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过奖了!如今皇上也有十六岁了,已然成长为一名翩翩尔雅,卓然不凡的男子了,不过,臣妾可是一直记着皇上四岁时在臣妾的寝宫内留宿的事情呢,皇上当时真是可爱得紧呢!”
“咳咳……皇后的记性真好,朕都不记得了……”
“呀,皇上不记得了?也是,皇上当时才四岁,尚且年幼,不记得也是正常,要不让臣妾细细说与皇上听?”
“呃,不用了,早朝的时辰到了,朕该起床了!”
小皇帝打断盈脉语的话,结束两人之间毫无价值的一番对白。他们虽然同床共寝了,但彼此间的关系依旧疏离,别说夫妻了,就连普通的朋友都称不上,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小皇帝和盈脉语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但他在明岫殿过夜一事很快便在后宫内传开了,于是后宫中人,惊讶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怨恨者更是有之。
珍妃德妃一早便上明慈殿向太后诉苦抱怨去了。想她们自幼生活在皇宫内,与小皇帝可谓是青梅竹马的存在,她们的命运里只有小皇帝这么一个男人,她们的未来也只能仰仗着小皇帝。
以往,她们因小皇帝身体虚弱而未能从他那里得到宠幸,现实如此,她们认了,是以,并未感到太大的不幸。然,现如今,小皇帝居然在皇后的明岫殿留宿了,这事于她们来讲,犹如晴天霹雳,震撼无比!
既然小皇帝可以去皇后那里,就说明他的身体还没有坏到极致,是以,他也没有理由不去她们那里!更何况,皇后已然年老色衰,而她们却正当妙龄年华,没道理她们比不过皇后那个老女人吧!
这事需从长计议,而她们目前仰仗的靠山也只有太后而已。
“太后娘娘,臣妾听说皇上昨晚留宿明岫殿了,这是真的吗?”德妃眼含忧色,明知故问。
“嗯,哀家也是刚刚才听柳翠说起这事,想来是真的了!”太后轻抿一口茶水优雅地在口中小漱几下吐出,随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温热湿帕拭嘴擦手,继而抬眼看向德妃,“怎么,你们一大早就急着来见哀家,只是为此事而来?”太后眸光半敛,柔和的嗓音却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势。
“当,当然不是,臣妾只是专程来看太后娘娘,给娘娘请早安的,那事只是顺便问问!”德妃有些慌乱地应对,自知自己一上来便过问皇帝的事惹恼了太后,心下不免有些颤颤。
“哦?是这样吗?”太后挑眉看向德妃身旁的珍妃,暗道,后宫女人们的斗争终于要开始了吗?
“太后娘娘,臣妾知道您一直都十分重视皇上的龙体,隔三岔五便会亲自督促下人为皇上熬炖补品,是以,在这宫中,唯有太后娘娘您是最清楚皇上的龙体是否安康的,这令臣妾们既崇敬,又自愧不已!臣妾们均是皇上的妃子,古语曰,君之枕畔人最知君心悦,如今,臣妾们却对皇上之事全然无所知,心揪心愧之余,只能前来叨扰太后娘娘了!”
珍妃的一席话,既为自己和德妃这么一大早就来拜见太后做了恰当解释,又句句说到太后的心坎里,当真满足了她身为皇帝之母的虚荣心。
“珍妃是想向哀家询问何事呢?”太后笑眯眯地问道。
“太后娘娘,臣妾知道皇上一直龙体欠安,不过,昨日居然留宿明岫殿,不知这对皇上的龙体是否……”珍妃欲言又止得恰到好处。
“嗯……哀家也是今日才听说此事,待哀家让御医去探望皇上之后再说吧!”太后笑着说道,“不过,既然皇上都能到明岫殿去了,那么哀家猜想,你们受宠幸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谢太后娘娘吉言,臣妾自当安守本分,尽心尽力服侍皇上!”
闻言,德妃珍妃大喜,齐齐叩头拜谢太后。
“对了,今日是四月十三,四月十五是我们皇家到明佛寺祭拜先祖的日子,那是朝堂上下的大日子,你们可得准备妥当了,万万不可出了差错!这回的祭拜或许会让皇上的福运高涨,摆脱那一身劳什子病痛什么的,届时你们就有福了,要努力为我皇家开枝散叶才是!”太后意兴焕发的一番话听得德妃与珍妃心里喜滋滋的。
“皇后是这后宫中的年长之人了,想必她也无需哀家的督促了,你们且顾好自己的事就成!好了,你们且退下吧!”
“是,太后娘娘,臣妾告退了!”德妃珍妃齐声施礼,继而转身离去。
待德妃珍妃走后,太后端起宫女奉上的新茶就口,忽而柳眉一拧,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掷向地面,盏碎,水洒,迸溅了一地湿痕。
“茶水都冷掉了,也敢拿来与哀家喝?”太后盛怒道。
那奉茶的宫女吓得两腿发颤,“扑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重新泡茶!”
“柳翠,你去泡茶来!桃红,将这名宫女带下去好生调教调教,入宫这么久居然连一盏茶都泡不好,留着何用?”
太后丝毫不顾宫女的乞求,冷漠不屑地望着她,嘴角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靥,可怕至极。那名宫女早已是泣不成声地瘫在地上,她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是地狱般得煎熬。
柳翠有些可怜那名新来的宫女了,太后这次真正迁怒的对象应该是皇后,不巧这名宫女恰恰在这时出了纰漏,也难怪太后要拿她出气了。
明岫殿。
用罢早膳的盈脉语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悠闲地翻看着晓墨推荐给她的民间话本。
此话本的内容多为男女间的凄美恋情故事,且大多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禁忌磨难之恋,是以,这种话本在宫女间颇受欢迎,想来是因为话本提供给她们一个可以跳脱现实生活的美好遐想吧!
这时,晓墨无声地走来,拧着眉,绷着脸,似是在和谁赌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