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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退思录

海物惟错,其奇异不可胜纪者,据所见,有两头虾,名虾虎,两头略似蜈蚣。日月蛏,其壳两片薄而圆,一红、一白。卵鱼,入水则成卵,出水仍鱼。鹦鹅螺,中有蟹,出而复归,当是〈虫巢〉蛣腹蟹之类。蛣〈虫巢〉亦似螺,出则为蟹,略似蜘蛛,焚灼其后,则出而行,相距数尺,仍寻其壳而自入。花草果木未见者,有台湾花木记志之,大约皆近释家名物。如黄梨似禅杵,洋桃似禅仗,莲雾果似禅钵。至于释迦果、波罗密果直以取名,而伽蓝头尤象形惟肖。见案头一小黄狗,毛茸茸然,四足一尾,头目皆具,但不生动耳。问小竖云:此即金毛狗,乃草根也。握地出之,剪其叶,倒立于地,技细而挺,为足、为尾,不烦绳削。如有破损伤,取其毛敷之立愈。此药材,本台产云。

太高祖岩叟公,遗有金纸字画便面十余幅。余丱角时,曾见糊贴族兄椿华斋中。后宦游山左二十余年,侄攀桂从之,迄未言及何在。及戊申渡台,侄孙醴泉携之行箧中,取出装池成册;复选八幅为四屏,悬之署中斐亭壁间,皆国初名人手泽。两壁旧有画松,亦昔年名手所为;相为掩映,不觉座右风生也。丱角初见时,攀桂尚未有室,今其次子巳四旬余,计自岩叟公迄今六世矣。当年罢官归里,积藏书画,悉贻长支,予则次支裔。呜乎!我子孙勉为清白,则数百年后之视今,不犹今之视昔也乎!廉泉侄孙在家检之呈七世祖见行公孝经正解刻本,里人孙天士闳达序,携至台。于戊申重阳日,敬序而复付梓。高祖葵周公妣,系氏子也,今其后裔兰检太史为甲午第四名举人、乙未第六名进士,与余连捷,名次先后恰合,今为比邻。天士公入山西名宦祠,兰检尝主试山西,亲往祭之。岩叟公久官于闽,康熙年间入闱;余仍仕闽,甲辰入闱监试,皆先世之遗泽孔长也。服官者岂但当为眼前子孙计,其必有以贻谋于百十年之后也乎!

甲辰七月二十四日,接受汀、漳、龙道篆。是日,得福建永安志,宦迹卷内载岩叟公列传,敬钞寄入家乘。传云:徐起霖,南通州人,由贡生令永。时,政事孔棘,即筹所为御寇者;修城垣、备矢石,立震社,义勇黄六德、张贞吉、乡勇欧永福等为之长;联络各寨,抚安八保。汀、漳流寇由南路纵火焚城外屋,延城楼西北两楼及民居尽焚毁,几不可守。某昼夜防御,缉知内讧,急擒而歼之。群贼宵遁,地方以宁。有修其郄于当事,几不免。俄大兵叩关入闽,某美丰仪,解满语,贝勒见之,作〈忄尉〉快状。随军,敕授本府司理、署建篆,活难妇数百命,皆待赎者。无赎枕藉,以数十计,必请示后释,几无余生;某先释之,后卒获请。署府篆,其所判兴、泉数逆案,宥以胁从;其不获解网者,词严义止,皆其铁笔也。分闱得士七人,皆有声。诸台使荐章交上,旦夕需新命;旋以内艰报,而洒血徒步扶柩归。又徽郡志略,纪治陕惠政;恒山政绩,纪直隶官迹。亦廉泉手所得,并校刊于台阳,当以家藏补刊之同善录十卷同墓志铭等书,合为全帙。

