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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金元(2)

元起沙漠,宫掖事无足采者。永乐元年,赐周宪王一穿宫老妪,妪为元后乳母之女,久居内庭,通书翰,记元宫中事甚悉。王暇日访之,具得其详,多有史氏所不载者,因制词百首。别有张昱辇下曲,来复燕京杂咏各百首,胜国事迹,灿然在目。昔人谓迁、固最号博洽,然其後葛淇辈三辅黄图等书,纪秦故事,又皆迁、固之所未及也。[龙庄甄敬]

张弘范词

张弘范围襄阳日,赋鹧鸪天词,多夸大之语。其临江仙有云:“紫箫明月底,翠袖暮云寒。”风调不减晏小山,可知元之武臣亦有能词者。[古今词话]

许衡词

许衡别大名亲旧满江红云:“河上徘徊,未分袂,孤怀先怯。中年後,此般憔悴,怎禁离别。泪苦滴成襟畔湿,愁多拥就心头结。倚东风、搔首漫无聊,情难说。 黄卷在,消白日。青镜里,增华发。念岁寒交友,故山岗烟月。虚负人生归去好,论证知美事难双得。计从今、佳会几何时,长相忆。”此被召时作也。

又尝自言曰:“生平为虚名所累,不能辞官,其心亦可哀矣。”[古今词话]

刘秉忠乾荷叶

刘秉忠乾荷叶曲云:“乾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清香。越黄。都因昨夜一番霜。寂寞秋江上。”此秉忠自度曲,曲名乾荷叶,即咏乾荷叶,犹是唐词之意也。又一首吊南宋云:“南高峰。北高峰。惨淡烟霞洞。宋高宗。一场空。

吴山岗依旧酒旗风。两度江南梦。”此借腔别咏,後世词例也。秉忠助元亡宋,而其吊惜之词,感慨凄恻如此,岂其中亦有不得已者邪。或云此词非秉忠作。[杨慎]

程钜夫词

程钜夫有寿燕公楠摸鱼儿云:“记江梅、向来轻别,相逢今又平楚。东风小试南枝暖,早已千林烟雨。春几许。向五老仙家,移下琼瑶树。溪桥驿路。更月晓堤沙,霜寒野水,疏影自容与。 平生事,几度含章殿宇。隔花幺凤能语。苔枝夭娇苍龙瘦,论证把冰须细数。千尤缕。簇一点芳心,待与和羹去。移宫换羽。

且顾曲传觞,主人花下,今日庆初度。”盖五峰生日在梅花时,故通首皆影借梅花故事也。燕亦有和韶答程雪楼见寿云:“又浮生、平头六十,登楼怅望荆楚。

出山小草成何事,闲却竹烟松雨。空自许。早飘落江潭,一似郎琊树。苍苍天路。漫伏枥心长,衔图志短,岁宴谷论证与。 梅花赋,飞堕高寒玉宇。铁肠还解情语。英雄操与君侯耳,过眼君儿谁数。霜鬓缕。氐梦听枝头,翡翠催归去。

清觞飞羽。且细酌盱泉,酣歌郢雪,风致美无度。”按摸鱼儿,乐府大曲,元之公卿间用以倡酬如此。[词苑]

王恽词

王翰林恽,字仲谋,仕元日亦效吴彦高赋故人春从天上来词,不引用故实而淡宕可喜。小词甚多,若平湖乐及後庭花破子,即元人所为曲调也。[乐府纪闻]

陈刚中太常引

天台陈刚中曾为僧以避世变,至元中,献大一统赋得官,奉使安南。有诗云:“老母越南垂白发,病妻塞北倚黄昏。蛮烟瘴雨交州客,三处相思一梦魂。”所著交州集一卷,皆志风土之异。端阳日当母诞,不得归,作太常引词云:“彩丝堂上簇兰翘。记生母、在今朝。无地捧金蕉。奈烟水、龙沙路遥。”又云:“短衣孤剑客乾坤。奈无策、报亲恩。三载隔晨昏。更疏雨、寒灯断魂。”至今读之,犹令人如见青衫泪痕也。[尧山堂外纪]

李治双蕖怨

大名民家有男女以私情不遂赴水者,後三日,二尸相抱出水滨,是年此陂荷花无不并蒂。李治赋双蕖怨云:“为多情,和天也老,不应情遽如许。请君试听双蕖怨,方见此情真处。谁点注。香潋滟银塘,对抹胭脂露。藉丝几许。伴玉骨春心,金沙晚泪,漠漠瑞红吐。连理树。一样骊山怀古。古今朝暮云雨。六郎夫妇三生梦,幽恨从来艰阻。须念取。共翡翠鸳鸯,照影长相聚。秋风不住。怅寂寞芳魂,轻烟北渚。凉月又南浦。”事奇而词亦工,堪与雁丘作并传。[乐府纪闻]

