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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萧统(二)

○与何胤书

某叩头叩头。昔园公道胜,汉盈屈节;春卿明经,汉庄北面。况乃义兼乎此,而顾揆不肖哉。但经途千里,眇焉莫因,何尝不梦姑胥而郁陶。想具区而杼轴,心往神留,於兹有年载矣。方今朱明在谢,清风戒寒,想摄养得宜,兴时休适,耽精义,味玄理,息嚣尘,习泉石,激扬硕学,诱接後进,志与秋天竞高,理与春泉争溢。乐可言乎!乐可言乎,岂与口厌刍拳,耳聆丝竹者之娱同年语哉!方今泰阶端平,天下无事,修日养夕,差得从容。每钻阅六经,泛滥百氏;研寻物理,顾略清言。既以自慰,且以自警。而才性有限,思力匪长,热疾愦其神,风眩弊其体,多惭过目,释卷便忘。是以蒙求之怀,於兹弥轸。聊遣典书陈显宗申其蕴结,敬想口宜,此岂尽意。某叩头。(《艺文类聚》三十七) ○答晋安王书

得五月二十八日疏并诗一首,省览周环,慰问促膝。汝本有天才,加以爱好,无忘所能,日见其善,首尾裁净,可为佳作。吟玩反覆,欲罢不能。相如奏赋,孔璋呈檄;曹刘异代,并号知音。发叹凌云,兴言愈病。尝谓过差,未以信然。

一见来章,而树谖忘瓮;方订昔谈,非为妄作。炎凉始贸,触兴自高,睹物兴情,更向篇什。昔梁王好士,淮南神贤,远致宾游,广招英俟,非惟藉甚当时,故亦传声不朽。必能虚己,自来慕义。含毫属意,差有起予。摄养得宜,与时无爽耳。

既责成有寄,居多暇日,僝核坟史,渔猎词林,上下数千年闲无人,致足乐也。

知少行游,不动亦静,不出户庭,触地丘壑。天游不能隐,山林在目中。冷泉石镜,一见何必胜於传闻;松坞杏林,知之恐有逾吾就。静然终日,披古为事,况观六籍,集玩文史。见孝友忠贞之迹,睹治乱骄奢之事,足以自慰,足以自言。

人师益友,森然在目;嘉言诚至,无俟旁求。举而行之,念同乎此。但清风朗月,思我友于,各事藩维,未克棠棣。兴言届此,梦寐增劳;善护风寒,以慰悬想。

指复立此促迟还书,某疏。

○答湘东王求《文集》及《诗苑英华书》

得疏,知须《诗苑英华》及诸文制,发函伸纸,阅览无辍。虽事涉鸟有,义异拟伦,而清新卓尔,殊为佳作。夫文典则累野,丽亦伤浮。能丽而不浮,典而不野,文质彬彬,有君子之致。吾尝欲为之,但恨未逮耳。观汝诸文,殊与意会。

至於此书,弥见其美。远兼邃古,傍暨典坟,学以聚益,居焉可赏。吾少好斯文,迄兹无倦。谭经之暇,断务之馀,陟龙楼而静棋,掩鹤关而高卧。与其饱食终日,宁游思於文林。或日因春阳,其物韶丽,树花发,莺鸣和,春泉生,暄风至,陶嘉月而嬉游,藉芳草而眺瞩。或朱炎受谢,白藏纪时,玉露夕流,金风多扇,悟秋山之心,登高而远托。或夏条可结,倦於邑而属词,冬云千里,睹纷霏而兴咏。

密亲离则手为心使,昆弟晏则墨以亲露。又爱贤之情,与时而笃。冀同市骏,庶匪畏龙。不如子晋,而事似洛滨之游;多愧子桓,而兴同漳川之赏。漾舟玄圃,必集应、阮之俦;徐轮博望,亦招龙渊之侣。校核仁义,源本山川;旨酒盈,嘉肴溢俎。曜灵既隐,继之以朗月;高春既夕,申之以清夜。并命连篇,在兹弥博。又往年因暇,搜采英华,上下数十年间,未易详悉,犹有遗恨。而其书已传,虽未为精核,亦粗足讽览。集乃不工,而并作多丽。汝既须之,皆遣送也,某启。