徐松龛中丞,赠其先人敦艮齐遗书融贯易义,阐明理学,不朽之书也。先生自着瀛环志略全函,纪海外各夷,图说灿备。

同年长乐人王溱着韵学指南,鴃舌之音,得此可为雅言。

书院文童陈淑梯,以其曾祖陈笋湄太常寺卿(泉州人)自撰年谱求序,其人亦闽中琳琅也。

戊申七月十八日,台饷船遭风飘至凤山外洋,破且沉,溺毙无算;捞救得生者,委员卓津、费霖二员及从人数名而已。行李及所载,皆付东流。后于海滩寮舍中得鄂松亭同年赠余墨拓「平安」两大字,完好如故。又拾获仲弟京信一函,外封皆湿烂;内有附寄弟之履历,见者知为余家言,而送于署。盖以油纸加高丽笺包其外,故尚能辨识之;或海若怜其友于之情,而呵护之欤!是年六、七月,飓风大作,土人名台风;溺死换戍弁兵两次共百十余人,循例奏闻。又传闻某员家属男妇并奴仆十一人,亦附兵船而来,乃船价为出海(船中管事者)所蚀,已登舟而被水师营弁逐之上岸,闻者大恚;及知其船之覆没,则以为大幸。然其始,亦讹传并没。某使人至遭风处沿岸访之,果有女尸及幼孩尸,皆土人捞获而代为埋瘗者;掘而视之,不能辨,某痛愤如狂。后得登舟逐出之信,而始释然。然所视之尸,又不知为谁家之眷属也!遭风哨船有临时趁船未及者、商船有附配而又上岸者、饷船员弁有临时事故更易者,命该不死,莫非前定耳。然人事宜尽,爰集洋防诸书,为测海录。

过延平时,见隆观察假馆以居。问其故,曰:上年道署火,子妇孙男七口全毙;其夫人先歾,夜间柩中有声,移厝一日后,即遭此难。死者不灭于火,而生者反不免。其有数耶!闻之恻然。

八月二十四日,漳州孝廉林广迈附海航寄来重刊孝弟、闺范、福善等图二百本,皆漳人以原本翻刻而增纂者,又扬忠愍公年谱、家训百本,又玉历、阴隲文亲解等书各百本。分授诸生及耆老子弟,余存有渡海者令赍带供奉舟中,当可风正潮平也。

十一月十一日接六弟书,知于七月初十日得男。余兄弟三人,年逾四旬,皆膝下无人;仲弟于甲辰七月十二日得子,余于乙巳七月十九日得子。惟六弟两失偶,止一女,妾福姐素性悍而无生育,然无敢言续娶者。六弟出继叔父,无后为大。余以母丧归,弟以本生,期年服阕,因力为主持,聘拼茶场缪氏女为室。缪族素为富家而同宗不睦,谗谮不绝于耳。仲弟自京旋,与之经营筹划,先为纳费,复借居岔河场汤敬亭姻兄之宅。俟其妾性渐驯,乃于归焉。予与仲弟来往其间,亦良苦矣。新妇极贤淑,谗言皆冰释,嫡庶亦甚相安。六弟虽逾四旬,尚不违兄长之命,否则,已成而毁矣。当其择吉出赘时,余戏赠以句,举酒送之曰:天下无难事,总有过去时;天下本无事,乃兄自扰之。

乃兄虽多事,来年抱侄儿。今越年生子,乃其妾所生,亦天之怜乃兄而巧于报乎!里人传为美谈。仲弟在京寄诗至台云:昨夜灯花蜡凤红,佳音千里寄来鸿。四旬得子犹非晚,七月添丁喜更同。忠孝溯先叨祖德(叔祖麟书公,祀忠孝祠;妣王氏苦节旌表,弟其嗣孙也),诗书裕后守家风(命者谓此男日元有正学堂)。明年汤饼新秋节,樽酒蝉联十日中。

闽人刘铁岭,有杰气。尝从军,作记室,有述谚乐府云:差事好,有元宝。归寓迟,参衙早。急整冠,速着袄。下气向司阍,长揖问舆皂。勿令差事落他家,自有厚币报二爷。锦绣绸缎绫罗纱,累累白镪当分瓜。纷纷藉藉满道路,巡检县丞与主簿。前买船,后买石;石满船,三四尺。中流况船如树栅,洪波一卷渺无迹。行人聚观笑且唶,国帑轻抛竟何益!隶来督工,步武生风,指西骂东。鞭杖横前,青蚨挂肩,且向娼家一醉眠,明朝再来仍有钱。有感事句云:严霜碧血埋长剑,夜火寒潮落大星。登乌石山句云:野旷闻天籁,江清见佛心。咏美人诸诗,其睡梦一首云:一枕香酣腰半欹,春风引梦翠低眉。不知梦里缘何事,微启腮窝欲笑时。诗笔跌宕,此作则近于狭邪矣。

海外时有怪异,某年彰化起旋风,黑如轮,扶摇而上,将油车并一妇人摄至空中,奔东南而去。东城本欹侧,风过而扶正;妇人旋落地,亦无恙。又彰境地生牛毛,长寸许,旋即震动;叶松年协戎亲见之。己酉郡城有男如孕妇生产者,自肾出,如犬羊状,但细小耳。

