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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益都髙朩王予从女兄之夫博雅君子也尝遗予晦翁墨迹一巻诗云风雪集岁宴掩关聊自休今晨展遐眺倚此寒岩幽同云暗空室皓彩迷林丘崩奔小涧歇飞舞増绸缪仰看鸾鹤翔俯视江汉流乾坤有竒变澒洞惊两眸三酌不自温倚杖空冥搜悲歌动华薄璀璨忽满裘向来一杯酒浩荡千里逰亦复有兹赏微言寄清酬解携今几许光景逝不留懐人眇山岳省已纷愆尤对此竒絶境一欢生百忧茫然发孤咏逺思谁能收雪中与林择之祝弟登刘园之宴坐岩有懐南岳旧逰赋此呈择之属和并寄敬夫兄干道三年冬十二月上浣新安朱熹奉寄时灯下走笔右诗葢书寄南轩者昔人谓先生字学曹公今此书正类东坡先生巻首有柯敬仲题字后有欧阳圭斋及大梁班彦功跋(池北偶谈)

公以天下所系赖之身受六经之托著书满家望风承敎于门下者不可数计名斯堂也其将礼耕义种与天下治人情之田乎抑良农能稼而不能穑藏之名山待其人乎朱子之诗曰面似冻梨头似雪后生谁与属遗经公其念经之久荒而与吾徒锄治之则当何如也(朱字绿锄经堂记)

蔡元定

蔡元定字季通博学强记通术数逰朱晦翁门极喜之詹元善尤重之荐其传康节之学命使定厯密院札令赴行在蔡虽不应命人犹以聘君称之晦翁以道学不容于时胡纮章疏并及蔡谓之妖人坐谪道州以死蔡善地理学毎与乡人卜塟改定其间吉凶不能皆验及贬有赠诗者曰掘尽人间好陇丘寃魂欲诉更无由先生若有尧夫术何不先言去道州(谈薮)

绍兴辛已蔡元定在显庆堂推衍后世子孙休咎赋云显庆堂将后世推子孙绍复承吾书四传学业家还在五世因贪人产除纉俗流风六七代继兴遗迹八九渠数终轮奂犹有代御史尹仁为吹嘘厥后子沈集书经传注盛行于世而孙模杭辈相继表扬曽孙希仁以贪酷籍没成化丙申巡按御史尹仁入关夜梦一老人嘱求栖身之地叩其姓名曰蔡某也及至建阳访蔡氏子孙得其所传家谱阅之见西山推演后世之诗中预有姓名不觉悚然即捐俸为建传心堂葢其赋毫不爽云(涌幢小品)

赵忠定当国招蔡季通不至犹坐赵党谪死道州伪禁方严朱文公题其墓云有宋西山先生蔡季通之墓章泉哭之云鹃呌春林辱赠诗鴈回湘浦忽传悲兰枯蕙死迷三楚雨暗烟香碍九疑早日力辞公府檄暮年名入党人碑乌虖季子延陵字不待镵词行可知是时章泉句律如此宜为一世所宗晚年诗太坦率几于鳯徳之衰矣(后村诗话)

会景建送蔡季通赴贬云四海朱夫子征君独典刑青云伯夷传白首太玄经有客怜孤愤无人问独醒瑶琴空鏁匣弦絶不堪听其后景建亦坐诗祸谪舂陵而卒(后村诗话)

花竹幽窓午梦长此中与世暂相忘华山处士如容见不觅仙方觅睡方深得黒甜三昧西山蔡季通有睡诀云先睡心后睡眼海庵以为此古今未发之妙然其语本千金方云半醉酒独自宿软枕头暖葢足能息心自瞑目此睡诀也(坚瓠集)

严羽

严羽字仪卿自号沧浪逋客自风骚而下讲究精到即杂出古人之诗隠其姓名举以相试悉能辨别其世代门户尝作诗辨譬之禅乗汉魏晋与盛唐第一义也大厯以还小乗禅也晚唐声闻辟支果也学汉魏晋盛唐者临济下也学大厯以还者曹洞也又论诗法有五曰体制曰格力曰气象曰兴趣曰音节诗品有八曰髙曰深曰逺曰长曰雄浑曰飘逸曰悲壮曰凄怆其用有三曰起结曰句法曰字眼其大概有二曰优游不迫曰沉着痛快其极致有一曰入神其自诩诗辨自谓千百年公案析骨还父析肉还母李杜复生不易斯言也羽诗虽太祖唐人然其体裁匀密词调清壮无一语轶绳尺之外同时台人戴石屏深加奬重其子鳯山鳯山子子野半山邑人上官阆风吴潜夫朱力庵吴半山黄则山盛传宗派殆与黄山谷江西诗派无异(闽书)

