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花大毫无所觉的继续乐呵着,眉开眼笑的甚是享受。
“你怎么还没走?你……”听见客厅里的动静,张碧柔不耐烦地掀起帘子看了看,等看见花蓉坐在花大腿上的时候,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慌忙跑过来一把将花蓉从花大的腿上扯了下来。伸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小畜生!还不给我滚回屋里去!”说着便一把拉起她,准备往屋里塞。
“诶,你这是干什么?!”见状,花大慌忙站了起来,伸手将花蓉从张碧柔那里拉了回来,并冲她嚷了起来。
“花大,你不要太过分了!”见花蓉又被拉了回去,张碧柔被气得直哆嗦,肩膀不住地颤抖。
“呜……呜,哇!”那一巴掌,打得花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哑巴的哭声是极为难听的,嘶哑至极。花大头疼的看着这母女俩,生怕引来外人,他低声咒骂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造孽啊!”花大走后,张碧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她脸色桑白,眼里一片湿润。
花蓉也适时的止住了哭声,蹲坐在了她的跟前,伸手替她将垂在额前的刘海挽到耳朵后面去。不过五年的时间,张碧柔的脸庞便苍老得可怕,日益粗糙,不负当年的柔滑细腻,手上更是老茧横生。花蓉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娘,再坚持几天,马上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蓉蓉!”张碧柔的眼里光芒一闪,一把抱住了跟前的花蓉,劫后重生般地哭喃了起来:“娘不是故意打你的!不是!以后蓉蓉要听话,不要接近那个花大!”
花蓉将头埋进娘的怀里,不住地点头。她哪能不知道张碧柔的用意,打她是为了让她脱离花大!这是她娘唯一的办法,唯一的。
“蓉蓉……娘对不起你,保护不了你!”张碧柔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女儿,这些年来的委屈齐齐涌上了心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情不自禁,花蓉抱住张碧柔,忍不住地开口叫了一声,她作为花蓉所说的第一句话,“娘……”
“啊?……诶?!”张碧柔身子猛然僵硬,她一把将花蓉推离怀抱,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响没说话。
“蓉蓉,你刚才……刚才是在说话吗?”半响才反应过来,张碧柔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双手捧起花蓉的脸,颤声问道。
“蓉蓉,说话啊!”见花蓉半天没动静,张碧柔焦急地晃了晃她的肩膀。
花蓉抬头,见张碧柔一脸期待的表情,心下不由一凛。而后垂下眼帘,掩饰心里的波澜。半响过后,终是克制住说话的欲望,摇头发出啊啊的声音。
“哎,看来是娘想蓉蓉说话想疯了。”张碧柔难掩失望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花蓉的头,然后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再也不说话了。
埋在张碧柔的怀里,花蓉顺手将怀里的针缩回了袖子里。虽说不是第一次犯罪,但却是第一次杀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下,她早已别无选择。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她娘和花芙也罢,她都必须生存下去。能够游戏人生的人,才是最后的胜者!
三日后。
花大突然暴毙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花蓉的耳朵里,这件事弄得府里人心惶惶,风言风语。
做了那么多铺垫,这不过才是开始而已。不禁嘴角一扯,花蓉微笑着继续手里的工作,将药粉藏进指甲里后便背着张碧柔出了门。
要想彻底在府中咸鱼翻身的话,除非张碧柔被花佩儒重新宠幸,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再者,咸鱼翻过身去,不照样是咸鱼一条么?!再说,有龙门可跃,干吗要去做咸鱼?
为这龙门一跃,柳管家就是她的第二个祭品!
按这时辰,柳管家必定是在账房打理账目,那里的人向来不多,倒也方便她下手。
毕竟账房也算得上是重地,要换做常人,早就被拦到门外了。可花蓉不同,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哑巴小姐而已。所以当她畅通无阻的出现在刘管家的面前时,第二个计划便离成功不远了。
柳管家一身华服手拿账册坐在椅子上核对,他脸上堆满了笑,眼里却有着精明狡诈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这也使得花佩儒及其信任他,全府上下的开支花销,事无巨细,全部由他过手。而他也不负众望,将偌大的花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咦?”见是花蓉,柳管家眉头一凝,一脸晦气。“这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五小姐赶紧回去!”
回去?她要是回去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谁来保障?!