己酉闰四月二十四、五日,旁见小星,或云太白昼见。

彭咏莪学使寄育婴三善说及二十一史、感应录等书,乡人梅吟五赠笠翁全集,彰州门人林广迈寄黄忠端公孝经赞,台郡某赠黄忠端公经学,彰邑门人欧阳腾赠唐欧阳詹文集同闽中所得真文忠公全集、李文贞公全集各书,并编辑为斯未信斋丛书。

旧仆随侍至台,病歾者毛贵,如皋人;王洪,扬州人;解明,扬州人;杂夫王二,如皋人;裁衣袁四,扬州人,此溺于海者;皆送其骸骨归故土,王二则葬于台郡外。解明之兄解福,昔年殁于漳州,今其弟欲运其兄柩而来,先为往漳州,仍浮海来台,不久,又殁。其柩并送归,而其兄则永为海滨之枯骨矣。远官而多收随人,其害非浅。

己酉十有二月十一日,邮筒自海上来,得山东鄹邑门人孟雨山博士寄新获金石拓本若干,装池悬之,与珊瑚、珠贝相辉映,虽居沧溟以外,而宗彝陈宝,斯羹斯墙,如坐绎山、洙水间也。

小儿初生,以活大黑鱼(俗名乌鱼)一条,入水煮熟,以汤浴儿,遍身浴后,赤身置产母怀中,贴身出汗透,则不出痘(裕子厚太守云)。

畜鹿三,逾年,育其二。五鹿岳岳,置后院,偶闻其呦呦而已。因树栅于斐亭之侧,驱而纳之,得以时顾视,渐生增厌。其大而雄者,以聚麀抵触不可制,群力缚之,以赠台邑令刘良卿。戏语之曰:此非地方有司约束之不可。但离群独去,为之惄然。向使听其置之后院,则任其自相生聚矣。宠者辱之几、荣者悴之渐,于此可悟。

夜梦因疾求签方,得竹沥米汁方,存记之。又梦玩一玉琢人儿,遍身刻阴隲文字。

海外不见喜鹊。每年或一、二日闻鹊噪,三日内必有渡海而来之亲族故人;想亦附帆樯而先登岸来报平安欤!

每拟奏疏稿,必有蟢子缠绕笔端。台地无冬蛰之时,而究未知来自何所也。

噶玛兰产熊掌,令宰夫胹之,三日夜无绝火;和以肉羹,与豕蹄不甚异。或曰:宜用其羹汁,以他味调和之。

己酉正月十二日夜间,有黑氧约宽数尺,横亘竟天;乃云气中分,两边斩齐,望之,似有黑色。或以为分类之兆,卒亦未验。

十九日开印升堂后,有大蝠自外入。旋绕座前,至退堂始去,或以集福为贺。

偶读满汉名臣传,见四海龙王封号,东显仁、西正恒、南昭明、北崇礼。各立木主,奉龙王庙中。又海潮神主,奉于船厂。每苦旱,祷雨辄应,书「生物不测」额悬之。

内山生竹菌,大者如盘,似灵芝。澎湖海中有树,如侧柏,疑珊瑚之未成者。沈清如县尹书斋案头,见小石,上生管,可炷香;旁有小树,枝细如发,槎枒匀密,不识其为何物。又大螺壳,如碗,欹侧磥葬,色黄如金,而锦纹周匝可玩。因索而藏之。螺杯出澎湖,或饰以鎏为爵,大小十枚、八枚,皆一律。留其外皮,则如翡翠;去之,则宝光的皪如珠。又有奇形异状、错釆陆离、不可殚述者,皆海潮落后检拾得之。细螺壳,大如黄豆,穿为手珠。郡志云:番妇最爱之,名曰蛤钏,又曰蛤网。荣女玩弄之,线断散落,以一误入鼻孔中,百计不得出;以物探取,则跳跃不得近,且愈拨愈深。俟其睡熟,以膏药为捻粘而出之。

余嗜新茶,海外得之如异珍,间或啜之,无味。马姬云:以手撮之过门限故也。命小奴以瓶携出门外,再取之,香冽如常。又鱼骨哽于喉,以箸于席上倒击之即下。此皆理之不可解者。

台地小儿猝有病,老妪取水一碗,而以三箸立其中;祝之云:如神鬼为祟,当立为竖柱。试之果然,焚纸钱禳之即愈。朔望日早餐,无论腥蔬肴馔,未经人食者,取一、二并饭一碗,置小儿所卧床上,令小儿拜之,曰床公、床婆也。久之,无疾病,亦屡验。

