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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陈华隠,志于道者也。自闽中来京师,凡二十余年。公卿大夫与之游,靡不加敬,而卒莫能覊之以名,污之以利者,非有得夫道者,而能至焉者否也。一日告别,谓将归其乡而终老焉。予嘉其为人,乃为之歌以赠之。(23)伊闽山之大兮,既峻深而益奇。闽之水兮,清且涟漪。隠居而得其趣兮,何羡乎太华之巍巍。彼希夷之高卧而有待兮,要终归于道而无为。尔泛覧而遐观于两都兮,当圣明之盛时。羌被褐而怀宝兮,望闽山而言归。薄流俗之诡激而竞进兮,独撰辔而南驰。食其土而韬其光兮,与松、乔偓佺而相追。道吾道而问讯兮,质吾言之希微。觞流霞而擘麟脯兮,指五洲以为期。昔宣尼之浮海而求从兮,登仲由而进之。为吾徒而得吾志兮,舍斯人其焉推。(23)

楚些二章,为丁石涧作,其一(贞一斋诗文稿卷下,宛委别藏本)

东风解冻兮草木华滋,朝跻南山兮思迟迟。凭高兮骋望,媺人去兮何之?石磊磊兮愁予,磵冷冷兮声悲。聆鸡犬兮云中,忽有无兮愈微。心扬兮浩无极,耿思君兮泪横臆。命巫阳兮下招,穷八荒兮求索。神山巍巍兮海上,风波汹汹兮难即。盍归乎来兮旧乡,企予望之兮庭栢。(54)

其二(贞一斋诗文稿卷下,宛委别藏本)

若有人兮鸾冈,紫霞衣兮白霓裳。乘瑶光兮北极,拜金色兮扶桑。岁既晏兮寂寥,炯神丹兮内明。厌(54)尘世兮溷浊,驾飞龙兮周章。周章兮何许,薾高明兮九坑。思夫君兮耿耿,伫环佩兮锵锵。(55)

衡岳赋(贞一斋诗文稿卷上,宛委别藏本)

五岳于中州,衡山最远。而其神最灵,有国家者岁一致祀,昭彝典也。仁宗皇帝践祚之初元,思本以外史承应中朝,奉诏代祀。夏六月乙丑,至祠下。瞻乔岳之岩岩,睹威仪之赫赫,穹窿炳耀,动心骇目,猗欤盛哉!既斋沐,越二日丁卯,行事礼成。登祝融絶顶,天宇廓清,南眺九嶷,北瞰洞庭,畾峞泓汯,若几席(34)间物,亦天下之奇观也。环山东西,佛刹、道宫凡数十百区,往往擅泉石之胜,极金碧之丽。周覧以还,赋诗三十韵留岳祠。越十有五年,重祠,庭主人既不复见,留题亦罔知所在矣。因阅石碣所纪,内翰疏斋卢公、集贤员峤李公、秘书伯雍马公、奉常亨之元公、平章迂轩赵公,俱以代祀,托诸诗文,用彰盛美,思本所著独无传焉。虽才名不逮诸贤,而国之明禋,神之灵贶,其可无述?追忆旧{胜}[游],01遂为之赋云。昔在帝姚,允协重华,秩四岳以作镇,视群望而有加。惟祝融之奥区,距中州而孔遐,跨洞庭之浩翰,俯蛮貊之鬖髿。南通五岭,北控三巴,石廪岌嶪,宝洞谽谺。启朱陵之秘府,实炎帝之攸家。鸿洞翕忽,含元化以长养兮,极蛮陬之瑰诡。卓荦恢廓,统地灵以磅礴兮,匪灊霍之能比。日月肩摩以旋转兮,望不周而封峙。云雷喷薄于山麓兮,沛沅湘之溶裔。空瘴疠兮海滨,絶妖氛兮四裔。{伊}[依](35)圣皇之御极,02播声教于穷荒,揆前王之踵武,岁有事于南邦。重廷臣之妙选,发金碧于天藏。于铄王命,遵彼周行。载驰载驱,莫敢或遑。南伯双以承诏,寮寀奔而肃迎。振羽卫以首路,纷总总其靡宁。戒飞廉使先驱兮,班陆离而启行。抟夔魖以远屏兮,忽挥霍而宵征。柂虹霓于青霄兮,何旟旐之从衡也。磕雷霆以昼晦兮,何钟鼓之铿鍧也。尔乃协灵辰,考恒度,备群僚,列卤薄,执豆笾,陈簠簋,牲牢丰,礼乐具。陟降在庭,宾赞有叙。干清坤夷,阴阖阳煦。风漎漎兮歘来,灵煌煌兮在御。鉴皇明之至仁,锡繁厘于黎庶。斯有元之盛典,宜享祀乎中古。至若穷山水之奇观,访仙释之遗踪,旛幢杳霭以无际,金碧璀璨而争雄,搜灵怪之惚恍,稽象罔之鸿蒙,达性命之{元}[玄]理,03非世教之攸崇。岂斯文之或缺,亦空言其奚庸。辞曰:祝融峨峨殿南荒只,兴云致雨昭灵光只。在昔巡守今则亡只,岁修明祀开府前王只。轺车万里驰康庄只,金缯赫戏粲辉煌只。敛时五福彰吾皇只,南伯祇若罗椒浆只。牲璧既洁明德香只,撞撞考鼓声喤喤(36)只。人和礼备神具享只,云车风马去复翔只。眷眷南土垂休祥只,蛮夷率服斯民康只。吾皇万寿思无疆只,祝融享祀弥天长只。(37)