梁曾词

梁贡父,燕京人,大德初为杭州路总管,政事、文学皆有可观,尝作西湖送春木兰花慢词云:“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人生能几欢笑,但相逢、尊酒莫相推。千古幕天席地,一春翠绕珠围。

彩云回首暗高台。烟树渺吟怀。拚一醉留春,留春不住,醉里春归。西楼半帘斜日,怪衔春燕子却飞来。一枕青楼好梦,又教风雨惊回。”此词格调俊雅,不让宋人也。[词品]

赵孟ぽ词

赵子昂以程钜夫荐,仕元为翰林承旨,元主见其仪观非常,恐为人望所归,密至馆阁相其背,曰秀才官。後有虞堪题其所画苕溪图曰:“吴兴公子玉堂仙。

写出苕溪似辋川。回首青山红树下,那无十亩种瓜田。”邵复斋曰:“公以承平王孙而遭世变,黍离之悲,有不能忘情者,故其长短句有骚人之遗。”[尧山堂外纪]

元好问小圣乐

都城外有万柳堂,廉野云置酒招卢疏斋、赵松雪同饮,时歌妓解语花者,左手折荷花,右手执杯行酒,歌小圣乐词云:“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

海榴初绽,朵朵蹙红罗。乳燕雏莺弄语,对高柳鸣蝉相和。骤雨过。似琼珠乱撒,打遍新荷。人世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富贵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燕赏,饮芳醑,浅斟低歌。且酩酊,从教二轮,来往如梭。”此词载锦机集,盖元遗山岗为制曲以教歌者也。[古今词话]

赵孟ぽ赠贵贵

赵松雪於李丞相会间赠歌者贵贵浣溪沙云:“满捧金杯低唱词。尊前再拜索新诗。老夫惭愧鬓成丝。罗袖染将修行翠,粉香须上小梅枝。相逢不似少年时。”[词苑]

管仲姬题渔父图

松雪夫人管仲姬,生泖西小蒸,至今其路尚名管道。工诗,善画竹,亦能小词,尝题渔父图云:“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利浮名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弄月吟风归去休。”松雪和云:“渺渺烟波一叶舟,西风木落五湖秋。盟鸥鹭,傲王侯。管甚鲈鱼不上钩。”[太平清话。]

赵管倡和

赵承旨与管夫人伉俪相得,倡和甚多。一日赵欲纳姬,以一曲调管夫人云:“我为学士,你做夫人。岂不闻陶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越女何过分。你年纪也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管亦以一曲答之云:“你侬我侬,忒熬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他来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和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调笑甚工。[古今词话]

詹玉清平乐

故宋驸马都尉杨震尝招詹天游饮。酒半,出诸姬侑觞。天游属意名粉儿者,口占浣溪沙,有“不曾真个也消魂”之句。杨遂以粉儿赠之曰;“请天游真个消魂也。”天游又有清平乐云:“醉红宿翠。髻乌云坠。管是夜来浑不睡。那更今朝早起。东风满搦腰肢。阶前小立多时。却恨一番新雨,想应湿透鞋儿。”云见一妓诉状立厅下,遂赋此。一云石次仲作。[乐府纪闻]

詹玉赋古镜

詹天游於至元中监醮长春宫,见羽士丈室镜,状如秋叶,背有金刻“宣和御宝”四字,有感,因赋霓裳中序第一词,云:“一规蟾魄。瞥过宣和几春色。

知那个、柳松花怯,曾搓玉团香,涂云抹月。龙章凤刻。是如何儿女消得。便孤了翠鸾何限,人更在天北。磨灭。古今离别。幸相从、蓟门仙客。萧然林下秋叶。

对云淡星疏,眉青影白。佳人已倾国。漫赢得痴铜旧画,兴亡事,道人知否,见了也华发。”[词苑]

詹玉送童瓮天

詹天游以艳词得名,见诸小说。其送童瓮天兵後归杭齐天乐云:“相逢唤醒京华梦,吴尘暗斑吟发。倚扌詹评花,认旗沽酒,历历行歌奇迹。吹香弄碧。有坡柳风情,逋梅月色。画鼓红船,满湖春水断桥客。当时何限俊侣,甚花天月地,人被云隔。却载苍烟,更招白鹭,一醉修江又别。今回记得。再折柳穿鱼,赏梅催雪。如此湖山,忍教人更说。”此颜破杭州之後也。观其词绝无黍离之感、桑梓之悲,而止以游乐为言,宋季士习,一至於此。[词品]