台郡南门外法华寺,古李氏梦蝶园也。前任熊介臣倡捐重修,添建厝屋,为客死者寄顿之所;甚善举也。尝于土中掘得古玉,长尺余,宽寸五、六分,厚四、五分,黝然苍润。尝为火帝塑像,置手中,作秉圭之用。虑被人窃取,仍令僧人秘藏之。当为玉界尺也,沧海为桑田,不知何代、何人沉于海耳。或云元圭。

甲申官泰安时,郡守为闽中杨蓉峰先生(惠元)。至壬辰年,先生作古人,而余以升高唐州去。世兄长士琮、次士珩,皆佳公子;琮,戊子孝廉。越甲辰,余巡闽漳,复晤于侯官,皆颓然老矣。门庭衰落,为之戚戚。后琮亦逝。丁未,余服阕,复以巡台至闽,珩欲同渡,不果。庚戌九月乃至台,赠朝珠、文具等件,皆蓉峰先生手泽。又眉道人草书一卷。接谭之下,笑语宛如先生复生。延至幕中,亦无忘故旧,以志今昔之感耳。余家与闽人最有缘,乡荐座师为廖仪卿师。出仕后,侍蓉峰太守,共事将十年,亦保荐卓异。师后苏鳌石(廷玉)、梁芷林(章巨)、杨雪〈艹上下,上中下〉(庆珠)、陈叙斋(功),皆山东上官而受知者。季弟则廖钰夫师(鸿荃)取弟子员,侄(锡淳)荐卷出廖(名)鸿苞房中,皆仪卿师昆仲也。其先人官于闽而有造于闽之报欤!

十月初二日,海东书院课期,有八十九老人张朝翔书寿字大幅赠余,以将届初九生辰也。时奉诏给老民顶带,因先予之。越日,仲弟自京中带回楹帖,为关中九十五老人刘恒业所书。书法如出少年手,盖钦赐翰林也。

初六日,刘沂泉子家懋自上海来,言夷人在上海燂洗大炮,铸大铁佛埋地中,不知何为。忽被迅雷击碎,大惧而止。果尔,则天心其悔祸矣。无论虚实,闻之一快。

昔在山左,济州产瑞禾、瑞麦,绘图征诗,皆山东人。今在台,同官者史梅叔(密)、孔雪鹤(昭慈)两司马,并济州人;吕寿山镇军(恒安)、嘉邑令王仰甫明府,亦皆山东人。应补题以志宦迹。云鹤言:彰化庚戌夏榴生双岐;郭巽帆司马言:凤山亦稻生双穗。应绘图而征闽人之诗。

府幕张新之便面有周文之大令(名沐润,河南人)书句云:乍冻花心真静女,半枯树体老禅师。

府幕丁月舲,钞岭南洋行传戒鸦片方,极效。洋行多以烟害人,亦有回心向善而戒人者。洋参二钱、茯苓二钱、豆蔻二钱、芡实二钱、陈皮二钱、莲子二钱、枸杞二钱、川贝一钱、白朮四钱、韭子二钱、泽舄二钱、大金樱二钱、兔丝二钱、淮山药二钱、肉桂二钱(以沉香代亦可),水四碗,煎二碗,加烟灰膏二钱,装瓶。如无烟灰膏,用烟灰六钱。〈月引〉将到时,空心服,每日夜共服三小杯或五、六杯。烟灰膏每服应递一、二分,烟灰亦如上。十数剂后,再将此方作丸药如梧子大,服数料,即可戒断。断后,去烟膏仍用此方配丸服七、八料或十数料,身体益健。

每日澄台下小室午后焚香趺坐,闭目静养片时,最为得力。有句云:绿纱窗里香烟袅,仙鹤一声午梦醒。生平嗜新茶,有句云:呼童扫叶烹秋露,对饮清茶是菊花。又,午梦初醒檐溜滴,知曾有雨润花来。又,咏台地气候云:寒露重分秧马路,秋风轻拂纸鸢天。又,日添一线纸鸢风,脑月榴花照眼红。

