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给他一拳!”
“加油!”
“给他点厉害瞧瞧!”
……
大约七八个人被围在栅栏中,他们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做着打斗,也许是自愿的,也许不是。周围的看客一脸兴奋,不断喊着叫着,为自己下注的人加油。
他微喘着粗气看着那些面目兴奋的人,离打斗的圈子有些远,不靠近他,他也不愿意主动去打别人。他的名字下面只有些碎银子,他不在意输赢,可是也不想被打死。看着有几个人已经倒地不起,脸狼狈的侧在一边,不断的咳嗽带出血沫。时间有些久了,体力有些透支,肚子有些饿了,他暗自握紧了拳头,想早些结束,先一拳击中最近那人的小腹,他下手极快,以至于那人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颓然的倒在地上。围观的人对他的突然出手感到惊讶,也被这一拳惊艳到了。
其中一人推推一个喝的半醉的人说:“你小子今儿个走了狗屎运啦!”
那醉鬼似乎不太明白,睁开醉眼看看场上,一个皮肤偏白的男子正飞速的解决着剩下来了的人,出拳速度快,脚步移动的速度更快,如同疾风一般,让他的对手措手不及。
很快,只剩下那人站在场中,所有人都败兴离开,只剩那醉鬼莫名其妙的抱着一堆银子奇怪:“我明明把钱压在那个大汉身上的?他不是输了吗?”
他身上没有带伤,只是衣服很久不换,有些破烂。甩甩手臂,站在半人高的栅栏口,有人匆忙赶来开门,他却不等,一个翻身,轻松越出。走过那高台时,从一个人手中接过钱袋,垫垫重量,然后准备从后门离开。
不料出门却是一帮凶神恶煞的人等着他。
他抬眼看着那些手上提着棍子的人,眼中有杀气。有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从那些人中走出,说:“你几次三番阻本少财路,今天必须给你点厉害看看!”
他不记得何时阻了这男子的财路,这张脸只隐约记得在几次打斗中看过,心里顿时了然。将钱袋塞在衣服中,也不说话,只是淡然的向前走。
那些打手看到猥琐男子的示意,纷纷举棍向他打去。
“住手!”空念远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门,呵斥住了那些人,“还没出空某的地盘儿呢,王少爷未免太心急了些!”
他不理会身后的事情,那些人停下手,他却自顾自的走远了。
王少爷看着那人走远,却不好追上去,一脸憋闷的对空念远拱手:“空老板,本少今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
空念远笑道:“王少爷此言差矣,出钱赌博,本就有输有赢,不干这些打手的事,他们不过是通过另一种方式赚钱而已,还请王少爷以后不要找这人的麻烦。”
“哼!”王少爷极为不满,却惧怕空念远的势力,只好说,“我们走!”
空念远叹口气,站在后门处,那个远去的男子已经消失了身影:其实空某是为了王少爷的人着想啊,他要是出手……
他走出“小黑街”,往哭木林的方向走去。自从被放逐,他就一直居住在哭木林中,一次和别人的斗殴中被空念远发现,向他提供了一条谋生的路子,也就是在黑街中作为赌具,打架便好,日子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来了。
他叫祁风,正是喻小宝和喻临风要找的人。当年清安帝登上王座后,曾对一些人做过清扫,祁风的父亲正是被清扫的对象,连带家人都被放逐暮州,在放逐的路上,死的死、病的病,到最后只剩下祁风一个人,祁风杀了看送自己的小兵,然后就在应州住了下来。现在仍是逃犯之身,不过时间这么久了,别人早就忘了吧。
不远处是自己居住的破庙,手中是刚刚在路上顺便买的两个馒头。天色渐晚,祁风不禁加快了脚步。却忽然听到有人的呼救声——
“救命!有没有人啊!”
祁风不想去理,可声音却有一股熟悉感。他摇摇头,走到破庙里面,坐在破庙的台阶上,开始啃起馒头。
“救命啊!有人吗?”