“啊……啊!”花蓉摇了摇头,装作焦急,但又碍于什么不敢说出来的样子,在柳管家和众人面前手舞足蹈。
见状,柳管家不耐烦地放下了手里的账册,疑惑地问:“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该是您么?
他娘个熊!好歹她花蓉也是个小姐啊,你老柳头区区一个下人,居然连敬语都不用!我花蓉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爱记仇,等下必定要你好看!
心里思摸着,花蓉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畏惧地看了看左右的下人,眼里的泪水眼看就要溢出来了。
“五小姐是来找我的?”看出了点苗头,柳管家起身向花蓉走来。
花蓉慌忙点头,无助惶恐地抓住了柳管家的手,眼里的泪水更盛。
明白了花蓉想单独和他说话的用意,即便心里有些不对劲,但是柳管家还是衣袖一挥,遣散了屋里的下人。“你们先去前厅理账吧!”
“是。”下人们拿起账册,井然鱼贯而出,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花蓉将柳管家的衣袖放开,转身走到门口将门插好,转头森然地看着他,账房里的气氛瞬间压抑。
“五小姐,大白天的何必要关门呢?”察觉到一丝不对,柳管家脚步微挪,向后站到了桌子旁。诚如老爷所言,五小姐的眼神可怕得狠。
嘿嘿,不愧是个老江湖,事事留一手。但这又如何,你再老,能老得过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么?
花蓉无声浅笑着,慢悠悠地晃到了柳管家对面的椅子上,坐上去做无辜状。“柳管家,我关门怎么了。莫不是你亏心事做多了,怕黑?”
“胡说八道,老朽怎么会……怎……”怎了半天,柳管家再也怎不下去了,他顿了顿,像见鬼了般站在原地,眼瞳放大,嘴再也何不拢了,半响过后哆嗦着道:“你不是哑巴吗?怎么会说话?!”
“我今天不想做哑巴不成么?”早就料到柳管家的表情,花蓉臭屁地撩了把刘海,懒洋洋的靠进了宽大的椅子里。
一个哑巴怎么会突然说话?
而且一个五岁的小奶娃,怎么可能有那种成人才有的举止和表情?
毕竟是个老江湖,惊恐过后,柳管家立刻一副了然的表情,他定了定神,呵斥道:“你不是五小姐,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说着,他藏在身后的手迅速从桌子上拽出一把刀。
花蓉冷笑地看着他的小动作,嗤之以鼻。“柳管家,把那把破铜烂铁收起来吧。奴家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屁娃,您怕什么?”
“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你到底是何人?!冒充五小姐意欲何为?”丝毫不为所动,柳管家拿起刀来直直地对着花容。
“意欲何为?”花蓉装作不懂的样子歪头看着柳管家近在咫尺的刀,丝毫不畏惧:“这个我还真是忘了,但是我数三下,说不定就记起来呢。壹——二——三!”
“咚。”三声刚落,一声闷响,柳管家庞大的身子瘫软在了地上,他赶紧准备爬起来,可是全身柔软无力,一动也不能动了。
“我……我这是!”他恼羞成怒地看着花蓉,见她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他很快就明白了一切:“你给我下了毒!”
花蓉轻声浅笑,点头承认:“对,刚才奴家拉你衣袖的时候呀,那个一个不小心哟,就将软筋散浸了您的胳膊上。现在它们蔓延到您的全身了,您看,真是罪过罪过。”
恨她一脸风淡云轻,柳管家立刻被激怒,大声叫了起来。“死丫头,赶紧拿解药来!不然我杀了你!”
“解药?!就凭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冲老娘我吼?!”被柳管家的语气激怒,花蓉利落地跳下椅子,蹲在刘管家的跟前,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脸。
“你……你到底是谁?”被花蓉的周身的戾气吓到,柳管家脸上的冷汗直冒,语气瞬间瘫软了下来。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孩子不是人!
“我是谁?”花蓉目光一敛,唇角似笑非笑,伸手在柳管家的眼睛上来回比划:“难道您的这一双眼睛是要来出气的么?看不出我是花府五小姐花容吗?看来您确实是老了,那这双老眼要来又有何用,不如废了!”说着,她捡起掉在旁边的那把刀,作势便要挖去柳管家的眼睛,吓得柳管家哇哇尖叫起来,仰头大喊救命。那些下人早被遣去前厅,鬼听得见他的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