十一月初四日,接六弟家书,抄写岩叟公寿诗。康熙十月囗囗日(?)敬录入家乘。卷昔有「凤衔仙箓」四字,得自徐雨车家藏。

福州府传钞「禽言」六章,序云:伊古盛时,设谤木以通民隐;方今圣主,求真言以达舆情。所恨位同屈蠖,难输一日之诚;因思鸣托微禽,冀动九重之听。语虽同乎蜀吠,心实切于杞忧。倘援入刺时之例,罪我遑辞;如指为讪上之书,则吾岂敢!贴资云:行不得也哥哥,商人负累民人驮。试问近来闽省上户几多?中户几多?下户几多?岂无良法理盐鹾?穷乡僻壤皆搜罗。举殷贴疲岂长策?况难确访长差讹。藉端撞骗复不少,勒输之弊甚催科。食毛践土二百载,破家报效敢云苛!但恐元气太剥削,未免敛怨伤天和。裕国计,其如生命何?行不得也哥哥。驭夷云:行不得也哥哥,安插夷众无条科。试问近来内地乌鬼何多?白夷何多?红毛何多?纷纷购地营巢窝,岂真向化戢干犬?制敌守战为上策,能守能战方能和。即或通商许互市,驻泊口岸方无他。抑何藩篱自撤尽,通都大邑由经过。民夷杂处易生衅,变起仓猝如之何!彻桑土,莫待雨滂沱,行不得也哥哥。钱价云:行不得也哥哥,银价渐长加倍过。试问近来上库正款若何?杂税若何?地丁若何?官虽抚字拙催科,民欠愈少贴愈多。二千三百折时价,加一羡耗皆官驮。额外再起起不得,官清益觉难张罗。制钱搭放有旧例,何不对抵省奔波!羡余并准钱上库,行钱价患银销磨。开银矿,易似运铜么?行不得也哥哥。仓榖云:行不得也哥哥,仓储重务名实讹。试问近来积贮道仓几多?县仓几多?本邑既折金戈戈,平籴但将常例苛。州县杂解办兵饷,概收民食运内河。蓄无九年为不足,客未缓急难通挪。烽烟永息固无事,岂免水旱伤田禾。即使义仓有见榖,杯水其如车薪何!辕门案,既有童谣歌,行不得也哥哥。烟禁云:行不得也哥哥,毒草传遍芙蓉阿。试问近来烟禁罪贩若何?罪卖若何?罪吸若何?新例赫赫从重科,不旋踵而皆无他。王政何尝求速效?其弛毋乃纵之过。民未知耻奚由格,塞流徒见扬其波。漏卮今昔纵不问,金钱坐视全消磨。奚必咸阳三月火,一灯尽够焚山河。起痼疾,留俟后人何!行不得也哥哥。赌禁云:行不得也哥哥,赌博上下用盘窝。试问近来省会花会何多?宝局何多?摊场何多?知法怕法犹犯科,民愚又焉知其它。附城挂已四、五处,鸣锣聚众陈干戈。儒家公馆及草地,开庄匪类相遮罗。利令智昏各类聚,倾家荡产皆由他。衙门大小有常例,官纵查拿无如何。惩匪类,到案尚蹉跎,行不得也哥哥。

福州生员陈星辉,被兵役访其与赌案牵连,扭送至县。县交捕官看管,日久不释,作绝命诗自经死:文章莫漫羡吾曹,今日方知仕宦高。酷吏由来心似铁,先生况有笔如刀!孔融荐疏承恩久,伯有为妖操术劳。寄语老亲和少妇,休将世味等醇醪!乌足西沉永不升,前宵噩梦岂先征?已无遗语留兄弟,那有余颜对友朋。蝴蝶梦醒身是粉,杜鹃啼罢泪成冰。世人问我归何处,白玉楼中第二层。在押人证,地方官须刻刻留意。此生之罪,虚实未定,而情急轻生,其才可憎亦可惜也。况蚩蚩者抑郁以殁,更无知其为谁氏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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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我曾深深爱过你》外坑啦啦啦~~http://m.wkkk.net/a/972459/前世,云若安的心中只有陆少卿,而陆少卿也常常在她耳边低声的呼唤着“小安儿”。直到她的妹妹带着五岁的孩子找上门来,她被妹妹害到流产致死,他一直冷眼旁观。这一世,她傲视重生,顶着世界首席珠宝设计师的名头接近他。这一次,发誓不会再让他利用自己,残害自己。欺她辱她者,算计的你走投无路。破她家庭者,逼得你身败名裂,如过街老鼠。害她孩子者,对不起,这个世界上已经不需要你了!这一世,她不会再由着别人掌控她,她要活出自己的风采。......但是,这是怎么回事?渣男回头,抛弃小三,准备来找她了?哼!不好意思,本姑娘不吃回头草!有多远滚多远。对了,本姑娘还没有虐够你,乖乖的来回滚!青梅竹马风度翩翩,笑起来阳光灿烂:“小安儿啊,我可是全身心的为你付出了。”“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的付出留给你心里的那位吧!”这一世,她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从来都没有想要再次投入一份感情。但是,直到那个男人在她的生活中处处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