阵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全身一阵蚀骨的寒意。
“花大人,您刚才落水受惊了,让微臣给您瞧瞧吧?”注意到花容的面色不佳,一名太医背着药箱跑过来好心道。
“不用了,我没事。您还是赶紧为公主诊治吧,万金之躯,容不得马虎。”全是湿透,身上的衣服已经将花容的曲线全部勾勒暴露,活脱脱女子的体态。心猿意马的应付了一声,她躲在人少的地方再不言语。
一旁,凤希晏原本颇有型的头发全部耷拉了下去,不停地滴著水。他有些心虚地侧着身子,尽量将肩上的血迹掩藏。顾不上注意花容的反常,趁着众人不注意,和楚云快步离去。
见凤希晏离去,花容头一低,也跟着离开回房。身后,凤烨庭的目光灼灼。
“楚云,花容不简单。”趁着楚云给他包扎伤口的档儿,凤希晏面沉如水,眼色复杂。“他的资料不用研究了,说不定是假的。”
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那可是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搞到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资料上说,花容是北方人。那里几乎个个旱鸭子,可是今日一见,我发现花容的水性还不错。虽说单凭这点,就推断他的资料是假的,难免有些武断。但是我总觉得他的资料有问题。”顿了顿,凤希晏认真道:“毕竟,他很有可能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而修改自己的身份资料。”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他到底是什么人?”给凤希晏包扎好后,楚云坐在对面面色沉重。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那个小白脸好像还真有些本事!
“什么人?”将肩上耷拉的衣服提回肩膀,凤希晏炯亮的黑眸浮出一丝嬉笑:“男人呗。”
花容房。
回到房间后,花容快速将身上的衣服脱掉,胡乱擦了几把头发,穿着件亵衣上床埋进了被子里。她现在很冷,头痛欲裂,肚子也跟着凑热闹,痛得她直不起腰来。
温暖的被窝舒缓了些难受,她的眼皮渐渐有些沉重,困意来袭之际……
“啪啪!”
“花大人,开门!”
这阴魂不散的小王八蛋!
床上,花容恼怒地睁开了眼睛,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敲门,也不起身。
因为,她没衣服可换。
哪能想到区区两天,她可以接连报废四件衣服!
“啪啪!花大人,开门!”
“殿下,微臣已经脱衣歇息了!您还是请回吧。”
使劲喊完,花容缩头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门外,敲门声不复。
“嘿嘿……花大人!”
半响寂静过后,头顶处,赫然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花容一惊,慌忙探出头来。
床前,凤希晏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一只小匕首,笑得正欢。看来,是用匕首将门闩隔开了!
“刚才你落水一定受寒了,我给你带了点姜汤,趁热喝吧。”兀自笑着,凤希晏伸手拽过一把椅子,坐在花容床旁,将食盒里的一碗姜汤拿出来递给她。
见状,花容慌忙起身,紧抱着被子坐在床角。原来是给她送姜汤的,想起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伸手接过凤希晏递过来的姜汤。
“赶紧喝吧,可以驱除风寒。”对面,凤希晏眼睛里闪烁着微亮的光,唇角逐渐加深弧度,最后裂了大大的笑容,灿烂的笑脸闪亮了房间。
“您……您肩上的伤还好吧?”毕竟凤希晏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刚才那番折腾他肩膀的伤口肯定又开裂了。愧疚地看了看他的肩膀,花容低头喝了一口姜汤,顿时一股暖意浸满五脏六腑,全身上下一片舒适,不似刚才那般寒冷。
“区区一点小伤,比起以前在战场受的伤,差远了!”无谓一笑,凤希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转而仔细看起了花容。
对面,花容将自己紧包进被子里,秀美的脸颊有些许苍白,额上还有几丝汗珠,越发显得娇弱秀美,楚楚动人。
一瞬,凤希晏慌忙将视线转移,胡乱看向别处,他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使用“楚楚动人”这个词?这样的想法绝对是不好滴!是不对滴!正为自己的想法暗骂下流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到了花容的床单上。
“花大人,你的床单上怎么有血?”
“啊?”
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头,花容顺着凤希晏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浅蓝色的床单上,赫然有一小团鲜红的血迹!