010203据贞一斋稿卷一(适园丛书本,25、26)改。

武当山赋(贞一斋诗文稿卷上,宛委别藏本)

仆以大德癸卯、至大己酉,一再游武当。其山水之胜、仙灵之迹,闻见虽习而赋咏莫传。往来于怀,益增兹叹。盖懒与拙并,无以发其兴,境与神会,斯能属其辞,理则然也。延佑四年春夏之交,由梅溪趋五龙,过南岩,登大顶,下{元}[玄]圣宫,01经福地桥,出九度涧,宿留久之。周覧旧游,遂为之赋,赋曰:余尝穷江淮之奇观兮,以溯游于汉沔。朝驰余马兮鹿门,夕以跨夫三岘。相羊乎邓、谷之墟,容与乎均、房之甸。商于阨其北户,巫峡屏其南面。天作高山,寔为武当。矗立万仞,亏蔽三光。盘薄千里,鸿洞回遑。其为状也,崆凶嶾嶙,嶛巢崒嵂,嵔崔絫嶵,蹇嵼岌嶪,妥峞岝峉,嶕峣窟屼,崴嵬崛岉,室儿嶻嶭,昊嶷硉矹,嵰崄嵚崟,敖巙嶞閜,嵾入嵽枭。扦蚩尤之云旗,厉康回之天柱。忽飞盖以相追,乍峨冠而独步。矫龙马之腾骧(1),睨狻猊之蹲踞。吻唅呀兮欲噬,翮聨翩兮未举。变怪百出,瑰诡万状,应接不暇,心目惝恍。乃经北麓,陟卷阿。振衣兮先登,乘风兮浩歌。俯梅溪之清驶,瞻五龙之嵯峨。长松郁以交错,巨石戛其磊砢。既冒险以徐行,亦逢夷而屡憩。羡麋鹿之优游,喜猨猱之儇利。羌吾行之蹇拙,眩嵌石而惊悸。彼荷筱之丈人,何乘危而掉臂。尔其出幽谷,临飞桥,籋风磴,凌山椒。豁蒙蔽,空泬寥,驱屏翳,乘招摇。山灵肃以前驱,雨师纷而清道。振鼓钟之铿鍧,耀旌幡之纷倒。朱门豁兮洞启,金碧辉其相冒。厥有至灵,尊临大庭,镇北配水,虚危之精。披苍髪兮俨服,隠{元}[玄]旄兮翠旍。02龟蛇盘蜒以着兆,风霆挥霍以流形。仁存不杀,功极扞御。时旸而旸,日雨而雨。忠者致于君王,孝者尽于父母。斯作休于邦家,亶聪明曰{元}[玄]武。{元}[玄]为天之正色,03武有止戈之文。三月三日,为神降生,于赫元后,同符兹辰。爰封香币,岁致明禋。开圣寿于无疆,与兹山而匹伦。播{元}[玄]风于广宇,04溥嘉惠于生民。纪盛事于穹碑,有吴君之所云。若乃循山而(2)东,穷极荒远。探黑虎之幽岩,逐青羊之芳磵。纷藤萝于木杪,强跻攀于分寸。类太白之危途,殊王阳之峻坂。歌竹枝之到退,甚木皮之流汗。阴木蔽日,{元}[玄]蝉噪风。05名花异石,错落其中。珍禽奇草,时跃时从。方瞳绿毛,白叟黄童,餐霞之侣,采药之翁,亦往往而相逢。何南岩之奇诡,隠灵踪之烜赫。耸层楼之十二,列威神之五百。岩崖炳其相辉,丹青黯以无色。下临不测之渊,上有试心之石。歘冉冉兮上征,抚曾台之遗迹。敞洞府之幽深,閟雷声之渊默。鬼怪潜藏,阴阳着灵。紫霄展旗,三公九卿。金锁狮子,叠字大明,缭以崇墉,簇以画屏。昼则祥云隠空,天风流铃,万籁并作,宫商和鸣。夜则素月交暎,天灯荧荧,迸若飞电,飘如流星,亦时显而时冥。尔其众峰之尊,粤有大顶,中启洞天,迥絶尘境。皇崖极风,群帝所领,下包浑沦,上彻凕滓。转岩隈而仰视,极霄汉以弥高。梯絶壁之崚嶒,凛方壶之巨鳌。抱琪树以返顾,淙赴壑之惊涛。恨羽翰之无从,约飞仙以游遨。历天门之九重,乃平平而荡荡。谅无阶而不升,砥瑶坛之寻丈。俯烟峦之万叠,竞奔腾(3)而趋向。擢金茎与玉笋,尽殊形而异状。谓天盖高,于兹逼焉,有仙则名,于兹息焉。于是,徙倚彷徨,俯仰周旋。感云軿之来下,冷风驭之翩翩。授以长生之诀,畀以青瑶之编。慨尘缘之未息,乃稽首而言还。遵彼故途,载行载止。飞泉泠泙,薠草靃靡。飘飖兮襟裾,逶迤兮峛崺。曾昼景之未移,已届乎南山之趾。徒观其希夷故隠,丹灶苔封,标名福地,楼殿玲珑。宝奎文之璀璨,表元圣之新宫。蓄泓泓之明镜,卧沉沉之雄虹。涧曲折兮九度,云晻暧兮千重。若乃异人之所庐,神物之攸处,裂石室之髓,垂瑶珠之露。风雷之变化,山君之呵护,盖未得穷探而悉举也。高情渺然,苍山相摩,呼吸之气,想通帝座,遡风援笔,而为武当之歌。歌曰:蓬瀛虽异辽海隔兮,昆仑虽大邈西极兮。未若兹山峙中国兮,敛福锡民昭圣德兮。繄神之都于皇赫兮,祚我皇元千万亿兮。(4)