○诫谕殷钧手书

知比诸德,哀顿为过,又所进殆无一溢,甚以酸耿。迥然一身,宗奠是寄,毁而灭性,圣教所不许。宜微自遣割,俯存礼制,饣粥果蔬,少加勉强。忧怀既深,指故有及,并令缪道臻口具。(《梁书·殷钧传》) ○与张缅弟缵书

贤兄学业该通,莅事明敏,虽倚相之读坟典,郄之敦《诗》、《书》,惟今望古,蔑以斯过。自列宫朝,二纪将及,义惟僚属,情实亲友。文筵讲席,朝游夕宴,何曾不同。兹胜赏,共此言寄。如何长谢,奄然不追!且年甫强仕,方申才力,摧苗落颖,弥可伤惋。念天伦素睦,一旦相失,如何可言。言及增哽,摧笔无次。(《梁书·张缅传》)

○答云法师请开讲书

统览近示,知欲见令道义。夫释教凝深,至理渊粹,一相之道,杳然难测,不二之门,寂焉无响。自非深达玄宗,精解妙义,若斯之处,岂易轻办。至於宣扬正教,在乎利物耳。弟子之於内义,诚自好之、乐之,然钩深致远,多所未悉,为利之理,盖何足论。诸僧并入法门,游道日广;至於法师,弥不俟说。云欲见参禀,良所未喻。想得此意,不复多云。统和南。(《广弘明集》二十一) ○又答云法师书

重览来示,知犹欲令述义。不辩为利,具如前言。甘露之开,弥惭未说。若止是略标义宗,无为不尔。但愧以鱼目拟法师之夜光耳。统和南。(《广弘明集》

二十一)

○七契

奚斯逸士,肥遁弃荣。莲峰於焉划迹,灌水是用庇形。口不悦於五味,心不娱於八声。鄙巢父之称哲,笑苏门之为英。鹄盖龙,初不关意;凤吹鼍鼓,终不屑情。跨四海而擅美,迈三古而振名。居山林而不返,终无虑而无营。於是辩博君子,词若涌泉,言逾却秦之鲁,辩超稷下之田。欲抑则大鹏垂翅,欲抗则尺冲天。闻逸士之怀宝,乃拂衣而造焉。驾两骖之如手,乘轻车之若流。爰自畿甸,径造山周。傍瞻虹见,俯眺云浮。鸣禽聒耳,零雾蔽眸。唯一壑之为阻,无三迳之可求。於是披榛陟路,援萝践萼,虽跋涉而不休,睹逸士之所托。其为居也,寂焉而靡所听,暝然而无所瞻。三春蔓户,八桂攒檐;荜门鸟宿,圭窦狐潜。

风来室摇,露下窗沾。实人迹之罕至,逸士於此而独淹。君子曰:盖闻智士不希狷介,仁者莫有迷邦。传说终受殷爵,吕望遂启齐封。余敬吐诚而毕虑,予能留志而见从乎?逸士曰:鄙人固陋,自潜幽薮,必枉话言,敬聆金口。

君子曰:若夫夹锺之节,春景依迟。碧树初蕊,绿草含滋。春台之乐,信矣熙熙。於是百金之士,万锺之家,招摇隆富,徵集豪华。驾紫骝之马,乘青盖之车。出自高宇,行无狭斜。陶嘉月而结交游,藉芳辰而宴朋友。望宜春以随肩,入长杨以携手。金盘荐美藉之珍,玉杯沈缥清之酒。义曰和神,事非爽口。於是娱乐未终,留光将夕,飞触引满,奋袖举白,投辖安坐,欢甚促席,以会雕虫之宾,加有清谈之客。论同炙果,藻若陵云。戴凭不能高其说,相如不能擅其文。

无玄不析,无细不分。弱简玉振,下笔兰芬。乃亦六郡未拟,非直三蜀蔑闻。

属虞泉气晚,朗月潜曜;清卮未阑,宵景方照。奇舞递作,名讴斯召。约绰妍姿,婵嫣宜笑;绮谷风吹,珠玑星耀。齐竽扬参差之响,赵瑟奏铿锵之妙。兹亦游因之至娱,子能偕此而为乐乎。逸士曰:轻荡游观,非予所耽。得性行乐,从好山南。