顿时哑口无言,她慌忙移了移被子,将那团血遮住。抬头尴尬的看着一脸惊诧的凤希晏,脸色更加发白。
怪不得肚子会这么痛!
算算日子,她的葵水来了!
尴尬地看着一脸好奇的凤希晏,花容的脸色越发苍白,要怎么说?难道要她说,身为男人的她来了女人的葵水?
“可能是……刚才微臣沾到殿下肩上的血迹,不小心染上去了。”
“哦?这样?”明显不相信花容的说辞,凤希晏戏虐一笑。侧身扫视了一圈内室,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半响,他不甘心的收回巡视的目光,别有深意的看着慌张的花容,那宛若洞悉事态的眼神惹得花容浑身发毛!
怎么可能是他的血?单子上的那团血迹可还粘湿着呢,一看就知道是刚留下的。而且花容的表情还那么慌张。
一个男人的床上出现血迹,除了受伤外,就只有一个可能。
思及此,凤希晏不禁笑了起来,满脸的暧昧风骚,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色情的场景!
“算了,花大人你也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伸手重重拍了拍花容的肩膀,无限暧昧道:“男人,以责任为已任,方能金枪不倒!”
金枪不倒?!
仰头看了看一脸奸笑的凤希晏,花容被嘴里的姜汤一呛,咳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颊更是被憋得通红!她总算是明白了,凤希晏一定以为那块血迹是女人初夜留下的落红。这么说来,他刚才是在找被她“藏起来”的那个“女人”咯?
果然欠抽加脑残!
也不知皇帝老子怎么想的,居然敢把十万皇家军交到这种白痴手里!
“真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花大人,算了,你还是继续战斗吧!本殿还有要事在身,得走了。”悲天悯人的感慨着,凤希晏一笑,邪气狂妄!无意间低头看了看花容扬起的下颌,有丝别样的风情。心下一震,目光不禁一直滑向她细嫩的脖颈,而后继续下视,不动声色看了看花容被包在被子里的平板胸部,凤希晏瞬即起身离去。
然,没走几步,挥了挥手道:“花大人,不用送我。”
再,又走几步,转头看了看包在被子里的花容,突地贼兮兮道:“花大人,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穿衣服?”顿了顿,眼珠一转,嬉笑道:“想必你的‘那位’也没来得及穿吧?”
不等花容回答,凤希晏又是放肆一笑,冲她一握拳头,放声道:“花大人,努力!勇猛直前!”
这小王八蛋!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花容慌忙起身将门插好,顺带用椅子死死抵住门身。
不禁自嘲一笑,现在可好,又报废了一件亵衣。
找了条卫生带换好,她随即又换了一套亵衣,穿着睡袍,趁人少的时候,将满是水的衣服拿出去晾晒。
“哈。”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里瞬间涌上了片片泪花。困意瞬间来袭,更甚的是,她还不断地打喷嚏,流鼻水,想来是被那池湖水折腾得感冒了。
这具皮囊越来越孱弱了,无奈一笑,花容插好门,抱着一只暖壶捂着还有些绞痛的肚子,缩进被子里看起了随身带来的账本,好在香草和丝绸没投入多少人力财力。即便是亏损,也没什么大不了,死难吃和春喜阁的收入足够她周转整个生意圈子。
和阎家争了一年,她和柳阳都没见到过阎家幕后的老板。而现在,她只想迅速退出与之争锋的局面,低调行事。毕竟阎家行事的手段太过诡诈,居然可以预料到她要去劫贡品。而且还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贡船上的香草掉包。先不说先前阎家经商手段有多高超,单凭这次,就可以看出对方是劲敌一个!
贡品被劫,事关皇家颜面,新帝下旨京都府尹速查此事。不过,听线人说,根本没查不到任何线索。虽说这线索也包括她,但是毕竟她和柳阳人脉广,可以迅速毁尸灭迹。
那么,阎家呢?他家主子是怎么做到的?
她很好奇。
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好奇。
偶有微风从窗户里出进来,纱质的围帐层层交叠着,随之缓缓起伏。
“啪……”手中的账册轻轻掉落在软绵的背面上,床上的人,渐渐沉下了眼皮。倾城的睡颜,如梦似幻般,诱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