夫诗有别才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所谓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诗者吟咏性情也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近代诸公乃作竒持解会遂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夫岂不工终非古人之诗也葢于一唱三叹之音有所歉焉且其作多务使事不问兴致用字必有来歴押韵必有出处读之反复终篇不知着到何在其末流甚者呌噪怒张殊乖忠厚之风殆以骂詈为诗诗而至此可谓一厄也然则近代之诗无取乎曰有之吾取其合于古人者而已国初之诗尚沿袭唐人王黄州学白乐天杨文公刘中山学李商隠盛文肃学韦苏州欧阳公学韩退之古诗梅圣俞学唐人平澹处至东坡山谷始自出已意以为诗唐人之风变矣山谷用工尤为深刻其后法席盛行海内称为江西宗派近世赵紫芝翁灵舒辈独喜贾岛姚合之诗稍稍复就清苦之风江湖诗人多效其体一时自谓之唐宗不知止入声闻辟支之果岂盛唐诸公大乗正法眼者哉嗟夫正法眼之无传久矣唐诗之说未唱唐诗之道或有时而明也今既唱其体曰唐诗矣则学者谓唐诗诚止于是耳得非诗道之重不幸欤故予不自量度辄定诗之宗旨且借禅以为喻推原汉魏以来而截然谓当以盛唐为法虽获罪于世之君子不辞也(沧浪诗话)

严仪卿论诗以为当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此诗家妙语也又引禅家羚羊挂角香象渡河等语见作诗者当不落理路不着言筌学诗者诚不可不知此意然观王右丞辋川别业与积雨辋川庄作李颀题璇上人山池诸篇皆从实地说何曽作浮滥语今人则全无血脉一句说向东一句说向西以为此不落理路不着言筌即水中月镜中花也此何异向痴人说梦而仪卿数语无乃为疑误后人之本耶(稗史彚编)

遵王钱氏曰世之论唐诗者必曰初盛中晚老师竖儒逓相传述揆厥所由葢创于宋季之严羽而成于明初之髙棅承讹踵缪三百年于此矣夫所谓初盛中晚者论其世也论其人也以人论世张燕公曲江世所称初唐宗匠也燕公自岳州以后诗章凄惋传得江山之助则燕公亦初亦盛曲江自荆州以后同调讽咏犹多暮年之作则曲江亦初亦盛以燕公系初唐也遡岳阳唱和之作则孟浩然应亦盛亦初以王右丞系盛唐也酬春夜竹亭之赠同左掖梨花之歌则钱起皇甫冉应亦中亦盛一人之身更歴二时将诗以人次耶抑人以诗降耶世之荐樽盛唐开元天宝而已自时厥后皆自郐无讥者也诚如是则苏李枚乗之后不应复有建安有黄初正始之后不应复有太康有元嘉开元天宝已徃斯世无烟云风月而斯人无性情同归于墨穴朩偶而后可也严氏以禅喻诗无知妄论谓汉魏盛唐为第一义大歴为小乗禅晚唐为声闻辟支果不知声闻辟支即小乗也谓学汉魏盛唐为临济宗大厯以下为曹洞宗不知临济曹洞初无胜劣也其似是而非误入箴芒者莫甚于妙悟之一言彼所取于盛唐者何也不若议论不涉道理不事发露指陈所谓玲珑透彻之悟也三百篇诗之祖也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不敢效我友自逸非议论乎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非道理乎胡不遄死投畀有北非发露乎赫赫宗周褒姒灭之非指陈乎今任其一知半见指为妙悟如照荧光如窥隙日以为诗之妙解尽在是学者沿途觅迹摇首侧目吹求形影摘抉字句曰此第一第二义也曰此小乗大乗也曰是将流而为中为晚盛唐之牛迹兎径佹乎其唯恐折而入也目翳者别见空华热膓者旁指鬼物严氏之论诗亦其翳热之病耳而其症传染于后世举目皆严氏之眚也发言皆严氏之谵也而互相标表期以药天下之诗病岂不傎哉(因树屋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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