君子曰:辅性和神,实惟至味。非直方今见重,乃亦自古攸贵。不周之和,调肠补胃。杂以龙肝、ㄑ炙,豹舌、猩唇,刘氏之醢,范公之麟。出际,鲟来江岷;蒲菹芬馥,古圣所珍。其酒则苍梧九酝,中山千日,取譬湛露,拟之饴蜜,百味交驰,三雅闲出。若其珍异,则修筵斯溢,千品万类,不可详悉。西母灵桃,南楚萍实,东陵之瓜,北燕之栗,湖畔之柿,江阴之橘,张掖白柰,恒阳黄梨,河东洗犬,陇蜀蹲鸱,并怡神甘口,穷美极滋,加以伊公调和,易氏燔畔,传车渠之宛,置青玉之案,瑶俎既已丽奇,雕盘复为美玩。子能与予而享之乎?逸士曰:甘肠腐,五味口爽,伊人素蓄,无羡方丈。

君子曰:千里之驹,出自余吾,伯乐所选,伏波所模。通肩合相,平腹应图;激电比速,蹑景竞驱,腾黄弗敢拟骏,赤兔莫与争途。异态连卷,奇姿猗倚,逸足骤反,游云移驶,形函游华,日不暇徙。乃饰金羁之昭晰,加以玉鞍之辉焕,连乾丽靡,轻苏粲烂,逸气既为胜瞩,美饰重成壮观。蹄蹶红尘,膺流绛汗,风起龙骧,灰声鸟散,自古迄今,人谁不玩。逸士能就予而乘之乎?逸士曰:游逸轻佻,策马争驱,粤今乐静,岂能感娱。

君子曰:光形饰体,莫过鲜衣。冠骏火之长缨,若曾云之零霏。琅珩佩,言饰于背,飘风轻裾,是用曜躯。方空之绶,弱纨之蕉,暑才炎而已却,风未至而先摇。既唯照丽,兼以轻锵,似朝霞之发彩,若夕景之舒光。至夫杪秋既谢,寒绪中人,则轻狐称美,丰貂表珍,斯乃赤也所以去鲁,孟尝所以出秦。步光之妙,具之华,君子武备,所用御邪,标以珠玉,饰以莲花,其任则百冶精锐,利拟秋霜。岂止在身为美,服袭称臧,固乃龙跃於襄水,见气於南昌。幽通神化,其妙难详。将与逸士服之以相徉。逸士曰:纟避暑,袍御冬,鲜丽绮靡,未之或从。

君子曰:实有乔桐,抽叶青葱;结根善地,拟干华嵩。栖凤曾山之侧,藏龙平陵之东。拂暧逮之高云,鼓梢杀之雄风。苕亭万仞,实造天中。乃使匠石运斤,班输琢锤,制起玄修,形逾缘绮,与金石而铿锵,共丝竹而曼靡。托北方之佳人,命高楼之杞氏,闲以巴、陇才僮,邯郸妙妓,骋兽为之辍驰,飞禽为之不徙。加以荆和之饰照耀,柘丝之弦激扬,三声吐韵,四结流唱,辞高薰奏,响溢芝房,竹来ㄍ谷,律写归昌,再鼓而玄鹤集,九成而仪凤翔,初音鲁踊,馀妙绕梁。何止田文慨慷,刘靖心伤而已哉!中山青曲,若折而和,扬美目以流眄,启玉齿而安歌。歌曰:阳阿奏兮激楚流,望洛水兮有好仇,纵轻棹兮泛龙舟。将与逸士,陟彼华堂,憩诸闳馆。玉宇明华,文阶灿烂;璇题昭晰,珠帘彪焕。身托玳瑁之筵,目寓琼华之玩。止以悦诸和性之乐,岂非绮丽之观哉!逸士曰:居兹四郭,宁辨五音,靡曼不极,君子弗钦。虽闻赡辞之锐,无会野人之心。

