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虽然觉得今天的二丫怪怪的,但又一想,一定是受了刺激,暂时没有恢复过来,就将手中的饭菜放到小桌子上,然后爬上木板搭成的床,从墙角翻出一个破旧的小包袱内。
然后当着她的面解开包袱上的结,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朴的小木盒,又打开木盒,从木盒内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了上官轻衣。
上官轻衣用满是伤痕的手接过小镜子,将那不算很光滑明亮的小铜镜对准了自己的脸。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包子脸,红肿,可是仔细看那眉眼,这二丫还真生的不丑。认识了自己这张新脸,上官轻衣真是觉得饿了,好不容易才保全了这条命,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然后让那些跟她过不去的人好看。
“二丫,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夫人今天应该不会让你到厨房帮忙,李妈要去做饭了。听说府内今天来了客人。”李妈急急忙忙地交代了几句,又转身出去了。
上官轻衣等李妈的脚步声远了,上前关门,从二丫的小包袱里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下了身上这身脏污的衣服,然后用包袱里的一个小木梳将头发梳理了一下,虽然,她喜欢干净,但现在只能将就着。简单整理了下自己,本准备将小包袱重新包起来,却突然有了好奇之心,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包袱里就是几件和她身量差不多的粗布衣服,一个木盒。还有一件很特别的白锻衣服,这衣服上的绣工显得很精细,她取出那件衣裙,看出这是一件成年女子的衣裙,显然不是二丫现在的身板能穿的,莫非就是二丫她那个丫鬟娘的?
上官轻衣正要将那件衣服叠起来放进包袱,触手的地方有些突起,她好奇之下,摸了摸,原来是那衣袍还有夹层,好像里面有东西,惊讶之下,小心翼翼的拆开衣服,发现里面藏着一封信。
上官轻衣取出那封信,原本是只是出于好奇之心,可是仔细一看那信封上的几个字时,她却惊住了,有些不相信地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信封上的名字是“轻衣启”三字。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个古代还有一个人也叫做轻衣不成?
既然她占用了二丫的身子,那么,二丫的隐私也应该也算自己的隐私吧,想到这里,终究抵不住轻衣这两个字对自己的诱惑,打开了那封信。
我的女儿轻衣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求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跟娘一样。
娘知道,薛府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温暖的家,娘一直不知道当年将你带到这个世上是对是错,可是一切都这样了,请你不要怨娘。
当你懂事的时候,薛府的人一定会告诉你说,你娘是个低贱的奴婢,爬上了老爷的床才有了你,可是轻衣,我的女儿,你有资格知道当年的真相。这一切都要从娘十五岁那年说起,十五岁之前,娘亲也是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爹娘虽然严厉,可是对娘也是疼爱有加。
也就是在那年的元宵灯会上,娘与丫头偷偷地溜了出去,遇到了娘这一生最爱的男子,当时街上的人很多很多,娘被人推的跟丫头失散了,又差点被推倒在地,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从后面扶住了娘。
他是个书生,出身虽不是大富之家,甚至称得上贫寒,但是人却温文尔雅,当他用温柔的声音问娘有没有事时,娘就从第一眼上喜欢上了他。他对娘也很有好感,就这样,他陪着我一起看灯会,那个夜晚,是娘十五岁以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
后来,娘得知他与娘都住在城中,所以就约了在城里的杏林相见,虽不敢告诉爹娘我们私定终身,可娘还是每个月十五借着上香之名偷偷地去见他。
也是在那天,他送了娘一首诗,美人凭栏阙,栏阙飞杏雨,杏雨沾轻衣,轻衣着美人,并因此约定,以后我们的女儿就取名为轻衣。因为娘在那天,就在那一片杏林中,在杏雨中将自己交给了他。
只因三日之后,他就要动身去参加秋闱了,那时,我们都认为等他考取功名后,再回来向爹爹提亲比较合适。可谁会想到,这一别,却是我们的永别。
他上京后的第五天,官兵就来炒了娘的家,那时,娘并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然后家中的男丁都被发配的发配,斩首的斩首,女的则交给官买为奴。
家中遭到如此变故,至今,娘都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爹爹说是被人陷害,皇上一怒之下,降罪与爹爹,虽然爹死了,娘上吊了,可只要一想到他娘就提醒自己要好好活下去,那时,娘坚信他会回来救娘的。
可是被官买的犯官之后,命运早就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们被那些官差押到集市上,当街叫卖,就在那时,路过的薛老爷看到了娘,说要把娘买回家侍候薛夫人,那时娘的命运就如同那蒲草一样,也许当丫鬟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可娘却不知道,这个选择其实并不是什么好选择,甚至是跳进了一个火坑里。
薛老爷表面上看起来并不算个大奸大恶之人,可是好色却胆小,他名义上是可怜娘,将娘带回去当丫头的,可是,自从我进了薛府之后,他就趁他夫人不在的时候,对娘动手动脚,娘除了忍耐之外,别无其他方法。
而薛夫人也觉察出薛老爷对娘图谋不轨,不但不约束薛老爷,还骂娘是个贱人,故意勾引薛老爷,当着薛老爷的面将娘一顿毒打。
娘受了打,又受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三天都起不了床,后来,幸亏厨房的李嫂私下里为娘请了一个大夫,娘吃了一些药,才勉强起床继续做工。