0102030405据贞一斋稿卷一(适园丛书本,25、26)改。

寿杉赋(贞一斋诗文稿卷上,宛委别藏本)

洪之丹陵观,晋宁康间,神仙普惠真人锺离嘉故宅也。仙手植二杉,老干苍古,中空外荣。绵历千载,陵谷凡几变迁,而二杉阅世如朝暮,岂与仙俱得道者耶?遂为之赋。赋曰:繄晋代之灵迹兮,弥千岁而不泯。屹锺仙之攸宅兮,带长江之奫沄。山莽苍而纠纷兮,罗万木之瞵扁。夫何二杉之神怪兮,异宜灵与大椿。嘉普惠之手植兮,状亭亭以肺肺。云泱欝以垂覆兮,岌中天之华盖。罹灰劫而益茂兮,匪甘棠之能配。摧枯朽以换骨兮,阅桑田之横溃。嵌空畏隹(31)神龙所蛰兮,感震电之陆离。崇外饰而惊世兮,被绿毛之襂纚。凭后土以旁礴兮,蟠铁石之委蛇。载蚩尤之容裔兮,仰三光而蔽亏。登高丘而远望兮,耸金茎之露盘。排云气而俯视兮,眴龙鳞之斓斑。巢丹鳯于赤霄兮,声哕哕而往还。鬼神崩奔而呵护兮,何斧斤之能干?沐膏泽以繁露兮,恒披拂于{元}[玄]风。01耿青荧以烛天兮,含夜气之鸿蒙。晞扶桑之拂日兮,越沧海而{来}[难]求。02嗟孔明之老栢兮,终煨烬而莫留。惟兹杉之得地兮,仍羽人于丹丘。彼菊水能益寿兮,岂金丹之不侔?望夫君兮归来,吹参差兮永怀。永怀兮天表,弄明月兮纷窈窕。山峙兮川流,勖贞固兮奚修。天长兮地久,期浩劫兮同休。(32)