君子曰:白藏肃杀,天高野清,玉树始落,金蕊初荣,幕燕北反,沙雁南征,实秋收之美节,将校猎以娱情。使枥无伏马,巷靡遗行,执戈於芊眠之野,弯弧於旷浪之阴。养由轻盼,则林摧鸷兽;蒲且效技,则虚下翔禽。腾猿蹶其足,虎不择音。掩兔、辚鹿,既蔑古之鸟有;填坑满谷。亦<耳少>昔之上林。至於轻缴才飞,则连鸿解羽;微纤始放,则并鳞失波。岂论玄泉之则,宁愿将遨之歌。

弭节言旋,禽不可算;周施眺览,足为京观。子虽山栖,其从此玩。逸士曰:解网垂仁,殷王美则;闻声不食,孔圣淑音。害蠢类而为乐,岂君子之用心。

君子曰:盖闻地美养禾,君人爱士;泽被无垠,光照郊鄙。蒲轮必邹鲁之儒宗,纡青必洛阳之才子。大汉愧得人之盛,有周惭以宁之美。万国若翕从,四海同使指。刑措弗用,囹圄斯虚。既讲《礼》於《大学》,亦论《诗》於石渠。戈有载戢,史无绝书。铜律应度,玉烛调和。黄发击壤,青衿兴歌。元帅奇士,庠序鸿生,求礼仪之汲汲,行仁义之明明。隆采椽之义,却毒瑁之荣。当朝有仁义之睦,边境无烟尘之惊。信如四气,明并三光。厨巧挺茂,皆比芳。瑞鹿僛素,祥熊耀黄;灵禽乐囿,仪凤栖掌,太平之瑞宝鼎,乐协之应玉羊。丹鸟表色,玉露呈;野丝垂木,嘉苗贯桑。固以德苞子、姒,道迈虞、唐,六合宁泰,四宇咸康。不烦一戟,东瓯膜拜;讵劳一卒,西域献琛。鹿蠡稽颡以悛恶,楼兰面缚而革音。吾皆去鼻饮之穴,弃鸟举之深。固以泽流无外,恩被遐方;福比嵩岱,道则穹苍。岂有闻若斯之化,而藏其皮冠哉!逸士曰:鄙人寡识,守节山隅,不闻智士之教,将自潜以糜躯。请伏道而从命,愿开志以涤虑。(《文苑英华》

三百五十一)

○陶渊明集序

夫自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不忮不求者,明达之用心。是以圣人韬光,贤人遁世。其故何也?含德之至,莫逾於道;亲己之切,无重於身。故道存而身安,道亡而身害。处百龄之内,居一世之中,倏忽比之白驹,寄寓谓之逆旅,宜乎与大块而盈虚,随中和而任放。岂能戚戚劳於忧畏,汲汲役於人间。齐讴、赵女之娱,八珍、九鼎之食,结驷、连骑之荣,侈袂、执圭之贵,乐既乐矣,忧亦随之。

何倚伏之难量,亦庆吊之相及。智者、贤人居之,甚履薄冰;愚夫、贪士竞之,若泄尾闾。玉之在山,以见珍而终破;兰之生谷,难无人而自芳。故庄周垂钓於濠,伯成躬耕於野。或货海东之药草,或纺江南之落毛。譬彼鸳雏,岂竞鸢、鸱之肉;犹斯杂县,宁劳文仲之牲。至于子常、甯喜之伦,苏秦、卫鞅之匹,死之而不疑,甘之而不悔。主父偃言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卒如其言,岂不痛哉!

又楚子观周,受折於孙满;霍侯骖乘,祸起於负芒。饕餮之徒。其流甚众。唐尧四海之主,而有汾阳之心;子晋天下之储,而有洛滨之志。轻之苦脱履,视之若鸿毛。而况於他人乎?是以至人达士,因以晦迹。或怀厘而谒帝,或被褐而负薪。