呼救声不断的传来,让祁风的心头涌上一阵烦躁,索性把没啃完的半块馒头扔在地上,往声源处走去。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祁风看到一个很大的沟壑,很深,探头一看,有一个青衫男子跌坐在沟壑中,似乎是受了伤,无法站起来。
那沟壑中的男子看到有人出现,立刻喊道:“能不能救我上去?我脚受伤了。”
祁风和他对视一眼,觉得那目光甚是熟悉,却没多说什么,只将带来的绳子拴在一根粗壮的灌木上,抓着另一头跳了下来,在男子面前蹲下,对男子开口:“我背你上去。”
男子有些迟疑,可还是趴在了祁风的背上,祁风抓紧绳子,吃力的踩着沟壑壁,慢慢向上攀爬。祁风有些庆幸自己吃了些馒头,不然是没有力气背着这个男子上去的,说不定爬到半途手就脱力,两人一起掉下去。
还好沟壑只有三米左右的深度,泥壁又有些坡度,祁风顺利的带着男子上去。
“谢谢你,”那男子对祁风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祁风。”祁风淡淡的回答道,以为那男子也要告诉自己名字时,身后却迟迟没有声音。祁风担心那人因为脚伤痛得昏过去,转过头却迎上一双透亮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我是羽临。”那男子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不是封号,不是化名,而是自己的本名。
祁风看着他的脸,和另一张脸重合起来。自己小时候的玩伴,那个稚气可爱的小皇子。家里遭难后,祁风也从各种市井传言里知道了些这个皇子的消息,被封为王,之后又是赐婚,然后是参战……而现在就像从天而降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多么……诡异的一件事啊!
“临丰王?七皇子?”祁风问道,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喻临风脱口而出。
祁风有些惊愕,想到前几日市井上传说,临丰王当场拒绝清安帝赐婚的事,然后看看喻临风那张俊朗清秀的脸,想到一个可能性。
“王爷厚爱,在下是罪臣之子,实在受不起。”祁风不想点破,毕竟当朝皇子有如此癖好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喻临风知道会被拒绝,可是他不会这样放弃,既然偷跑出来,既然决定了,没理由因为这一句话就被击退。
刚想出口解释,祁风却抢先开口:“王爷住在何处,在下送您回去。”
喻临风放弃了解释,说:“我是跑出来的,没地方住!”
说完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让祁风想起以前小时候他耍赖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祁风看天色已晚,便指指前面不远自己住的破庙,说:“王爷如果不嫌弃,那便去在下的破庙呆一晚,明日再给王爷寻住的地方。”
喻临风奸计得逞,装模作样道:“既然这样,我就勉强住住吧!”
两人并肩向那边走去,不过,都有着各自的心思。
“少爷,您哥哥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唐静站在四合院门口,一脸焦急的样子,把喻临风不见的消息告诉刚回来的喻小宝。
喻小宝在心里怨念了一把:这个七哥,真会惹麻烦!
“没事,你不用担心,进去吧!”喻小宝心里想归想,但嘴上还是安慰这个小丫鬟的,看她一脸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喻小宝本着怜香惜玉的精神安慰着。
把唐静打发到厨房做晚饭去了,喻小宝这才开始处理起这件事:“七哥大概是找到祁风了。”
“这个祁风,到底是什么人?”莫连不禁疑惑。
“祁风你不认识,那么祁廷轩你一定认识。”
“那个将军?”
“没错,当年被清安帝扫下台不少人,其中就有祁廷轩,那段历史,已经被清安帝掩藏起来了,那时他用的手段,小生望尘莫及。”喻小宝解释道,“我早知道,祁风和七哥曾经关系很好,没想到,好到这个程度了。”
看着喻小宝的脸,莫连惊愕:“难道,临丰王竟是……”
喻小宝笑,点头:“你想的没错,不过,这和我们无关,静观其变便可。”
莫连点头,不过对喻小宝的“静观其变”可没相信多少,既然是为了这人来的,静观其变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最后该动还是要动,并且动的不会小……
因为是第一次睡在地上的原因,喻临风睡得很不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祁风塞给他俩白面馒头时,刚好对上那双如兔子眼睛一样的双眸,先愣了下,然后不禁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吗?”虽然喻临风畏畏缩缩的啃着馒头,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不过还是问了。
祁风移开目光,说:“吃完了的话你自己回家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喻临风馒头半塞在嘴里,声音有些模糊,“我跟你去。”
说罢便要从地上站起来,却被祁风的目光制止,喻临风颓然的坐回去,然后说:“不说了本王没地方去嘛,本王等你回来!”
祁风拿他没办法,想想等他受不了这种生活时自然会离开,便也不管。
喻临风默默目送祁风离开,然后有些无措的咬着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