0102据贞一斋稿卷一(适园丛书本,23)改。

谢东碧哀词(贞一斋诗文稿卷上,宛委别藏本)

故玉隆提点宫事、教门高士东碧先生谢公,洪之新建县西山古源人也。世为儒家,厥祖、父俱有时名。公自幼颖异,未弱冠,从父命,为老氏学于玉隆宫师碧(28)潭刘先生。经史百家之书,靡不该综,性命之学,尤所明达。善为文章自娱,诗律清新,文法条畅而已,不为刻深险怪语,本乎天性。冲澹发于篇翰,理则然也。貌庄而气和,词婉而理胜。其事上也,顺而不谄。其接下也,肃而不威。信于朋友,仁于仆隶,盖有道君子也。由掌书记、{元}[玄]学讲师、提举、知宫,累迁至提点,01职是宫凡三十年。人虽甚安于公,而公之志,未尝一日不在投闲。至治二年夏六月,得请归所居景福堂。日与琴书为友,晨香夕灯之外,无一毫役心事。余闻公名久,南北驱驰,暨来主玉隆,始识面。谈笑如平生欢,益信公名不虚得也。泰定元年春正月丙申,以微疾翛然而化,春秋六十有一。其徒熊君通复、某、某,如丧父母,哀动人人。将葬,远近之人能文辞者,皆代挽者作歌。予识公虽未久,而知公则深。故作哀辞以诔公德,以遗熊君,以解其悲哀云。其辞曰:墨名儒行兮,自古所推。公生儒门兮,黄老是师。惟经惟史兮,造此弗违。贯通古今兮,何有群疑。诗词洵美兮,文采陆离。幽居{元}[玄]默兮,02厥文四驰。执经论道兮,妙(29)析精微。鬼神奔走兮,恒拥卫乎皐比。仁以为居兮,弗崇以卑。义以为路兮,弗峻以夷。春兰秋菊兮,郁郁菲菲。卿云朗月兮,霭霭辉辉。仁者必寿兮,胡然我欺。甲子甫周兮,溘埃风其遄归。厥徒蒸蒸兮,惟慕师其以悲。声呜悒以怫郁兮,涕泗涟洏。识与不识兮,累扼腕而歔欷。夫身为大患兮,患将何施?悟浮休之妙旨兮,讵终然其肯迷?嗟今之人兮,识者为谁?纾悲哀兮作哀词,以道抑悲兮夫何思!(30)

0102据贞一斋稿卷一(适园丛书本,21)改。

祭{元}[玄]教大宗师张上卿(留孙)文01(贞一斋诗文稿卷上,宛委别藏本)

同卢彦迪、吕震亨、唐祠云、赵嗣祺、李师周、陈泰初。维年月日,某等谨以清酌庶羞之奠,再拜顿首,敢昭祭于故开府仪同三司、上卿、辅相、赞化保运{元}[玄]教大宗师张公之灵。02呜呼!我公生有异质,道德昭融,威仪静{谥}[谧]。03夙遇世皇,吁谟密勿。清静无为,民以宁壹。历事五朝,恩宠如一。手提元纲,措之安佚。秩视台司,干干夕惕。曰慈曰俭,动罔不吉。宜逸而劳,匪作奚述。(16)中岁投闲,得请武庙。,授大弟子,俾嗣宗教。濯濯其英,{煜煜}[烨烨]其耀。04道统有传,宁赫斯爝。孰休而浮?孰寐而覚?七十四年,坐观{元}[玄]妙。05脱屣尘寰,恭帝之召。白云在天,笙鹤长啸。哀哉斯人!谁能不吊?某等逃儒学道,景行真风。拜公于堂,寔开颛蒙。晶荧秋高,姁偷春融。逾三十年,燕鹄蛇龙。仰公之德,如山之崇。怀公之恩,如水之东。今公往矣,弟子曷从?式瞻仙斿,广漠长空。寄哀斯文,追慕何穷。(17)

0102030405据贞一斋稿卷一(适园丛书本,12)改。

吊杜子美文(贞一斋诗文稿卷上,宛委别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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