鼓清潭,弃机汉曲。情不在於众事,寄众事以忘情者也。有疑陶渊明诗,篇篇有酒。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者也。其文章不群,辞彩精拔,跌宕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之与京。横素波而傍流,千青云而直上。语时事则指而可想,论怀抱则旷而且真。加以贞志不休,安道苦节,不以躬耕为耻,不以无财为病,自非大贤笃志,与道污隆,孰能如此乎?余素爱其文,不能释手,尚想其德,恨不同时。故加搜校,粗为区目,白璧微瑕,惟在闲情一赋,扬雄所谓劝百而讽一者;卒无讽谏,何足摇其笔端?惜哉!亡是可也。并粗点定其传,编之于录。尝谓有能观渊明之文者,驰竞之情遣,鄙吝之意祛,贪夫可以廉,懦夫可以立。岂止仁义可蹈,抑乃爵禄可辞。不必傍游泰华,远求柱史。此亦有助於风教也。(宋本《陶渊明集》)

○文选序

式观元始,眇觌玄风。冬穴、夏巢之时,茹毛饮血之世,世质民淳,斯文未作。逮乎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

《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之时义远矣哉!

若夫椎轮为大辂之始,大辂宁有椎轮之质;增冰为积水所成,积水曾微增冰之凛。

何哉?盖踵其事而增华,变其本而加厉。物既有之,文亦宜然。随时变改,难可详悉。尝试论之曰:《诗序》云,《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至於今之作者,异乎古昔。古诗之体,今则全取赋名。

荀宋表之於前,贾马继之於末。自兹以降,源流实繁。述邑居,则有凭虚亡是之作;戒畋游,则有长杨羽猎之制。若其纪一事,咏一物,风云草木之兴,鱼虫禽兽之流,推而广之,不可胜载矣。又楚一人屈原,含忠履洁,君匪从流,臣进逆耳,深思远虑,遂放湘南。耿介之意既伤,壹郁之怀靡朔。临渊有怀沙之志,吟泽有憔翠之容。骚人之文,自兹而作。诗者,盖志之所之也。情动於中,而形於言。《关雎》、《麟趾》,正始之道著;《桑闲》、《濮上》,亡国之音表。故《风》、《雅》之道,粲然可观。自炎汉中叶,厥涂渐异。退传有在邹之作,降将著河梁之篇。四言五言,区以别矣。又少则三字,多则九言,各体互兴,分镳并驱,《颂》者,所以游扬德业,裒赞成功。吉甫有穆若之谈,季子有至矣之叹。

舒布为诗,既言如彼,总成为颂。又亦若此。次则箴兴於补阙,戒出於弼匡,论则机理精微,铭则序事清润,美终则诔发,图像则赞兴。又诏诰教令之流,表奏笺记之列,书誓、符檄之品,吊祭、悲哀之作,答客、指事之制,三言、八字之文,篇辞、引序,碑碣、志状,众制锋起,源流间出。譬陶、匏异器,并为入耳之娱;黼、黻不同,俱为悦目之玩。作者之致,盖云备矣。余监抚馀闲,居多暇日,历观文囿,泛览辞林,未尝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自姬汉以来,眇焉悠邈;’

时更七代,数逾千祀。词人才子,则名溢於缥囊;飞文染翰,则卷盈乎缃帙。自非略其芜秽,集其清英,盖欲兼功太半,难矣。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书,与日月俱悬,鬼神争奥,孝敬之准式,人伦之师友,岂可重以芟夷,加之翦截。老、庄之作,管、孟之流,盖以立意为宗,不以能文为本。今之所撰,又以略诸。若贤人之美辞,忠臣之抗直,谋夫之话,辨士之端,冰释泉涌,金相玉振。所谓坐狙丘,议稷下,仲连之却秦军,食其之下齐国,留侯之发八难,曲逆之吐六奇,盖乃事美一时,语流千载,概见坟籍,旁出子史,若斯之流,又亦繁博。虽传之简牍,而事异篇章。今之所集,亦所不取。至於记事之史,系年之书,所以褒贬是非,纪别同异,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赞论之综缉辞采,序述之错比文华,事出於沈思,义归乎翰藻,故与夫篇什,杂而集之。远自周室,迄于圣代,都为三十卷,名曰《文选》云耳。

凡次文之体,和以汇聚。诗、赋体既不一,又以类分;类分之中,各以时代相次。(《文选》)