赵雍木兰花慢

赵待制作木兰花慢词,又别书乐府成帙,以就正於王德琏,凡三十五首,而艳词特多。凭阑干、水调歌头二阕,颇以孤忠自许,纷华是薄,而兴亡骨肉之感,默寓其中。意其父子之仕当时,亦实有不得已者,良可悲也。[许初跋赵仲穆自书乐府卷子]

王国器踏莎行

王德琏,赵子昂之婿,其学识为时所推。尤长於今乐府,曾制踏莎行八阕寄杨廉夫,廉夫大称赏,命侍儿歌之,并梓以行世。[词统]

姚燧醉高歌

姚牧庵醉高歌词云:“十年燕月歌声。几点吴霜鬓影。西风吹起鲈鱼兴。已在桑榆暮景。荣枯枕上三更。傀儡场中四并。人生幻化如泡影。几个当机自省。”牧庵一代文章钜公,此词高古不减东坡、稼轩。[词品]

吴澄渡江云

吴草庐以理学名,其和揭浩斋送春渡江云,流传一时。词云:“名园花正好,娇红白,百态竞春妆。笑痕添酒量,丰脸凝脂,谁与试铅霜。诗朋酒伴,趁此日、流转风光。尽夜游,不妨秉烛,未觉是疏狂。茫茫。一年一度,烂漫离披,似长江去浪。但要教、啼莺语燕,不怨庐郎。同春春道何曾去,任蜂蝶、飞过东墙。君看取,年年潘令河阳。”[词苑]

虞集风入松

元文宗御奎章阁,虞一为侍从,日以讨论法书名画为事。柯敬仲退居吴下,伯生赋风入松词寄之,末云:“报道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词翰兼美,一时传唱,机坊织其词为帕,几如法锦。後张仲举於姚子章席上,同敬仲赋摸鱼儿,末段及之云:“楚芳玉润吴兰媚,一曲夕阳西下。沉醉罢。君试问人生,谁是无情者,先生归也。但留意江南,杏花春雨,和泪在罗帕。”楚芳、吴兰,二妓名。

[古今词话]

张翥摸鱼儿

黄季景湖亭莲花,中有双头一枝,方邀客同赏,而为人折去,季景惘然。张仲举为作摸鱼儿词云:“问西湖、旧家儿女。香魂还又连理。多情欲赋双蕖怨,闲却满奁秋意。娇旖旎。爱照影红妆,一样新梳洗。王孙正拟。唤翠袖轻歌,玉笙低按,凉夜为花醉。鸳鸯浦。凄断凌波梦里。空怜心苦丝脆。吴娃小艇应偷采。

一道绿蒲犹碎。君试记。还怕是西风,吹作行云起。阑干漫倚。待载酒重来,寻芳已晚,馀恨渺烟水。”[词苑]

张翥梅词

古今梅词甚多,惟张翥六州歌头一首云:“孤山岁晚,石老树槎牙。逋仙去,谁为主,自疏花。破冰芽。乌帽骑驴处,近修竹,侵荒藓,知几度,蹋残雪,趁晴霞。空谷佳人,独耐朝寒峭,翠袖笼纱。甚江南江北,相忆梦魂赊。水绕云遮。思无涯。 又苔枝上,香痕沁,幺凤语,冻蜂衙。瀛屿月,偏来照,影横斜。

瘦争些。好约寻芳客,问前度、那人家。重呼酒,摘琼葩。插鬟鸦。唤起春郊扶醉,休辜负,锦瑟年华。怕流芳,不待回首易风沙。吹断城笳。”真有飞鸿戏海,舞鹤游天之势。[卓人月]

仇远八犯玉交枝

仇仁近居钱塘,游其门者张雨、张翥,俱以能词名。其咏蝉齐天乐极可诵,尝登招宝山观日出,作八犯玉交枝,後段云:“不知是水是山,不知是树。茫茫知是何处。倩论证问、凌波轻步。漫凝睇、乘鸾秦女。想庭曲、霓裳正舞。莫须长笛吹愁去。怕唤起鱼龙,三更喷作前山雨。”其纵横之妙,直似东坡。[词苑

张雨咏梅

张雨,故宋崇国公九成裔孙,自号句曲外史。有雪狮儿咏梅花次仇山屯阝韶云:“今香弄粉,便勾引、游骑寻芳,城南城北。别有西屯阝断港,冰冫斯微绿。

孤山路熟。伴老鹤晚先寻宿。怕冻损三花两蕊,寒泉幽谷。 几番花影濯足。记归来、醉卧雪深平屋。春梦无凭,鬓底闹蛾争扑。不如图画相对,展官奴风竹。

烧黄独。自听瓶笙调曲。”[词苑]

题八咏楼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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