○同泰寺僧正讲诗序

大正以贞俗兼解,郁为善歌;师以行有馀力,缘情继响。余自法席既阑,便思和寂。杼轴二年,濡翰两器。大正今春复为同泰建讲,法轮将半,此作方成,所以物色不同,序事或异。(《本集》)

○尔雅制法则赞

惟斯法则,信如四时;严此刑政,刑轻罪疑。霜威已振,民不敢欺。(《艺文类聚》五十四)

○弓矢赞

弓用筋解,矢制良工,亦以观德,非止临戎。杨叶命中,犭爰堕张空。(《艺文类聚》六十,《初学记》二十二,《御览》三百五十。) ○蝉赞

兹虫清洁,惟露是餐。寂寞秋序,咽哳夏阑。定伊不美,曜彼华冠。(《艺文类聚》九十七。)

○陶渊明传

陶渊明字元亮,或云潜字渊明,浔阳柴桑人也。曾祖侃,晋大司马。渊明少有高趣,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群,任真自得。尝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曰: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姓字,宅边有五柳树(一本无树字),因以为号焉。

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欣然忘食。性嗜酒,而家贫,不能恒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尝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时人谓之实录。亲老家贫,起为州祭酒。

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遂抱羸疾。江州刺史檀道济往侯之,偃卧瘠馁有日矣。道济谓曰:“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今子生文明之世,柰何自苦如此?”对曰:“潜也何敢望贤?志不及也。”

道济馈以粱肉,麾而去之。後为镇军建威参军。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可乎?”执事者闻之,以为彭泽令。不以家累自随,送一力给其子书曰:

“汝旦夕之费,自给为难。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劳。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公田悉令吏种秫,曰:“吾常得醉於酒,足矣。”妻子固请种亢,乃使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岁终,会郡遣督邮至,县吏主曰:“应束带见之。”渊明叹曰:“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即日解绶去职。赋《归去来》,徵著作郎,不就。江州刺史王弘欲识之,不能致也。渊明尝往庐山,弘命渊明故人庞通之斋酒具,於半道栗里之闲邀之。渊明有脚疾,使一门生二儿舁(一作举)篮舆,既至,欣然便共饮酌。俄顷弘至,亦无迕也。先是颜延之为刘抑後军功曹,在浔阳,与渊明情款,後为始安郡,经过浔阳,日造渊明饮焉。每往,必酣饮致醉。弘欲邀延之坐(一作赴坐),弥日不得。延之临去,留二万钱与渊明。渊明悉遣送酒家,稍就取酒。尝九月九日,出宅边丛中坐久之,满手把菊。忽值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归。渊明不解音律,而蓄无弦琴(一作无弦素琴)一张,每酒知,辄抚弄以寄其意。贵贱造之者,有酒辄设。渊明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此。郡将常侯之。值其酿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漉毕,还复著之。时周续之入庐山,事释惠远,彭城刘遗民,亦遁迹匡山,渊明又不应徵命,谓之浔阳三隐。後刺史檀韶,苦请续之出州,与学士祖企、谢景夷三人,共在城北讲礼,加以雠校。所住公廨,近於马队。是故渊明示其诗云:周生述孔业,祖、谢响然臻;马队非讲肆,校书亦已勤。其妻翟氏,亦能安勤苦,与其同志。自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後后。自宋高祖王业渐隆,不复肯仕。元嘉四年,将复徵命,会卒,时年六十三。世号靖节先生。(宋本《陶渊明集》) ○祭达磨大师文

洪惟圣胄大师,荷十力之智印,乘六通而泛海,运悲智於梵方,拯颠危於华土。(《释藏》绮,《传法正宗记》达磨以梁大通二年终於元魏,以其丧告,梁武帝即宝玉,诏以祭礼供养,太子为文,其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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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之前,天狗噬夜,星月色变,空间动荡。千年以来,流传着一个关乎新玄帝诞生的预言。新的玄帝,可能拯救苍生,改写历史,亦可能毁灭文明,使世界陷入生灵涂炭。预言所指,亦正亦邪...在地球修行的过程中,各种修仙鬼怪,魑魅妖魔频繁出没。面对重重危机,云承星将如何修成玄帝,拯救全人类?.……本书书友群:《修成玄帝拯救全人类》书友群103771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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